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國:呂布,一戟破萬法 第157章 一宴功成收世家,恩威並施定乾坤 /
北營**帳外,江風拂來,夜炬在清口方向連成一串細亮的紅,像被風拉長又一齊收回的線。
彭城城頭的霜在日裡化成水,至暮又凍回薄冰,踩上去“咯吱”。“名正言順”碑胚已雕就,墨色乾透,碑腳前堆著三樣俗物:孩童寫歪的“學”字木片、老掌櫃寫“明白”兩字的小賬紙、說書人折壞的紙扇。三樣不起眼的東西,恰好把“法”“賬”“學”三麵旌旗上的字,落成了手心可觸的“實”。
今夜設宴,不在城裡,在北營。陳宮以帛書張榜:“此宴非慶捷,名曰‘立信宴’。”四麵分席:東為“法席”,法司魏相與郡縣裡正坐,後列“鼓木”;南為“商席”,糜竺率諸商行掌櫃坐,旁置“公估背麵”木牌;西為“學席”,陳登領學官與童生坐,案頭壓著《徐州十年圖》簡本;北為“軍席”,張遼、高順、臧霸分列,後立“護江會”夜炬圖。席中央留出一塊空地,陳宮自題兩字:“規矩”。那空地上鋪的是粗麻白布,布上用炭筆畫了四條線分彆指向四席,線交彙處畫一枚小小的黑玉“狼首”,旁註一行小字:“三印並下。”
暮鼓初敲,賓客至。陳氏宗老抬著陳珪的軟轎而來,轎門半掀,老人衣袍素淨,須白如雪;糜氏一乾商行掌櫃衣冠合度,袖口仍帶鹽與紙墨的味道;彭城趙氏、東海劉氏等十餘門世家宗長俱至,有的親來,有的遣子弟。劉備披素色直裾,自觀講堂而來,關羽、趙雲隨之,張飛在後場看“護江會”火具。魯肅從清口三台匆匆趕到,笑聲未至,扇骨先響;許都使者鐘某亦到,衣袖雲紋細密,目光沉靜。
陳宮先行一禮,清聲道:“今夕一宴,不以酒肉合歡,以章法立信。四席對坐,中空以待。此空者,‘規矩’也。請諸位——先看‘空’,後看‘席’。”
眾賓稍愕,旋即會意。這“空”,便是“法在前、人在後”。鼓木低沉三下,魏相引法司吏員、賬房官、小吏諸人依位而立。唐櫻帶醫坊人手在帳外設三處“藥棚”,燈火清亮,藥香淡淡。
呂布遲半刻至,身著玄色內鎧外披素氅,未佩戟,腕上仍係那根黑繩,懸一枚小小狼微牌。他行至“空地”邊,駐足片刻,目光由“空”起,轉一圈四席,最後落在“名正言順”碑上,似將某種鋒芒收於心腹,清聲道:“並州今日,不借‘宴’邀人,隻借‘宴’請法。”
一語落地,席麵諸人自覺坐正。貂蟬自側帷出,衣色素淡,眉眼收起曾經的鋒利,執禮司職,先奉“鹽粥”一盞,隨後是五樣“粗菜”——鹽、米、布、柴、藥,各擺一小盞,皆以木牌註明“公估今日晨牌價”。陳宮笑道:“今夕不飲血酒,隻飲鹽粥;不端山珍,隻端五盞。盞即‘五項’——鹽米布柴藥;價不在嘴上,在牌上。”
眾賓低低一笑,氣肅而不板。魯肅扇背輕點“鹽”盞,玩笑一轉正:“江東人好鹽,今番先敬‘鹽’。鹽若穩,船便穩。”
陳宮抬手,示意樂官止住,先行**“恩”**之儀:一名賬房官當眾展開“市學三課啟程單”,宣告:“市學三課既定:一曰‘公估背麵’,二曰‘丁役抵差’,三曰‘鼓木之法’。徐籍貧寒子弟可憑鄉正、族長二證入‘市學’,三月一試,優者入‘鄉學’,再升‘縣學’。”又一名小吏捧“義倉開倉榜”上前,陳宮朗聲:“義倉今起三日小開,每日辰時至未時,按社口糧;貧戶先賒後補,商旅遇險先補後核。”再一名裡正捧“舊案複勘簿”,魏相接過,沉聲:“去年‘抽私稅’失蹤三案,再啟。此三案,法司自請十日內給答。”
此數條“恩”,落在宗老與掌櫃耳中,像冬夜裡的熱湯,燙得人眼底發暖。陳珪在轎中輕咳,抬指點點“學”“義”二字,笑意自須眉間微漾。
恩未儘,**“威”**先到。鼓木忽“冬”一聲,非三下,而是一下急促之鳴。魏相一抬手:“帶人。”兩名夜炬隊軍士押著兩個濕淋淋的漢子入席,腳下滴著水。眾人側目。魏相冷聲道:“昨夜三更,狼溝渡遇盜。‘護江會’夜炬一號,三撲一退,擒‘歪鉤魚’渠魁二人,查得其通倚城中某裡正,借‘檢鹽’行‘抽私’。”他話鋒一轉,盯住台下某處,一名身軀發顫的裡正臉色發灰,被同裡兩人推搡至“空地”前。
陳宮低眉,未動怒,先動“法”。他抬手,三印仿印齊按至案前,沉聲:“**軍不犯民、抽私必罰、劫路必斬。**此三條寫在‘三會’之上,印在‘檄’之內。魏相,按條處之。”
魏相朗聲宣條:“渠魁二人,劫路傷人、抽私擾市,按軍律斬;同謀裡正,剝職係獄,籍家半以償緩衝金,餘半充義倉;其屬從,罰徭‘渠工’,丁役抵差,但須受‘市學’之‘背麵’一課。”說罷,他當眾令軍士斬下“歪鉤魚”旗,旗落,眾人自覺心口一鬆。魏相再揮手:“錯扣之鹽票當場退還,緩衝金先補商旅之損。”賬房官在簿上“唰唰”兩筆,另以紅筆記一“錯單”。宋憲把一包鹽票與銀碎當場遞還商旅。商旅手抖接過,先對“法席”跪,再向“商席”作揖:“這回,明白了。”
“威以不怒而威,恩以不媚而恩。”鐘某低聲,似自言自語,摺扇合上又開,“許都‘法治之君’四字,今晚在徐州,倒像有了‘人間味’。”
恩威既施,始可“收世家”。陳宮以“空地”為界,設“聽誓”。先請陳氏宗老。陳珪雖抱恙,執杖下轎,兩名族子扶他至“空地”邊。他抬眼望“名正言順”碑,輕聲:“老夫讀書一輩子,不想晚年在軍門立碑。但見‘法在前’三字,心裡頭那塊石,落地了。”他側身,朝呂布與劉備各揖半步,“陳氏押‘家’已先,今願再押‘學’——‘學田’三十頃,供‘鄉學’與‘市學’之用;族中子弟薦三人入‘市學’,不以宗姓為先;祠中‘法碑’,每月朔日由族老念一遍,諸子侄聽之。”
“陳公高義。”劉備上前,親扶一把。陳登立誓相佐:“陳登謹受‘法司’,**‘三印並下’**之誓不違;每月‘小賬’覆核,‘錯單’三日必審。違此,願受族法先責,再赴法司聽審。”
陳氏言畢,糜氏上前。糜竺攜石印,先按“秩序”於**“聽誓簿”,沉聲道:“糜氏押‘錢’,非押‘銀’,押‘規矩’。‘分利遞減’如約,三年不改;遇兵荒天災,‘公估價三日內先行二成,三日後回正’,我糜氏以‘緩衝金’先補。東倉巷賬房每月初二小開賬,月末大開賬,‘紅筆’在旁旁聽,不許遮掩。**若違,願以商誓枷於‘市口十日’。”隨後,糜芳出列,抱拳道:“糜芳悔前日之躁,願領‘護江會’義船十隻,夜炬巡江,三更不怠。”臧霸大笑,一把將糜芳肩頭拍得“咚”一聲:“好漢子!船上鹽味,你我都熟。”
東海劉氏宗長亦來,先持“學田契”,後持“義倉券”,道:“我劉氏押‘田’與‘粟’:**地十頃入‘學田’,粟一千石入‘義倉’,每歲增一百。**另,族中子弟入‘市學’不得占貧寒之名額,若有代讀,罰雙倍孝敬入‘義倉’。”彭城趙氏宗長持“堤工簿”道:“趙氏押‘工’:三年內出堤工五十名,皆經‘市學’聽‘背麵’課,堤壞先修,後核‘丁’。”
誓聲如潮,一個一個落在“空地”邊,落在那塊粗麻白布上。白布被足尖拂過,炭筆劃的線也被履痕磨亮,像是把紙上的線畫進了地裡。**“收世家”**不在酒裡,在這一個個可核可查、可追可罰的“誓”與“賬”裡。
貂蟬立在禮案之後,手指輕輕掐住帛角,目光如柔水,心似利刃。她不說一句,卻每在該敲木魚的時刻輕敲一聲,讓“誓”的節律穩穩落下。她輕聲囑一名女吏:“誓簿抄三份,一份掛法帳,一份置賬房,一份入祠堂;其餘事,不須我言——‘看得見’,比‘聽得見’更要緊。”
酒過兩巡,陳宮起身,向四席行一揖,第二重“恩”才落:**“舊案複勘”**先行兩條:“去年‘抽私稅’失蹤案之一,今查得屍於城南枯井,法司會同祠堂開鬥,立碑記之;其二,‘失蹤船’三戶,緩衝金先補,立案追凶。”又行“善”兩條:“免稅日循市初三,今起十日說唱‘規矩’;‘市學’學官出輪講,鄉間設‘行學’三處。”眾賓聽罷,席麵暗暗一鬆,宗老們對看,商行掌櫃悄悄點頭。
鐘某放下杯,起身揖禮:“並州之法,徐州之情,鐘某觀之,‘法’在前,‘名’在裡,恩威並施四字,不作空言。——許都之言‘法治之君’,今日當改一字:**‘法治之州’。**鐘某非為誰請命,為這‘州’請個‘久’字。”
魯肅也放下扇,笑聲裡有佩服的直爽:“鹽盟會半季之後若不違,我廣陵把‘試’改‘常’。諸君若要我再押一條,便押‘護江會夜炬三更,遇盜共發’。我江東船,不做偷光之燈。”
張遼在“軍席”一笑,舉杯敬魯肅:“子敬,逍遙津三拍借你‘夜炬’,你把江上風借我‘軍鼓’。”二人相視一笑,酒中自有一種“路與兵”的默契。
**恩威使畢,收束須“定”。陳宮以“十年圖”為屏,朗聲宣三件事,一曰“渠工”先測後築,丁役抵差,以“學”為先;二曰“護江會”夜炬節律書成,按“二進一退”巡更,白馬津、清口、狼溝渡三處更牌;三曰“鹽盟會”設常坐,江東、徐州、東海三方輪值,“三印並下,方可更改”。**宣畢,他將手中黑玉仿印輕輕一放,玉麵“錚”然作響。
此時,貂蟬忽以絲帛奉上一盞清酒,遞向“空地”,而非人:“此盞敬‘規矩’。”她聲音不高,卻讓席麵諸人下意識起身,先敬“空地”,後敬彼此。敬完,她才將第二盞奉呂布。呂布卻不接,微微一退,笑道:“以退為讓,以讓立威。”他把那盞又推回“空地”邊:“‘威’不在我手裡,在這兩字裡。”
劉備在旁,舉盞向“法席”,“名不壓法,法托名。”他轉身麵向學席與商席,沉聲道:“有飯吃,有書讀,有路走,便是‘仁義’。”話落,他將盞微傾,酒落白布,洇出一小片圓暈,把那枚畫在交彙處的小小“狼首”潤得更黑了一分。
宴未散,堂外忽有小兒連跑帶跌闖入,大叫:“榜來——‘民問十條’三日小結張榜了!”眾人鬨笑,貂蟬讓他進,孩子舉起一張寫得歪歪斜斜的小抄,念得字都要拐彎:“問……問‘鼓木真能敲麼?’——答:三日三十三案,三日必審;問‘賬目幾時開?’——答:今酉時小賬單,月底大賬冊;問‘學校招誰家孩子?’——答:徐籍優先,貧寒不拒……”他唸到最後,忽然停住,仰頭看“陳爺爺”。陳珪笑著招手,孩子怯生生靠過去,陳珪摸摸他頭:“你唸的,便是徐州的‘久’。”
眾人笑聲中,又響起了鼓木三下。魏相向“空地”微躬:“啟事——南市裡有老嫗擊鼓,不識字,拿著‘鹽票’問‘背麵’怎麼用。”陳登笑,拿起一張“公估背麵”木牌,連人帶牌一同出去,邊走邊說:“‘背麵’教會了,‘正麵’就不怕人騙。”場內諸人相顧莞爾:法不在“內室”,在“市口”。
夜漸深,酒半酣。陳宮持杯,向四座道:“橋、鏡、路、旗、碑、席——五日前,我們在合肥斷橋邊記下一支斷箭,知‘橋’之險;兩日前,我們照‘鏡’,以‘民問十條’問己與問人;昨日,我們立‘旗’與‘碑’,知‘名正言順’不可空寫。今夜這席,是用來把‘路’坐實。一席功成,收世家;恩威並施,定乾坤。”他把盞中酒一飲而儘,伏案在《十年圖》邊上添兩行小字:“看得見,聽得懂;查得到,改得快。”
鐘某看見這一行,沉默半晌,終於慢慢拱手,鄭重道:“許都鐘某,願為此‘行法’一揖。”此言一出,席上士紳商旅俱是心頭一震——外廷不必表態,但使者之揖,勝諸“虛辭”。
夜儘更深,樂聲歇。陳珪要回祠堂,臨去前喚陳登至轎前,低聲道:“記住:‘法碑’在祠堂,‘鼓木’在市口,‘賬本’在手裡,‘學堂’在腳邊。四者若齊,徐州可久。”陳登點頭,目中光沉如水。
魯肅離席時,張遼領“護江會”夜巡,二人於帳門外並馬片刻。魯肅道:“今晚江上風順,你那‘三拍’鼓得我心裡直熨。”張遼淡淡一笑,指向遠處夜炬:“江上有燈,陸上有法,心上有數。”
糜竺回東倉巷,命人將“賬房小賬冊”釘在門外,寫上四個大字:**“今夜先開”。**糜芳領義船十隻,已於白馬津下水;商旅們在夜色裡排隊,交“鹽票”換“漕票”,木牌背麵四刻線在燈下清晰如新月。
劉備回觀講堂,挽袖擦去昨夜“仁義落地”的墨痕旁一些未乾的漬痕,又在旁邊加了兩字:**“可久”。**關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低聲道:“三哥,三辭三讓之後,今晚又收了人心。”劉備點頭:“讓得人心定,名正言順成。”趙雲抬頭望北營那麵“法”字旌,神色安靜:“旗立在風裡,碑立在人前。”
帳中,呂布與陳宮、賈詡末後清案。賈詡輕聲:“恩威並施,最忌‘過’字。今夜‘恩’不濫,‘威’不躁。”陳宮笑:“恩在‘開倉、開學、開賬’,威在‘斬旗、斬盜、斬私’。三開三斬,才合拍。”呂布抬手,指背在案上緩緩一拂,像把風中的火苗壓實:“定乾坤,不必一刀;收世家,不必一言。”
他提筆,寫三條軍政小令:
其一,“‘渠工’初勘,優先選堤弱處,募工不強徭,‘丁役抵差’半,‘學田’配膳;
其二,“‘市學’第三課後,‘行學’三處啟,學官輪講‘背麵’、‘丁役抵差’、‘鼓木之法’,裡正必須旁聽,違者罰;
其三,“‘護江會’夜炬以‘二進一退’為節,遇盜先斬旗、後斬人;‘錯單’三日必審,‘小賬’酉時張榜,‘大賬’月末曬堂。”
末尾添一行小字:**“今日席,記於法;今夜燈,照至民。”**陳宮看完,長舒一口氣,笑道:“把席散在民間,便是‘功成’。”
風起,夜炬再明。北營門口的那麵手掌大的黑旗輕輕一顫,旗上那道白斜線像斷橋上一抹被風拂平的笑意。遠處江麵上響起兩短一長的哨聲,又被陡然響起的更鼓接住。鼓聲過處,燈火一盞盞收穩,像把這一夜的“恩”“威”,都安放進可查可問的“法”裡。
第二日清晨,**“立信宴”**的“聽誓簿”抄本便釘在“法帳”“賬房”“祠堂”三處。說書人照舊在市口唱:
“一宴功成收世家,
三開三斬定乾坤。
名不壓法法托名,
恩威並施久為真。”
孩子們跟著唱,唱到“久為真”時,總要仰頭看一眼北營那塊碑——**“名正言順”**四字在晨光裡不耀眼,卻像一盞放在遠處的燈,亮得人心裡踏實。有人蹲在碑下,用枝條在泥地上寫了六個字,寫得歪歪扭扭,卻真:
徐州可期,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