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貴鹹魚 021
主屋裡,攸寧纔看完賬冊,忽的聽到外麵的嘈雜聲。
“外麵這是怎麼了?”
不會是趙徴又掉池子裡了吧?
有了上次的教訓,攸寧不由得多想到。
嘈雜聲越來越近,彷彿是朝著她這邊來的意思。
月娥準備開啟門一探究竟。
“咚咚咚……”
“攸寧可睡下了?”
輕柔的敲門聲配著婆母鄭氏溫和的話語,攸寧連忙起身,月娥也將門開啟,恭敬的退到一邊。
“未曾,婆母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可是有事?”
站在燈火與夜色的交界處,攸寧適時看清了婆母身後那一大堆拿著各色寢具的婆子,露出詫異的神情。
因為此時的攸寧還未曾認出那是誰的寢具。
鄭氏握著攸寧的手進了屋,葉婆子也十分有眼力見的示意粗使婆子們將東西擺進來。
餘光中看到婆子們麻利的動作,攸寧尚有些不明所以。
“婆母,這……”
但很快,婆母鄭氏就給她解了惑。
兩人坐到羅漢床上,鄭氏目光疼惜的看著她道:“是我們趙家委屈了你,我竟才知,三郎日日宿在靜室,讓你獨自留在主屋,你這孩子,受了委屈竟也不說,就這樣袒護著三郎,讓我實在是心中有愧……”
“不過,從今夜起,你無須擔憂,靜室這個地方,那小子再回不去了,攸寧安心便可。”
鄭氏這一番話,配上幾個婆子的手上的動作,攸寧縱使再愚笨,也猜出了這些東西是誰的。
攸寧實在有些猝不及防,她萬萬沒有想到,婆母竟是這樣一個雷厲風行的性子,若是在旁的事上,攸寧喜不自勝,但是,用來撮合她與趙徴,這真是殺雞用了宰牛刀!
“婆母,不必如此的,夫君若是喜歡在靜室,那就遂了他的願,攸寧獨自在主屋無礙的,攸寧……”
她還想掙紮一下,看有沒有迂迴的機會。
但少女一副眉頭緊鎖的憂愁模樣,在鄭氏看來就是不想讓夫君和家中起齟齬,委曲求全。
鄭氏更心疼了,下定決心一定要為三兒媳做主。
“攸寧啊!我家三郎前世是積了什麼福,今生才能娶你這樣的妻,你莫怕,婆母定然給你安排妥帖,不讓你受這個委屈!”
糟糕!
看到自己的話起了反作用,攸寧急的肝火都旺了。
但鄭氏卻是不給她張口的機會了,說完後帶著幾個婆子就走了,讓想要再努力一把的攸寧隻能望洋興歎。
送走鄭氏,攸寧看著屋裡多出的東西,愁的多吃了兩塊糖蜜糕。
食甜能讓人心情好,攸寧聽小妹說。
趙徴不想同她住在一塊,同樣的,攸寧也不喜,與一個不算熟稔的男子同房而眠,這讓攸寧很是彆扭。
新婚之夜那次尚且無礙,畢竟兩人都知曉隻這一次,現在不同了,鄭氏這架勢,怕是沒個勁頭。
儘管她與趙徴有和離協議,但那也是一年後,日子還長著。
而且,攸寧深怕趙徴會以為是她慫恿的婆母,想逼他就範!
想到那小神仙的後續,攸寧就覺得麻煩。
然而,她這樣憂愁,兩個丫頭卻是截然相反,不僅不愁悶,反而一臉的欣喜。
“姑娘,夫人真是個良善的婆母,此番下來,姑爺與姑娘也能朝夕相處,我們姑娘這麼好的女兒,說不定姑爺哪天就開了眼了!”
月娥看起來也有些開心,更彆論心思單純的荷兒。
她們不知曉攸寧與趙徴達成了什麼協議,在她們的認知中,姑娘嫁給了姑爺,即使姑爺整日不著調,忙著求仙問道,但也是姑娘往後的歸宿,能琴瑟和鳴再好不過。
攸寧也能理解兩個丫頭的心思,但她和趙徴的情況與常人不同,她也不能抱著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心裡揣著事,攸寧根本沒心情入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
生金唉聲歎氣的蹲在主子回靜室的必經之路上,準備將噩耗告訴自家公子,然後看著公子崩潰。
不知道被蚊子咬了多少口,生金終於等到了人。
少年一身慣常的青衣道袍,頭戴蓮花冠,腳踩十方鞋,踏著清幽的步伐,猶如羽落而登仙般,緩緩出現在生金眼前。
美則美矣,生金卻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了。
“不在靜室候著,蹲在此處作甚?不是說過不用來尋我嗎!”
看到生金,趙徴蹙眉道。
“靜室回不去了,公子……”
哭喪著臉,生金抬起頭,欲哭無淚。
“嗯?為何……”
……
隻是幾個眨眼間,主仆兩人來到靜室前,趙徴呆呆的看著那被上了七八把鎖的房門,還有被木板釘的嚴嚴實實的窗戶,唇瓣緊抿。
“小人可沒告密……”
生怕主子以為他是叛徒,生金急忙跳出來,自證清白。
趙徴也不看他,拂袖就走,生金跟在後麵,不明所以。
“大晚上的,公子這是要去哪?”
“借宿。”
現在的情況,趙徴心裡門清,娘定是想迫自己跟高氏同房,所以才用了這樣乾脆的法子。
他不想屈從,甚至他想過這一切是不是高氏搞的鬼,明麵上跟自己約法三章,背地裡還是忍受不了獨守空房,從而利用他母親來強逼他!
抱著這種猜測,趙徴死活不願進主屋,而是出了院門,往四弟趙羽那邊去了。
大不了以後都宿在四弟那,看娘奈他何!
想到這,趙徴朝著趙羽的折竹堂行去。
一刻鐘後,趙徴铩羽而歸,身後跟著一臉驚歎的生金。
“夫人真是太高明瞭,居然還交代了幾位公子不許收留你,著實是厲害!”
被主子橫了一眼,生金立即閉嘴了。
主仆兩人駐足不前。
趙徴此刻覺得事情有些麻煩了。
既然四弟都不敢接納他,那大哥二哥那邊定然也是如此,況且大哥二哥都有妻室,有嫂嫂在,自己整日在那,終歸不好。
趙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進退兩難。
“以為這樣我就會乖乖聽話?我偏不去!”
破罐子破摔,趙徴往靜室門口一坐,靠在牆上就闔上了眼,一副要露天而眠的架勢。
生金一看,覺得使不得,立即勸道:“公子您這又是何苦呢!您就低個頭,往主屋裡一躺,誰又能說什麼,三夫人也不會趕您的!”
生金很擔憂,他七歲起便跟在公子身邊,公子一心向道,崇尚簡樸,雖沒有旁的公子錦衣奢靡,但自小也是富貴優渥,加上身子骨又弱些,是趙家有名的玉人兒。
如今就要宿在外頭,雖說天氣還未轉冷,但夜間多少還是有些涼氣的,尤其是現在連一床被子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生金這邊急的團團轉,趙徴卻是不置一詞,隻是被吵的惱了,才開口斥了他一句。
“想睡就回你的屋裡去,再在我耳邊聒噪,我也賣了你!”
耳邊嗡嗡的聲音本就讓他煩躁,他幾乎幾個呼吸間就會被咬一口,心中大為鬱躁。
生金不敢說話了,更不敢棄主子於不顧,自己回去睡覺。
於公,若是公子睡在外頭著了涼,自己卻事不關己的在屋裡酣睡,被夫人和相公知道,自己刷一萬個恭桶也不頂用了。
於私,他也不是沒良心的,可不忍拋下可憐的公子自己去安睡。
於是乎,他打算今夜捨命陪公子了!
大約是兩柱香過後,生金看著臉上被叮了幾個包還在到處打蚊子的公子,一言難儘道:“公子,要不還是去主屋吧……”
“……不去。”
這次,趙徴猶豫了一息,還是拒絕道。
他真的被蚊子給折磨到了,居然心思動搖了一瞬。
生金陪著自家主子餵了半天蚊子,心中十分悲傷。
也不知是否是老天爺可憐他,居然降下甘霖幫他。
當第一滴雨點落在主仆二人的臉上時,兩人怔了怔。
接著,無數豆大的雨點簌簌而下,將仰著頭的主仆二人砸的睜不開眼。
“落雨了!”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生金驚呼道。
靜室前沒有長廊,屋簷就那麼點,根本擋不住雨幕飄搖,兩人若是不走,定要被淋成落湯雞。
生金連忙起身,想找個地方躲雨,但瞅到他的公子還一動不動的坐著,生金急的都想將人拖走。
“公子,小人求您了,就去主屋吧!就當躲個雨成嗎?”
或許是被雨淋的感覺真的不好,趙徴晃了晃已經半濕的袖子,微眯著眼睛抬起頭。
雨水順著他眉骨向下流淌,偶爾一兩滴被濃密的長睫接住,然後顫抖著滴下,將少年鮮妍的唇瓣衝刷的更加潤澤光亮……
“隻是躲個雨……”
似乎是安慰自己,趙徴小聲呢喃了一句,在生金的攙扶下起來,被迫邁著急促的步伐往主屋走。
將近子時,攸寧聽著外麵簌簌飄搖的雨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雨聲在一定情況下最為助眠,攸寧伴著它,漸漸有了睡意。
突然,一陣拍門聲響起,將攸寧好不容易起的睡意擊散,她猛然間被驚醒,心口一窒。
月娥反應最快,披了件外衫就起了,隔著門喊道:“是誰?”
不怪月娥多嘴問這一句,臨近子時,又是這樣風雨交加的夜晚,突然有人來敲門,任誰都會警惕。
“是三公子過來了……”
趙徴自然不想應答,還是生金回了句話。
月娥聞言,立即看向紗帳中朦朧坐起的身影。
“開門。”
攸寧睏意全消,撩開紗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