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五八:從長白山打獵開始崛起 第56章 冰火兩重天
天,變臉了。
毫無征兆。
前半夜還是和風細雨,後半夜,氣溫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頭往下栽。
霜,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黎明時分,整個世界都白了。
白得瘮人。
屋頂上,樹梢上,田埂上,都覆著一層厚厚的,刀子一樣鋒利的白霜。
空氣冷得像鐵塊,吸進肺裡,紮得人生疼。
公社下屬的紅旗大隊。
隊長趙老四天不亮就起了,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他推開門,一股寒氣迎麵灌進來,讓他一哆嗦。
當他看清院子裡的景象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水缸裡結了厚厚一層冰。
他瘋了一樣衝向村頭的地裡。
那是全村人的命根子。
前幾天,響應公社號召,搶時間,趕進度,剛把催好芽的種子播下去。
才冒出一點點頭的嫩綠秧苗,此刻,全都蔫頭耷腦地趴在地上。
每一片嫩葉上,都掛著白色的霜花。
那不是霜,是催命的符。
趙老四伸出手,哆哆嗦嗦地碰了一下。
硬的。
脆的。
一碰,就碎了。
秧苗,從根上就凍死了。
“完了……”
趙老四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田埂上,兩眼發直。
身後,是陸陸續續趕來的村民。
哭聲,先是壓抑的抽泣,然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絕望,像這場突如其來的霜凍,瞬間籠罩了整個村子。
這樣的場景,在公社管轄的每一個生產隊,同時上演。
一夜之間,所有露天播種的秧苗,死絕了。
劉副主任“畝產翻一番”的豪言壯語,還沒來得及傳達到每個人的耳朵裡,就被這場倒春寒,打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靠山屯。
王鐵柱是被凍醒的。
他打著哆嗦,看見窗戶紙上都結了一層冰花。
他心裡咯噔一下,也顧不上穿厚衣服,套上鞋就往外跑。
當他看到院子裡那白茫茫的一片時,臉都白了。
壞了!
他腦子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峰哥!峰哥!”
他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
村裡,一扇扇門被推開。
村民們衝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和王鐵柱一樣的驚恐。
他們沒有去自家那幾分自留地。
所有人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指揮著,瘋了一樣,朝著村東頭那片空地衝去。
那個巨大的,奇怪的塑料棚子。
那是全村人如今唯一的指望。
村長陸解放跑在最前麵,兩條腿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他怕。
他怕推開那道門簾,看到的,也是一片死寂。
如果連這裡頭的苗都死了,那靠山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人,越聚越多。
整個村子,除了孩子,幾乎都來了。
他們圍在大棚外,卻沒人敢上前。
空氣裡,隻有粗重的喘息聲。
陸峰從人群後麵走了過來。
他依舊穿著那件單薄的衣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走到大棚的門簾前,在幾十雙緊張得快要冒火的眼睛注視下,伸手,掀開了厚厚的草簾。
“呼——”
一股肉眼可見的白色暖氣,從棚子裡湧了出來。
那股暖氣,帶著泥土的芬芳和植物的濕潤氣息,撲在最前麵幾個人的臉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陸解放顫抖著,扒開人群,第一個探頭往裡看。
下一秒。
他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僵在了原地。
棚子裡。
溫暖如春。
一排排整齊的溫床上,那一片片嫩綠的秧苗,非但沒有絲毫被霜打過的痕跡,反而比前幾天,長得更加精神,更加粗壯。
每一棵秧苗的莖稈,都筆直挺立。
每一片葉子上,都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不是霜,是凝結的露水。
那綠色,綠得逼人眼。
綠得像是要把人的魂都給吸進去。
在這片被冰霜統治的白色世界裡,這裡,是唯一的,鮮活的,跳動著生命色彩的奇跡。
“活……活的……”
一個老農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的老天爺……”
王鐵柱衝了進去,他跪在溫床邊,伸出粗糙的手,想要去摸,手卻在半空中停住,怎麼也不敢落下去。
他怕。
怕自己的呼吸,會驚擾了這片神跡。
“噗通!”
村長陸解放,這個半輩子沒低過頭的漢子,雙腿一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沒有看陸峰。
他對著那一片綠油油的秧苗,磕了一個頭。
重重地,磕在了濕潤的泥土上。
“嘩啦啦……”
他身後,靠山屯的男人們,一個個,全都跪了下去。
他們不懂什麼科學,不懂什麼原理。
他們隻知道,是陸峰,是這個被他們稱作“獵神”的少年,在老天爺要收走他們活路的時候,硬生生從閻王手裡,把全村的命,搶了回來。
陸峰沒有去扶。
他隻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茁壯的秧苗。
他的大腦,在一瞬間已經完成了算計。
棚內外巨大的溫差,會刺激植物產生應激反應,加速生長。
這場倒春寒,對彆人是滅頂之災。
對他來說,卻是一劑催化劑。
綠色的嘎斯吉普車,像一頭泄了氣的皮球,慢慢悠悠地開進了靠山屯。
劉副主任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他剛從幾個大隊檢查災情回來,看到的,除了死苗,就是村民們那一張張絕望麻木的臉。
他心裡憋著一團火,沒處發泄。
車子路過村東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刺眼的塑料大棚,還有圍在周圍的村民。
他心裡的火,一下子就找到了出口。
好啊。
全公社都遭了災,你們倒好,還有閒心圍著這個歪門邪道的東西看熱哄。
他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陸解放!你給我過來!”
他要發火,要把所有村子的損失,都算到這個不聽話的村長頭上。
然而,當他走近時,他發現氣氛不對。
村民們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恐懼,沒有敬畏。
而是一種……古怪的,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劉副主任心裡一突,沒來由地有些發虛。
他強撐著官威,黑著臉,一把推開擋在前麵的陸解放,走進了那個他打心眼裡鄙視的大棚。
當他看到棚內景象的那一刻。
他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那一片綠得耀眼的秧苗,像無數隻手,狠狠地抽在他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
怎麼可能?
外麵天寒地凍,秧苗死絕。
這裡頭,怎麼會……怎麼會長得這麼好?
他呆呆地站著,嘴巴微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賴以生存的認知,他引以為傲的權威,在這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色麵前,被擊得粉碎。
陸解放跟了進來,看著劉副主任務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腰桿,不知不覺挺直了。
他什麼也沒說。
但沉默,是最大的嘲諷。
劉副主任的臉,由白轉紅,由紅轉青。
他猛地轉過身,對上陸解放那平靜的目光。
他嘴唇蠕動了半天,最終,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彆高興得太早,這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說完,他像是逃跑一樣,轉身就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鑽進了吉普車。
汽車發出一聲狼狽的轟鳴,倉皇地逃離了靠山屯。
棚子裡,王鐵柱看著遠去的汽車尾氣,朝著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
“呸!運氣?”
他扭過頭,看著那些綠油油的秧苗,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從始至終都無比平靜的陸峰。
他咧開嘴,笑了。
笑得無比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