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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清河記 第122章 魔君血洗高昌城 蓮蕊暫逢續命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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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霜蹄已染千山血,赤目重開萬裡天。

殘甲猶能焚朔漠,孤城何懼鎖狼煙!

上回說到,西門慶懷抱氣息奄奄之李青蘿,攜白仁興、牛天罡及金剛軍殘部,千辛萬險,衝破遼東塞外苦寒風雪,撞破金狗與妖僧劫殺之網,懾服陰山群匪牛天罡,踏過克烈部貪狼王子桑昆刁難,更於忽圖剌汗王帳內一槊裂斃凶獸“狼山君”,在滿帳番邦貴人驚駭若死的目光中,強討溫水為青蘿續命,終是引兵直抵那寄托無限生機之希望所在——高昌城下!

話說那斥候滾落馬前,滿麵塵土混著暗紅血汙,驚魂未定,聲音如同被砂石磨礪過:“將軍!高昌…高昌城頭…插的不是獅子旗!是…是鶻鷹旗!城守換了回鶻畢勒哥的人!城門緊閉,刀槍林立!小人在城外探聽,說是…說那遼國耶律大石引軍西來欲吞高昌積蓄力量東征複國,結果被大金、黨項夏狗,連帶著北麵克烈王夾擊,打得大敗虧輸,倉惶西遁!原來城裡的城主巴爾術阿可汗跟他親信護國法師耶律雲水、還有都尉買買提,都跟著西逃了!如今是他堂兄畢勒哥坐了高昌王的金交椅!城內…城內正在四處搜捕耶律大石餘黨,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小人…小人剛想湊近打聽公主下落,就被巡騎當成奸細追殺,帶傷突圍出來……”

此一番話,宛如一盆冰水,混著塞外寒徹肺腑的冬風,當頭澆在眾人頭頂!金剛軍中一陣壓抑不住的嘩然騷動。

“啊呀!公…公主殿下…”牛天罡豹眼圓睜,如銅鈴怒凸!他雖粗莽,卻也知青蘿殿下生機全係於此!萬料想跋涉萬裡,九死一生才抵近目標,卻逢此驚天變故!耶律雲水若去,普天之下,誰還能救活心火將熄之蓮主?想到西門將軍這數日以自身魔煞強續一絲心脈,每每力竭麵白如紙,再拖下去,隻怕神仙難救!這剽悍巨漢也急得喉中嗬嗬作響,一雙鐵拳捏得骨節劈啪爆響!

白仁興臉色驟白如紙,手中磁圭險些墜落!磁圭麵上,那枚指向葉密立方向的銅針驟然嗡嗡亂顫起來!“葉密立…葉密立!”他瞬間明悟,“主翁!磁圭指向西北微偏!耶律雲水必是攜巴爾術阿、買買提殘部逃往更西的葉密立城了!高昌…高昌已成狼窩虎穴!”

西門慶低頭。懷中人兒眉目如畫,唯慘白一片,鼻息微弱得幾近於無,彷彿風中殘燭,輕輕一吹便會徹底熄滅。他周身那股經大黑山口屠戮、克烈王帳震懾群獠而稍稍內斂的凶煞之氣,此刻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以無法抑製之勢轟然爆開!

“嗬——!”

一聲不似人腔的嘶啞低吼,從他喉底掙紮而出!體內玄功運轉到極致,肩胛後背殘存的魔紋猛地灼亮!覆蓋左胸要害處的玄晶殘甲縫隙中,暗金魔氣如同熔岩噴薄,絲絲縷縷鑽出,將那沾染血汙的甲片映照得猙獰可怖!懷抱青蘿的左臂穩如磐石,緊握著噬煞槊的右手卻青筋暴起,指節咯咯作響,暗沉槊身嗡嗡共鳴,槊尖包裹的油布寸寸撕裂,露出那吞噬過無數血肉煞氣的獠牙!

“擋我救路者——”西門慶緩緩抬頭,一雙魔瞳已然赤紅如血,再無半分人味,唯有焚儘九幽的暴戾與決絕死死釘在前方高昌那緊閉的城門方向!聲音沙啞,字字砸落如冰珠墜鐵盤,穿透寒風送入身後每個人耳中:“——死!!”

死字出口,胯下得自克烈王庭的龍駒名駿“卷地風”驟然昂首長嘶,四蹄踢踏,似乎也感知到主人那股毀天滅地的殺意!西門慶右靴猛地一磕馬腹!卷地風吃痛,鬃毛炸立,四蹄發力如狂龍出水,“潑刺刺”撕開凍土黃沙,竟孤身一人,懷抱青蘿,直如一道撕裂昏黃暮色的烏沉閃電,朝著高昌城門轟然撞去!

“將軍!”“主翁!”白仁興、牛天罡驚撥出聲,哪裡還顧得許多!牛天罡血貫瞳仁,鐵塔般身軀一催戰馬:“金剛軍兒郎!護主!隨我殺過去!!”數十名原陰山悍匪現今日之金剛軍,早將身家性命與一身草莽凶悍儘數係於西門慶一身,此刻同聲爆吼:“護主!殺——!!”鐵蹄捲起狂飆,刀槍並舉,緊隨著那道決絕魔影狂衝而去!

白仁興心念電轉,已知退無可退,亦催馬揚鞭,懷中磁圭緊緊攥住,隻盼那微顫的銅針指印便是天無絕人之路!

卻說高昌城頭!那斥候探得的半點不差。畢勒哥雖奪了堂弟巴爾術阿的汗位,鳩占鵲巢坐上回鶻王庭的虎皮金座,心裡卻無一日安穩。一則憂慮耶律大石西遁如猛虎蟄伏,終是大患;二則更怕巴爾術阿糾集舊部,或求援他方捲土重來!故令其手下大將烏爾坤,率精銳“鶻鷹衛”於城內大肆搜捕遼國餘孽及巴爾術阿親信,寧可錯殺一千,決不放走一個!四城戒嚴,吊橋高懸,飛鳥難度!

西門慶孤騎絕塵,衝向城門,如同黑夜中驟然刺來的一點寒星,豈能不引人矚目?城樓上守軍崗哨早已瞧見這隊來曆不明、煞氣騰騰的人馬接近,又見那斥候逃遁報信,早已是全神戒備!此刻見當先一騎竟敢如此悍不畏死地單騎闖關,又懷抱一物(青蘿被裘皮緊裹難辨人形),城頭那員身著亮銀鎖子甲、頭戴鶻羽金冠的都尉一聲冷哼:“找死!弓弩手!給我射殺那莽夫!放箭!”

號令如山!城垛之後,弓弦急顫嗡鳴一片!漫天箭矢化作一場鐵雨,帶著尖利刺耳的破空厲嘯,劈頭蓋臉朝著西門慶籠罩而下!

西門慶怒喝如雷:“鼠輩安敢!”不見勒馬,衝鋒之勢竟更快三分!懷抱青蘿的左臂紋絲不動,右手噬煞槊猛地掄開!霎時間,狂風怒嘯!那槊化作一團潑水不進的紫黑色怪蟒漩渦!烏沉槊影翻飛如輪,暗金魔氣與血煞交織,竟隱隱在周身形成一道旋轉不休、肉眼可見的邪異力場!

“劈劈啪啪!”密如炒豆!射來的箭簇撞上這道“魔煞氣旋”,如遭巨錘轟擊!尋常箭矢應聲斷折!便是重箭也被狂暴勁氣磕飛、蕩開!一支狼牙破甲重箭直衝西門慶麵門,卻被他仰頭避過,箭簇擦著玄晶麵具留下刺耳銳響和一道白痕!頃刻箭雨落空大半,少數幾支穿透力強的雖刺中他肩背腿側,撞上那玄晶殘甲,也不過是“叮叮”脆響,濺起幾點火花,連甲都未能刺穿!隻在露肉的皮襖肩頭蹭破點油皮!

此等悍猛,直如魔神降世!城頭守軍看得頭皮發麻,肝膽俱裂!那都尉亦駭然變色:“妖人!是妖人!投石!滾木!不能讓他近城門!”

然此時遲,那時快!西門慶人馬已奔雷般衝至城門吊橋之前!城門是厚達尺餘的包鐵榆木巨門!吊橋早已拉起,隔著丈許寬的護城壕溝!西門慶眼中赤焰幾乎要噴出!他竟不退反進!猛力控韁!卷地風長嘶一聲,雙蹄離地騰空!西門慶懷抱青蘿,借著這戰馬衝天的駭人神力,人借馬力,馬助人威!在戰馬前蹄堪堪踏落壕溝邊緣的刹那!右臂筋肉虯結,“轟!”一槊!凝聚了胸中焚城滅國的狂暴意誌!悍然搗向那沉重的厚木包鐵城門!

“哢嚓——!轟隆——!!!”

宛如平地炸響旱天驚雷!

那能擋住千軍萬馬的堅固城門!中心竟被裹挾巨力魔煞的槊尖硬生生搗出一個海碗口粗細的大洞!蛛網般恐怖裂痕瞬間蔓延一丈方圓!碎木混合著破裂鐵片向後激射!煙塵暴起!城門後頂門的數十兵卒被這股隔山打牛般的恐怖巨力反震,口噴鮮血橫七豎八倒了一片!城門巨震,呻吟著向內凹進變形!

西門慶一招得手,不容喘息!抱緊青蘿,竟從戰馬上一躍而起!玄色皮氅在城下火把光芒中獵獵狂舞,如同巨蝠展翅!他無視那近在咫尺的尖銳斷木裂鐵邊緣,以身為槌,竟合身朝著那城門破裂凹陷、搖搖欲墜之處撞去!周身魔煞氣焰升騰至巔峰!玄晶殘甲錚鳴!

“給我——開!!!”

“轟————!!!”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巨響!煙塵碎石木屑漫天激射!

那厚重城門中心,徹底被西門慶用肉體蠻力加魔煞,如同破口袋般撞開一個容人通過的大窟窿!西門慶帶著一蓬飛濺的木渣鐵屑,如同一顆被烈火轟出的炮彈,一頭砸進了高昌城內!

“殺進去!接應主翁!”牛天罡率金剛軍已狂衝而至。馬快,人更快!眼見主君孤身破門而入,牛天罡眼中血絲密佈,發出一聲蠻荒巨獸般的咆哮:“哇呀呀呀——!”手中那根搶來的沉重鐵杆點鋼長槍(原屬某金將)輪圓了,帶著開山巨力,狠狠砸在那被西門慶撞得吱呀作響的城門破洞邊緣!

“哐啷!!”

本就搖搖欲墜的城門,哪裡還能承受這巨靈神般的暴擊?半扇包鐵木門帶著鉸鏈斷裂的刺耳呻吟,向內轟然倒塌!濺起漫天塵土!

金剛軍眾悍匪哪見過如此氣勢?主翁單騎破門,牛爺砸塌半城!血腥氣混合著滔天殺意,徹底點燃了他們骨子裡的亡命凶悍!

“殺——!!剁了那幫不開眼的鶻狗!”幾十條漢子齊聲怒吼,刀槍並舉,如同餓狼湧入羊圈,順著破開的城門缺口瘋狂湧了進去!當先數騎正撞上城門內慌亂組織陣型的鶻鷹衛!鋼刀劈落,長矛突刺!霎時間鮮血飛濺,慘嚎盈耳!原本固若金湯的城門防禦,被西門慶這非人蠻力撞開一個點,隨即被牛天罡及金剛軍這股滾燙的亡命洪流徹底撕裂!

“堵住!堵住!殺了闖關者!”城樓上那都尉麵無人色,聲嘶力竭地怒吼。城內街道上,聞警趕來的大批鶻鷹衛持矛挺刀,如潮水般向城門處湧來,試圖堵住缺口。霎時短兵相接!城門洞附近狹窄,金剛軍雖勇,衝殺一陣,卻被數倍於己的敵軍擠壓在城門洞狹窄地帶,混戰成一團!刀光劍影,矛刺槍挑,斷肢橫飛!牛天罡護在西門慶身側左右衝突,鐵槍輪開如風車,沾著即死,碰著即亡,咆哮著砸碎一顆又一顆頭顱,將數名鶻鷹衛悍卒連人帶甲撞飛出去,自己也濺了一身腥臭血漿!

西門慶懷抱青蘿,身處亂軍核心!四麵八方皆是刺目的槍尖刀山!他雙手運槊!噬煞槊吞吐紫黑煞光,在他手中已非死物,似化作一條擇人而噬的凶龍!或挑、或掃、或砸、或戳!每一次揮擊都帶著撕碎空氣的尖嘯!招式古樸至極,毫無花巧,唯其力量與速度已達恐怖境地!

一條長矛刺向他脅下!槊柄隻隨意一格,“當啷”一聲,長矛斷作兩截!矛手虎口崩裂,不及慘呼,槊尖回掃,“噗”地將其頭顱抽爆!兩名刀手自左右合劈!西門慶旋身反掃,“哢嚓”兩聲刺耳骨裂,腰刀脫手,雙臂詭異彎折!人慘叫著被巨力掃飛!更有悍卒試圖擲短矛偷襲其背後青蘿!槊柄竟似背後長眼,劃一道刁鑽弧線,“篤”地磕飛!餘勢不減,順帶洞穿了那名擲矛兵的心口!

白仁興亦被捲入戰團。他拳腳功夫本非所長,此刻抽冷子混戰自保,專尋縫隙以精妙身法遊走,一有機會便從懷中掏摸出那比雞蛋略小些的黑黝黝“雷火鴉”,覷準敵人密集處擲去!

“嗤——嘭!”

並非巨響,卻見一團嗆人至極的石灰粉混合著西域特有的辛辣草果粉猛然炸開!兜頭蓋臉罩住一片鶻鷹衛!

“咳咳…我的眼!啊!”

“嗆死了!什麼東西!”

慘呼聲連連!那些身披精甲的精銳,不怕刀砍,不怕箭射,卻對這種辛辣煙塵毫無抵禦之力!瞬間涕淚橫流,雙目難睜!趁其混亂,金剛軍鋼刀如雪片般砍下,登時放倒一片!這陰損暗器,於混亂狹窄之地,竟收奇效!

然敵軍數量終究太多!且畢勒哥治軍頗嚴,鶻鷹衛亦是精銳,初遭突襲雖驚不亂!後方弓弩手不顧誤傷同袍之險,竟在後方街道房舍高處發箭!流矢如雨,自高處攢射而下!

“噗噗噗!”一名金剛軍臂膀中箭,踉蹌後退!牛天罡也被一支冷箭擦過額角,血流如注,暴怒更甚!西門慶將青蘿緊緊護在懷中,以玄晶甲與自身軀乾為盾,揮槊格擋箭雨!奈何飛矢來自四麵八斜角落,防不勝防!

“呃!”一聲悶哼!西門慶左肩皮襖被一支勢大力沉的破甲錐射穿!雖有玄晶甲片阻擋未能透骨,箭頭還是狠狠紮入肌肉寸許!血染裘衣!他卻看也不看,彷彿那傷不在己身,反手一槊將遠處一名露頭的弩手連人帶弩砸塌半層土樓!

“主翁!”白仁興看得分明,心急如焚!磁圭急急掏出一看,指標西北顫抖不休!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咬牙對牛天罡嘶吼:“牛將軍!強攻不是路!向西北方衝!耶律雲水定在那方位出城!必有痕跡可循!”

牛天罡被血蒙了眼,殺得性起,聞聽“公主生機”四字,如冷水澆頭!他環眼掃去,西門慶肩頭血色刺目,懷中青蘿氣若遊絲!這巨人猛地一聲悲憤咆哮:“金剛軍!朝西北角!鑿穿一條血路!護主翁走!!老子斷後!”

“跟牛爺殺出去!”眾金剛軍情知陷入重圍唯死路一條,唯有死中求活!紛紛嘶吼響應,舍棄眼前之敵,以西門慶為錐尖,牛天罡橫拖大鐵槍殿後壓陣,如同燒紅的利刃切入牛油,朝著白仁興磁圭所指向的西北方向狠狠衝殺而去!

鶻鷹衛見其陣勢突然變動,更知其意欲突圍,更加瘋狂圍堵!層層疊疊,如附骨之疽!街巷狹窄,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每前進一步,金剛軍必付出慘重代價!人數銳減!

就在這支疲憊殘軍被漸漸壓縮得舉步維艱,眼看就要被圍死在一條堆滿雜物、兩側皆是高牆的死衚衕時!前方巷口儘頭,一座由大條石壘砌的、類似衙門般森嚴的堅固院落!院門緊閉,門額上懸掛著代表畢勒哥王權的巨大鷹鶻徽記!白仁興眼尖,一眼瞥見那院牆高聳,箭孔密佈,竟是座小型堡壘!

“主翁!是畢勒哥爪牙的巢穴!”白仁興急呼。

西門慶眼中赤光凶戾一閃!懷抱青蘿他施展不開,但這石牆堡壘卻激起了他胸中那股自被金兵、番僧、群匪乃至狼王層層阻截所積鬱、一直未曾傾瀉儘的狂躁惡氣!方纔城門洞的血戰、流矢的創傷,如同引燃導火索的星火!

“擋路者——死!!”

震天咆哮聲中!西門慶竟將懷中青蘿朝身後牛天罡方向一送!牛天罡慌忙張開蒲扇大手想接!青蘿離手刹那,西門慶那壓抑已久的魔煞再無絲毫保留!周身玄晶甲片縫隙中暗金魔氣如同火山岩漿般噴薄爆發!整個人如同燃燒起來!肩胛那道似要裂體的魔紋驟然灼亮似熔金澆鑄!噬煞槊發出前所未有的、渴望血肉的凶厲嘶鳴!槊身紫黑光芒暴漲!竟似有無數扭曲怨魂在其上尖嘯!

他雙臂持槊!全身力量、所有狂暴的意誌灌注槊尖!腰馬合一!原地踏出一圈氣爆之紋!噬煞槊化作一道撕裂長街死氣的奪命血光!以石破天驚、玉石俱焚之勢!悍然轟向那石堡緊閉的巨大鐵皮包銅大門!

“給我——破開生路!!!”

“轟隆隆隆——!!!!!”

不是撞擊!是爆炸!

槊尖接觸厚重鐵門的一瞬!積蓄到極致的魔煞之力與物理暴力轟然炸開!那扇足以抵禦尋常攻城錘的重門,如同紙糊一般!先是中心一點驟然凹陷變亮,被沛然莫禦的魔煞暴力撕扯開!隨即整扇門向內爆裂!厚達寸許的鐵皮銅裹被撕扯變形,如同破布般翻卷飛舞!沉重的門板、加固的鐵條鉚釘被炸成無數鋒利的碎片,混合著門後青石地麵被轟起的碎石!化作一場毀天滅地的鋼鐵風暴!帶著刺耳的尖嘯!向著門後石堡庭院、箭樓乃至甬道中掃蕩!

“呃啊——!”“噗嗤!”“嘭!”

門後嚴陣以待、準備開弓放箭的鶻鷹衛精銳根本來不及反應!靠得最近的一排直接被這狂暴的金屬碎片風暴掃倒!撕裂!血肉橫飛!慘叫聲被碎骨的哢擦聲淹沒!稍遠些的被氣流和碎塊撞倒,筋斷骨折者不知凡幾!箭樓上的弓手更被無數碎門鐵片打碎窗欞直穿入內,慘嚎聲不絕!整個院落大門及近處,一片狼藉,血肉模糊!濃鬱的血腥味瞬間蓋過戰場一切氣味!

那堡壘般堅固的石堡大門,連同門前數十精銳守軍,竟被西門慶一擊之下,轟成一片修羅煉獄場!

西門慶耗力過巨,拄槊喘息,嘴角溢位一縷殷紅,魔氣亦為之一黯。然而眼前通往堡壘後的道路豁然洞開!這霸道絕倫、視堅固壁壘如泥胎的一擊,不僅打通了前路,更是將院內及側麵追來的鶻鷹衛震得魂飛魄散!攻勢為之一滯!

牛天罡抱著輕若無物的李青蘿,看著眼前這非人一幕,心膽俱寒之餘,一股絕處逢生的狂喜直衝腦門:“生路開啦!跟我走!”巨熊般身形抱著青蘿當先衝出,鐵槍揮舞掃清零星障礙!白仁興與所剩無幾的金剛軍亦精神大振,緊隨其後!趁敵膽寒潰亂之機,從這血與火的通道疾衝而過!西門慶稍緩氣息,亦提槊跟上,那雙赤紅的魔瞳掃過滿院殘肢斷骸,唯有更加冰冷的漠然。

眾人循著白仁興磁圭所向,借那石堡被轟破引發的混亂,一路向西北方向疾衝。沿途鶻鷹衛雖仍在尾隨追擊放箭,但氣勢已餒,更兼西門慶那恍如魔王降世的身影在前,不敢逼近死纏。不久,前方豁然開朗,竟是到了西城牆一段相對低矮荒僻之處!牆根處雜草淩亂,有明顯大量馬蹄踐踏、車轍拖拽的重痕,一路延伸至牆下!抬頭望去,竟有兩條粗大繩索垂下!

“沒錯!耶律雲水他們必定由此處縋城而去,逃往葉密立!”白仁興大喜,磁圭指標在此處指向西北方異常穩定!

然眾人尚未靠近繩索,身後追殺的鶻鷹衛已黑壓壓湧上!當先一員悍將,正是奉命搜捕遼國餘孽的大將烏爾坤!此人鷹目深鼻,須發如鐵,手持一柄寬刃镔鐵狼牙槊,眼見眾人靠近逃脫痕跡,厲聲咆哮:“巴爾術阿餘孽!留下性命!殺無赦!”親自挺槊殺來!身後部眾如狼似虎!更有數十名精悍弓手在陣後張弓搭箭!

“牛將軍!帶主翁與蓮主速速縋城!我與弟兄們斷後!”一名金剛軍副頭領厲聲嘶吼,眼中儘是決絕。餘下不過七八騎金剛軍漢子,渾身浴血,互相看了一眼,竟無半分猶豫,齊聲暴喝:“將軍快走!”撥馬反身,迎著烏爾坤的大軍就衝殺而去!意圖用最後的血肉之軀堵住這生死通途!

牛天罡雙目赤紅含淚!此刻豈是踟躕之時!他大吼一聲,先將昏迷的李青蘿用皮繩仔細捆在自己寬闊後背,騰出雙手,一手緊握鐵槍,一手抓起地上粗大繩索:“主翁!白先生!走!”

西門慶眼神沉凝如鐵。他清楚,一旦被困城頭,萬箭齊發,縱使他神勇蓋世,恐也難護身後二人周全!他猛地一拍牛天罡馬臀:“速下!”同時手中噬煞槊猛地挑起另一根繩索,卷在臂膀之上,身形如鷂鷹貼牆急墜而下!

白仁興不敢怠慢,亦抓繩索緊隨其後。

牛天罡背著李青蘿,雙手緊握繩索,如同巨猿攀岩,沉重的身軀帶著青蘿緩緩而下。西門慶與白仁興幾乎同時落地。

城上,那七八名金剛軍殘兵與烏爾坤精兵悍將撞在一起!短促而慘烈的嘶吼與兵刃撞擊聲密集響起!如同敲響了最後的喪鐘!一名金剛軍被兩柄長矛同時貫穿胸膛,猶自圓瞪雙眼,死死抱住矛杆不鬆手!另一名被烏爾坤狼牙槊橫掃,頭顱如西瓜般破碎,身體卻仍前衝數步才倒下!城頭混戰,死死纏住追兵片刻!

然也僅僅片刻!鶻鷹衛人多勢眾,很快將那七八條忠勇漢子淹沒,刀槍齊下,剁為肉泥!烏爾坤踩著血泊衝到垛口,向下望去,隻見夜色下牛天罡背著人影仍在半空!

“放箭!統統射殺!一個不留!”烏爾坤厲聲怒號!城上追兵立刻將強弓勁弩對準下方!

“嗖嗖嗖——!”箭如飛蝗!朝著城牆下方攢射!

此時牛天罡背負青蘿離地還有一丈餘高!

“老牛!小心!”白仁興失聲驚呼!

西門慶眼中戾氣暴漲!他猛地踏前一步,竟以自身為盾,擋在牛天罡落點上方,噬煞槊舞成一片烏光護住頭頂要害!“奪奪奪!”箭雨砸在槊輪與玄晶甲上,如同冰雹砸鐵板!饒是如此,一支刁鑽冷箭穿透槊影縫隙,“噗嗤”狠狠紮入他未著甲的右大腿外側!他悶哼一聲,身形晃了晃!

牛天罡此時“轟”然落地!不及檢視西門慶傷勢,一股濃烈煞氣自身下地麵傳來!西門慶眼中血色一閃,左拳攜風雷之勢猛擊地麵!

“轟!”一股暗勁順著大地衝向高昌城牆根基!

“哢啦啦啦——!”

那被西門慶轟開大門又被巨力反震的石條地基牆體,竟在此時承受不住下方這隔山打牛般的強橫魔煞衝擊,加上方纔破門時造成的結構隱患,突然劇烈搖晃!西門慶上方那段城牆連同正在向下放箭的烏爾坤及其身邊數十兵卒,足有數丈寬的城頭女牆與石垛,猛地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斷裂呻吟,隨即帶著刺耳巨響和無數驚呼慘嚎——轟然向內坍塌!磚石如瀑般傾瀉而下!霎時煙霧彌漫,將那追兵堵了個嚴嚴實實!

牛天罡目瞪口呆!白仁興亦倒吸一口冷氣!此等手段,實已超出尋常武學範疇!

“走!”西門慶一把拔下腿上箭矢,隨手摺斷丟棄,鮮血染紅靴襪也渾然不顧,聲音嘶啞低沉,隻一個字。

三人不敢稍停,循著地上混亂卻依稀可辨的西逃馬蹄印跡,策馬狂奔。白仁興取出秘藥為西門慶大腿粗略包紮止血,牛天罡小心翼翼護著後背昏迷的公主。

夜色沉沉,寒風砭骨。眾人一口氣奔出二十餘裡,遠離高昌城混亂喧囂,纔在一片怪石嶙峋的低矮丘陵旁勒住馬韁。牛天罡小心翼翼將青蘿解下,橫抱在懷,輕輕放於一片厚實荒草鋪就的背風處。星光慘淡,映照出她麵如金紙,嘴唇乾裂毫無血色,呼吸細若遊絲,生命氣機正如同油儘燈枯,一點點黯淡下去!西門慶連日以自身精純魔煞強吊她心脈,已是極限!經高昌城下激戰奔波,最後一縷心脈維係亦被徹底震斷!

“殿下!”牛天罡虎目含淚,一介悍匪,竟也哽咽。

西門慶半跪於青蘿身側,探出手掌,按在她冰涼得嚇人的額頭。他體內魔煞因連番劇戰消耗過巨,此刻竟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虛脫,肩腿傷口雖已自行閉合,卻影響內力運轉。他深吸一口氣,周身魔紋再次隱現,試圖強行提聚那口快要枯竭的魔元煞氣,渡入青蘿心脈。

“主翁!不可!您傷勢未穩,再耗本源,隻怕…”白仁興失聲阻止,話到一半生生嚥下,不忍再說。

西門慶的手微微顫動,麵容在夜色下如同冷硬的岩石。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力量如此無力!

就在此時!

李青蘿一直緊握在胸前、被厚裘皮遮掩的手!竟無意識地!微微動了一下!

這一動,極其細微,如同蝴蝶垂死的振翅!卻瞬間吸引了三人的全部目光!西門慶猛地看去!隻見她那隻冰雕玉琢般的纖手,指縫間,竟撚著一點灰白之物!那物似蠟丸碎屑,一點微弱得如同幻覺般的碧綠色澤,正從她微鬆的指尖泄露出來,迅速融於無形!

“藥?!”白仁興驚覺!“那碎屑是蠟丸所封!”

三人目光齊刷刷落在那僅存指尖的一點碧綠光澤和灰白蠟丸上!西門慶猛地翻過青蘿那隻手——她的掌心深處,赫然躺著半顆被捏碎表皮的碧綠藥丸!原來這藥丸是高麗一彆時雪嶽山人相送的。那丹丸破碎,正散發著一股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卻蘊含磅礴生機的異香!

“天見可憐!這…這是…”白仁興失態地湊近,鼻翼急速翕動,仔細辨彆那若有若無的殘存藥香,聲音都在發顫:“是‘青玉續命丸’!是道門不傳的續命聖藥!蓮主昏迷中不知何時竟緊握此藥藏在手心!方纔…方纔主翁您抱她衝鋒時或許震碎了蠟封!此藥遇風則融!快!快將這半顆丹融於溫水喂殿下服下!雖不能根治那蓮息枯竭之症,但可強行吊住性命七日!七日之內若有真正大藥,或…或有轉機!”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西門慶毫不猶豫!立刻用牛天罡遞來的水囊中的最後一點清水,小心翼翼地將那半顆碎裂的碧綠藥丸融入其中。輕輕掰開青蘿乾裂冰冷的嘴唇,將那混著生機的溫潤藥液,一滴滴渡了進去。

藥液入喉。白仁興緊張地盯著青蘿麵上神色,牛天罡大氣也不敢喘。西門慶的手穩如磐石。

時間彷彿凝固。隻有夜風嗚咽。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幾息,或許是漫長煎熬的一炷香。

李青蘿那如同覆蓋了一層死灰、幾近熄滅的麵容上,驟然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弱波動!彷彿冰層下有細流艱難流淌!眉心那朵黯淡到幾乎消失的火蓮印,竟極其微弱、極其微弱地,煥發出一點幾乎與星光相融的溫潤紅暈!如同風中殘燭被護住了一絲火苗!雖然微渺,雖然隨時可能熄滅,但終究不再是完全的死寂!

氣息雖依舊微弱,脈絡卻不再滑落深淵,而是攀附在那根名為“青玉續命丸”的生機之線上,艱難卻真實地維持著!

“成了!七日!至少有七日生機!”白仁興幾乎喜極而泣!

西門慶凝望著那絲微弱的紅暈,如同亙古寒冰雕刻的麵容上,終於有一絲漣漪,一絲難以察覺的、如同大地解凍般的暖意。他輕輕撫去青蘿額角沾染的灰塵與一絲血痕,動作依舊生硬笨拙,卻已是這蓋世凶魔此刻能表達的極致溫柔。

“葉密立…”西門慶抬起頭,目光穿透沉沉夜幕,投向西北方向那無儘未知的險途。肩上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消耗巨大的魔煞之氣需要時間恢複。白仁興默默掏出懷中磁圭,那枚飽經血火淬煉的銅針,穩穩指向西北方向。牛天罡背起氣機微弱卻終究維係住一絲生機的李青蘿,如負稀世奇珍,魁梧身軀挺得筆直。

荒涼的戈壁邊緣,冷月寒星下,四人三騎,帶著剛剛闖過高昌血獄的疲倦與傷痕,也帶著那用血火搏出的七日生機,朝著那更渺遠、更神秘的西域腹地——葉密立城,沉默前行。風過,將低沉的馬蹄聲傳向遠方。黑暗籠罩大地,也籠罩著前方的重重凶險,唯有魔君眼中不滅的戾焰與那顆沉睡蓮心一絲微弱的脈動,點燃了穿越這長夜寒荒的唯一光芒。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幾人西行不過一日夜,竟又在茫茫天山隘口被一支陰險伏兵截住去路!

原來畢勒哥得知有“巴爾術阿餘黨”闖城,暴跳如雷!又得烏爾坤稟報那闖城之人凶威滔天、恍如魔王,且耶律大石尚有一支敗軍向西北遁走,畢勒哥深恐後患無窮,立時與金國人聯絡!此時金國在西域的爪牙、奉完顏宗翰之命聯絡諸方絞殺耶律大石的粘得力聞訊,一麵急報金廷,一麵調集當地效忠金國的回鶻附庸部族私兵!更令人用重金收買了一夥盤踞在天山隘口附近、精通弩箭毒藥、行蹤飄忽如鬼魅的黨項人傭兵——“黑水鷂子”!

這夥人得了重金承諾與金人撐腰,又在畢勒哥處拿到了關於西門慶等人樣貌、人數(僅剩三人三騎,金剛軍殿後儘歿)及攜帶著一名昏迷女子的精確情報,當即埋伏在天險“老君峽”必經之路,佈下致命殺局!

老君峽,兩側山崖如刀削斧劈,其高萬仭不可攀援。峽中夾一道,九曲十八彎,最窄處僅容一車通過。常年陰風怒號,山隙流下之水冰寒刺骨。白仁興依磁圭指引行路,未曾想此乃唯一通向葉密立的捷徑隘口。

一行四人(含青蘿)三騎踏著礫石,剛入那曲折狹道過半。寒意陡然加重!山崖之上,一片枯黃的駱駝刺叢與灰黑色嶙峋山石間隙裡,悄然露出幾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一名頭戴皮帽、半邊臉紋著靛藍蠍子刺青的黨項人漢子,無聲地抬起手。在他身後陰影裡,數十張硬弩同時上弦!那箭頭並非尋常鋼鐵,而是塗抹著一種在寒霧中泛著幽藍光澤的劇毒——采自祁連雪峰“七步倒”劇毒蝮蛇,再經回鶻邪術混合陰山之毒蛾粉煉製的“寒髓喪魂毒”!

“射人先射馬!”蠍子臉低聲吐出一句生硬的黨項土語。箭頭無聲下壓,精準鎖定穀道中艱難前行的三匹坐騎!

“放!”

一聲尖利呼哨!

“嗖!嗖嗖嗖——!”

密集箭雨如同來自地獄的問候!撕裂峽穀死寂!那箭矢勁道十足,帶著惡毒的破空厲嘯,角度刁鑽異常!目標明確!西門慶、白仁興、牛天罡三人座下駿馬!

西門慶何等警覺?入穀道已覺陰風帶煞!箭聲初起,他眼中金紅魔焰爆燃!正待拔槊格擋!然而——

“噗噗噗!嘶律律——!”

沉悶的穿刺聲與馬匹淒厲的長嘶同時響起!太過突然!太過密集!又是特製的淬毒破甲錐!西門慶座下龍駒“卷地風”胸腹連中三箭!白仁興所騎馬匹被一支毒矢貫穿脖頸!牛天罡坐騎更為淒慘,因要護持背上青蘿閃避稍慢,馬臀馬腿上同時中箭!

三匹駿馬幾乎同時哀鳴著翻滾栽倒!巨大的慣性將馬背上的三人狠狠甩出!

“保護蓮主!”牛天罡身在半空兀自咆哮!死死抱住李青蘿,蜷縮身體,用自己寬闊的後背和厚實鐵甲承受砸落地麵的衝擊!“嘭!”沉悶巨響,沙塵飛濺!他護著青蘿滾落數圈,喉嚨一甜,卻強忍著沒吐出血。

西門慶於空中強擰腰身,落地一個踉蹌,腿上箭傷撕裂,悶哼一聲,手中噬煞槊順勢插地穩住身形!白仁興則狼狽些,摔在亂石堆,但急忙爬起。

“敵襲!!!”牛天罡的吼聲在狹穀中回蕩。

“嗝…嘿嘿…高昌的血肉點心,果然沒走遠!”一個尖細如同刮鐵鍋般的怪笑自崖壁上方傳來!正是那蠍子臉黨項頭領拓跋風!數十條鬼魅般的影跡同時從山石後、枯草叢中現身!他們手中勁弩再次上弦!冰冷箭頭這次,齊刷刷指向了失去戰馬屏障的四人!蠍子臉皮笑肉不笑地舔舔嘴唇,用生澀的漢話夾雜黨項土語喊道:“漢狗!留下女人和腦袋!俺們黑水鷂子收錢替人解憂!你們…黃泉路上不寂寞!”

西門慶拄槊而立,緩緩抬頭。玄晶麵具在穀底昏暗光線下泛著死寂的幽光。那麵具後的雙眼,已不再是簡單的赤紅,而是湧動起一種近乎粘稠、如同地心岩漿表麵即將凝固般暗沉的褐金之色!那是魔煞燃燒到極致、耗儘後的死寂,也是毀滅與新生的臨界!他緩緩抬起右臂,那滿是汙血凝固傷痕的手,重新握緊了冰冷槊杆。

“殺。”聲音嘶啞低沉,沒有咆哮,沒有怒意,隻有一種對生命的漠視與審判。一個簡單的字,卻讓山崖上自詡悍不畏死的“黑水鷂子”們,心底無端地掠過一陣惡寒!

正是:

才離虎穴浴腥血,又陷狼窩墜冰淵!

絕地魔君燃燼火,天山峽底鎖龍蛇!

不知這絕境之中,魔君西門慶如何破局?青蘿能否挺過劇毒箭雨?畢勒哥、金國與這陰毒黨項“黑水鷂子”還有何殺招?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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