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首輔寵妻記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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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遊,杏花吹滿頭,誰家少年足風流。那畫麵一定很美。她的阿朗一定是風姿最出眾的,誰都比不過。
蘇毅安心裡雀躍的很,臉上卻用力的壓製著,嘴角上翹又用力下壓的樣子,讓他的表情有些怪異,心裡明明很高心,又故作不滿口氣的說道:“不過是些錢財就能買到的東西,終究比不上阿姐去年親手給我縫製的大氅珍貴,那上頭用的雪狐皮毛,阿姐可是攢了好幾年才湊夠的。也不如前年給我雕刻的玉佩有心意,那可是姐姐學了好久,又四處尋了玉石,雕了一個多月才得的,更不如”
蘇怡安將出生後姐姐每年送的生辰禮物都一一羅列出來,總結:“阿姐,終歸冇有越來越疼我。”低頭垂眸,頗有些失落的樣子。
蘇怡妍敗下陣來:“四月正是踏青的好時節,你好好練習騎術,姐姐親手給你做了一套騎馬服、還有馬靴,上頭繡上了你喜歡的竹葉花紋,連鞋麵上都繡了,是姐姐新學會的針法,比往日裡繡的逼真了許多,還請了城南匠鋪手藝最純熟的老掌櫃,親手給你揉了馬鞭,製了馬鞍,等春日裡”
一行人慢慢走著,姐弟兩個邊走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不覺已經走過了甬路的三分之二,大殿就再前方不遠之處。
甬路旁有兩排經年的銀杏樹,遮掩著兩側的景色。與甬道相連的鵝卵石小徑,一條條通往後院的各處禪房。
鵝卵石的小徑上,站著一位身著深棕色福紋湘綢襖披著灰鼠毛鬥篷的老夫人,看著遠去的姐弟二人的背影,目光平和而安寧。
老夫人左側,一位穿著暗紋海棠蘇繡綢緞褙子的年輕女子輕輕攙著老夫人,看著時辰不早,細聲提醒道:“老夫人,時辰不早了,該去用早膳了。”
老夫人轉身,慢慢的往回走,身後一眾丫鬟仆婦,皆腳步輕淺的跟在後頭。
寺廟的禪院並不大,回到禪房之後,須臾,便有穿著青布僧衣的小僧將食盒送來,遞給禪院門口的護衛。
五步一崗的護衛在小院門口的石子路上站了兩排。
護衛幾步進到門裡,將手裡的食盒遞給守在門口的小丫頭。
小丫頭接過之後,轉身,腳步又急又快的走到禪室門口,又將手裡的食盒遞給個二等丫頭。二等丫頭捧著食盒進屋,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白芙打開食盒,看了看裡頭的菜色,用銀針逐一驗過,纔將飯菜一一的擺到桌上。
老夫人坐在方桌前的長凳上,由著麵前中年男子伺候自己淨手。
“為孃的將你們幾個拉扯大,自以為已經儘了心力了,如今來看,母親做的很少,竟連個孩子都不如。”老夫人看著身前的兒子,話語中有些失落和遺憾。
“母親可是有心事。”傅與深將手裡用過的毛巾遞給一旁侍立的丫頭,挨著母親,在木凳上坐下來,想陪著母親說說話。
“你弟弟交給你管教,其實是最穩妥的。可是為娘老了,你四弟又是幼子,為娘偏疼他,總是心軟,每次你管教他的時候,為娘知道了,都忍不住揪心,再三詢問,尤其那年他犯了錯,被你罰過之後病了一場,娘為了照顧他,許多天冇有好好休息。自那以後,漸漸的,你也就下不去手了。他成了今天這個放浪不羈的性子,都是為孃的錯。”傅老夫人語氣裡帶著深深的自責。
“怎麼會是母親的錯,我管教弟弟,母親從未阻攔過,他再如何也與母親無關。”傅與深親自給母親盛了一碗粥,輕輕放到母親跟前。
“你弟弟這番鬨騰,隻怕蘇家還不知道,若是知道了,這婚事又要起波折。我們傅家再是高門,蘇家門第也不低,哪個人家肯讓女兒白白受這種委屈。”傅老夫人歎口氣,心緒煩擾,並冇有食慾,隻是自家兒子難得陪著她用膳一次,她也不捨得不吃。
傅與深聽到母親的話,眸色深了深,尚未搭話,傅老夫人又說:“可他畢竟是你親弟弟,再怎麼樣也不能不管他。蘇家若是得到什麼訊息追查你弟弟的事情,到時候他做過的許多事情怕是瞞不住。我想來想去,還是讓他早點成婚的好,可是婚期已定,貿然改婚期,也冇有合適的理由,若是讓蘇家起疑反而弄巧成拙。若有一日蘇家查出來什麼,鬨得難看了,可是要結仇怨的。你兄長不在京中,你三弟又是清水衙門,無可指摘,隻有你容易叫人攻訐,若是為了你弟弟的一時任性,平白給你在朝堂樹敵,叫娘如何忍心。”
門外有小丫頭秉事,白芙開門出去。
“兒子在朝堂一切都好,母親無需掛懷。”說道這裡,傅與深頓了頓,“至於弟弟的婚事,母親也無需擔憂,兒子已有打算。”弟弟的婚事他一定會一手包辦的。
白芷從屋外進來,將剛剛打聽到的話轉達給傅老夫人:“也巧了,那是蘇家的馬車,就是跟咱們家四爺定了親事的蘇家。小丫頭打聽的,來的是傅家二房的兩位小姐、少爺。一大早的來上香求符的,也不知為何來的這樣早。”
傅與深夾菜的手似乎頓了一瞬,又好像冇有,如常的吃著飯菜。
傅老夫人胃口不太好,為了讓兒子多吃些,也冇有早早落筷,正好有這個由頭,就感慨起來。
“竟然是當年那對小姐弟,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出落的可真好,尤其是這小姑娘,真是難得的好姑娘,若是有什麼不好,就是容貌太出眾了些。”傅老夫人憶起了舊年的一些事,有些感歎。
傅與深眉頭有一瞬的微皺,傅老夫人冇有注意到,徑直說著:“當初你四弟定親的時候,我也見過蘇家大小姐,溫柔嫻淑,沉靜有禮,德容言功挑不出一點錯處來。可如今瞧著這位蘇家二房的姑娘,論身份雖不及長房嫡出,那通身的氣派,比她姐姐更要出挑許多。何況,從衣著看心性,從言談觀人品,隻怕這滿京城也挑不出幾個這樣懂事的,也不知道將來哪家有這麼好的福氣,能娶了她。”
傅與深聞言用力閉了閉眼睛,眼前似又是一片鮮紅。
“你弟弟的婚事,為娘是無能為力了。”傅老夫人深深歎氣。作為一個母親,她是實在冇有辦法了。幼子被她寵慣壞了,她不能也無法再狠心約束,當初如果不是她婦人之仁,也不會將兒子教養成一副浪蕩子的模樣,叫滿京城的世家名門看笑話。
“母親放心,左右有我,四弟的婚事,我會看顧的。”傅與深言語淡淡,但就是有叫人深信不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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