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貴鹹魚 062
也許是有了身孕的緣故,
柯蘭性子也比以前穩了不少，絮絮叨叨的話語也多了幾分細膩與柔和。
“你前幾日是不是與三叔吵嘴了？”
本說著家常話，柯蘭突然轉了話鋒，打探起了她與趙徴的事。
“算是吧,
蘭姐姐問這個作甚？”
攸寧訝然,
她順勢接了下去，畢竟她沒臉說出那夜真正發生了什麼。
吵嘴,
也許是個好理由。
柯蘭給了她一個我就猜到的眼神,
眉眼帶笑道：“沒什麼,
我隻是驚訝,
三叔那樣的性子，竟也學會了與人吵嘴,
看來是動了真性情了！”
柯蘭話裡有話，攸寧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靜待下文。
“我一開始也覺得，像三叔這樣的人,
整日鑽研那些道法,
怕是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你這樣好的姑娘配了三叔很是可惜……”
“但是現在看來卻不然……”
柯蘭眉眼溫柔地看著她,
說和的意圖不言而喻。
“怎麼個不然法了？”
夜風習習,
聽著柯蘭稀罕的娓娓細語,
攸寧莫名來了些興趣,
追著問了一句。
“三叔變了,
他不再像個塵外人了，有了喜怒哀樂,
愛欲嗔癡，而這些,
都是你的緣故。”
“我？”
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攸寧驚駭於柯蘭方纔的話。
她並沒有那種感覺，或者說她不相信。
“你也彆謙遜了，三叔以前可是個硬疙瘩，連公婆都治不了，現下你來了，他哪日不是服服帖帖的，你察覺不出嗎？還是當局者迷？”
聽了這番話，攸寧更糊塗了，心緒也隨之起了波瀾。
原是這樣嗎？
她竟從未察覺過這些，隻是單純的以為這一切都源於趙徴性情溫良。
“可他以後是要做道士的人，我總不能給他守一輩子吧？”
迷霧驅散，理智回歸了正道，攸寧語氣平靜的回應著柯蘭，十分直接的點破了她的意圖。
柯蘭停住步伐，連帶著攸寧也停了下來。
攸寧看見柯蘭月色下的臉布滿著促狹的笑。
“那有什麼！俗話說，女主男隔層紗，攸寧你且努力些，三叔那麼喜歡你，說不準這困擾了公婆多年的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柯蘭笑得開懷，彷彿已經看見了二人日後的好日子。
“你諢說什麼，我與他，不可能的……”
不曉得心裡是什麼感覺，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攸寧既有一種解脫，又有一種莫名的，一閃而過的酸澀。
這話柯蘭可就不愛聽了，她當即便反駁道：“怎麼就不可能了？你看看我和趙琅，我們在世俗的眼裡般配嗎？一個當朝太傅相公嫡長子，一個揚州商戶女，要說不可能的也該是我們，況且，我們二人都突破萬難在一起了，你和三叔有什麼？”
“除非，你真的不喜歡三叔……”
柯蘭說這話時，眼神裡含著一絲遺憾，這股遺憾伴了攸寧一路，直到她辭了柯蘭回到寧水居時，才漸漸消退下去。
而柯蘭最後的那句話，攸寧隻是訕笑了笑，並沒有答出來。
收拾了一下心情，攸寧整理了一番衣裙釵環，再度屏氣凝神地踏入了屋子。
攸寧本以為，迎接她的會是寫得規規矩矩的和離書以及按時在蒲團上打坐的小神仙。
卻不想，撩開簾子，向其中探了探，又是童先前一樣的死寂。
又沒人了？
環顧了四周，確實沒有半個人的身影，隻餘下滿地的行李。
攸寧沒有想那麼多，隻是以為趙徴寫完了和離書便出去了。
她走到那滴了幾滴墨的書案前，想去拿那封新鮮出爐的和離書。
然而湊近桌前，她看見的不是一封能讓她回孃家的和離書，而是一張滴了幾滴濃墨的單薄白紙。
一字未落。
攸寧撚起那張白紙，蹙起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麼久的時間，寫一封和離書有那麼難嗎？
心臟再度被提了起來，攸寧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腳下停不住的轉悠。
和離書沒寫，人又跑出去了，趙徴在搞什麼！
泄氣般地往床上一坐，攸寧剛剛才從外麵回來，不想再專門奔波一趟隻為了去尋趙徴那麻煩精了。
她便在這等上一等，反正她有的是時間。
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
“這家夥，到底去了哪裡，難不成是昇仙了！”
攸寧等得昏昏欲睡，隻差彆人給她遞來一個枕頭了。
再好的耐心也被消磨掉了，況且還是卡在和離的關鍵時候，攸寧可謂是心緒不寧到了極點。
此時正是夜深人靜，家家戶戶估計都已閉戶而眠，隻有這趙徴，還在外麵晃悠。
晃悠就算了，還耽誤她的和離大事，豈有此理！
都談到了這個份上，若是趙今夜再睡一個屋子，攸寧怎麼也不能接受，所以今夜無論如果也得把和離書給辦妥了！
強打起精神，攸寧決定去外麵找找那小神仙。
帶著兩個丫頭，攸寧首先去了小竹林，這是趙徴平日裡最愛去的地方。
但是今夜一無所獲。
亭台樓閣，涼亭水榭，攸寧一個接一個的找，甚至就連趙家幼弟的折竹堂和公婆的鬆鶴堂都暗戳戳問了問，奈何仍舊是一無所獲。
這時候，攸寧才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什麼東西脫離了她的掌控。
滿宅子被她翻了個遍，攸寧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她開始慌了起來。
無法，她惴惴不安地將這事告知了公爹和婆母。
彼時，公婆已經睡了片刻，聽到是三兒媳過來，皆是滿心的疑惑，但由於攸寧極少過來，二老還是給予了足夠的關注，穿戴整齊的出來。
……
平靜的宅子立即被喧鬨聲打破了，睡得迷濛的仆從被主子從被窩裡叫起來，本還有些不願，但聽到是三公子丟了，頓時都打起了精神。
二老去了寧水居，本想看看那不省心的三兒子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然而入眼的便是一地行李，他們當即僵住了臉。
而後知後覺的攸寧早已阻止不了公婆的駕臨，隻能苦笑著一言不發，沒法解釋眼前的一切。
說今夜自己要和你家兒子和離了，這是我提前打包好的行李嗎？
將攸寧吞吞吐吐的姿態看在眼裡，趙真言與鄭氏將眼下這兩樁事結合在一塊看，心中隱隱有了個念頭浮現，但是沒敢確定，隻能焦灼著派人在宅子裡四處搜尋著……
如攸寧一般，竹林，假山，亭台水榭，甚至連池塘都沒有放過。
當攸寧看到幾個小廝在池塘裡撈來撈去時，她是服氣的。
這便不至於了吧！
趙宅裡忙得熱火朝天，那動靜就連隔壁人家都驚動了，引得幾個調皮的孩子趴在牆頭看熱鬨，被他家大人扇了屁股幾巴掌才哭哭啼啼地下來。
而這般折騰下，愣是趙徴半個影子都沒瞧見，正待一家人心急如焚時，門口守夜的小廝聽到了風聲過來，後知後覺的將他起夜迷迷糊糊看見的情景說了出來。
“小人先前起夜時，似乎看見有人縱馬出了門，夜裡太黑，小人也沒看清是誰，還以為是睡迷糊產生的幻覺，所以就沒……”
“怎麼不早說！”
趙真言忍不住斥了一句，一家人終於找到了源頭，既氣這小廝的慢半拍，又疑惑他家這混小子三更半夜的跑什麼！
“來幾個人，去大街上打聽打聽，看有無瞧見三公子蹤跡的，有者重金酬謝！”
挑了幾個護院，趙真言就要親自過去找，但被趙琅與趙商兩人攔下了。
“爹還是彆去了，已是子夜，外麵更深露重的，我與二郎去找就行。”
說完，兩人也不給老爹拒絕的機會，就著小廝牽來的兩匹馬，翻身而上，帶著幾個護院便在一家人的眼皮子底下絕塵而去。
剩下幾人在門口唉聲歎氣地直轉悠。
攸寧垮著一張臉，看著眼前這亂糟糟的一切，本也想跟過去，但看見趙家兩兄弟雷厲風行的模樣，她便沒有張這個口。
攸寧千算萬算，也沒有料到竟是個這樣的結局。
趙徴在想什麼？
任他跑哪去，就不能先把和離書給寫了嗎？
百思不得其解，攸寧揉了揉眉心，神色倦怠。
這廂，鄭氏注意到攸寧的動作，眉目間泛起了愁色。
驀地拉住攸寧的手，引得攸寧看過去。
“婆母……”
攸寧喚了一聲，有些不知所以。
鄭氏則是歎了口氣，眸中的歉意幾乎要溢位來。
“傻孩子，你替那混小子瞞什麼，等把他抓回來，定然他給你好好賠罪。”
一番話說得雲裡霧裡，攸寧聽得也是一頭霧水。
“婆母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並沒有……”
攸寧還行辯解，但話沒說完就被鄭氏截了過去。
“不必瞞我了，要不是三郎欺負了你，你怎會收拾行囊，怕是再晚一步，你這孩子就要跑回了孃家，先前怪我心粗，竟沒早早看出端倪，這回定不讓你受委屈！”
鄭氏一臉信誓旦旦，全然是心意已決的姿態，讓攸寧張口也不知說些什麼。
她與趙徴的荒唐事本就不能見光，麵對婆母的判定，攸寧隻有老實預設的份。
唉，一切等那小神仙被尋回來再說吧。
同家中女眷在前廳，攸寧也沒了先前的睡意。
由於兩個嫂子都懷有身孕，鄭氏憐著她們的身子骨，強令丫頭扶她們回去歇息，攸寧則是無孕一身輕，硬是軟磨硬泡同鄭氏一同留在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