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紅色巔峰 第583章 一條訊息
六月的陽光如火焰一般,無情地炙烤著y市經開區那堅硬的水泥地麵。
在這片被熱浪籠罩的土地上,有三塊蒙著鮮豔紅綢的奠基石,它們宛如被燒紅的鐵塊,靜靜地矗立在烈日之下,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熱氣。
君淩站在奠基石旁,解開了一粒襯衫紐扣,試圖讓自己稍微涼快一些。
然而,這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汗水依舊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沿著他的鎖骨滑落,浸濕了他胸前的「製造業升級攻堅組」工牌繩。
那張原本應該是白色的塑料卡片,此刻已經被汗水浸透,變得有些透明,上麵的字跡也因為汗水的侵蝕而略顯模糊。
在過去的日子裡,他帶領著團隊,克服重重困難,審批了7份用地,修訂了6條招商條款。
每一份檔案、每一個條款,都凝聚著他和團隊成員們的心血和汗水。
在遠處,塔吊的陰影下,陳煒正用鞋尖碾碎半截粉筆。
那半截粉筆在他的腳下,瞬間化為粉末,揚起一陣淡淡的煙塵。
他戴著墨鏡,透過鏡片,那三塊蒙著紅綢的奠基石在他眼中,彷彿變成了三簇跳動的火苗,熊熊燃燒。
陳煒默默地看著展板上的專案介紹,口中輕聲念道:
「光伏元件基地、半導體材料園、智慧研發中心……」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隨著他的念誦,喉結也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七月的驕陽將奠基石烤出金屬般的光澤,蘇海站在紅綢飄蕩的主位,身後塔吊的巨影如權杖斜劈在滾燙的水泥地上。
他眼角餘光掃過身側——君淩襯衫袖口捲到肘部,小臂上未褪儘的曬痕像勳章烙在麥色麵板上;
陳煒襯衣筆挺如刀裁,金絲眼鏡卻在強光下反出冷冽的弧光,彷彿給笑容鍍了層冰。
「乾得好!」
蘇海突然抬高聲量,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君淩肩頭。
不遠處的記者們敏銳地舉起鏡頭,將三人身影框進同一取景器:
蘇海揚起的下巴像一柄出鞘的劍,君淩微微踉蹌的謙卑,陳煒驟然繃緊的咬肌——三種政治表情在快門聲中凝固成構圖。
當君淩轉身望向施工區時,陳煒的指尖狠狠掐進掌心。
遠處爆破山體的煙塵騰空而起,恍惚間化作常委會上否決他「網紅經濟」方案時揚起的檔案碎屑。
君淩眯眼望向爆破點,氣浪掀起的沙礫撲打在臉上,帶著新生般的刺痛。
陳煒氣衝衝地回到辦公室,「砰」的一聲把方案狠狠地摔在桌上,那真皮座椅被這股猛力撞擊得發出「咯吱」的響聲。
他原本滿心期待地等著看君淩出醜,畢竟實業方案不僅週期漫長,而且實施起來困難重重,哪能想到這小子竟然真的成功拉來了投資!
更讓他氣惱的是,聽說省裡都對君淩另眼相看了。
陳煒越想越覺得心裡憋悶,氣得手指都緊緊地攥住了紅木筆筒,甚至在上麵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正當他煩悶不堪的時候,手機突然毫無征兆地震動起來,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有些不耐煩地接起電話,然而才聽了幾句,他的眼睛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瞬間瞪得渾圓,嘴角也慢慢地向上勾起,露出了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電話裡的訊息就像一把神奇的鑰匙,「哢嗒」一聲開啟了他內心深處新的野心之門。
原來,蘇海要調走的風聲已經不脛而走,這意味著書記的位置如今成了一個明晃晃的誘人誘餌,擺在了眾人麵前。
陳煒緩緩地走到落地窗前,一邊踱步,一邊若有所思地凝視著窗外。
暮色漸濃,他的影子在餘暉的映照下被拉得長長的,就像那窗外即將墜落的夕陽一般,透露出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算計和野心。
暮色如輕紗般緩緩地彌漫進客廳,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調。
蘇海像一隻疲倦的貓,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手中的打火機發出「哢嗒」一聲,火苗瞬間竄起,留下一縷青煙在暗紋桌布前悠悠地盤旋著。
妻子端著一隻精緻的青瓷茶杯,從蘇海麵前走過。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瞥見了蘇海指間夾著的香煙,眉頭立刻緊緊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結婚三十年了,她對這股嗆人的煙味一直都非常反感。
然而,這一次,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唸叨個不停。
她隻是默默地將茶杯輕輕地放在茶幾上,瓷底與玻璃相碰,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
然後,她轉身朝著臥室走去,腳步輕盈而堅定。
蘇海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妻子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臥室門口。
他的煙灰像雪花一樣簌簌地落在他西褲的膝頭上,形成了一小片灰色的汙漬。
去省組織部的調令,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一種重用。
但蘇海心裡再清楚不過了:以他現在的年紀,如果不能跨過那道關鍵的坎兒,那麼他未來的日子很可能就隻能在一些清閒的職位上,數著退休的倒計時度過了。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那股濃烈的煙霧衝進他的肺裡,帶來一陣灼燒般的疼痛。
但奇怪的是,這種身體上的痛感,反而讓他心裡的煩悶稍稍減輕了一些。
煙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漸漸地遮住了牆上的那張老照片。
那是十年前他主政新區時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意氣風發,臉上洋溢著自信和驕傲。
那時的天空,似乎比現在要透亮得多。
可如今呢?
在y市這些年,眼看著橫太起高樓又塌了。
省組織部的調令,是機會也是枷鎖。
去了省裡,平台更高,可要是就這麼「平調」。
沒在地方闖出實打實的政績,往後的政治生涯,怕是要在按部就班裡「養老」了。
煙灰像雪花一樣簌簌地飄落,有些甚至還帶著火星,燙得他猛地回過神來。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煙,已經燃到了儘頭,隻剩下一小截煙灰還頑強地掛在上麵。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踉蹌,彷彿身體還沒有從剛才的思緒中完全抽離出來。
他慢慢地走向陽台,每一步都顯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