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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40章 謹言慎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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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伯征,“……”

果然他就不該忍不住開口跟這位蕭姑娘說話!

蕭軟軟朝霍伯征做了個鬼臉,“你這是什麼表情?我是在幫你未婚妻哎!

你未婚妻身邊天天圍著這麼個人,還是她庶妹,不能罵,更不能打,憋屈也憋屈死了!

你不幫她出氣就算了,難道還不許我幫她出氣?”

霍伯征,“……”

宋正則揚起下巴驕矜冷哼,“表妹,你與他多說什麼?

一個未婚妻生辰,生辰禮隻會送古畫的人,有什麼好說的?”

雖然他十分同情被蕭軟軟針對的霍伯征,但是並不妨礙他落井下石。

“就是就是!”

蕭軟軟立即聲援,又拉白前,“前前你也說一句”。

白前好笑抿了抿唇,“的確,如果是旁人也就罷了,霍大公子送古畫的確是不妥,唔,至少也是不夠體貼”。

孔老太傅和孔靈子隻會做學問,孔老夫人身體不好,年紀也大了,孔家當家主事的就是孔雅。

孔雅的困境,彆人發覺不了也就罷了,霍伯征這個嫡親表哥兼未婚夫沒有察覺就太不夠體貼了。

畢竟,連剛回京的霍幼安都發現了。

要是他發覺了,卻還是送古畫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生辰禮,就更不可原諒了。

霍伯征,“……”

他幾乎都忍不住要懷疑自己了,難道現在京城時興的都是送姑孃家生辰禮送銀票了?

蕭軟軟咄咄逼人說那麼多,孔雅隻淡然處之,白前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叫她立即紅了眼眶。

她怕人發覺,忙低下頭去。

孔靈子茫然看著蕭軟軟幾人,茫然開口,“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白前牽起孔雅的手,柔聲開口,“孔大姑娘,有擔當是很美好的品質。

但自己實在擔當不了時,尋求親人的幫助也並不可恥。

孔大姑娘,珍書死了,死在了你不知道的地方,還被夾在海貨裡要送回孔府。

你明白的,事情已經不是你能擔當得起的了”。

孔雅咬著牙,卻還是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白前的聲音緩慢而柔和,“孔大姑娘,他們是你的至親,你怎麼知道他們不願意為你分擔?

甚至,你瞞著,不給他們機會為你們分擔,焉知他們得知真相後會不會怨你?

怨你連個幫你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叫他們隻能平白為你擔憂,為你擔當不了的事處理殘局?”

孔雅下意識抬起頭,白前神色溫柔、眼神溫暖,如觀音寶相,滿是對世人的悲憫與寬容。

孔雅從十二歲起接掌孔家中饋,一直壓抑到現在的淚水在觸碰到白前目光的一刻,驀地湧了出來。

孔靈子和霍伯征俱是大驚,連聲追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蕭軟軟不耐嘖了一聲,“所以,我就是煩蠢材,這時候問什麼問?

不會安慰人,安靜在旁邊陪著人哭一會,會不會?

真的不會,看看會的人,會不會了?”

霍伯征都快被她懟得沒脾氣了,長歎一口氣,不說話了。

孔靈子還是滿臉迷茫之色,卻也沒再追問。

孔雅性子極為自持,短暫的爆發過後,很快就穩定下情緒,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交給白前,啞聲開口,“宋世子,白姑娘,蕭姑娘,這是五年前起,我就陸續收到的紙條”。

一直矜持端坐飲茶的宋正則騰地跳了起來,擠到白前身邊。

幾乎同時,蕭軟軟也湊了過來,當他不存在般直接朝他肩膀撞去。

宋正則哪裡敢叫她碰到自己,隻得含恨繞了一圈,繞到白前左手邊。

白前捏著香囊,抬眼認真看向孔雅,“孔姑娘,你希望你叔叔和未婚夫迴避嗎?”

孔雅臉上淚痕宛然,神色清冷,“不必了,白姑娘你說得對,珍書死了,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這件事,我已經解決不了了,遲早,紙都是包不住火的,又何必再避諱這個、避諱那個?”

白前這才小心翼翼開啟香囊,香囊裡是一張張張小小的紙條,每張上都寫著同樣的八個字,“謹言慎行,後果自負”。

字寫得有種彆扭的醜勁,應該是用左手寫成。

下方則是兩行娟秀的小字,第一行都寫的時間,應該是孔雅記下的收到紙條的具體時間。

第二行則亂得多,有寫書桌、地板、火盆的,還有寫書名、花名等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白前按著時間先後,將幾張紙條放在麵前圓桌上,一字排開。

孔雅清冷疲憊的聲音響起,“從五年前接掌家中中饋起,我就開始陸陸續續收到這樣的紙條。

下麵那兩行小字就是我收到後記下的日期,以及發現的地方”。

蕭軟軟性子最急,忙道,“還有塞在書裡,塞在花盆裡的,那肯定是你身邊的人乾的啊!”

孔雅疲憊點頭,“我也知道,也曾嘗試查過,卻根本查不出來。

每次,它們都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身邊。

前年那一張,是我偶然想起去庫房清點物品,被塞在西洋鐘的鐘擺裡。

不是我發覺那座西洋鐘不動了,丫頭小子們又不敢動那種精貴東西,我親自拆了,根本不會發現”。

蕭軟軟驚訝,“這樣的事,能做到的人應該很少啊,這都查不出來?”

孔雅苦笑搖頭,“我們家連主子帶奴才總共也就那幾個人,我查過,絕不會是其中任何一個人。

所以,我隻能猜測,應該是有能飛簷走壁的梁上君子了”。

蕭軟軟甩了甩腰間的香囊,“孔大姑娘啊,話可不能說得這麼絕對啊!

有時候人問話是不管用的,關鍵時候還是得靠蟲子啊!”

霍伯征下意識往外圍挪了挪,他現在一聽到蕭軟軟說什麼蟲子,就頭皮發麻。

宋正則換了個問題,“那孔大姑娘知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孔雅臉上端莊的笑越發苦澀,“沒什麼其他意思,就是單純要我謹言慎行。

我第一次收到紙條,是十二歲,那時我剛接掌中饋後不久,發作刁鑽耍滑的惡奴。

當時,祖母曾勸過我,說我是孔氏嫡女,又年幼,手段不能過於酷烈,免得惹人非議。

下人就算犯了錯,打發出府就好。

我沒聽,堅持抄了那幾個惡奴貪墨的銀錢,補不上虧空的部分就發賣他們的家人補上。

再然後,我就收到了第一張紙條。

我沒當回事,結果當天晚上,我就突然上吐下瀉,低燒不止,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勉強好了。

我當時還小,自己查探了一番,沒查出什麼東西來,就將紙條拿給祖母看。

祖母看了後,隻說應是柔姐兒與我開玩笑,還說我本來就身子弱,生病是常有的事,不要疑神疑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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