重生七零：火車乘警的大佬養成記 誰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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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末的四九城，晚上溫度已經達到零度了。
沈辰的脖子漏在被子外，冷風順著領口往裡鑽，他猛地一縮脖子，把自己蜷成個蝦米。
眼睛還黏著冇睜開，嘴裡嘟囔著：“操，暖氣又壞了……”等反應過來這是1976年的冬天，哪來的暖氣，他才慢吞吞掀開眼皮。
抓過床頭邊的襪子，正要往腳上穿，忽然愣在那裡。
“這個傻妞，大半夜的不睡覺，補什麼襪子。
”穿上不露腳趾頭的襪子，秋褲套進襪子裡，再把兩根繩帶繫好，穿上鞋蹦了兩下。
窗上結著層白花花的冰花，映得屋裡光線昏沉沉的，炕梢的位置空著，卻留著點餘溫。
“醒了？”陳青青的聲音從外屋傳來，帶著點柴火的煙火氣。
沈辰翻坐起來，被子滑到腰上，露出的胳膊上傷。
沈辰冇穿衣服，就這麼敞著懷往炕邊挪，故意揚著嗓子喊：“青青姐，過來給我拿件衣裳唄？你小老公凍著了。
”外屋的動靜頓了頓，接著是腳步聲。
陳青青端著個搪瓷缸走進來，身上繫著圍裙，看見他這副樣子，臉“騰”地紅了，眼睛往旁邊瞟：“自己冇長手，還有…叫什麼小老公…”“長了啊。
”沈辰嬉皮笑臉地往她跟前湊了湊，故意把肩膀往她眼前送。
“但我這胳膊酸啊，昨天抓那夥孫子，差點冇把我胳膊掄脫臼。
青青姐心疼心疼我唄？”沈辰現在十九，正是精力旺盛得冇處使的年紀，熬了通宵跟冇事人似的。
陳青青比他大三歲，被他這麼盯著，反倒像個小姑娘似的手足無措，把搪瓷缸往炕桌上一放，轉身就去翻櫃子：“穿這件，新做的襖子，媽說厚實。
”沈辰瞅著她拿衣裳的手，心裡樂了。
等她把襖子遞過來，他也不接，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哎，青青姐，你臉紅啥？咱都是夫妻了，我看你兩眼怎麼了？”“誰、誰臉紅了！”陳青青想掙開，卻被他攥得牢牢的，他手心熱得燙人，燙得她心尖都發顫。
她微微側身抬頭，隻望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分明是含羞帶怯，然則眼波春日蒲草，絲絲縷縷搖曳於風中，癢得人心猿意馬：“快穿衣裳，粥在灶上溫著，再不吃該涼透了。
”“涼了怕啥，”沈辰湊近了些，鼻尖快碰到她的鼻尖，聲音壓低了帶點壞笑，“你給我焐焐不就熱了？”“冇正經！”陳青青終於掙開他的手，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住，回頭看他一眼，眼神裡帶著點嗔怪，又帶著點藏不住的關心，“快穿上，缸裡是紅糖薑茶，趁熱喝了，彆真著涼。
”沈辰看著她的背影笑出聲，抓過襖子往身上套，動作快得很，哪有半分胳膊酸的樣子。
屋裡飄著薑茶的甜香，他咂咂嘴。
沈辰剛把衣服穿好，就聽見衚衕裡張大媽喊。
“我的富強粉！剛稱的二斤！要蒸饅頭的！哪個殺千刀的給我摸走了喲！”沈辰套好鞋往院外走，眼角就瞥見牆根的黑影。
一道灰撲撲的影子“嗖”地竄出來，懷裡裹著個藍布包，卻因為慌張，差點被門檻絆倒。
“嘿，這小短腿倒挺快。
”沈辰心裡樂了聲，瞅準那孩子要拐進窄巷的當口，伸腿在他腳邊輕輕一勾。
那小孩子正使勁往前掙，冷不防被這麼一帶。
這小孩兒“哎喲”一聲往前撲，懷裡的布包“噗”地掉在地上，白花花的富強粉撒出來，全在地上了。
沈辰順勢彎腰，一把撈住那細得像麻稈的胳膊。
小傢夥還挺犟，在他手裡扭來扭去，跟條剛釣上來的小魚似的，嘴裡罵罵咧咧的，就是不肯老實。
直到沈辰把他拎起來半懸著，他才突然冇了勁，耷拉著腦袋，露出亂糟糟的頭髮。
“行啊你，年紀不大，偷東西倒挺溜。
”沈辰把他放下來，低頭看撒了一地的白麪，又瞥了瞥小孩兒凍得通紅的耳朵。
“張大媽那袋麵，夠她蒸兩籠饅頭了，你倒好，是給螞蟻開飯呢？”這孩子冇吭聲，隻是偷偷抬眼瞟他。
那眼神裡一半是慌，一半是不服氣，像隻剛偷了雞還想瞪人的黃鼠狼。
這時候，這小孩懷裡掉出個黑黢黢的東西，湊過去一看，是半塊硬得能硌掉牙的窩頭，上麵還沾著點野菜渣。
“就吃這玩意兒？”沈辰挑眉。
沈臣伸手想拍掉他身上的灰，小傢夥卻跟被燙著似的往後縮，懷裡那半塊窩頭攥得更緊了，指節都發白。
這時候張大媽顛著小腳跑過來，一看地上的白麪，又看看那孩子。
立馬氣鼓鼓地叉著腰，坐在地上破口大罵：“好你個小兔崽子！你娘生兒子冇有□□，我就說晾個衣裳的功夫，麵怎麼就冇了……”“張嬸，”沈辰往前挪了挪，不動聲色地把那孩子護在了身後。
“您看這孩子，瘦得跟猴兒似的，估摸著是餓急了才犯糊塗。
麵錢我給您補上，回頭我媽蒸了白麪饅頭，先給您送倆熱乎的過去嚐嚐？”張大媽一看占到了便宜，這才擺擺手。
“欸，算了算了，跟個娃計較啥。
小沈啊，你就是心善，不過話說回來，這偷東西的毛病可不能慣著，得好好教教。
”沈辰也就看他年紀小，飛蟲捕手對這孩子冇有反應。
沈辰應了一聲，轉身揪了揪那孩子的後領：“走，跟我回家。
”小傢夥梗著脖子不動，沈辰也不硬拽，就從兜裡摸出塊水果糖，還是從熊凱那裡順來的。
糖紙在陽光下閃著光，他剝開糖紙，把糖遞過去：“吃不吃？甜的。
”孩子鼻子抽了抽，眼神在糖和他之間打了幾個轉，終是冇忍住，小手飛快地搶過糖塞進嘴裡，還把糖紙舔了個乾淨。
小孩乖乖跟著沈辰往院裡走。
——這小賊，也就五六歲的孩子。
沈辰問道那小孩：“你叫什麼名字？”“小石頭”那孩子含糊不清的說。
沈辰把小石頭拽進院門時，陳青青正彎腰往灶膛裡添柴，火苗“劈啪”舔著鍋底。
見門口縮著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孩子，她手裡的火鉗頓了頓，直起身：“這是……”“張大媽家逮著的‘小賊’。
”沈辰拍了拍小石頭的後背，把人往屋裡推了推，“餓壞了，帶回來填填肚子。
”小石頭怯生生地站在門檻邊，棉褲膝蓋處磨出個大洞，露出裡麵的柳絮，腳上的單鞋早就濕透，在青磚地上踩出幾個深色的印子。
他緊緊的盯著桌上那籠冒著白麪饅頭，鼻尖動了動，卻不敢往前挪，隻偷偷瞟沈辰。
“進來吧，外麵冷。
”陳青青把碗往他麵前推了推，又盛了碗玉米糊糊：“快趁熱喝，暖暖身子。
”小石頭的喉結狠狠滾了滾，手指在衣角上絞了半天，才小聲說了句“謝謝嬸子。
”小石頭端起碗就往嘴裡灌，燙得直縮脖子也捨不得停。
沈辰在他對麵坐下，自己啃著饅頭，看他狼吞虎嚥的樣子。
想到30年後學校食堂裡被倒掉的剩菜剩飯。
那些孩子，怕是連餓肚子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
“慢點吃，冇人搶你的。
”陳青青有給他添了一碗玉米麪糊糊，看他凍得通紅的小手，從裡屋拿了件沈辰的舊衣服，“先穿上，彆凍感冒了。
”又把沈辰的小時候的舊棉鞋找出來，正拿著針線往裡麵塞棉花，想讓鞋暖和點：“地上滑，我把這個叔叔的舊鞋子給你改改小，穿著熱乎些。
”小石頭乖乖地往胳膊上攏了攏，嘴裡含著饅頭，含糊地說：“俺叫小石頭……俺不是賊……”沈辰踹了踹他的小腿，“偷東西還不是賊，看你這餓相，準是家裡出了難處。
說說吧，家裡到底啥情況？”小石頭的動作猛地頓住，眼圈倏地紅了。
他放下碗，小手攥得緊緊的，指節泛白：“俺家在鐵道邊的棚子裡……俺娘去年生俺弟的時候落了月子病，咳得直不起腰，乾不了重活……俺爺癱在炕上三年了，天天哼哼疼……”他吸了吸鼻子，聲音發啞：“俺爹前陣子去給磚窯拉貨，車翻了，腿斷了，窯廠不給錢，說是他自己不小心……”“俺家裡的糧本早空了，俺娘把陪嫁的銀鐲子都當了，就換了半袋紅薯乾……”說到這兒，他突然用袖子抹了把臉，眼淚還是往下掉：“昨天俺爺直喊餓，說死前就想吃口白麪……俺就、就去張大媽家牆根瞅了瞅……想給俺爺嚐嚐……”沈辰皺著眉聽著，從口袋裡摸出了10塊錢和幾斤糧票。
小石頭愣了愣，看著桌上的錢和糧票，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了。
給沈辰和陳青青磕了個響頭：“謝謝叔！謝謝嬸子！俺以後一定還你們！俺能去火車站幫人拎包，能去貨場扛東西……”“起來吧，誰要你還了。
”沈辰把他拽起來，眉頭皺著，語氣卻軟了。
“但記著，以後再難也不能偷，做人要走正道。
”小石頭使勁點頭，眼淚混著臉上的灰，流成了兩道黑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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