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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隋末,開局就被瓦崗五虎包圍 第687章 元亭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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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判結束後,裴元崢特許元暉與兒孫見最後一麵。

帥府的偏院裡,桃花開得正盛,粉色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鋪了一層薄雪。

元徹、元恒穿著粗布衣裳,元瑾手裡攥著一幅畫,三人站在廊下,看到元暉被押來時,眼淚瞬間湧了上來。

「爹!」

元徹衝上前,卻被羽林軍攔住。

他紅著眼眶,從懷裡掏出一件棉衣,「這是莊子裡的老嬤嬤縫的,您……您穿了暖和。」

元暉接過棉衣,指尖觸到柔軟的棉絮,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他抬手摸了摸元瑾的頭,孩子的頭發軟軟的,像小時候一樣。

「瑾兒,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元瑾把畫遞過去,聲音帶著哭腔。

「爺爺,這是我畫的家,有田,有房子,還有爺爺和我們一起吃飯。」

畫上的線條歪歪扭扭,卻畫滿了溫暖。

田裡長著莊稼,房子冒著炊煙,一家人圍坐在桌邊,笑得很開心。

元暉看著畫,手指一遍遍摩挲著紙麵,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元徹和元恒。

「往後彆想著元家的舊事,好好種地,讓瑾兒讀書。能吃飽飯、穿暖衣,一家平安,比什麼都好。」

元徹用力點頭,眼淚滴在衣襟上。

「爹,您放心,我們一定好好過日子,不讓您失望。」

「瑾兒乖,往後跟著爹和二叔好好讀書,彆學爺爺以前那樣。」

元暉蹲下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可指尖碰到元瑾發梢的花瓣時,還是忍不住發顫。

「種地不丟人,讀書也不是為了當官,能認幾個字,算得清賬,不被人欺負,就夠了。」

元恒站在一旁,眼圈通紅,卻始終沒說話。

他以前總嫌種地粗鄙,總想著靠元家的勢力謀個一官半職。

可此刻看著父親鬢角的白發和懷裡的畫,突然覺得那些所謂的「誌向」,都不如侄子畫裡的安穩日子來得實在。

他上前一步,扶住元暉的胳膊,「爹,您放心,我會幫大哥把地種好,讓瑾兒去最好的書院。」

羽林軍的腳步聲在廊下響起,帶隊的校尉低聲催促。

「大帥有令,時辰到了。」

元暉慢慢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三個孩子。

元徹還攥著那件棉衣的衣角,元恒扶著侄子的肩,元瑾舉著畫,小小的身子還在輕輕發抖。

春風吹過,滿樹桃花簌簌落下,花瓣粘在孩子們的發梢、衣襟上,像一場溫柔卻殘忍的送彆。

他想再叮囑一句「彆報仇」,可話到嘴邊,卻被喉嚨裡的哽咽堵得說不出。

隻能對著他們最後笑了笑,然後任由羽林軍架著轉身。

元暉的腳步剛邁過偏院的門檻,就像被無形的線拽住似的,猛地頓住。

他甚至忘了身後羽林軍冰冷的手正扣著他的胳膊,隻憑著本能,緩緩轉動脖頸。

目光像被揉皺的紙,一點點舒展開,朝著街角的方向探過去。

好像那裡會出現一個身影,一個他最牽掛的身影。

那便是他最看重的孫子——元亭。

此刻的街角,卻隻有被春風吹得發白的青石板路。

路縫裡冒出的幾株野草,被風扯得東倒西歪。

幾片從桃樹上吹落的花瓣,打著旋兒飄過來,落在空蕩蕩的路中央。

又被一陣風捲走,貼在斑駁的牆根上,像沒人撿拾的碎紙片。

元暉的指節無意識地攥緊了,粗布衣服嵌進掌心,磨得麵板發疼。

他的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目光還在街角的每一處陰影裡掃。

牆根下的柴垛、布莊的後門、甚至是巷口那棵歪脖子柳樹的樹洞裡,他都盼著能突然冒出一個熟悉的腦袋。

哪怕隻是看到元亭衣角的一角,他也能鬆口氣。

可沒有。

風裡隻有桃花的香氣,混著遠處西市傳來的模糊叫賣聲,卻沒有那個他最牽掛的身影。

元暉心裡忽然一鬆。

鬆得像緊繃了幾天的弦突然斷了,連呼吸都輕快了些。

裴元崢從始至終沒提過元亭,影衛搜捕元家子弟時,也沒傳出「抓到前工部尚書元亭」的訊息。

這麼看來,元亭該是按他的安排,找到張記布莊的老鄭了。

老鄭是元家藏了二十年的舊部,手裡的易容術能改頭換麵。

隻要元亭乖乖扮成挑夫,躲在西市的人堆裡,影衛查的是「外逃的元家子弟」,絕不會注意到眼皮子底下的「挑夫阿亭」。

可這口氣還沒鬆到底,心又猛地提了起來。

像被一隻手攥住,連帶著太陽穴都突突地跳。

他想起元亭小時候的樣子。

那年洛陽下大雨,雷聲把孩子嚇得躲在他懷裡,攥著他的衣角哭,連門都不敢出。

後來元亭去工部當差,第一次給上司遞文書,手抖得連文書都掉在了地上。

元家子弟嘲笑他「沒出息」時,他隻會低著頭,把官袍的衣角攥得發皺。

這麼個連吵架都不敢大聲的孩子,現在要獨自躲在洛陽的暗處,看著親爺爺被押往刑場,看著元家倒台,他能撐得住嗎?

元暉彷彿能看到元亭此刻的樣子。

或許正縮在布莊後院的柴房裡,抱著膝蓋,聽著外麵影衛的腳步聲,嚇得渾身發抖。

又或許,他根本沒躲起來,正藏在街角的某個地方,隔著人群,看著自己被羽林軍押走,眼裡滿是無措和恐懼。

更讓他心慌的是,元亭會不會把元家的倒台,都歸罪到自己的「無能」上?

會不會覺得,要是他當初敢在城防圖紙上動手腳,要是他能在朝中幫上忙,元家就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彆想……彆往心裡去……」

元暉對著空無一人的街角,無聲地呢喃,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他多希望元亭能忘了元家的事,忘了仇恨。

哪怕一輩子當個挑夫,能吃飽飯、穿暖衣,也比抱著仇恨過日子強。

可他也知道,元亭是他教大的,骨子裡藏著元家子弟的執拗。

一旦鑽了牛角尖,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春風又吹過來,捲起幾片落葉,打在元暉的粗布衣服上,又滑落在地。

他最後看了一眼街角,那裡還是空蕩蕩的,隻有陽光斜斜地照在石板路上,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那是他自己的影子,孤單地拖在身後,像元家再也續不上的香火。

「走。」

身後的羽林軍又催了一聲,手上的力氣重了些,推著他往前走。

元暉的腳步踉蹌了一下,目光終於從街角挪開,落在前方的路上。

可心裡的牽掛卻像係了根線,一頭拴在他這裡,另一頭,還在那個空蕩蕩的街角。

拴著那個他最放心不下,卻又無能為力的孫子。

他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亭兒,彆出來,彆報仇,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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