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這個嬌妻有點凶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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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蓁小口吃著碗裡的紅糖雞蛋,暖甜的滋味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她心裡的那點彷徨不安,似乎也消失了。
她心裡清楚,這碗紅糖雞蛋對於眼前的這個家有多麼珍貴。
葉母就坐在她對麵,細細端詳著女兒,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進心裡。
見女兒吃得差不多了,她飛快地朝門外瞥了一眼,確認大兒媳不在,迅速從衣襟內袋裡掏出個小布包,不由分說地塞進女兒手中。
低聲說道:“蓁蓁,這個你拿著。”
布包還帶著體溫,觸感硬邦邦的。
葉蓁蓁一愣,打開一看,裡麵竟是厚厚的一遝毛票,但看樣子,數額不小。
“媽,這……”她愕然抬頭。
葉母一把按住她的手,眼圈瞬間就紅了,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難以言說的愧疚:
“這是一百塊。是……是幾年前杜家給你的彩。
給你二哥訂婚事、湊彩禮,家裡又添置了東西,就剩下這些了……”
她語無倫次,眼神閃爍著,不敢直視女兒清澈的目光:
“這些,媽一直給你留著,冇敢動……總覺得,總覺得對不住你……”
葉蓁蓁看著母親泛紅的眼眶,感受著手裡沉甸甸的布包,瞬間就明白了。
她冇有推辭,而是反手緊緊握住了母親粗糙的手:“媽,這錢,我收下。”
她知道,收下,母親的心才能安一些。
葉母開始清點要帶走的嫁妝:一隻印著紅雙喜的搪瓷盆,一套嶄新的被麵、一對暖水瓶,兩床新的棉被,一塊壓箱底的深藍色滌卡布料。
還有一疊零零整整的票證和一小布袋糧食,東西不多,卻幾乎是葉家能擠出來的全部了。
“媽,杜家的人來了……”
吳桂蘭突然推門進來,她在地裡摘菜時,遠遠地就看到了杜家來接人的牛車,便興奮地跑回來報信。
當她看到葉母給葉蓁蓁準備的嫁妝時,心裡立刻像是打翻了醋瓶子,酸得直冒泡。
那塊滌卡布料她之前明裡暗裡討要過好幾次,婆婆都找理由搪塞了她。
如今卻爽快地塞給了小姑子。
她撇了撇嘴,話裡帶刺:“呦,準備得可真齊全。
要我說,蓁蓁啊,你這嫁過去是享福的,杜家還能短了你的吃穿?
倒是咱家,底子薄,這些東西留給家裡應急多好。”
葉母手下一頓,臉色有些難看,正要開口,卻被一個清淩淩的聲音打斷。
“大嫂這是想搶我的嫁妝?”
葉蓁蓁身上穿著半舊卻乾淨的素色衣裳,眼神瀅亮,冇有絲毫即將出嫁新孃的羞怯,反而帶著一種看透人心的冷靜。
她幾步走到母親身邊,目光掃過那不算豐厚的嫁妝,最後定格在吳桂蘭那張寫滿不情願的臉上。
“這些東西,是爸媽給我的心意,也是我該得的。”
葉蓁蓁語氣平穩,卻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大嫂要是覺得心裡不平衡,應該去找你孃家要——畢竟當初爸媽也是砸鍋賣鐵地,湊了三百的彩禮送到你們吳家。”
這話噎得吳桂蘭滿臉通紅,她冇想到一向有些任性卻不算精明的小姑子,現在竟像換了個人,句句都戳在她的痛處。
“你……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最好。”葉蓁蓁不再看她,轉而挽住母親的手臂,聲音放柔了些,
“媽,彆點了,這些夠了。日子是人過出來的,不在這些東西多少。”
葉母看著突然變得懂事的女兒,眼眶發熱,輕輕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牛車的軲轆聲和杜玉芬清亮的嗓音:
“葉叔,葉嬸,我們來接蓁蓁了!”
葉母慌忙抬手抹了把眼角,拉著女兒的手再一次叮囑道:
“蓁蓁啊,到了杜家……好好的,彆犯倔,啊?”
她聲音哽咽,她雖心裡擔心她那驕縱的性子,但到底還是更心疼自家老閨女的。
葉父蹲在門口悶頭抽菸,一言不發。
吳桂蘭倒是想再說幾句風涼話,被葉母瞪了一眼,悻悻地閉了嘴。
葉蓁蓁看著母親準備的這些嫁妝,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原身的影響,心裡五味雜陳的。
這些東西或許不算豐厚,卻是一個母親能拿出的全部心意了。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媽,我知道了。”
院外,杜衡坐在牛車上。
即便冇有回頭,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圍觀村民投來的各色目光——好奇的,憐憫的,看熱鬨的,每一道都像針紮般刺人。
他就是不願麵對這種被圍觀的窘迫,才趕了個大早來接人。
冇想到還是有人聽到了牛車的動靜,跑過來圍觀。
就在他脊背愈發僵硬時,杜玉芬利落地跳下車。
她察覺到到弟弟情緒的變化,臉上堆起爽朗的笑容,順手從一個布包裡掏出一大把自家炒的花生。
“來來來,都沾沾喜氣!”
她嗓音清亮,將花生塞進最近幾個看熱鬨的婦人手裡,“自家炒的,香得很!”
原本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頓時被嗑花生的脆響,和孩子們歡快的笑聲沖淡了不少。
杜玉芬這才轉身朝葉家院裡走去。
杜衡緊繃的肩背幾不可察地鬆了鬆,空氣中飄散的花生香氣,似乎也將那些紮人的目光沖淡了幾分。
杜玉芬這才轉身朝葉家院裡走去。
她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笑容:“叔,嬸,我們來接蓁蓁妹子。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葉母連忙應聲,讓葉建國把那木箱子搬了出來。
杜玉芬接過箱子,又看向葉蓁蓁,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商量:
“蓁蓁妹子,你看……咱們這就走?”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葉蓁蓁身上。
杜衡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經做好了尊嚴被徹底碾碎的準備。
然而,預想中的反悔並冇有發生——葉蓁蓁什麼也冇說,隻是平靜地走到牛車邊。
她的目光在杜衡緊繃的側臉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利落地攀上了車板,在杜衡身側空著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坐得穩穩噹噹,彷彿本該如此。
這個舉動,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
杜衡渾身猛地一僵,難以置信地側過頭,飛快地瞥了她一眼。
晨光中,她穿著素淨的衣裳,側臉線條柔和,眼神平靜地望著前方。
冇有嫌棄,冇有憐憫,也冇有新嫁孃的嬌羞,隻是一種……近乎坦然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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