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千禧,滬上九爺偏寵醫學大佬 第285章 兄妹再見
茶樓臨窗的座位能看見梧桐葉打著旋兒落在青石板上,季淑蘭把一件淺藍色絲綢披肩往椅背搭時,手腕上的玉鐲子磕在紅木扶手上,發出脆響。
她下意識抬頭,正撞見季懷安從屏風後轉出來——他手裡還提著給父親買的膏藥,塑料袋勒出幾道深痕,像他眉心那道新添的皺紋。
兩人相對而坐,季晚把這裡的服務員打發走,開始親自動手泡茶。
“最近還好嗎?”
季懷安先開口了,麵對這個僅有的親妹妹,他似乎永遠都有著抹不平的愧疚。
“還好。”
季淑蘭開口時,她恰好掀開鎏金壺蓋,水汽模糊了兩人之間的雕花隔斷。
季懷安把藥袋往身後藏了藏,這個動作讓兄妹倆同時想起二十多年前,他就是這樣把被父母撕碎的錄取通知書塞進褲兜。
現在他指節泛白地攥著塑料袋邊緣,而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在茶杯反光裡若隱若現。
不知什麼時候,外麵飄起了寸。
季懷安看一眼窗外,突然笑了一聲:“滬市的天氣和京市大有不同,還能適應嗎?畢竟你也是多年不曾回來了,我怕你再起疹子。”
季淑蘭原本就是在北方長大的,當年姬家人把她換走之後,就回了北方。
直到十幾歲時,季淑蘭發現了這個秘密,然後才幾經碾轉最終找到了滬市的季家。
隻是可惜,她以為的慈母慈父,不過就是一個夢而已。
雨突然下大了,敲得窗戶裡麵的竹簾劈啪作響。
季懷安伸手想關窗,卻見她中指在杯壁上一頓——那裡有道淺淺的疤,比去年見麵時更明顯。
他忽然想起妹妹離家前夜,也是這樣用茶杯暖著手指,而自己蹲在院牆根抽了半包煙。窗縫漏進的風吹散茶煙,露出他鬢角新生的白發,比她發尾的銀絲更刺眼。
季淑蘭中指上的那個疤,其實就是當年姬如雪執意要搶她未婚夫時,暴力從她的手指上擼下來的。
那一次,季淑蘭的手指留了很多血,也因此落了疤。
其實這個疤沒什麼變化,隻是季懷安自己內心有愧,所以每回看到,都會覺得疤更深,更讓他愧疚
續水時,紫砂壺嘴正對著季淑蘭的左手。
她突然縮回手,這個動作讓季懷安空懸在窗框上的手僵住了。
雨聲裡混著外麵錄音機裡放戲曲鑼鼓聲,咿咿呀呀唱著《鎖麟囊》的選段:人生何處不相逢。
季懷安數著茶湯裡的茉莉花瓣,突然發現妹妹眼角有顆淚痣,和母親的一模一樣。
雨聲漸密時,季懷安的手還懸在窗框上,指節被雨水洇得發白。
他盯著妹妹中指上的那個疤——那圈蒼白的麵板像被歲月咬過的齒印,讓他想起去年冬天,她特意給他選的那盒核桃酥還凍在自家冰箱最底層。
茶煙嫋嫋升起,將兩人之間隔成模糊的霧障,卻遮不住她眼角那顆與母親如出一轍的淚痣。
“這次打算在滬市待多久?”
“不一定。本來還想著等明天再給你打電話呢,既然你先知道我來了,那我也就不瞞著你,我想問問,你有姬如雪的訊息嗎?”
季懷安有些意外。
畢竟這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水火不融。
“暫時沒有。不過幾年前她有跟我聯係過,家裡好像還有她的信。”
“是嗎?她的膽子是真大呀!”
季淑蘭的聲音低很低,她的指尖在杯沿上劃出半圈水痕,聲音被雨聲碾碎在唇齒間。
她突然從包裡摸出個藍布小包,動作快得像要藏起什麼,卻又硬生生停住。
季懷安看見布包角露出的半截紅繩——那是奶奶留給孫女的長命鎖,先前一直在姬如雪那裡,直到後來季懷安強行拿走,給了季淑蘭。
窗外梧桐葉被雨打落,一片粘在玻璃上,像乾枯的蝴蝶。
季懷安想起季淑蘭剛剛回到家的時候,她總愛把這樣的落葉夾在書裡當書簽。而現在她指尖發顫地摩挲著布包,而他袖口還沾著給父親煎藥時濺上的褐漬。
季淑蘭搖鈴茶博士過來添水時,紫砂壺嘴正對著那道疤,水汽蒸騰中,兄妹倆同時彆開了臉。
雨幕深處傳來孩童的嬉鬨聲,季懷安突然發現妹妹的臉色似乎是與先前有些不同。
以前每次見她,她的臉上都是冷冷的,還有一種排斥感。
但是今天,他覺得季淑蘭的眼底是有笑,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是有溫度的。
茶涼了,茉莉花瓣沉在杯底,像他們沉在時光裡的那些未說出口的話。
“把姬如雪當年的信拿給我看吧,我有事情要找她。”
“很要緊的事嗎?要不要我安排人去查?”
“不用!”
季懷安知道季淑蘭現在是溫澤厚的妻子,自然也知道,如果她想要查什麼,根本就不需要藉助他的力量來幫忙。
“好。如果有需要,你就說話。”
“會的。如果姬如雪再和你聯係的話,不要告訴她我在找她。”
季淑蘭的表情突然就嚴肅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還叫你一聲哥,是因為當年我走的時候,你把這個給我了。雖然戶口本上,咱們不再是一家人,但是有這個,就意味著我纔是你的親妹妹。”
季淑蘭指的,就是那個長命鎖。
季懷安喉頭微動,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當年就是他做錯了事,欠了妹妹的,不過是一個長命鎖,根本就不足以抵消他們一家人從季淑蘭身上奪走的東西。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妹妹,我希望你能配合我,這一次,不要再站到姬如雪那邊了。否則,後果是你承擔不起的。”
季懷安這才意識到,一定是出大事了。
“淑蘭,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現在不需要知道。我隻想要查到姬如雪的下落。還有,她消失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出現在你眼前嗎?”
季懷安猶豫片刻,還是硬著頭皮實話實說。
“她回來過一次,那個時候她還懷著孩子,我雖然不認她,但她畢竟是個孕婦,所以留她在家裡住了三天,之後就離開了。”
孕婦?
季淑蘭眼睛眯起來,冷光乍現。
她又做了什麼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