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五八:從長白山打獵開始崛起 第54章 神跡大棚,技驚四座
夜深了。
村長陸解放家的煤油燈,還亮著。
燈芯撚到了最小,豆大一點的光,映著他那張溝壑縱橫的臉,忽明忽暗。
他一口接一口地抽著旱煙,煙鍋裡的火星子,映紅了他布滿血絲的眼睛。
屋子裡,煙霧繚繞,嗆得人嗓子發緊。
他婆娘在裡屋咳嗽了兩聲,嘟囔了一句:“大半夜不睡覺,抽死你個老東西。”
陸解放沒吭聲,隻是把煙袋鍋在鞋底上磕了磕,又重新裝上一鍋。
愁。
心口像是壓了一塊磨盤,喘不過氣。
畝產翻一番。
劉副主任那張薄嘴唇裡吐出來的六個字,像六把刀子,插在他的心窩子上。
這靠山屯是什麼地?
山溝溝裡的石頭地,巴掌大一塊,土層薄得蓋不住腳麵。
祖祖輩輩,能從這地裡刨出點糧食,不餓死人,就得燒高香了。
翻一番?
拿什麼翻?拿人命去填嗎?
陸解放越想,心裡越是堵得慌。
他想不通,陸峰那小子,怎麼就那麼輕易答應了。
還說什麼堅決擁護,響應號召。
那不是把全村人往火坑裡推嗎?
“吱呀”一聲。
門被推開了。
一股初春的寒氣捲了進來,吹散了滿屋的煙氣。
陸峰走了進來。
他身上帶著夜露的涼意,眼神卻很亮,像黑夜裡的星星。
“村長,還沒睡?”
陸解放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睡不著。”
他把煙杆子往桌上一頓,發出沉悶的響聲。
“你小子,倒是睡得著。嘴皮子一碰,全村人就得跟著你掉層皮。”
陸峰沒在意他的火氣。
他自己拉了條板凳,坐下。
他看著桌上那點微弱的燈火,沒有直接說什麼大道理。
他問:“村長,你覺得這地,最怕什麼?”
陸解放愣了一下,沒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怕的多了去了。怕旱,怕澇,怕蟲,最怕的,是倒春寒。”
這都是老莊稼人刻在骨子裡的經驗。
開春看著回暖了,種子剛下地,一場雪,一陣霜,一年的收成就全完了。
“要是,能讓地不怕這倒春寒呢?”陸峰又問。
陸解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被煙嗆得猛咳起來。
“你說啥?讓地不怕倒春寒?你當你是山神爺啊,還能管得了老天爺?”
“管不了老天爺。”
陸峰搖了搖頭,語氣平靜。
“但,可以給莊稼蓋個房子。”
“啥?蓋房子?”陸解放的腦子,徹底跟不上了。
“一個暖和的,能存住太陽光熱氣的房子。”
陸峰伸出手指,在桌麵的灰塵上,畫了一個簡單的拱形。
“用竹子和木頭搭起架子,外麵蒙上一層能透光,又不透風的東西。太陽一曬,裡麵的熱氣就跑不出去。外頭冰天雪地,裡頭溫暖如春。種子種在裡麵,提前發芽,提前長。等外頭天徹底暖和了,再把秧苗移出去。這樣,不就躲開了倒春寒?”
陸解放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張著,手裡的煙杆子都忘了往嘴裡送。
他聽不懂那些什麼熱氣,什麼透光。
但他聽懂了。
陸峰,要給莊稼蓋一個暖房。
這個想法,太荒唐了。
太匪夷所思了。
他活了五十多年,種了一輩子地,從沒聽過這種事。
可是,當他對上陸峰那雙眼睛時。
那雙眼睛裡,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
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認真和篤定。
他想起了那頭被一槍斃命的黑太歲。
想起了狼窩裡,陸峰那如同鬼神般的身影。
想起了全村人鍋裡翻滾的肉湯。
這個年輕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他的認知。
但每一件事,最後都成了。
陸解放的心,狂跳起來。
他看著桌上那個簡陋的圖形,像是看著一個能救活全村人的神跡。
他猛地一拍大腿。
“乾!”
一個字,把前半夜所有的愁苦,都拍散了。
第二天。
陸峰沒去生產隊。
他帶著王鐵柱,趕著村裡唯一的牛車,去了鎮上。
他沒空手去。
車上,拉著幾張硝製好的,油光水滑的狼皮,還有一張完整的狐狸皮。
都是頂尖的貨色。
供銷社。
馬主任一看到陸峰,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
“陸峰小兄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自從收了那棵參王,馬主任就把陸峰當成了財神爺。
“馬主任,想跟你換點東西。”陸峰開門見山。
“我需要很多很大的塑料布。”
當陸峰說出他想要的東西時,馬主任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塑料布?你要那玩意兒乾啥?還要那麼多?”
塑料布,這年頭可是稀罕物。
金貴,沒大用。
除了城裡乾部包個檔案,或者給收音機做個防塵罩,鄉下人根本用不著。
“蓋個棚子,防雨。”陸峰隨口找了個理由。
馬主任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用這麼金貴的東西蓋棚子防雨?拿油布不行嗎?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幾張皮子上時,所有的疑問,都煙消雲散了。
那皮子,太漂亮了。
尤其是那張狐狸皮,沒有一根雜毛。
“換!”
馬主任當即拍板。
他把倉庫裡所有的塑料布庫存,都搬了出來。
整整一大卷,像是一匹白色的綢緞。
靠山屯,村東頭。
那塊最向陽,地勢最平坦的空地上,全村的勞力都聚集在這裡。
叮叮當當的敲打聲,此起彼伏。
在陸峰的指揮下,一根根削尖的木樁被打進地裡,一根根柔韌的竹子被彎成拱形,固定在木樁上。
一個巨大的,如同巨獸骨架般的棚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慢慢成型。
村民們一邊乾活,一邊小聲議論。
“這到底是要乾啥?看著像個大龍骨。”
“誰知道呢,峰小子讓乾,咱就乾唄。”
“就是,跟著峰小子,沒錯。”
信任,已經成了他們的一種本能。
直到陸峰讓王鐵柱他們,把那一大卷塑料布抬了過來。
當那層薄薄的,半透明的塑料布,一點點地覆蓋在巨大的竹木骨架上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
他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層薄膜。
滑溜溜的,軟塌塌的,一捅就破的樣子。
這玩意兒,能頂什麼用?
這個造型奇特的“大棚”,像是一個憑空出現的怪物,矗立在貧瘠的土地上。
陽光照在上麵,反射著刺眼的光。
很快,這事就傳遍了整個公社。
無數看熱哄的人,從四麵八方湧來,對著這個奇怪的棚子指指點點。
嘲笑聲,議論聲,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
“靠山屯的人瘋了?拿這麼好的地,蓋個破塑料棚子?”
“聽說還是那個叫陸峰的小子搞出來的,真是瞎胡哄!”
風聲,自然也傳到了劉副主任的耳朵裡。
他坐著那輛綠色的吉普車,又一次來到了靠山屯。
當他看到那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紮眼的塑料大棚時,臉色瞬間就黑了。
他找到了正指揮著村民拉緊塑料布的陸解放,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陸解放!這就是你說的抓革命,促生產?啊?”
他的聲音又尖又利,唾沫星子都噴到了陸解放的臉上。
“搞這種歪門邪道!不務正業!把集體的錢不當錢,就搞出這麼個四不像的東西!你這是典型的形式主義!”
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壓得陸解放頭都抬不起來,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周圍看熱哄的村民,都嚇得不敢出聲。
劉副主任罵完了陸解放,又把目光轉向了棚子旁邊。
那個從始至終,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的少年。
陸峰。
劉副主任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他就是故意的。
這個小子,就是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挑釁他的權威。
麵對所有人的質疑,麵對劉副主任的滔天怒火。
陸峰隻是平靜地蹲下身,抓起一把棚子裡的泥土。
他用手指撚了撚。
然後,對著身後同樣一臉茫然的王鐵柱他們,淡淡地說了一句。
“把地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