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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清河記 第118章 血穀魔蓮暫休兵 漫天烽火鎖九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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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鐵壁崩摧魔焰起,蓮台血浸佛光沉。

西京屍飼凶匣飽,汴水魂驚戰鼓喑!

接續前文烽火漫天。且說西門慶強壓內傷,令三千虎賁重甲軍出開京,直奔險要鐵嶺穀。玄色大旗獵獵,甲士步伐踏得凍土轟鳴。西門慶端坐墨騅之上,玄氅覆身,麵色卻透著青金異芒。尹潮陽隨侍在側,憂心忡忡:“將軍,山口已布硫磺硝石,待金兀術……”

“聒噪!”西門慶一聲低叱,周身煞氣驟漲,身下墨騅躁動嘶鳴。他按在鞍前的手掌,冰霜與赤焰紋路交錯顯現。“吾自有分教!傳令前鋒,遇金兵斥候…殺無赦!曝其屍於穀口!”聲音陰寒如刀。尹潮陽心頭一凜,知將軍正極力壓製那焚體魔煞,不敢再言。

山風如刀割麵。鐵嶺穀隘口處,千餘高麗健卒據守剛壘起的冰岩壁壘。山巔林木間暗伏滾石、浸油乾柴。為首偏將名喚樸義煥,本是山中獵戶,此刻緊握著一柄剛剛配發的“破甲逆刃錐”,錐體漆黑沉重,尖端扭曲成逆刺倒鉤,隱有暗磁流光。“待金狗重騎踏入甕城…”樸義煥舔了舔乾裂嘴唇,眼中映著山下捲起的雪塵黑線,“定叫他們嘗嘗天外神鐵的滋味!”

大金“鐵浮屠”如鐵流碾雪而至。人馬俱覆重甲,隻露一雙冰冷獸瞳,步伐踏地如沉雷。前鋒哨騎回報:“穀口壘起新牆,守軍稀疏!”

中軍金鞍之上,完顏宗弼(金兀術)赤紅披風翻湧如火。他眯眼眺望那山巒交錯處唯一通路,嘴角噙著輕蔑:“烏合之眾,妄阻天兵?前軍!破壁鑿路!”副將完顏活女暴喝一聲,千餘髡頭辮發鐵甲精騎離陣而出,揮動長柄巨斧,如黑色潮水撞向冰岩隘口!

樸義煥猛地立起:“滾石落——!”震天號子響徹山穀!懸崖兩側囤積的千斤巨石轟然崩塌,裹挾積雪冰淩滾落!轟隆巨響不絕於耳!當頭數十名辮軍精騎躲閃不及,連人帶馬被碾成肉泥血漿!然後續金兵悍不畏死,踏著同伴血肉,巨斧猛劈剛壘起的冰石壁壘!火星四濺!

“倒油火!”又一聲厲喝!壁壘後高麗兵奮力將滾燙熱油鐵汁潑下!“嗤啦”聲中,滾油澆在重甲上激起大片白霧!數名金兵慘嚎著滾落,鎧甲內外焦燙!樸義煥趁機怒吼:“破甲錐!擲!”百餘黑錐如毒蜂般激射而下!噗噗悶響!那磁隕金所鑄錐尖,竟無視鐵浮屠重甲防護,狠厲鑽入甲葉縫隙,錐體倒鉤卡死!中錐金兵頓時血流如注,行動大滯!

完顏活女驚怒交加,揮斧挑飛兩枚破甲錐,大吼:“盾牆!護!強弓手壓製!”鐵浮屠後陣箭雨如蝗,壓製山壘。活女親率百餘悍卒,以重盾開路,不顧箭矢滾石,拚死以巨錘鋼鑿猛攻壁壘根基!

轟!半壁冰岩終於被鑿塌一角!鐵血軍陣如楔子擠入!

“死戰!”樸義煥目眥欲裂,拔出彎刀,率麾下高麗勇士自壁壘缺口處撲下!滾燙鐵汁與血漿飛濺,雪地被踐踏成猩紅泥淖!寒穀冰嶺瞬間化作血腥屠場!

高坡之上,西門慶俯視穀中絞肉場,玄氅在山風中翻滾如魔翼。尹潮陽眼見前軍缺口被撕開,急道:“將軍!樸將軍處危殆!末將請率鐵虎營馳援!”

西門慶卻默然未應。他左手不自覺緊握鞍角,五指深陷生鐵!青筋暴凸的指掌間,冰藍煞氣與赤金厲芒如惡蛇般明滅遊走,眉心那道血痕灼熱欲滴!穀中震天殺伐激得他體內萬魔衝關,若非強橫意誌鎮壓,早已戾氣焚身衝入戰陣!

“將軍!再不出手,樸部儘歿啊!”尹潮陽嘶聲再請。

就在此刻!穀外金軍中軍號角驟起!金兀術親統主力重甲,如山巒移動,向著鐵嶺穀崩塌的隘口隆隆壓來!重甲如林,萬馬踏地之勢,壓得雪塵衝天如龍!

西門慶猛地睜眼!金瞳血光炸裂!右手向天一揮,一柄冰藍火焰繚繞的玄鐵重矛自掌中煞氣凝聚成形!他聲音扭曲如獸吼:“鐵虎營!隨吾…碾碎金狗!”

胯下墨騅感知主人滔天殺意,人立而起!西門慶一夾馬腹,如一道玄色驚雷,直射下坡!其後黑甲重騎怒吼著捲起狂濤!大地在鐵蹄下呻吟!

與此同時,萬裡之外汴梁城已是黑雲壓城!

完顏宗望、完顏宗翰三十萬鐵騎合圍東京,營盤連綿如惡海狂瀾。汴水冰麵被馬蹄踏碎,浮冰猩紅!崇明門外,金軍推出數百架裹滿生牛皮、巨大如樓的“呂公車”!車頂平台弓弩如林,更藏有無數悍卒,如同移動山巒逼臨城牆!

“金狗!破城車!”守將丁元須發皆張,立於城頭箭樓!他身側是麵沉如水的皇城司指揮使宗澤、帶病上陣的楊興及殿前副都指揮使張叔夜。

“床弩!瞄準車輪!猛火油櫃準備!”宗澤厲聲如鐵!守城宋軍強壓恐懼,巨大床弩絞盤咯吱作響!更有軍漢赤膊將一桶桶黑稠猛火油傾倒城外凍土!

呂公車群已衝至百步!車頂金兵密集箭矢如同飛蝗罩向城頭!數架車腹撞錘處更有巨木懸空,欲撞城門!

“放——!”宗澤揮劍劈空!崩!崩!崩!二十餘架巨床弩咆哮!粗如兒臂的破甲重箭撕裂寒風,狠狠釘入數輛呂公車厚木輪轂!木屑爆濺!然更多巨車逼近!

“火油!”楊興怒吼!數百瓦罐裹著油布點燃,奮力投向城下靠近的呂公車!更有水龍車將滾燙火油自車頂潑下!烈焰轟然爆起!數輛車壁化作火柱!車內金兵慘嚎如鬼!

然金軍悍勇異常!完顏宗望立於高處,金鞭怒指:“浮橋!渡汴水!登雲梯隊!上!”

數百架裹革浮舟撲入冰冷汴水,敢死隊口銜彎刀攀爬強渡!更有蟻群般金兵扛著簡陋雲梯,不顧守城箭雨滾木,撲向城牆!西水門處一處豁口被金兵強登,肉搏廝殺驟起!

“擋住!”張叔夜眼珠赤紅,親率親兵如怒獅衝殺!白發老將揮刀劈入一名金兵麵門,血漿濺滿盔甲!

然城上城下屍骸枕藉,守軍死傷慘重,漸漸不支!金兵號角愈加瘋狂!宗澤抹去濺在麵頰的血汙,遙望宮城方向,悲嘯衝霄:“陛下!可曾聽這遍地忠魂泣血否?!”

朔風卷著雪沫子,狠狠抽打在汴京城的朱漆門釘上,發出“劈啪”的碎響。宣德樓前,昔日車水馬龍的禦街,此刻空蕩如鬼蜮,隻餘幾片枯葉在寒風中打著旋兒。皇城司指揮使李綱盔甲染血,踉蹌著衝入垂拱殿時,徽宗趙佶正提著一支紫毫筆,對著一幅《瑞鶴翔雲圖》發呆。那丹頂鶴的硃砂色,紅得刺眼,像極了城外金兵鐵甲上未乾的血跡。

“陛下!金賊前鋒已快破城!宗翰、宗望兩路合兵,旌旗蔽日,不下三十萬!”宗澤聲音嘶啞,額頭青筋暴跳,“西水門、萬勝門守軍死傷枕藉!張叔夜將軍身中三箭,猶自死戰不退!請陛下速發內帑,激勵將士!速召四方勤王之師!”

徽宗的手猛地一抖,一滴濃墨“啪嗒”墜在仙鶴雪白的翅羽上,迅速洇開一團汙黑。他抬起頭,那張因常年浸淫丹青而顯得過分清雅的麵龐,此刻毫無血色,眼窩深陷,嘴唇哆嗦著:“三…三十萬?神炮呢?”

“陛下!”一旁侍立的太師蔡京,須發皆白,顫巍巍上前一步,聲音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穩,“童樞密坐鎮西京,磁晶凶匣威震虜膽,金賊豈敢輕犯汴梁?宗指揮使所言,恐是賊虜虛張聲勢,亂我軍心罷了。”他眼皮微抬,渾濁的老眼掃過宗澤,“宗大人守城辛苦,然軍情奏報,還需核實,以免驚擾聖躬。”

“核實?!”宗澤怒極反笑,戟指殿外,“蔡太師!你聽聽!那是什麼聲音?!”

嗚——嗚——嗚——!

淒厲得如同鬼哭的金軍號角聲,穿透重重宮牆,直刺入殿!緊接著,是沉悶如雷、連綿不絕的戰鼓!鼓點敲在人心上,震得殿角銅鶴香爐都嗡嗡作響!隱約的喊殺聲、兵刃撞擊聲、垂死慘嚎聲,如同潮水般湧來!

徽宗渾身劇震,手中紫毫“啪”地跌落,在《瑞鶴圖》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墨痕。他猛地站起,又腿軟跌坐回龍椅,聲音尖利得變了調:“來了…真來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陛下勿憂!”門下侍郎王黼搶步出列,他麵皮白淨,眼神卻閃爍如狐,“金人雖眾,所求者不過財帛子女。我大宋富有四海,何惜些許黃白之物?依臣愚見,不若遣使議和,多予歲幣,許以重利,金人自當退兵!”

“議和?”大太監王思遠,撚著幾根稀疏的胡須,慢悠悠介麵,“王侍郎所言甚是。然金虜凶蠻,非重賂不足以填其欲壑。陛下,值此危難之際,為江山社稷計,為黎民蒼生計,或可…效法古之堯舜?”

“堯舜?”徽宗茫然抬頭。

王思遠與蔡京、王黼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蔡京深吸一口氣,撩袍跪倒,聲音沉痛:“陛下!老臣夜觀天象,見帝星晦暗,紫微移位。此乃天命更迭之兆!非人力可挽!為保大宋宗廟不絕,黎庶免遭塗炭,陛下…陛下當效法堯舜禪讓之德,傳位於太子!太子仁孝聰慧,年富力強,必能凝聚人心,力挽狂瀾!此乃…此乃萬全之策啊陛下!”說罷,以頭觸地,泣不成聲。

王黼、王思遠及殿內一眾早已被金兵嚇破膽的臣僚,呼啦啦跪倒一片,齊聲悲呼:“請陛下為江山社稷計,效法堯舜!”

“禪…禪位?”徽宗如遭雷擊,癱在龍椅上,渾身冰涼。他望著殿下黑壓壓跪倒的臣子,看著蔡京那“悲慟”的老淚,聽著殿外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廝殺聲,一股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攫住了他。他苦心經營的道君盛世,他引以為傲的瘦金體、花石綱、艮嶽奇觀…難道就要這樣…拱手讓人?不,是讓給自己的兒子?

“父皇!”太子趙桓早已被宣召入殿,此刻撲到禦座前,淚流滿麵,“兒臣…兒臣德薄,豈敢受此大位!請父皇收回成命!兒臣願披甲執銳,與金賊血戰到底!與汴梁共存亡!”

看著兒子年輕卻寫滿驚惶的臉,徽宗心中最後一絲掙紮也熄滅了。共存亡?拿什麼共存亡?童貫杳無音訊,西京凶炮指望不上,勤王之師遠水難救近火…這汴梁城,這錦繡江山,已是金人砧板上的魚肉!他趙佶,不想做亡國之君!更不想死!

一股強烈的求生欲和自私的念頭猛地衝上頭頂,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羞恥。他猛地抓住趙桓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兒子的肉裡,聲音嘶啞而急促:“桓兒!莫要推辭!此乃…此乃天命!朕…朕老了!心力交瘁!這千斤重擔,非你莫屬!為父…為父要去亳州太清宮,為社稷祈福!為大宋…祈求上蒼庇佑!”他說得冠冕堂皇,眼神卻閃爍著難以掩飾的倉皇。

“父皇!”趙桓還要再言,徽宗已厲聲打斷:“擬旨!快擬旨!”

翰林學士承旨顫抖著鋪開黃綾,提筆待書。徽宗盯著那空白的聖旨,彷彿那是最後的救命稻草,語速飛快:“朕紹膺駿命,臨禦萬方…然…然今虜寇猖獗,國步維艱…太子桓,仁孝著聞,睿智天成…克膺神器…宜…宜即皇帝位…朕退處龍德宮,稱…稱教主道君太上皇帝…”

“太上皇帝”四字出口,徽宗彷彿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頹然倒在椅背上,大口喘息。那幅被墨汙的《瑞鶴圖》滑落在地,仙鶴汙濁的翅膀,無力地耷拉著。

殿外,金兵攻城的呐喊聲,如同海嘯,一波高過一波。

萬裡之外,上京會寧府(今黑龍江阿城),朔風如刀,滴水成冰。一座低矮簡陋的土屋,窗戶糊著厚厚的羊皮,屋內僅一盆將熄的炭火散發著微弱的熱氣。

康王趙構裹著一件半舊的狐裘,蜷縮在冰冷的土炕上。他不過二十出頭,麵容清俊,卻因長期的囚禁和北地苦寒,顯得蒼白消瘦,唯有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銳利如鷹隼。他手中,無意識地摩挲著一塊溫潤的玉佩——那是南歸無望的母親韋賢妃,在他被質押北上時偷偷塞給他的。

“殿下…殿下!”一個刻意壓低的、帶著顫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是他的貼身內侍康履。門被推開一條縫,寒風卷著雪沫灌入,康履閃身進來,凍得嘴唇發紫,眼中卻閃著異樣的光,“打…打聽到了!汴梁…汴梁被圍了!金狗傾國而來!城裡…城裡亂成一鍋粥了!”

趙構猛地坐直身體,心臟狂跳:“當真?!”

“千真萬確!”康履湊近,聲音壓得更低,“看守咱們的那個契丹百夫長耶律禿耳,今日喝得爛醉,在營房裡吹噓,說他們大金皇帝馬上要踏平汴梁,把宋國皇帝老子都抓來…還說…還說咱們這些南朝質子,怕是要永遠留在這冰窟窿裡喂狼了!”

一股寒意從趙構腳底直衝頭頂,隨即又被一股更強烈的灼熱取代!汴梁被圍!父皇和皇兄危在旦夕!大宋…大宋難道真要亡了?!不!絕不能!

他猛地攥緊玉佩,指節發白。目光如電,掃過這間囚籠般的土屋。看守鬆懈,金軍主力南下,上京空虛…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是唯一的生路!

“康履!”趙構的聲音低沉而決絕,“收拾東西!隻帶最緊要的!乾糧、水囊、火石、匕首!把炕上那兩張厚氈子割開,裹在身上禦寒!”

康履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眼中爆發出狂喜和恐懼交織的光芒:“殿下!您…您要…”

“逃!”趙構斬釘截鐵,“趁夜!趁那耶律禿耳爛醉!逃回南邊去!”

夜色如墨,寒風怒號。土屋外,兩個負責看守的金兵抱著長矛,縮在背風的牆角,凍得瑟瑟發抖,咒罵著該死的天氣。那個契丹百夫長耶律禿耳的營房裡,鼾聲如雷,酒氣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土屋的後窗,被悄無聲息地撬開一條縫。趙構和康履,渾身裹著割開的厚氈,像兩個臃腫的影子,先後滑了出來,匍匐在冰冷的雪地上。刺骨的寒氣瞬間穿透氈子,凍得人牙齒打顫。

“跟緊我!”趙構低喝一聲,辨明方向,朝著記憶中馬廄的位置,在及膝深的積雪中艱難爬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動守衛。

馬廄裡,幾匹瘦骨嶙峋的駑馬無精打采地嚼著乾草。趙構目光銳利,迅速選中一匹看起來還算健壯的栗色馬。康履手忙腳亂地解開韁繩。

“誰?!”一聲含糊的喝問突然從馬廄角落傳來!一個被凍醒的金兵揉著眼睛,搖搖晃晃站起來,手裡還拎著半袋馬料。

趙構瞳孔驟縮!電光火石間,他猛地拔出藏在靴筒裡的匕首!那匕首不過尺長,寒光一閃!在康履驚駭的目光中,趙構合身撲上!動作快如鬼魅!匕首精準無比地刺入那金兵的咽喉!

“呃…”金兵隻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平日溫順如綿羊的南朝王爺,軟軟地倒了下去,鮮血迅速染紅地上的乾草。

“快!”趙構聲音冰冷,沒有絲毫猶豫。他迅速割斷馬韁,將屍體拖到草料堆後掩蓋。康履強忍著嘔吐的**,手抖著將馬鞍甩上馬背。

兩人翻身上馬,趙構一夾馬腹!栗色馬吃痛,長嘶一聲,猛地衝出馬廄!蹄聲踏碎寂靜的雪夜!

“有奸細!南蠻子跑了!”馬廄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外麵的守衛!尖銳的警哨聲撕裂夜空!雜亂的腳步聲和叫罵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駕!”趙構伏低身體,猛抽馬鞭!栗色馬撒開四蹄,在積雪覆蓋的荒原上狂奔!寒風如刀割麵,身後追兵的呼喝聲和箭矢破空聲越來越近!

一支狼牙箭帶著淒厲的尖嘯,擦著趙構的耳畔飛過!他頭也不回,將身體壓得更低,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向南!向南!隻要渡過黃河,隻要回到大宋的土地!

雪原茫茫,前路未卜。年輕的康王,背負著國破家亡的陰影,懷揣著渺茫的希望,在凜冽的北風中,向著故國的方向,亡命飛馳。他身後的上京城,在風雪中漸漸模糊,隻餘下追兵那不甘的怒吼,被呼嘯的寒風吞噬。

再表開京王城地下秘窟!磁晶殘骸堆積如墨色小山!白仁興蓬頭垢麵,持刻刀盯著一塊三尺見方的詭異磁母殘片——內裡金絲狀紋路正隱隱呼應城外轟鳴炮聲!周遭數十匠人揮汗捶打磁金鐵水,澆鑄成一枚枚扭曲怪錐!異光閃爍,刺得人眼流淚。

“主翁魔煞日熾…仁興啊!你這鬼斧神工若不成,高麗危矣!”老人喃喃自語,指尖摩挲金絲紋理。忽地,洞外海哨惶急撲入:“報!仁川港!倭奴關船七十!降半帆!排…排雷神炮陣了!”

白仁興手一抖,刻刀“鐺”地墜地。仁川港城牆外海麵,龐大關船群如黑島壓境!中軍巨艦前甲板,數十架黝黑炮口猙獰對城!艦首,服部平次扶刀冷笑!

再看鐵嶺穀已成血肉磨盤!西門慶如魔神撞入金軍前陣!玄鐵重矛橫掃,“鐺啷”爆響!兩名鐵浮屠精騎連甲帶馬被劈成四段!血雨噴濺!他掌中寒焰隨矛噴薄,觸體者冰霜封喉!三千鐵虎營黑甲撞入混亂金陣!重矛對大斧!煞氣寒芒卷雪腥風!

完顏活女見一道血光玄影衝陣而來,勢不可擋,大吼著揮斧迎上!巨斧帶千鈞之力劈落!西門慶獰笑不避!重矛如毒龍出洞,直刺其心!就在矛尖觸甲瞬間——

轟隆!!!

西門慶體內冰火煞氣失衡炸開!護心鏡徹底粉碎!一股暗黑汙血自七竅狂湧!他猛一踉蹌!矛勢頓滯!

“好機會!”活女狂喜!巨斧趁勢斜劈!西門慶勉力扭身避過要害!“噗嗤!”斧刃透重甲劈入左肩!深可見骨!那魔血狂噴,竟腐蝕精鋼甲葉“嗤嗤”作響!

劇痛激得西門慶眼中金紅徹底暴走!“吼啊——!”他棄矛!巨掌如惡獸開頜,一把攥住活女持斧手臂!玄青冰煞順掌透甲!“哢嚓嚓!”活女粗壯臂骨連甲一同凍結粉碎!

活女慘嚎驚天!西門慶狂性大發,五指成爪閃電般扣向其咽喉!“撕啦!”一聲令人毛骨悚然裂帛!喉頸血肉撕裂!連半片鐵甲護頸硬生生扯斷!活女腦袋歪斜,喉腔鮮血噴起數尺!當場斃命!

“活女——!!!”後方觀戰金兀術怒嚎裂帛!如遭雷噬!

然西門慶已半身浴血如妖魔!他足下猛然踏地!轟!龜裂蔓延!恐怖魔煞攜冰火餘威爆卷而出!如無形衝擊橫掃十丈!數十鐵浮屠連人帶馬筋斷骨折!血肉橫飛!他喘息著站直,魔軀殘甲崩裂,胸前肩頭猙獰傷口竟有暗金血筋狂亂蠕動,欲合非合!那吞噬精血的魔煞愈發凶戾!金瞳似要滴出血來!

“將軍不可!”尹潮陽肝膽欲裂,飛撲來扶!

“滾開!”西門慶一掌將其震飛,竟數十丈之遠,恰好落入金兵陣地,那群金兵怎見得狼入虎口,齊刷刷長矛巨斧奔將而來,想要碎身萬段!隻見得金兀術快馬趕到,左右幾鞭,驅開人群,厲聲喝斥:“速速活擒,老子自有妙用!”

“殺……殺金兀術!”西門慶見尹潮陽被擒,踉蹌著欲衝殺過來!急火攻心,卻再噴一口黑血!體內聖火蓮息微乎其微,再無法調和暴走魔煞!眼看便要引煞焚身!

驀然間!一道清洌卻焦急無比的意念跨越空間,直刺入他狂暴識海:“將軍!青蘿以蓮心為引!收束煞氣!”

開京王城!萬春殿下百丈冰岩窟中,李青蘿盤坐玄冰玉髓祭壇,麵色金紙!她指尖劃破心房,九瓣金蓮光華儘燃!一點精純無匹的心頭蓮血離體激射,化為赤色流光穿透岩頂,竟無視空間阻隔,注入西門慶幾乎要崩裂的魔軀經脈!

轟!

一股精純溫潤之力在焚天冰煞中流轉!西門慶雙目赤金血芒稍斂!一絲清明掙紮浮現!“青蘿…”他猛一咬牙,體內殘存聖火蓮息被引動,竟自發將失控戾氣勉強壓製!他掙紮站定,遙望金兀術中軍帥旗方向,眼中血色翻湧:“暫取你一頭臂膀…首級…待蓮息恢複再取!”

完顏宗弼目睹親侄完顏活女慘死,又被這邪魔目光如鋼質刮過肌膚,饒是凶悍,亦遍體生寒!現已活擒得尹潮陽,他一轉念,猛地拔刀割下戰袍一角,暴吼:“全軍後撤十裡!此魔…留待天誅!”

金軍如潮退去。穀中唯餘血腥寒風。

正當鐵嶺穀血戰方歇,西京城上空卻籠罩著更為詭異的恐怖!

南薰城樓。童貫連日憑借三門凶匣淫威,殘民飼匣,硬生生將金軍疑兵斥在城外一箭之地。然城中軍民怨氣積累到,糧秣更是斷絕!餓殍盈街,易子而食!

宇文虛連滾爬入城樓:“大…大帥!西倉糧米昨日已罄…東市…東市婦孺為搶米糠…互噬而亡!”

童貫坐於錦毯之上,斜眯著城下金兵遠遠燃起的篝火,尖笑:“死人?死人好啊!怨氣精血大補!正好喂養咱家這三尊神炮!”他撚起一塊乾肉細嚼,狀如惡鬼。

“可…可守軍…也餓得發瘋!”宇文虛哭道,“方纔南門守卒王麻子…餓得…活啃了剛死流民的半條臂膀!被副將斬了!”

“混賬!”童貫猛地砸翻酒盞,“守軍膽敢嘩變?!傳令!即起,南薰門下磁晶炮調整方向!城下那些餓死鬼屍骸…全給咱家堆在炮口下!”

宇文虛魂飛魄散:“大帥!那是數萬具腐屍!炮口衝內…萬一煞氣反噬…”

“住口!”童貫眼中凶芒噬人,“三門神炮凶煞滔天!正需以腐屍怨氣為引!速去!敢有諫言者…立斃炮口!”

令下。腐屍如山疊滿炮口下方!屍氣熏天!那三門磁晶炮受此怨穢滋養,炮身嗡鳴不止!暗金血紋亮到刺眼!更有一道道灰黑煞氣如觸手般從屍堆飄起,纏繞匣體!炮口黑霧濃稠翻湧!

入夜,城頭值哨宋卒張二狗餓得眼冒綠光,望著腳下堆滿的同袍腐屍,喉頭不住滾動。他忽瞥見屍堆間竟有一具尚未完全腐爛的女子屍體,懷中似有硬物鼓起!

貪念如魔催逼著腿腳!張二狗竟趁夜滑下城!撲入屍堆!腐臭刺鼻!他發狠掏摸!果然摸出一個粗布包!內裡半塊硬餅!他狂喜欲塞入口!然懷中那女屍凍僵的手指卻猛地扣入他臂骨!

“啊——!”淒厲慘叫劃破死城!值夜守軍驚望!見張二狗半身被那屍堆深處湧起的黑霧觸須纏住拖拽!三門磁晶炮似受到怨屍滋養,炮口黑霧猛地暴漲!炮基“嗡”地劇烈一震!一道碗口粗、濃如墨汁的幽光不受控製噴出,正掃過張二狗下半身!

無聲無息!張二狗半截身體化為飛灰!餘半身淒厲慘嚎落入屍堆!黑霧如潮湧上,瞬間將其精血吞噬!炮口嗡鳴更甚!

城樓中童貫被炮鳴驚醒!宇文虛踉蹌闖入:“大帥…神炮…神炮自己開了!啃食了張二狗!”

“什麼?!”童貫驚疑不定,“自己開了?還…還吃人?!”一股不祥寒意竄上脊背!他盯著那三門黑霧繚繞的炮口,首次在它麵前感到如淵恐懼!

恰在此時!城下金營號角驟響!一彪金兵輕騎高舉火把,竟不懼城上磁晶凶煞,直撲城下!當先騎士狂笑:“童貫老閹狗!西京已成鬼城!爾以人飼魔,自尋死路!汴京已破!官家做了我大金階下之囚!速開城門,或可免作妖炮血食!”吼聲被寒風送遍城頭!

“胡說!官家在汴京固若金湯!”童貫尖叫駁斥,然聲音卻已發顫!宋軍聞此噩耗,本就瀕臨崩潰的士氣轟然崩塌!

東城角樓“嘩啦”一陣亂響!數十名餓瘋了的守軍竟砸開器械庫,推倒守將!“反了!誅閹狗!獻城換糧!”他們哭嚎著衝下城牆,直撲城門絞盤!更大嘩變如瘟疫蔓延!

“亂軍!殺!”童貫目眥欲裂,“快!放炮!朝亂軍!朝城門洞!開炮!全轟成渣!”

宇文虛心膽俱喪:“不可啊大帥!炮口衝內!又疊數萬腐屍!萬一…”

轟隆隆隆——!!!

三門磁晶炮受這內外煞氣一激,炮體扭曲膨脹到極致!炮口墨黑煞光如瀑布傾瀉!目標卻並非叛軍,而是整個城樓!幽光掃過之處,城磚朽木般崩解湮滅!炮基下方堆積如山的腐屍汙血彷彿被投入熔爐,化為粘稠汙穢血漿倒灌炮身!炮體裂紋中猛地竄出千百道妖異黑紫血藤!如瘋狂巨蟒盤繞扭動,貪婪吸噬著漫天汙血!

轟!整片南薰門城樓基座塌陷!城樓歪斜!童貫立足不穩摔入破碎磚石!“妖…妖物啊!”他最後嘶啞慘嚎被徹底轟鳴吞沒!千百年修築的南薰門在汙血、煞光與瘋狂滋長的金屬藤蔓中轟然倒塌!那盤踞其上的三門凶匣徹底失控,噴吐著粘稠血光藤蔓,如地獄之花在西京廢墟中綻放!

東洋怒濤卷!倭奴艦隊已開始朝仁川港牆傾瀉石彈鐵雨!守港軍兵死傷慘重!白仁興立於城垛之後,死死盯著那如山旗艦!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炸雷自倭奴船陣後方爆起!海麵赫然升起一股恐怖墨綠旋渦!旋渦如巨獸張口,瞬間吞噬兩艘關船!正是魯大黿暗布水下、以磁晶殘片所煉“噬艦海雷”發威!

“時機到!快!”白仁興猛然回頭,朝身後一尊半人高的鐵架嘶吼!幾名壯漢奮力轉動絞盤!架上一塊三尺見方磁母殘片嗡鳴旋轉!詭異磁絲引動中,那倭奴艦首幾尊正欲咆哮的“雷神炮”炮體驟然紅光過載!“轟隆”數聲悶雷在倭艦腹中炸響!木片迸飛!火焰如龍騰起!

“八嘎!!”服部平次眼睜睜看著座艦起火,暴跳如雷!火光映得開京城外海麵一片赤浪滔天!

當鐵嶺穀餘煙未散,西門慶倚矛獨立於屍山血海間調息,眉心赤晶血痕下,一點微弱卻溫潤的蓮息悄然流轉。汴梁城頭,宗澤染血持劍,怒望蝗蟲般湧城的金兵。西京廢墟,妖異血藤如巨蟒盤繞衝天。仁川港外,墨綠渦流噬艦未休……

正是:

鐵嶺魔軀承玉露,西陲血蔓噬孤閹。

滄溟雷殛倭奴艦,更待蓮台九轉玄!

欲知汴京城破與否?西門慶魔軀得續蓮息,是否再起血浪?高麗兵部尚書尹潮陽命運如何?服部平次怒海折戟,又施何等毒計?童貫葬身妖炮血藤,磁晶凶匣是否化作亙古魔物?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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