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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國:呂布,一戟破萬法 第146章 病榻之前演雙簧,一封檄文定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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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府衙後院,秋光淡白。

枯荷塘邊,風把葉脈吹得一根根立起,像一掌掌細小的青筋。穿過曲廊,一間暖閣門半掩,蘄艾與杏仁的氣息在空氣裡打著圈。門檻內,州牧陶謙臥於榻,麵色枯瘦,胡須花白,胸口起伏帶著細碎的喘。榻側架了屏風,屏後坐一人,衣袖溫雅,玉佩無聲——糜竺。屏前立一人,眉目清寒,袖中藏鋒——陳宮。

屋外一聲輕咳,老醫正把手從脈枕上收回,躬身道:“大人勞心太甚,久病入裡,藥可緩,心氣難解。”他退下時,視線飛快掠過陳宮與糜竺,兩人微不可察地各向他一點頭。老醫會意:今日這病,八分在人心,不在湯藥。

“陳君。”陶謙睜開眼,目光浸著疲憊,“徐州久戰,百姓困敝。呂公雄才,我不疑;然並州軍初入徐,左不過數月,立約、設府、三旗三祠,動靜太大。你我皆知,水急不成渠。若一味硬來,恐徐州士庶心不安。”

陳宮拱手,語聲克製:“州牧仁德,徐州今日尚存一息,賴州牧舊望護持,這是上天給徐州留的麵。隻是——”他把一摞案牘輕輕推前,“這麵裡,塞著多少私倉、多少私甲、多少門堵路、稅折半的‘舊規’?若不一刀剜去,今歲不死,明年必腐。”

陶謙閉目,掌心微顫。榻旁糜竺前傾半步,柔聲接道:“陳君言重。州牧,徐州病久,藥要吃,刀也要備。隻是,刀上要纏布,彆讓百姓看見血。呂公以‘法不避貴,恤不遺賤’為約,立‘鳴冤石’,開義倉,築三角堡,修渠開屯。此等皆治本之舉。然徐州人心在您,不在紙。若您一言,徐州士紳與裡甲,十成能順其七八;您若沉默,再好的法,也要多打幾下石頭才進得去。”

陳宮袖中指尖輕敲,忽道:“今日之來,並非逼州牧下堂,而是請州牧上堂。”他抬眼,目光冷亮,“上什麼堂?——大節之堂。徐州要換鼎足,鼎足三:地、法、人。地與法,我輩可為;人望在州牧。請州牧以‘遺命’明約,以‘病榻’證公。”

榻上陶謙身子一震,隨即笑了笑,笑意很淡:“遺命?陳君這口刀,真要割在我心頭。”他轉向糜竺,“糜君,你是商賈,心裡算得一清二楚。如今徐州若讓呂布,你看這一筆,賠是不賠?”

糜竺沉吟,答得乾脆:“賠,短賠;賺,長賺。”

陶謙愕然,笑意裡有苦:“如何說?”

“短賠在舊族利益,長賺在徐州根基。”糜竺伸手撫案,“舊族之利,在‘兼並’與‘舊規’。此等為短利。徐州之基,在渠、在屯、在城、在法。此等為長利。商有一本賬,謂之‘風控’——有風自南來,你立牆擋,牆必倒;你轉梁受,房自穩。呂公之法,是梁,不是牆。州牧若以一紙明約,承認徐州‘公議十條’,以州牧之名與民約,則呂公之梁得以立在地上,而不是立在紙上。這一進一退,徐州十年安定,值。”

陳宮接過話頭,忽然臉色一肅,聲音比刀鋒還直:“還有一句重話,今日要當著州牧說——徐州留不留呂布,隻是徐州一城之事;徐州留不住人心,那就是天下之事。州牧若仍以舊情、舊麵子拖延,徐州之病,不是你的病,是百姓的病。百姓的病,不能拖。拖一天,心裡就多長一分膿。”

屋內一片靜,屏風後杏仁香更濃了幾分。榻上的老人眼中一瞬間亮起微光,隨即又暗。他忽然抬手,咳了兩聲,緩緩道:“陳君、糜君,何需演雙簧。我年少時讀《春秋》,知‘大義’二字,今日才真懂一個‘忍’字。”他掙紮著要坐起,糜竺忙上前扶著,陳宮伸手把枕輕墊高。

“紙筆。”陶謙道。

內侍忙奉來紙筆。陶謙執筆,手不免顫,陳宮凝目盯著他的指骨。他寫得很慢,字裡帶著舊士人的筋骨,也有病人的疲憊。片刻後,他放下筆,閉目吐氣:“此為‘徐州共議檄’,非‘禪讓書’。呂布承徐州,不憑我一人‘讓’,而憑徐州之民‘共議’。此‘檄’旨在明法之公、明責之所、明心之歸。你等看可否。”

陳宮與糜竺對看一眼,齊齊俯案。紙上首行大字:“徐州共議檄——告四境官民、豪右、軍旅、商賈。”下文三段:

“其一曰:徐州自此姓法,法姓公。公者,法不避貴,恤不遺賤。凡有門堵路、倉壓價、匿私甲、侵義倉者,皆與徐州為敵。與徐州為敵者,與我為敵。

其二曰:徐州自此姓人,人姓直。直者,不屈、不欺、不忘。凡有撫恤侵冒、軍糧貪墨、弱裡欺侮者,皆與三祠為仇。與三祠為仇者,與民為仇。

其三曰:徐州自此姓地,地姓穩。穩者,築城修渠、屯田興工、兵不過界、甲不入市。凡破此四者,盟府當斷,鳴冤石可擊,不必求門。”

末尾落款:“州牧陶謙,病榻書。”旁署小字:“徐州諸氏、諸軍、諸邑共議而定。”空著署名處,留給眾人按印。

陳宮讀至“姓法、姓人、姓地”,目中寒光化為一線暖。他拱手俯身,聲音變得很輕:“州牧之‘忍’,是為徐州。此檄非退位,是為徐州立‘檄’,立的不是呂布的名,是徐州的心。”

糜竺笑,輕聲道:“是用州牧的舊望,點亮徐州的新燈。”

陶謙擺手:“彆誇我。我隻是把多年來欠徐州的一筆,補上一點。陳君,這檄文要緊,須得再添一筆。”

“何筆?”

“添一條‘問責’。問誰?——問呂布。”陶謙眼裡忽然透出少年般的鋒,“讓他也在檄後署一行:‘吾若背此三姓,徐州可棄吾。’讓他寫。寫了,徐州心才真定。”

屏內外,一時無人言。片刻,陳宮長揖到底:“是。”

——

午後,盟府東門外,鼓三記。檄文立於案,署名處空一列,眾紳商聚集,刁民混入,軍士環衛。陳宮立案,賈詡坐於側,手裡把玩一支竹筆,像玩一尾無聲的魚。潘承亦來,衣袖清雅,笑紋不改。陳珪第一按印,糜竺隨後;劉三脫帽,上手不穩,在“共議而定”四字旁按印時,指尖抖得厲害,按成半瓣花。周有為舉著沾著木屑的手也按了一枚,笑得牙花子都亮。

“潘君?”陳宮抬眼。

潘承麵不改色,按了印,仍簽“豐年”。他笑:“徐州姓法,姓人,姓地,潘某從之。至於‘凶年’之約,三日後回——”話未落,一聲馬嘶,紅鬃破風而來。

呂布自馬上落,未披甲,鞭橫在臂,目光如刃。眾人避讓出一條直道。呂布不進主位,徑直至案前,拿起筆,俯身在末行低低寫下六字:“吾若背約,棄之。”又按手印於旁。掌紋清晰,墨痕如鋼。

案前一時靜得隻聞風。賈詡袖中掌心繭輕輕敲了一下,眼裡笑紋深了一分。陳宮垂首,眼神裡的光沉入墨底。潘承的笑僵了一瞬,隨即又浮上來,像水上的一層薄油。

呂布放下筆,抬起頭,聲音平平:“此檄,不是寫給縣丞看的,是寫給井邊等水的人、是寫給夜裡找字的人、是寫給門上刻字的人。你們諸君若有人不放心,明日去看‘鳴冤石’旁的案,看看它的賬會不會糊塗;去軍屯裡看看井沿直不直、渠水清不清;去看義倉的門開不開。若開不開,你來找我。”他頓了頓,垂下眼睫,“若是我背了這六個字——你們也彆來找我,直接把我棄了。”

這話不重,卻像把一塊石頭丟進井裡,穩穩地沉下去。井邊的人開始低聲議,議聲散成無數條細水,往城裡各處流。

陳宮高聲:“徐州共議檄,今揭城門、驛亭、義倉、軍屯、橋北祠旁。凡人能見處,皆可見。凡識字者可代不識字者讀;凡不識字者可摸字摸印,認在心裡。自今日起,諸約並行,盟府開斷,鳴冤石可擊。”

鼓再三記。公差以長杆挑起檄文的副本,貫穿而上,貼於城門正中。墨未全乾,風一吹,墨香帶著杏仁味,從市口直撲到井旁。一個小孩踮腳,指著最下麵的六字:“阿孃,這個是啥?”他娘把手背在圍裙上擦了擦,抱起他:“這是‘欠’。”孩子歪頭想了想,點點頭,伸手去摸那六個字,摸完,把手重重按在自己胸口。

——

檄文如一陣風,吹向徐州各處。東門的泥匠鋪前,老匠拿著沾泥的手幫助徒弟念:“‘法不避貴,恤不遺賤’。”徒弟問:“師父,‘不避貴’是啥意思?”老匠把手在褲上抹一把:“就是有人有錢有勢,也得排隊。”一旁賣鹽的夥計把鹽票撕成兩半,換上新價,嘴裡念唸叨叨:“不漲,不漲。”

彭城西莊,昨夜失火的人家把鍋架回灶上,鍋沿裂口用鐵箍箍了兩道。阿婆把米下鍋,火焰亮得像新長出的指甲。她把檄文抄在一片舊布上,掛在屋梁下。隔壁的孩子跑來問:“阿婆,這布上寫啥?”阿婆笑:“寫‘不忘’。”

下邳縣門,潘氏門口刻上小字:“願恤鄰”,字很工整,墨色也正。門內管家低聲問:“老爺,三日後……”潘承擺手:“三日後送布,彆送米。照檄文辦,字寫得漂亮點。”他眼裡有一瞬冰冷,像一根針躲進布裡。

——

夜,盟府燈火明。案上賬冊攤開,裡頭明明白白:今日按印者幾何、簽‘凶年’者幾何、出錢出米者幾何。陳宮執筆,賈詡撚須,周有為認賬。忽聽“咚——咚——咚——”三聲,鳴冤石被重重擊響。值更軍士提燈出,燈光一照,是一婦人抱著小兒,衣衫半濕,膝蓋帶泥,哆嗦著道:“官人,主家說,檄文是好,可‘不許甲入市’害了他‘看門’。要我男人脫刀才肯給飯。男人是從軍回來的,傷了腿,沒刀就心裡沒底……”

軍士未語,陳宮已至,攏袖問:“你男人在哪家門口‘看門’?”婦人指了指西街。陳宮轉身:“去。”半刻,西街門主見盟府印,臉色先白後青。陳宮不高聲,隻用一隻手指著門上:“此門曾苛,已改。”書吏上前,正正經經寫上四個字。門主嘴張了兩張,終究收聲。軍士把婦人丈夫引到工坊,周有為接過人,笑:“看門看久了,看點彆的——來,我教你修弩床,刀在手裡,不在腰上。”

檄文第二夜就這樣在人心裡坐下了椅子。人心坐穩,城就穩了半邊。

——

合肥北,逍遙津風尖,張遼騎坐橋端,望江東營火稀疏。親兵低聲報:“徐州檄文已起,末行主公自誓。江東探子偷看後夜裡議論,鹽價也不怎麼敢動了。”張遼點頭:“好。”他把一張小旗圖遞給親兵,“繼續遞,彆聲張。”親兵領命退去。橋下水聲像有人在磨石,細細密密,磨出一線寒。

——

兗州前線,呂布望著檄文底下那六字,心中像落了一根釘,釘得穩。他轉身,對陳宮與賈詡道:“徐州之基,半在城,半在人。檄文定一半,另一半,要靠你們的手和他們的手一起做。”陳宮笑:“手窮則腳忙,手忙則心定。”賈詡袖裡掌心繭輕輕壓了一下:“檄文定心,雙簧定勢——州牧在榻上給了我們‘舊望’,我們在案上給了徐州‘新法’。此番之後,潘氏之流必不甘,江東必不靜,曹氏必有試探。然徐州的門,已經從裡頭栓上。”

呂布負手,目光越過檄文,像越過一條看不見的河:“陶公之‘忍’,天下當知。明日,備薄禮,親至病榻前,謝他一句——‘徐州姓法’。”

陳宮點首:“謹記。”

——

次日清晨,呂布束發輕車,入後院暖閣。陶謙已坐起,麵色比昨日清些。呂布行揖,直言不飾:“陶公一紙,定徐州基。我無以為報,隻能守這六個字。若有一日我背了,陶公不必管我是誰——棄我便是。”陶謙笑,笑裡有風乾的悲與輕:“我今朝睡得比昨夜踏實。陳君、糜君——”他招手,“今日你們說硬話,我說軟話。明日以後,你們多說軟話,少說硬話;我說硬話的日子,怕不多了。”

糜竺眼裡一熱,拱手不語。陳宮深揖,聲音沉穩如磐:“我等謹受陶公‘忍’字。”

屋外風過,簷角風鈴輕響,像一隻手把新掛上釘的匾輕輕碰了一下。匾上三個字,在晨光裡亮了一瞬——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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