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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與公主決裂前 第4章 第 4 章 殿下眼睛很好看,莫要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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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眼睛很好看,莫要再哭……

這話說的很重,言罷又是一陣沉默,裴瓔伸手扶她起來,拉著一起坐到床邊,歎了口氣,“好歹也是官場上的人,怎的還是這般執拗。我不過與你做戲,全是演給外人看的,說這麼重的話做什麼?”

流螢沒答,隻笑了笑,由著裴瓔貼著自己,身子有些僵硬,但還是順著她的動作躺下去。

柔紗帳垂下來,掩住裡頭絕色。床榻間昏蒙一片,流螢的臉隱在陰暗裡,終可放鬆一點。裴瓔的氣息越來越近,近到鼻尖一抹溫熱襲來,讓她頓起一陣戰栗,聲音有些發顫:“殿下”

“喚我阿瓔,”裴瓔抵在她鼻尖,一手探進她衣領,柔聲引導著,“喚一聲阿瓔,好不好?”

流螢閉眼,當公主的吻落在脖頸上時,眼尾有淚劃過,顫抖著喚了一聲“阿瓔”。

二公主裴瓔立時歡喜起來,落下來的吻更是急切,沒察覺她的淚,徑直吻住唇間柔軟。流螢始終閉眼,逼迫自己忍耐,不可沉溺,也不可抗拒。耳鬢廝磨的一息一瞬,都像萬年般難挨。

情到濃時,裴瓔終於發覺她在哭,伸手摸了一把她的淚,擡頭抵在小腹邊哄她:“怎麼哭了?”

“阿螢,不過是做戲給外人看,我與你之間,什麼都不會變的。”

流螢甕聲嗯了一下,又被裴瓔細細親過一遍後,裸露在外的腳背繃緊,渾身濕透。屋子裡一時充斥著黏糊氣味,裴瓔摸索著躺到她身側,擁著她纏綿。

流螢靜靜躺了半晌,在暗色中開口:“殿下,我該走了。”

裴瓔圈著不肯鬆手,“走什麼?今夜就在宮中吧。”

流螢慢條斯理將她的手撥開,起身穿好衣衫,“臣該走了,若今夜不走,明日殿下所謀恐怕牽強。”

裴瓔躺在床上,聞言神色一冷,想說什麼,卻見流螢已經轉身往外走,氣的麵上五顏六色,乾脆騰的一下背過身,拿被子捂住頭,賭氣任她走了。

二公主生氣,流螢卻是頭也不回逃難般的走,緊趕慢趕終於在宮門落鑰前出了宮。夕陽時分天色將暗未暗,宮門外沒有轎子等她,應是轎夫得了自己去啟祥宮的訊息,以為自己照舊留在宮中過夜,便早早回府去了。

冬至,上京城中熱湯香氣四浮。流螢走在喧囂煙火氣中,即便接受重生之事,終歸還是有些恍惚,本是往家走,卻不知怎麼走著走著,竟停在衛府門外。

叩門後,很快有人應門,見是許流螢,忙請進來,又傳人去告與家主,“許大人快請進,家主在中堂。”

流螢被人領進中堂時,衛泠正在中堂飲茶,險些被燙了一口,“你不是去啟祥宮嗎?”

流螢沒說話,徑直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喝完之後才開口:“往後,我都不去啟祥宮了。”

衛泠一聽這話,眼神示意堂中家仆退下,等到人都散遠了,才小心問她:“怎麼了?鬨彆扭了?”

流螢低垂著頭,“衛泠,我與二殿下之間斷了,隻怕往後朝堂相見便是仇敵了。”

“祖宗!”

衛泠聞言嚇一大跳,斯文都顧不上,“我的祖宗!你、你同二殿下怎麼能、怎麼能成成”

“唉!”

衛泠重重歎口氣,“仇敵”兩個字沒敢說出口。

流螢茫然看她,“怎麼?從前你不是常勸我莫要過分相信殿下嗎?”

“我那是叫你莫要太早站隊,何時讓你與殿下為敵啊?”

流螢不管她,開口要喝酒:“不是說有梨花春嗎?我想喝。”

衛泠一時好氣又好笑,還是命人備了酒菜,關了門同她喝起來。半壺梨花春下肚,流螢已把自己與公主決裂之事說了個七七八八,隻是未言公主是作戲。

她許流螢是真的,並非作戲。又是一杯酒飲儘,流螢雙眼漸漸模糊,眼前衛泠已成三四個重影,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怎料眼前衛泠越來越多,每一個都在張嘴同自己說話,吵的她眼睛疼。

流螢頭疼,伸手去抓衛泠,卻怎麼都抓不到,手腕反倒被人從旁拽住,流螢吃痛嘟囔一聲,歪頭去看抓自己的人,才發現原來真的衛泠在這兒,嘿嘿一笑喚她:“衛、衛泠”

衛泠皺了眉,費勁拉她起來,心裡暗罵此人醉的像攤泥,又軟又沉,“叫你來時偏不來,受了欺負又要來我這裡瘋,當真是欠你的。”

流螢眯著眼睛看她,怎麼也看不清她的臉,更聽不清她在說什麼。隻是心裡難受,難受極了,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前世被長箭洞穿的心口,漸漸被啃噬成一個空洞,疼的她嘟嘟囔囔哭訴:“疼……疼,好、好疼、好疼!”

衛泠趕忙鬆了手上力氣,“你喝多了,我命人送你……算了,我親自送你回去才能安心。”

“不要”

流螢搖頭拒絕:“我不回去衛泠,我今、今日你今日、今日便留我住一夜吧。”

平日最樂於獨處之人,喝醉了反倒不想獨處,撒嬌般拽著衛泠不肯放。衛泠知她今日定是被二公主傷透了心,難受的緊,也怕她酒醉回去出什麼差錯,索性由她去,留她在自己府上睡下,便攙著她往臥房去。

流螢當真是喝醉了,被衛泠扶著走,什麼話都敢說。幸而衛泠早早命下人迴避,倒也是不怕她說胡話。

流螢一路走一路哭,“殿下騙我,負我,我不該信她”

“我什麼都願為她做,什麼都做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這麼待我,非要如此心狠,叫我去死嗎”

衛泠咬著牙死命扶她往床榻去,“是是是,早跟你說信不得,你還非要同我爭。”

末了又怕她鑽牛角尖,安慰道:“從前事過去便過去了,也彆說什麼死不死的,大路朝天你且往前看便是。”

流螢掛在衛泠身上,被她一把甩到床榻上,也不覺得疼,自然地側身將帛枕抱在懷裡,“不爭了,衛泠,我再不同你爭了。”

“你、你說的對,大路朝天我自朝前看,不要、不要再想她了”

衛泠湊過去:“這次當真?”

多年不曾這樣大醉過,五臟六腑如被烈酒澆透,渾身燥熱的似猛火灼燒,燙的流螢伸手扯開衣領,肌膚暴露出來才終於收獲毫厘涼意。她緊緊抱著懷裡帛枕,眼前分明是鮮活的衛泠,可她眨眼再看,所見卻是那年秋後風冷草枯,衛泠被人去了官服官帽,一身布衣離京。

那年秋後蕭瑟,她去城門想要攔住衛泠,衛泠卻見她如蛇蠍,退避三舍,臨彆,終是沒同她說一字。

自那以後,她與二公主關係一落千丈,慘死收場。

“衛泠”

酒醉恍惚,流螢分不清前世今生,伸手去拉衛泠衣袖,開口已是兩行淚落下:“不要走,衛泠,不要走”

衛泠莫名:“這是我家,我往哪裡走?”

但見流螢忽地哭出來,又有些慌,忙安撫道:“我不走,今夜我陪你。”

她知道流螢與公主情深,也知經此一遭定是痛苦非常,歎了口氣正要勸勸,卻聽床榻上酒醉迷糊的流螢連喚幾聲自己的名,沒等衛泠應聲,就聽她囫圇道:“對不起,衛泠對不起,對、對不起,衛泠,都是我對不起你”

這邊衛泠還沒反應過來,床榻上許流螢已沉沉睡去。衛泠皺眉在原地想了半晌,愣沒想出此人何時對不起自己,想到最後隻覺自己聽錯,喚了人進來替流螢擦拭更衣,收拾完畢後留她在臥房睡下,自己裹了披氅去書房歇下。

臥房裡熄了燭燈,黑漆漆的冬夜裡,流螢縮在冬被裡,做了一個夢,夢到很久很久以前,尚書苑初見二公主那一日:

永初二十年,冬雪連日,流螢初進尚書苑,滿心惶恐。銀色雪霧中,二公主殿下一身紅衣前來,如天光劃撥冬日沉悶,年少的流螢眼前一亮,隨即低頭,恭恭敬敬行禮,喚她一聲二殿下。

初見那日,二公主很是冷漠,橫眉冷目,一如傳言中的桀驁冷漠。流螢跪在一旁侍奉筆墨,並不為公主的冷落失落,隻記著那雙眼睛好看,於是偷偷看了一眼。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隻一眼,她就看見二公主眼尾發紅,血絲遍佈,不是徹夜煎熬過,便是狠狠哭過。

明明初見,流螢心裡卻湧起一陣酸澀,快速垂了眼,不敢再看。她想起入宮時旁人所言,大公主與二公主不睦。

不知怎的,尊貴如公主,她本該仰視,本該小心翼翼侍奉才對。可那一瞬,她好像忽然懂了二公主的冷傲:越是內裡柔軟脆弱,對外越是要桀驁些凶狠些,好像是怕稍有鬆懈,就叫人看出她的脆弱,反倒欺上頭來。

冬日風大,尚書苑中炭火暖的人臉上發燙,屋內開了半扇窗透氣,有風不時吹進來。午後課上,博學在上麵講學,二公主托腮聽得認真,桌案上一張薄紙被吹落,流螢趕忙俯身撿起來,剛擡頭,就見二公主怒視自己,兩腮圓鼓鼓,壓低聲音怒道:“你便是這樣伴讀的?方纔做什麼,想偷懶?”

鬼使神差,許流螢愣愣開口道:“殿下眼睛很好看,莫要再哭了。”

前世十二載,南柯一夢。夢外,上京城冬至夜,落了好大一場雪。

許流螢醒在半夜,酒意褪去大半,淚濕衣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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