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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與公主決裂前 第13章 第 13 章 阿螢見我來,似是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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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螢見我來,似是很害怕……

流螢的笑戛然而止,酒意瞬間醒了一大半,擡眸對上元淼的眼睛,隻覺說不出的奇怪。

前世,她從未看過元淼喝醉,更不曾聽她與自己言及朝政以外的事情。她和元淼之間,雖有欣賞卻未深交,忽然聽她問出此等問題,流螢下意識逃避,甚至對元淼這個人都有了幾分抗拒。

冷酒暖炭中,二人之間一瞬沉默,流螢未答元淼問話,隻伸手將麵前酒杯推遠了一點,“元主簿喝多了。”

元淼搖頭,雙眼卻已經開始迷離,像看什麼奇異的東西一般看著流螢,半晌沒開口,仰脖乾了杯中酒。

酒杯“砰”地一聲敲在桌上,桌上燭火都隨之一晃。流螢皺眉,卻見元淼眼睛裡燃著一雙火苗,比桌上燭燈火苗更鮮紅,躍動著逼近自己。

元淼的臉靠過來,眼看很近,又突然停下,隻靜靜看著自己。氣氛一時有些奇怪,流螢皺眉,思慮要不要開口讓元淼回房休息,沒等開口,就見元淼起身告辭,還不忘將她提來的酒壺帶走,“夜深了,許少尹歇息吧。”

話說到一半,元淼就這麼沒頭沒尾地走了。流螢送她出門,回屋後看著桌上燭火忽覺心煩,熄了燈坐在桌邊,靜默中,或許酒意還未全然散去,流螢垂眸,又想起裴瓔。

上一次與公主同飲,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若非刻意回想,就快要忘記了。

前世死前,她與裴瓔其實已相見甚少。一整年,兩人見麵不過三四次,每每相見也是不歡而散,見一麵氣三月,不如不見。

十二年相伴,她們之間摻雜太多,不知是愛久生厭,還是假戲真做,本來說好做戲決裂的兩個人,竟當真一日更比一日冷淡。

她怨裴瓔行事狠厲,見死不救,裴瓔氣她裡外不分,天真愚蠢。起初流螢都可退步,隻要公主所願能成,她什麼都可做。可隨著元淼入獄,黃程鬱鬱,再到衛泠離京,流螢惶惑,已不知自己所做究竟是對是錯。

人生終不似初見,落花儘頭隻剩遺憾。衛泠離京,成了壓垮彼此的最後一根稻草。

流螢記得,衛泠離京那一夜,自己去過啟祥宮,想要見裴瓔一麵。秋夜蕭瑟,啟祥宮大門外落葉紛紛,她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雲瑤出來傳話時,她整個人幾乎被落葉埋住。

裴瓔不肯見她。深秋風涼,二公主在啟祥宮與莊語安溫酒夜話,自是沒有功夫聽自己說那些求情廢話。

自那以後,她再沒見過裴瓔。再後來,便是隆冬雪夜,收到裴瓔派人送來書信,邀她赴死。

前世中傷猶然在目,流螢突然冷的厲害,像在積雪裡躺了整夜,從頭到腳都冷到發顫,強撐著艱難起身摸索到床邊,和衣而臥,整個人縮在冬被裡,卻仍不覺暖。

這一夜睡得很艱難,前世畫麵好似夢魘,怎麼也揮不散。半夢半睡中,唯有裴瓔的臉越發清晰,寒冰凝結的一雙眼,死死盯著自己。

須臾,有血從那雙眼裡流出來,潺潺不儘。流螢夢中驚起,看見外間天色青黑,薄光照進窗扇,將明未明之際,再睡也是睡不下了。

這日午後,流螢和元淼一起被傳召正殿麵聖。用藥過後,陛下氣色好轉不少,雖隔著床帷,但流螢已能明顯聽出來,陛下說話不似前夜那般虛弱,就連在旁侍奉的徐總管都眉目和善不少。

隻是一番誇讚後,受賞的隻有元淼一人。流螢跪在殿中,始終低頭,聽到陛下讓元淼先退下,又命自己上前些。

流螢近前,跪在禦榻下方,隔著床帷聽到陛下開口:“你是雲度身邊的人,這一番有功,朕便替你做主,記在雲度頭上吧。”

流螢跪地俯首,聽清了陛下話中之意:她是二公主的人,即便有功也難受賞,陛下所言記在二公主頭上,不過是輕輕揭過。

大殿下與二殿下相爭,陛下一麵放縱,一麵製衡。凡兩位殿下心腹,幾乎都隻擔些閒職,流螢如此,太常院太祝舒榮亦是。

也因此,大殿下需要元淼,二殿下需要……需要一個為她所用的流螢。

流螢心知肚明,恭敬回話,同二公主劃清了界線:“回陛下,微臣昨夜冒死獻藥隻為陛下凰體康健,並無私心求功。微臣十歲入宮,曾為二公主伴讀,現任職天官院,所司所求唯社稷、唯聖心耳。天家骨肉至親,萬死不敢妄攀,但知儘忠職守,餘者不敢有思,亦不敢有求。”

這話說的如此重,言辭儘表純臣之意,禦榻上一時沉默,似在思索。

徐元侍立在旁,聞言俯身同陛下說了幾句。流螢始終跪地俯首,不知過了多久,耳裡聽見有人近前來的聲音,是徐總管。

“陛下累了,許大人先請回吧。大人此番功高,陛下休養後會再召論功的。”

流螢叩謝聖恩,恍恍惚惚出了正殿。

行宮正殿外冷風大作,殿內暖如春夏,外間寒涼刺骨。流螢攏緊身上披氅往偏殿去,心裡卻是說不出的痛與怨。

她心知自己無錯,本就該與裴瓔劃清界限,可當真將那段話說出來時,她卻忍不住地想,若……若是……

若是二公主聽到自己如此說,可會覺得難過?

天家骨肉不敢妄攀,不敢有思,不敢有求。

可從前,她已攀附多年,予取予求過。如今重來推翻一切,恍惚中,她竟不知從前十二年究竟算什麼了。

若是夢一場,這夢也未免太刻骨銘心。

整日,流螢的心都不怎麼平靜,白日安排各處事務時碰到舒榮,她好像看見舒榮同自己說話,可端端正正站著聽了半天,腦中什麼也沒記下,隻敷衍著應了一聲好。

就連元淼來同她說話時,流螢也是雲裡霧裡,木訥點了點頭。

入夜無事,陛下也已用膳用藥歇下了,流螢一日事畢,從正殿外走時,看到黃程迎麵朝自己走來,拱手對自己行禮,恭恭敬敬說了句什麼。

流螢兩耳嗡鳴,整個人像是陷入山雨欲來前的困頓,說不清的恍惚心悸,根本聽不進去黃程說了什麼,隻聽到她問了句“可好”,腦內嗡鳴亂流湧動,流螢快速應了一聲好,便作彆往偏殿去了。

夜幕垂蓋,整座行宮漸漸安靜下來。門外叩門聲響的時候,流螢正在鏡前梳發,白日束起的長發散下來,如瀑一般。

鏡中,流螢看著自己,麵上是前所未有地疲累。耳裡聽到叩門聲,隻覺一陣煩躁,並不想起身。

那聲音卻沒聽,又重重響了兩下。

流螢以為元淼又來了,起身走到門後,聽著那敲門聲咚咚猛響兩聲就戛然而止,又想起昨夜元淼的奇怪,開門的手收回來,有些猶豫。

站在門後猶豫的瞬間,門外又是兩聲“咚咚”,像是催著自己開門。心道元淼或是有要緊事,雖有不耐,流螢還是擡手開門,哪知門扇剛拉開一條縫隙,就被人從外麵猛地一把推開,險些將流螢撞倒在地,得虧她使勁把著門框,纔不至摔下去。

人沒摔倒,額頭卻被門扇重重撞了一下,疼的流螢有些發懵,閉眼低低“嘶”了一聲。

“你、你這是”

等扶著門框站穩,流螢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摸索著去關門,“元主簿這是怎麼了?急成這樣?”

屋子裡靜靜的,元淼進來後便不作聲,也不回答自己問話,若非有呼吸聲起伏,流螢都要以為方纔不過颳了一陣狂風而已。額頭被撞的地方生疼,流螢捂著額頭轉身,指了指茶桌方向,“元主簿請坐吧。”

屋子裡還是靜靜的,隻有劇烈起伏的呼吸聲。流螢往前走了兩步,終於意識到不對,捂著額頭的手垂下來,擡眼,赫然對上裴瓔冷到要殺人的眼睛。

裴瓔身穿一件墨色披氅,暗色雪帽之下,她的臉幾乎被全部掩住,隻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麵,看起來比外間冷風更寒涼刺骨。

隆冬大雪的冷與痛驟然席捲全身,心口那個被洞穿的傷口又開始潺潺流血,疼痛讓流螢下意識害怕,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想躲,身後卻空無一物,再退兩步,就隻能整個人摔出門外了。流螢攥緊了手,看著裴瓔走向自己,心裡記起昨夜屋外那個一閃而過的黑影,梗著脖子撐出一口硬氣,裝作無事道:“殿下怎麼來了?”

裴瓔走上前,幾乎要與她貼在一起,沒回答流螢的話,隻用眼神將她全身上下仔仔細細掃過一遍,方纔還冷冽的眼神,開口時又是辨不清真偽的柔情似水,“怎麼?阿螢見我來,似是很害怕?”

屋子裡燭火搖曳,牆上映出一雙身影如柳,柔軟地疊在一起。裴瓔伸手撩起流螢耳邊發絲,指尖輕輕一碾,“還是說,來的不是元淼,讓阿螢失望了?”

流螢咬牙,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昨晚夜色中偷偷摸摸的人影,定是裴瓔派來的!

她從來就沒有信過自己!從來沒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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