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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清河記 第53章 鬆崗血濺疑雲起 舊宅惶惶待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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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鬆崗血冷疑竇生,汙血染碑戾氣騰。

舊宅惶惶待刀落,孽火焚天勢已成。

上回書道,西門慶煊赫歸鄉,祭祖短鬆崗,正欲告慰先靈,卻被七八個蒙麵賊人突襲,差點被一支淬毒弩箭射穿。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死亡恐懼與滔天恨意的戾氣,如同火山般在西門慶胸中轟然爆發!

“大人!”崗下留守的李從龍率大隊團勇如潮水般湧上,見此慘狀,目眥儘裂!他狂吼一聲,拔刀便要衝向密林追殺刺客。

“且慢!”王前的聲音如同寒冰乍破,自林中傳來。他與牛三疾步而出,牛三手臂帶傷,血流如注,顯然經過一番惡鬥。王前手中提著一柄沉重的開山大斧,正是那魁梧賊首所用。

“林中布有絆索陷坑,賊人熟悉地形,追之不及。”王前將大斧擲於地上,發出沉悶聲響。他快步走到那被弩箭射殺的團勇屍身旁,俯身細看,眉頭緊鎖。又抬頭望向那株射出冷箭的古鬆,身形一縱,如猿猴般攀援而上,片刻後複又落下,手中捏著幾截斷裂的堅韌獸筋弓弦,以及三支未曾發射的、箭頭泛著幽藍光澤的短小弩箭。

“王教頭!是何路數?”謝希大捂著被弩箭震得發麻生疼的左臂,急聲問道。

王前將弓弦與弩箭遞給西門慶,聲音低沉:“大人請看。此弓弦乃遼東野牛筋鞣製,堅韌異常,非軍中製式。此弩箭更非尋常,箭頭淬毒,見血封喉!且箭桿短小,專為近距狙殺,乃…刺客死士慣用之物!”他目光如電,掃過驚魂未定的眾人,“方纔林中那持斧賊首,刀法粗陋,顯是誘餌。真正殺招,是這藏身樹冠、一擊必殺的弩手!此乃精心策劃的刺殺!”

“刺客?!”西門慶接過那冰冷的弩箭,箭頭幽藍的寒光映著他慘白扭曲的臉。他猛地抬頭,那雙因藥力與暴怒而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滴血的狼瞳,死死盯向陽穀縣城的方向!所有的驚懼瞬間被更洶湧的怨毒取代!三日之期!刺殺!除了那被逼到絕境、狗急跳牆的西門族人,還有誰?!他們竟敢在祖墳之前,用這等陰毒手段取他性命!

“西門楷

西門桐!西門林!爾等狗賊!某不將爾等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誓不為人!”西門慶猛地將手中弩箭狠狠摜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金石之音!他聲音嘶啞淒厲,如同受傷的野獸咆哮,在空曠的鬆崗上回蕩,驚起飛鳥無數。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汙血點點濺落官袍。

“大人息怒!保重貴體!”白仁興與應伯爵此時也氣喘籲籲爬上岡來,見此情景,駭然變色。白仁興三角眼急轉,俯身拾起那弩箭,仔細端詳,又湊近嗅了嗅箭頭,臉色愈發凝重:“東翁!此毒…像是塞外‘黑寡婦’蛛毒混以烏頭草汁,中者立斃,歹毒無比!絕非尋常山賊所能有!此事…恐非西門家那幾個蠢物能獨立為之,背後或有高人指使!”

“高人?”西門慶眼中戾氣更盛,“管他高人矮人!既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某便連根拔起!一個不留!”他猛地轉向李從龍,聲音如同九幽寒冰:“李從龍!”

“末將在!”李從龍抱拳怒吼,眼中亦是殺機翻騰。他新投西門慶,寸功未立,正憋著一股邪火,如今竟有人敢刺殺主公,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命你即刻點齊一百精兵,由謝希大、牛三、王魁協助,給某將陽穀西門府老宅圍了!隻許進,不許出!但有敢持械反抗者,格殺勿論!某倒要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狗賊,敢在祖宗墳前下此毒手!”西門慶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浸著血腥。

“得令!”李從龍、謝希大、牛三、王魁齊聲應諾,殺氣衝天!立刻點兵,如狼似虎般撲向陽穀縣城!

“王教頭!”西門慶又看向王前。

“卑職在!”

“你心思縝密,武藝超群。命你帶二十名精銳,仔細搜尋此崗方圓五裡!賊人倉惶退走,必有痕跡!弩箭、腳印、丟棄之物,一絲一毫都給某查清楚!尤其是那弩手藏身之樹周圍,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線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西門慶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執念。

“遵命!”王前抱拳領命,眼神銳利如刀,立刻帶人散入密林。

“應伯爵!白仁興!”西門慶最後看向這兩個心腹智囊。

“小的在!”兩人連忙躬身。

“你二人,隨某速回陽穀縣衙!某要那張縣令立刻升堂!點齊三班衙役,全城戒嚴搜捕!凡形跡可疑、攜帶弓弩者,一律拿下!凡與西門家往來密切之商鋪、地痞、訟棍,統統拘來問話!某要看看,這張縣令的烏紗帽,還想不想要了!”西門慶捂著依舊絞痛的小腹,聲音因暴怒而微微發顫。

“是!小的們這就去安排!”應伯爵、白仁興領命,立刻招呼剩餘團勇護衛西門慶下山。西門慶最後回望了一眼那汙血浸染的墓碑,眼神複雜,有滔天恨意,有一絲哀慟,更有一種被徹底點燃的、毀滅一切的瘋狂火焰!

……

陽穀縣城,西門府老宅。

昔日還算氣派的朱漆大門緊閉,門內卻是一片末日降臨般的死寂與恐慌。昨夜的爭吵哭嚎早已被極度的恐懼所取代。西門楷、西門桐、西門林三人如同抽去了骨頭的癩皮狗,癱坐在冰冷的太師椅上,麵無人色,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

“完了…全完了…”西門楷老淚縱橫,聲音嘶啞,“那煞星…那煞星沒死…他…他派兵圍宅了!外麵…外麵全是兵啊!刀槍…明晃晃的刀槍…”

“都…都是你!西門林!”西門桐指著旁邊一個麵皮焦黃、留著山羊須的中年人,正是西門林,聲音尖利得變了調,“是你!是你昨日拍著胸脯說…說重金請來的‘塞北雙煞’萬無一失!必能取那煞星性命!如今…如今人呢?!人呢?!”

西門林麵如死灰,嘴唇哆嗦著:“我…我也不知道啊!那…那兩個煞星,拿了我五百兩白銀的定金,信誓旦旦…說…說在短鬆崗佈下天羅地網…定叫西門慶有去無回…誰知道…誰知道…”

“廢物!蠢貨!五百兩白銀啊!買來了殺身之禍!”西門桐捶胸頓足,幾欲昏厥。

“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西門楷絕望地閉上眼,“外麵兵甲圍困…那西門慶沒死…以他的狠毒…豈能放過我們?彆說祖產…怕是…怕是滿門老小的性命都…”

“轟——!”一聲巨響!

老宅厚重的大門竟被生生撞開!木屑紛飛!

李從龍一身鐵甲,手持滴血的鬼頭刀,如同煞神般當先踏入!身後謝希大、牛三、王魁各持兵刃,率領如狼似虎的團勇蜂擁而入!刀光映著廳內眾人慘白的臉,寒氣逼人!

“西門楷!西門桐!西門林!”李從龍聲如炸雷,鬼頭刀直指癱軟在地的三人,“爾等狗賊!竟敢買兇刺殺朝廷命官、團練使西門大人!罪該萬死!給我拿下!”

“冤枉啊!李將軍!冤枉!”西門楷三人魂飛魄散,哭喊著想要辯解。

“拿下!”李從龍哪容分說?大手一揮。

如狼似虎的團勇一擁而上,鐵鏈嘩啦作響,瞬間將西門楷、西門桐、西門林及其子侄等男丁儘數鎖拿!女眷的哭嚎聲、孩童的尖叫聲響徹老宅。

“搜!仔細的搜!凡書信、契約、銀錢往來,可疑之物,一件不許遺漏!”王魁厲聲吩咐。團勇們立刻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櫃,砸門破鎖,昔日富麗堂皇的西門老宅,瞬間淪為一片狼藉的修羅場!

牛三提刀闖入後堂,橫掃博古架,秘賬雜契雪片般紛飛。忽在西廂耳房踢到個描金漆盒,盒裡紅珊瑚下壓著幾封火漆信——來往書信人竟是殺虎寨武知寨楊彪!牛三鬥大的字認得兩三個,一想到以前與楊彪的過節,不管三七二十一,順手藏到懷中,去尋金銀財寶去了。

與此同時,陽穀縣衙大堂。

“啪!”驚堂木被拍得山響!

張縣令臉色鐵青,額頭冷汗涔涔。堂下西門慶端坐側位,雖臉色蒼白,官袍染血,然眼神冰冷如刀,一股無形的威壓讓整個大堂如同冰窖。衙役們噤若寒蟬。

“混賬!廢物!”張縣令指著跪在堂下瑟瑟發抖的捕頭班頭,破口大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賊人於城外短鬆崗刺殺西門大人!爾等平日緝捕巡查,都是吃乾飯的嗎?!本縣養你們何用?!全城戒嚴!給本縣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夥膽大包天的賊寇給本縣揪出來!若找不到…爾等提頭來見!”

“是…是…”捕頭班頭麵無人色,連滾爬爬地領命而去。

“西門大人!”張縣令轉向西門慶,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您…您受驚了!下官…下官定當竭儘全力,緝拿凶徒!還大人一個公道!”

西門慶緩緩端起茶杯,杯蓋與杯沿發出輕微的磕碰聲。他瞥了一眼張縣令,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張大人,這公道…某自己會討。隻望大人這縣衙大牢,足夠寬敞,裝得下該裝之人!”言罷,目光投向衙門外被李從龍兵丁押解而來、哭嚎連天的西門族人隊伍,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弧度。

整個陽穀縣城,已被西門慶的怒火與兵鋒籠罩!鬆崗的血腥,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焚天的孽火!

正是:

兵圍舊宅鎖豺狼,縣衙驚堂待虎賁。

鬆崗血債終須償,孽火焚城勢已張!

欲知西門慶如何處置族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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