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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國:呂布,一戟破萬法 第152章 鴆衛西行呈密報,霸主三策定徐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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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壓得低,泗水上霜霧如絲。

三隻不起眼的竹筏沿著蘆葦影子貼水而行,筏身上覆著滿滿的鹽包與草蓆。近看才知,那些“鹽包”並不全是鹽,間或夾著空腹的木匣與拆了底的竹筒。每隻筏上各有兩人,披蓑不語,槳聲細小,像夜裡一條條伸向上遊的黑線。

領筏者背上插著一截烏羽,羽尖被斜斜剪去三分之一。那是“鴆衛”的舊記:羽斷三分,示西行;羽根刻一道細槽,示急報;羽麵以鹽水浸過,示“明裡經商,暗裡傳書”。

等到天際露出一條薄白,三隻筏子纔在合肥軍營外的淺灘輕輕擱岸。守營軍士見是鹽行,起初擋了兩步,待對方按出暗碼:“白鹽三升換清苦,一問兩答不見人”,守卒這才放行。薄霧裡,鴆衛領頭的那人彎腰從鹽包裡掏出一枚銅鏡。鏡背刻一隻極簡的鴆鳥,鳥足細長,喙尖向西。他將鏡遞給引路的小軍:“煩通報軍師,徐州密報至。”

帳外鼓聲未起,帳中燈已明。賈詡與陳宮早坐在案上。案側置著一方木盆,水上漂著夜裡未熄的燭花,像是等人來把昨夜的夢說完。呂布披一襲短氅,站在燈影邊,眼底的疲意壓得極深,神情卻像刀抹過的骨。

“說。”呂布隻吐出一個字。

鴆衛領頭把銅鏡先放到案邊,不緊不慢,從木匣裡取出三物:一張裂了縫的鹽票、一卷小小的賬冊折頁、一本薄薄的講義抄本。

“第一件。”他指著鹽票,“下邳外東倉巷的糜傢俬庫,票麵刻的是‘子仲’二字的草篆,票縫上有一絲向左的暗裂,暗裂裡藏字頭。此票昨夜剛從庫裡兌出,兌貨是三百石鹽、五十斛米,換的是廣陵來的銅與藥材。私庫有兩道牆,一內一外,外牆偽門四,內牆暗門二,暗門之內是賬房。”

“第二件。”他推開賬冊折頁,“這三頁,是我們從‘青簾會’的說書人那裡換來的街談。其一,彭城近月盜案曲線回落;其二,市井流傳‘狼旗不取財帛,隻取秩序’之語,起源於酒肆‘黃泥館’;其三,沿泗水商旅問路者增,問的多是‘營市’與‘公估價’的真假。”

“第三件。”他將講義抄本置於陳宮麵前,“劉備在‘觀講堂’所講之‘仁義與白丁’,有人謄錄了簡本,講義末尾多添三頁,是他的‘義倉’想法草案:以鄉社為單位,倉糧歸社首管,每社得郡縣鹽票優先配額,民有匱乏得以先賒後補。”

陳宮目光一動,伸指撚過那張裂縫鹽票。他的指腹停在那道細得幾乎看不見的裂上,冷笑極淡:“糜子仲的私票,連裂縫都精於算計。裂向左,避官眼,避的就是‘印歸霸府’這句。”

賈詡沒看鹽票,也沒看講義,他看的是賬冊折頁上的線。折頁上用朱筆畫著三道曲線,盜案、物價、口碑——三條線彼此交錯,他看了一會兒,指尖在案上點了一點:“街市有眼。咱們的‘鏡’,有人照到了。”

鴆衛領頭又壓低嗓子:“還有三則急報,非紙上可書,隻能口達。其一,廣陵太守與東海郡豪族有私約:海鹽按江東價減二成,欲爭北上商路;其二,曹孟德遣人密會陳元龍,來者自稱‘文若’之友,說‘徐州今歲宜歸法治之君’;其三,袁術使者繞道沂水,私求糜竺借財,言辭甚重:‘得徐則三公,失徐則偏戰。’”

帳中一靜。短短幾句,把徐州城裡城外的氣息揉成了一張網:江東鹽價、許都遊說、壽春招財,條條線都扯在徐州這顆紐扣上。呂布低頭,拿起那張裂縫鹽票,指尖按了一下裂處,裂縫裡滲出一點鹽晶的白。他忽然笑了笑,那笑意裡沒有輕狂,隻有一種連他自己都要忍住的鋒:“好。鏡已照得清,橋也搭到岸。——該定‘三策’。”

他收了笑,抬手一指,陳宮會意,將沙盤換作紙。賈詡把賬冊折頁整理在旁,紙上的光便像要把那些線一根根燙熱。

“第一策,”呂佈道,“名‘德’。不攻城先安民——‘三告五約’。三告:告民、告商、告士。告民者,寫‘不殺、不擾、不奪田’;告商者,寫‘保路、保價、保契約’;告士者,寫‘舉賢、立法、用其術’。五約:‘夜禁不過城門三鼓;市稅不過二成;軍士過市不得飲酒;兵不入民宅;犯禁者不問軍功,立斬。’此策先刻木版,城外施行,城裡能看見。”

陳宮點頭:“這是‘心’。徐人看見‘未來’,心先安一半。”

“第二策,”呂布叩案,“名‘脈’。奪其鹽鐵與漕運兩脈,固其商路。三樞:清口、白馬津、狼溝渡。清口,設‘公估署’;白馬津,設‘市征司’;狼溝渡,設‘安旅屯’。發行‘霸府鹽票’與‘漕票’,以正糜氏私票。鹽票換票折價一成,三月內再減半成;漕票與鹽票可互易,市麵一律按公估價交易。——糜竺有錢,就給他‘錢的海’,但海上風向,我定。”

賈詡輕咳一聲:“此策下去,江東鹽價若壓,市麵會亂一陣,短期損商心,長期卻穩。要有‘緩衝’。”

“緩衝就是‘義倉’。”呂布順手把講義推回去,指示唐櫻側侍:“城外先立‘前置義倉’,以軍糧為底,設‘賒糧冊’,由‘法司’與‘賬房’雙簽。民有急,賒;商有困,換;士有義,舉。——義倉之糧,不施人情,隻施法。”

“第三策,”呂布眼光像從紙麵穿出,落到遠處的黑,“名‘兵’。不攻城,列營三角:彭城北營,下邳西營,泗水南營。三營設三旌:法司、賬房、醫坊。晝操演,夜燈號,城外施政,城外設市。營與市相連,市與路相通,路與民相生。——誰來打仗?我們打匪、護商、護路;誰來理政?‘十條’行在營頭。劉備若要義戰,那就給他義,‘義’裡有‘法’,‘法’裡有‘利’。”

他連說三策,語速並不快,卻像一麵三角旗迎風穩穩展開。帳中人隨著他的聲音,心裡的“地圖”一點一點明透起來。陳宮執筆,飛快寫下“德”“脈”“兵”三字,字下各列關鍵句。賈詡看一遍,微帶笑意:“三策並行,彼此照應,若成,徐州城門不必攻,自當開;若不成,城外之營自成城。”

呂布點頭,指尖在紙上輕輕叩了三下:“定使節。高順持‘法’與‘軍’,見陳元龍;臧霸持‘商’與‘利’,見糜子仲;張遼持‘名’與‘義’,見劉玄德。皆帶‘國士帖’與‘合夥十條’,各附專章。——高順直,元龍見他,知我誠;臧霸出身市井,糜竺見他,知我懂錢;文遠之名,劉備見他,心軟一半。”

“喏。”三人齊聲。

“期三日。”呂布沉聲,“三日內不回,施‘二案’。一曰‘城下之盟’,一曰‘城外之營’。前者談成即入,後者三營如期施政,‘十條’照行。另,‘三告五約’今夜刻版,明午張貼;‘公估署’與‘市征司’由‘法司’先行,臨時搭棚,先行小市,以價正天下。”

陳宮側首:“江東鹽價壓二成,廣陵太守與東海豪族有私約,若他們趁機來抬市、擾價……”

“就把說書人請來。”呂布笑了一下,眼底冷意卻淡了,“‘合肥神跡’的曲子,先給他們唱十天。唱給商人聽,唱給百姓聽,唱給小吏聽。讓徐州人知道:橋斷了,還是有人過得去。——市價有波,心價要穩。”

他話才落,帳簾一動,唐櫻輕步入內,把幾枚淡青色的藥丸放在案邊:“主公先服藥。昨夜氣寒入肺。”

呂布擺手:“等定了‘兵’字再吃。”他轉向鴆衛領頭,“曹孟德遣‘文若’之友遊說元龍,可有信件?”

“沒有信件,隻有口信。”鴆衛領頭搖頭,“那人言辭周密,避開‘並州’二字,隻談‘法’與‘治’。末了隻說一句:‘徐州宜歸法治之君。’”

“這句話,元龍會記一輩子。”賈詡淡淡道,“他愛‘術法’,不愛‘虛名’。主公若讓他管‘法’與‘術’,他會把徐州當作‘學宮’來治——這正是咱們要的。”

“袁術求財,又繞道沂水。”陳宮一笑,“錢脈一亂,人心就亂。他若逼糜竺,糜竺寧願投‘秩序’。——臧霸此行,把‘分利遞減’之條寫明:頭年三七,次年四六,再下三三,三年後看‘稅與市’,再議增減。不動他的本金,隻動他的信心——讓他信‘我們的秩序更久’。”

呂布終於拿起那枚藥丸,放在舌下,藥味辛辣,苦意慢慢散開。他閉了閉眼,像在舌根把苦味壓平。睜眼時,他看向陳宮與賈詡:“還有一條,要‘鏡’。”

賈詡抬眉:“鏡?”

“‘鴆’既已鋪下暗樁,先不傳‘謠’,先傳‘問’。街上張貼‘民問十條’:問‘鹽價何定、糧從何來、兵犯民罪如何處、賬目幾時開、誰可做官、誰可入學、誰可賒糧、夜禁幾時、商契幾許、訟事幾日必審’。十條張出去,哪怕城門不開,聲也要進。——鏡照得清,人才能站住。”呂布一字一頓,“我要徐州人先把‘問題’端出來,然後再把‘答案’送進去。”

“善。”賈詡眼裡泛出一點笑意,“問,勝過說。‘民問十條’,我來擬。”

帳內諸人各領其事,動作利落。陳宮一邊寫定章程,一邊簡要排兵:彭城北營由張遼兼統,下邳西營由高順兼管,泗水南營由臧霸暫督,宋憲魏續分任三營的“市征司”;唐櫻帶醫坊,先立三處“藥棚”,俟官醫未至先救急;法司由魏相領,立“鼓木”,民有冤,來擊之,三日不審,軍法在上。

鼓木的事一說,外帳就響起“冬、冬”兩聲試敲,木聲沉穩,像是給將起之勢落了第一錘。

兵推,必須從對手那邊看。

徐州,下邳。夜色進了城,城裡燈火稀稀落落。陳登獨坐書室,案上放著三封不同的信,一封是臧霸送來的商約,一封是高順帶來的法術之議,還有一封,是名為“國士帖”的新樣。燭光斜照,他的影子像一支筆橫在牆上。

他先看“合夥十條”,順著字眼往下,‘分責、分利、分權、互查、舉賢、保商、公示、備荒、禁軍私役、義倉學校’。他看得極慢,像在用手撫一匹新織的錦。他的指尖停在“公示”二字,輕輕一敲,又停在“義倉學校”,指節更重。

“義倉與學校,”他喃喃,“是‘未來’二字。”

他把紙放下,取起另一封,“法司”與“賬房”的章程寫得比他想象的還細,連“月開賬目、季審、鼓木、三日必審”的條款都鮮明。他捏著紙角,忽記起白日裡“鼓木”初立時,有孩童伸手摸那塊木頭,摸完後又跑去摸母親抱著的嬰兒的臉。他笑了一下,很淡很淡。

“父親。”他輕喚一聲。屏後,陳珪出,須眉潔白。“元龍意下如何?”

“此策,不壞。”陳登沉聲,“不壞在‘法’。但劉玄德那裡,怕要橫一橫。玄德愛‘名’,名之所至,難免‘要’。若要‘兵’,則亂‘法’。我不喜。”

陳珪撚須不語。屋外風過竹影,他歎一口氣:“名與法,向來難並。若能‘法中有名’,名為民望,法為秩序,此事可成。”

“能。”陳登垂目,“有人把鏡送到眼前,鏡裡是我想做的‘自己’——治術,不受虛名挾製。隻是……”他停了一停,“許都來人,說‘徐州宜歸法治之君’。法治之君,不一定是‘呂布’。”

陳珪笑了笑:“法治之君,不在姓名,在‘做不做’二字。誰做,誰是。”

陳登沉默良久,忽地合上紙,起身深揖:“父親放心,兒子隻問法,不問名。”

同一夜,下邳城外東倉巷,糜竺在私庫裡翻動算盤。燈下堆滿了鹽票、漕票與各種商契。臧霸坐在對麵,沒穿鎧,隻穿一件粗布袍,袖口油亮。他把“分利遞減”的條款讀了一遍又一遍,嗓子低低:“子仲,咱們這條商路,怕的是‘朝令夕改’。霸府說三年不改,我在紙上替你多寫一行——‘如遇兵荒、天災,公估價可先行三日,不得過市價二成’。這行字,是我在市上混半輩子的命換來的。”

糜竺手裡撥珠的聲音慢了。他看著臧霸,沒有說“義氣”,他笑了一笑:“你這條命,這個時候拿來,值錢。”

臧霸也笑:“也不全是為了你。為了我身後的那一群人,他們賣命的,還得吃飯。”

兩人對望,鹽香與賬本的紙氣混在一處。糜竺把“私票折價一成”的條款按在壓紙石下,又把“前置義倉”的字眼圈了兩圈。他心裡那根繃得最緊的弦,鬆了一絲。

又一處燈下,劉備在觀講堂裡照看講義。張飛在窗下坐不住了,拍著膝蓋:“三哥,這朝廷的‘十條’,你看像不像紙上的畫餅?我們男人,拿刀吃飯,哪來的‘法’?合肥打了個神跡,難道就能把我們說服?”

關羽隻抿著胡須,一言不發。趙雲在側,盯著那“義倉學校”四字良久,才輕聲道:“張將軍,‘義倉’二字,能護兵,護民,也護我們‘義’的顏麵。若他們真在城外辦起‘學校’,擇鄉社之子入學,徐州的‘仁義’,就不再是說在嘴上。”

劉備合上講義,目光沉了沉:“雲長、翼德,徐州人困久矣。‘義’要有人懂術法來落地。若‘法’能不傷‘仁’,就走得遠。——且看三日。”

他說“且看三日”,把紙壓在案上,壓紙石下還有一封密劄,是許都來的。劉備沒有拆。燈火微動,紙邊的影子往裡收了一寸,像是把“不決”藏到了第二層。

合肥主帳內,紙墨還未乾,命令已飛。高順、臧霸、張遼三人各領一路,帶“帖”帶“十條”,帶著各自的“鏡”出營。賈詡再召鴆衛,吩咐兩件事:一是在市上招四個說書人,付雙倍口錢,講“合肥神跡”,講“橋斷心不斷”的曲子;二是貼“民問十條”,並留小吏在旁記答,三日一小結,十日一總結,交給“法司”與“賬房”。

“記答?”陳宮挑眉。

“‘問’出了,‘答’也要成冊。”賈詡笑,“否則就是‘唱獨角戲’。‘問’是鏡,‘答’是燈。燈要有人看得見。”

唐櫻帶著醫坊的人先行出營。她的藥箱裡除去湯藥,還多了一疊薄薄的“醫問五條”:軍傷先醫,民傷不拒;藥價先定,貧者可賒;庸醫誤診,法司可問;產婦幼兒,優先;疫病之事,有“吊水營”,不得混入市。小吏看傻了,問這也要寫在紙上?唐櫻淡笑:“寫出來,纔不會有人裝不懂。”

午時未到,彭城北、下邳西、泗水南三處低坡上,就立起了三麵新旌。旌上墨字極大:“法”“賬”“醫”。旌下鼓木立,鼓聲不急不緩,像是把昨夜的風一寸寸壓平了。周邊很快圍上好奇的百姓,有老有小,有挑擔的,也有拄杖的。有人指著“醫”字,小聲問女兒:“這就是你想學的字麼?”小女孩點頭,眼睛裡亮出一點細碎的光。

第一麵“公估價”木牌掛起來時,有人忍不住鼓了掌。牌上寫著鹽、米、布、柴、藥五項的估價,以及鹽票、漕票的折抵比例——下麵用極小的字寫著一行:**“如遇天災兵荒,公估價三日內可先行二成,三日後回正。”**那小小一行字,是臧霸爭來的“緩衝”。

軍中“市征司”的棚子邊,一位須發花白的老掌櫃捏著手裡的私票,有些不放心,問:“私票也收?”

“收。”宋憲親自上前,聲音裡故意拐了個彎,“但要折價一成。三月內再減半成。——這是給你們留的‘麵’,不是留的‘命’。”

老掌櫃啞然,半晌才笑:“利害是你們的,活路也是你們的。那就‘走一遭’。”

傍晚前,第一張“鼓木”被一名小販敲響。他說有軍士趁人多伸手拿了一把糖。魏相把那名軍士拎到眾人前,先問,後罰。軍士臉漲得通紅,磕頭認錯。魏相冷冷一喝:“軍不犯民,犯者立斬。念其初立市不謹,鞭十,罰錢三倍,令其今日‘看市’三時辰,見市有穢,代人清之。”這筆賬當場寫在“賬房”的薄上,字清清楚楚,底下寫了兩個名字:魏相與賬房官。

人群裡發出一陣低低的聲響,不是喝彩,是那種“咱家日子有指望”的歎氣。那歎氣把一整日高懸的心氣壓下去一半。

夜來風緊。呂布終於服完藥,獨自走出帳門。三處營火在遠處連成三點,像一隻展開的三角翼。風從泗水上來,帶著腥鹹與草木味。他想起昨夜合肥斷橋邊那支插在泥裡的斷箭,又想起桌上的“民問十條”。橋、鏡、路、旗——四個字在他心裡排成了句。他沒把那句說出口,隻是提韁,赤兔踏著黑影,向東微微一昂。

“傳令。”他低聲對侍從,“明日三鼓,‘三告五約’隨鼓而傳;‘民問十條’由小吏隨行,凡問必答,三日一小結;‘公估價’每日辰時、酉時兩次更牌。——再,派‘鴆’之二去城中廟宇旁,聽夜香處的老人怎麼說;派‘鴆’之四去酒肆裡,聽醉話;派‘鴆’之七去米行,聽算盤聲。聽見的,不要攔,記下來。”

侍從記完,悄聲退下。夜色更深,遠處有細雪降落,白得像鹽。一麵小小的黑底旗在風裡抖了一下,旗角的那道白線像在黑中咬開一口小小的光。

三路使節同發那一刻,徐州的夜也各自動了。

陳登提筆,在“國士帖”旁添了一行小字:**“願與法同行,名隨眾望。”**糜竺在賬房裡把“私票折價”的條款用朱筆圈了又圈,末了把壓紙石換成了一隻刻著“秩序”二字的木印。劉備踱步至窗下,手指輕觸窗欞上的霜痕。他回首時,眼中猶豫未儘,卻多了一絲極難察覺的堅。

許都,燈火亦明。荀攸托腮看一封寫了一半的信,信裡隻寫著七個字:**“徐州宜歸法治之君。”**他停筆良久,忽覺窗外風聲像有人在橋上走。橋要斷不斷,似斷非斷。

合肥營中,鼓木再響三下,節律從“德”傳到“脈”,又從“脈”傳回“兵”。賈詡合上眼,像在心裡把這三下鼓按成三個字:**“心、路、人。”**陳宮嗬了一口氣,白霧在燈前幻成一團薄薄的雲,他把最後一個“印”按在“合夥十條”的尾上,墨未乾時,呂布的手已伸來把紙收起。

“徐州之局,”呂布平靜道,“今夜定三策。——橋已搭,鏡已亮,路已開。等人來。”

風裡有雪,雪落進火,“吱”的一聲,像一粒最輕的子彈在黑夜裡鑽過去,沒打中人,卻打中了“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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