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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國:呂布,一戟破萬法 第162章 王道霸道兩相爭,霸主之心向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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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官渡之戰\\/第162章\\/王道霸道兩相爭,霸主之心向險行\\/

拂曉之前,營城的皮鼓先醒。霜凍緊了鼓麵,第一槌落下,震碎夜色,也把城內數萬人的呼吸擰成一股。

壕塹裡結著薄冰,士卒們推著鹿角、拖著拒馬、肩扛著竹束,沿著昨夜畫出的白灰線鋪列出去;再往外,是弓床上新縛的弩臂,被火光烘得哢哢作響。風從汴水方向卷來,帶著河麵未化的寒腥,吹得旌旗一齊如鳥翼振動。

牙帳裡,沙盤立在中央,四壁儘收其圖。陳宮與賈詡分立兩端,皆不著甲,隻束發整衣,如兩柄插在鞘裡的刀。呂布坐於上首,畫戟橫膝,指尖輕點戟柄,點出均勻的聲:一、二、三。

“開。”他隻吐出一個字。

“謹遵。”陳宮拱手上前,袖口一展,銅勺點在沙盤上官渡以南:“王道之策,重在‘久’。三重壕塹,四重鹿角,壕底摻灰撒沙,雨雪不泥;鹿角交錯如林,縛荊為網。以步卒為骨,弓弩為齒,營與營之間,以棧道相連,晝則遮以草蓆以避敵箭,夜則撤以便騎出。汴水為帶,河岸以木樁為牙,牙後深藏火油,待北風勁時,一炬可成火牆。”

他把三粒烏石穩穩落下:“此三處,壕塹最低、地勢最易衝突。派高順陷陣營為三段之‘釘’,張遼為巡鋒,臧霸為橫刀。再設糧台,三日一運,十日一大屯。數月之內,袁軍輜重日長、心氣日短;曹軍見勢不成,慣以‘審時’之名退避。彼合而不齊,我合軍而齊心。此策,可保百戰不殆。”

沙盤上,木簽如林,層層疊疊。陳宮的聲音不高,卻像冬夜裡遞上的一碗熱湯,沉穩、安定、持久。帳中眾將望著那三重壕塹與四重鹿角,彷彿看見一張緩慢收攏的鐵網,網心便是官渡。

賈詡輕笑,步子極輕,以指尖撚起一枚細簽,如縷:“霸道之策,重在‘速’。不以溝壑自安,乃借溝壑以隱。此處——”他把細簽刺在汴水下遊,“舊渠入地,前朝疏浚,歲久淤塞,卻仍可通人馬。擇北風夜,封馬蹄,斂火光,以輕騎三千、陷陣一千,暗渡舊渠,出袁軍黎陽左後的輜重線。外連一把‘疑火’,由魏延領五百死士,三更啟鼓,佯襲袁營右翼旗陣;再遣遊騎繞至曹營塹前,拋散折箭與舊旗,令曹軍疑我主力已移。”

他在沙盤上極快地移動幾枚棋子,彷彿一把看不見的匕首走位,直逼陣心:“此一刺,若成,則袁軍心腹自裂;曹軍見火不救,是棄袁,救之,則與我正麵相撞,一戰了斷。若不成,則退入舊渠,火燒其草船木車,仍可獲半功。此策險,卻可一擊立名。”

帳內一靜。王道與霸道,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在沙盤上對峙:一邊是層層佈防、滴水不漏的耐心,一邊是直取要害、以命換命的鋒利。

“公台之策,可守,可磨,可徐徐奪其氣。”沮授坐於僚位,拈須而讚,“漢家治道,自當如此。”

“文若所布,是刀,能殺人,也能自傷。”張遼的手按在刀鞘上,目光卻亮,“可刀不用,刀要生鏽的。”

魏延一拍膝,咧嘴露出白齒:“我等吃糧為戰,背的不是門第,是刀口。官渡要的是‘名’,不是一曲‘慢板’。”

臧霸哈哈一笑,拳頭攥得骨節作響:“老臧粗人一個,聽不懂諸位三重四重的說法。就一句:我兄弟們凍在壕裡三月,還是一夜打個痛快?”

“痛快,能不能撿回來?”陳宮淡淡看了他一眼,“我等是主帥,不是酒肆說客。痛快,須先問誰替。”

賈詡把細簽從沙裡拔出,輕輕彈一下:“替,是兩邊都替。讓敵替得多些,咱們替得少些,這才叫術。”

呂布端坐不動,任由爭辯的火苗在帳中點燃。他看著沙盤上那一叢叢密得要喘不過氣的鹿角,再看著賈詡落下的一枚“匕首”,心口的龍血像被人輕輕挑了一下,熱意在胸腔裡翻滾。他知道陳宮之策穩,他也知道賈詡之策險。他更知道,穩能保“今天”,險纔可能要“明天”。

他起身,繞過沙盤,走至帳門處,掀簾看了一眼冬晨。灰白的天,針樣細密的風,壕外士卒肩扛木樁,臉上映著冷光,牙齒咬得很緊,卻不叫。他忽地想起並州曠野初起兵的那一年,幾千饑狼沿著雪線跑,跑到腳掌出血,跑到風把汗結成鹽。那時候他告訴那些跟他的人:“跟我,彆怕死,但我不讓你們白死。”

他合上簾,轉身,又坐回牙座,眼神一寸寸地掃過在座每一個人。

“公台之策,”呂布慢慢道,“是以時日換兵心;文若之策,是以險阻換天時。王道可保不敗,霸道可求速勝。我不喜把命交給木樁與溝壑,也不喜把兄弟們的命交給天。可這天下——”

他把畫戟豎起,戟尾輕點沙盤,發出“篤”的一聲,“不會因我們不喜,就少一分寒,不會因我們小心,就少一分殺。”

帳中諸將、謀士皆靜。呂布的眼,像在深水裡漾過一縷鐵光。

“本戰,”他吐字如刀,“王道為骨,霸道為刃。骨要硬,刃要快。陳宮坐鎮中軍,按三重壕塹、四重鹿角行;沮授總糧道諸台,十日一大屯,三日一小運。高順、張遼、魏延,聽令——”

他目光停在三人身上。

“在。”

三聲齊應,鏗然如一。

“以陷陣營為釘,三千精騎為刺,夜半演練暗渡舊渠。三日內,若賈詡的‘風’到,便起刃;若風不到,便敲骨。賈詡,‘鴆’一係全給你——造‘疑火’,偽‘旗幟’,寫‘忠告’。”

“喏。”賈詡低眉,袖中木簽“嘩啦”一聲,宛如棋盤上細碎落子。

“記住,”呂布收了戟,聲音卻更輕了,“我並州的兵,冷可以忍,餓可以忍,死也敢死。但不許白死。白死,是我呂布無能。”

陳宮眼裡掠過一絲極細的溫色,拱手一禮:“主公之意,儘得王霸之要。”

“那便各歸其位。”呂布起身,一擺衣袖,“今晚,軍中不設酒,唯開湯。操練之後,每營分肉兩斤。告訴他們:明日,主帥親自點陣。”

“喏!”

號令出帳,如風裹火,傳到營城每一處角落。傍午,棧道間箭牌起落,鼓點換做連環節。陷陣營的甲麵刷上了灰土,遮光;精騎用麻布包了馬蹄,踏在凍地上輕得像貓。魏延挑了五百人,個個齒白目亮,背上貼了熟牛皮避寒,腰間隻插兩柄短刃;張遼則收攏了舊渠一帶的地圖,連夜找來當地老卒,追問十年前疏浚時的水勢與暗洞。高順不言,獨在陣前看兵操,盯著每個人跨壕、脫甲、轉身、再披甲的動作一絲不苟,比冬風更冷。

日暮之前,陳宮已經把三重壕塹外沿的鹿角調密,又在壕內埋下簸箕大小的鉤爪;沮授從後方調來豆粥、豬油和黑麵餅,挨營巡視,見到凍得手指發紫的少年兵,親手按住他肩頭,塞了一塊熱餅在掌心;臧霸把手下的十人組打散成五人組,要求“暗夜無聲”,五人一組換位操練,一人跌、二人扶、三人掩,直到天色黑透,仍不肯罷。

夜更深時,賈詡披了件褐色舊鬥篷,獨自去了“鴆”的密室。泥地裡挖出的地火微微吐著青焰,他把兩封信輕輕放在桌上,慢慢磨墨。第一封,紙質粗糙,字裡行間寫著老派的驕矜:勸袁本初“以門第護名聲,以騎兵決勝負”。第二封,紙質細薄,筆畫轉折處藏著一絲鋒芒:勸曲義“以步卒為牆,以矛林為鋒”,並在末尾點出“並州所善,恰在破牆”。兩封信都加了香,第一封是麝,第二封是鬆。香味會在寒夜裡繞進不同人的鼻腔,攫住他們各自的好惡。

“去。”賈詡合上信,遞給兩名黑衣人,“記住,不著痕跡。我們不殺人,叫人自己殺自己。”

黑衣人如煙退去。賈詡看著空桌上剩下的那封“忠告”的底稿,唇角輕輕一挑:“孟德,來鬥一鬥‘眼皮底下’的手段。”

同一時刻,袁紹大營。雪更厚了,火盆烤得人臉通紅。郭圖捧著一封勸快戰的信,滿麵喜色;辛評點頭如搗蒜:“大人雄名在外,正宜一鼓定並州之賊!”審配撇撇嘴,正要再諫,簾外一陣寒風,曲義邁步入帳,腰間的短刀還帶著霜。他把另一封信遞上,字少意重——“步卒為牆,矛林為鋒”。袁紹捏著兩封信,眉心的褶子一深一淺,像被兩根看不見的線,朝相反方向牽著。

更北的海風地,曹操披狐裘立在營門石階上,把一枚銅錢拋起又接住,聽著它在掌心叮當作響。郭嘉笑得虛弱:“風要轉了。北風一來,火便長。呂布……會選‘險’。”

“他若不選,就不是呂布。”曹操歎,歎裡卻有一絲讚許,“不過,選險的人,多半會忘了,險中還藏著險。”

“所以我們再添一重。”郭嘉咳,袖口一點紅,“讓他在路上多一層‘看不見的冰’。”

曹軍營外,一隊輕裝斥候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裡。

……

官渡營城,二更之後。風越發緊,霜開始在棧道上結成薄薄一層銀。呂布帶著親衛沿著壕外巡行,火把隻點了半束,遮在盾後。他停在一處舊渠入口,渠口被枯草半掩,下麵黑得像一張沒有邊際的口。他下馬,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邊壁的泥與冰,指腹被寒意咬了一口。他忽地把手貼在冰上,像聽一個不願講話的人的心跳。

“有水聲。”他低聲。

高順俯身:“渠心未凍透,但靠邊可行。”

呂布點點頭,站起,長吐一口冷氣,冷氣在夜裡化成一條白蛇,纏了一纏就散了。他望向北邊,黑得像什麼都沒有,又像什麼都在等。他的手落在畫戟上,戟柄在掌中穩穩的,像一個人把背貼在一堵信得過的牆上。

“主公。”陳宮悄無聲息地來到身側,遞上一盞未加酒的薑湯,“風再狠半個時辰,便轉北。”

“再狠一點好。”呂布一仰頭喝儘,熱湯入腹,胸口的熱與手心的冷在中間撞了一下,“北風借來,是天賜的刀。公台,我要借這刀,讓天下知道並州人,不靠天命,也能改天命。”

陳宮看他一眼,點頭:“那便用。但請記得:刀要回鞘,手要留得住。”

“我會。”呂布笑了笑,那笑意裡沒有少年時的輕狂,隻有某種極硬的倔強,“我從來不為我自己賭,我賭的,是兄弟們的命要值錢。王道,保他們不枉;霸道,讓他們不冤。”

話音未落,遠處壕內的連環鼓換了節拍,“咚——咚咚——咚”,快而密。魏延帶著五百死士像陰影一樣從壕壁下掠過。他們身形不高不矮,肩背都壓得很低,馬蹄包得極緊,落地幾乎無聲。張遼從另一側來,遞上一卷油紙包著的圖,“舊渠此段有一處塌方,已清。再前行一百二十丈,水深至膝,須扶右側土壁。再往前,出地之後,是一片蘆葦蕩,葦下有泥,馬速要慢。”

“好。”呂布接過圖卷,插在袖中,“今晚不出,先‘過河’兩遍,你們以營為敵,以渠為險,彼此伏擊,真打。輸的人,明日剃發,去陳宮處當苦工三日。”

魏延咧嘴笑:“屬下正想修鹿角,手癢。”

張遼抱拳:“喏。”

高順不語,隻長揖一禮。呂布點頭,目送他們隱入黑暗。

他站了片刻,忽又轉身,朝親衛使了個眼色。親衛從背後遞出一麵小旗,旗上繡著黑線狼頭,線不見色,近看纔出。呂布把小旗交給了陳宮:“若我不在,旗在你手。你是骨。”

陳宮接旗,衣袖在風裡一動不動:“主公是心。”

“心向險,骨不動。”呂布笑,笑意像雪上畫的一道墨,“我這心,向那邊去了。”

他抬手,指向北。風就在此刻猛地變了向,從北往南壓,像有人把一扇看不見的門推開。營城內外的火把齊齊一振,火舌一下子拔高。鼓聲換了第三種節拍——那是啟行的節拍。

“傳令!”呂布拔高了聲,卻不必再多說。令官的長聲沿著壕塹、棧道、箭樓、營門一路奔,像一條火線鋪開。

暗渡之軍,不出營門;他們從壕底的黑裡魚一般滑進,消失在舊渠的口。壕上的人,把鹿角再壓實一寸,把弓弩再拉滿一弓。陳宮手持小旗,站在中軍大纛下,目不瞬。沮授披著狐裘,站在糧台邊,把最後一車熟肉壓上麻繩。

呂布翻身上馬,赤兔噴出的白氣在夜裡成了兩縷細長的霧。他沒有帶盔,隻束發,甲上覆灰。親衛分在左右,他卻隻用腿夾了夾馬肚,朝舊渠方向輕輕一引。赤兔踏上土坡,馬蹄在冰與泥之間找到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沉點。前方的黑,像古井的水,冷得發亮。

他回頭,再看一眼營城。棧道上,有士卒抬頭,也許看見了主帥,也許隻是看見風。呂布舉起手,在空裡握了一下,像握住十萬人的心絃。

“走。”他低聲。

“走——”魏延的低吼在黑暗裡起了回聲。張遼的影子像一隻貓貫入葦叢,高順的陷陣營踩著看不見的節拍,一個接一個沒入渠心。馬背上,鐵甲與皮革摩擦出極輕極輕的聲音,像夜在磨牙。

風,把火吹得更高。火光照亮了鹿角的一線,也照亮了一小片天。那片天象是被誰用刀劃了一道,露出裡麵更深的黑。

呂布收斂呼吸,把整個人都沉進這黑裡。他心知,此去是險;他也心知,不走,便是慢死。王道的骨已經立好,霸道的刃此刻正出鞘。

他在心裡,替每一張他記得住的麵孔數了一遍:並州舊部、幽州新附、遼東來的漢子、汴水邊的少年。數完了,龍血在他胸中熱了一聲,像一頭被他按住鬃毛的獸,乖了一瞬,又在下一瞬抬頭。

“兄弟們,”他在無人的黑裡,極輕地開口,“不讓你們白死。”

風應了一聲,像誰在極遠處拍了拍他的肩。前方泥底生出微微的水響,渠心的黑正緩得可以走人。赤兔馬頸微伏,第一步踏落,冰層哢的一聲,裂開一道細紋,卻沒有斷。第二步,第三步,水沒到膝,寒意像刀一樣往上攀。呂布卻隻覺心火在胸中越燒越旺。

王道與霸道,兩條道在他腳下交纏成一條細細的路,窄得隻容一人一馬。路的儘頭,看不見。可是他知道,明日的天色,會因這一夜的腳步,換一個顏色。

他把畫戟橫過膝,低眉,閉目,像在聽一闋無人可聞的鼓點。鼓點在他心裡敲得極穩,穩得像骨,快得像刃。

“向險行。”他在心裡,笑了一聲。

黑暗,接住了這聲笑。隨後,整個營城的呼吸,連同中原的風,皆在這一刻,朝北,朝那座被雪封住的黎陽、朝那條被舊渠掩著的暗道,緩緩地、不可挽回地,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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