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紅色巔峰 第648章 人選確定了
白嶺的目光如同兩道沉甸甸的探照燈,緩緩移向洪鳴。
洪鳴的眉頭緊緊鎖成一個深刻的川字,額角的青筋微微跳動,下頜線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彷彿嚥下了一口滾燙的砂石,聲音帶著一種被強行壓抑的嘶啞和決絕:
「我認為……陳煒同誌……適合書記的人選。」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硬擠出來,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沉重,
「我保留我的看法……我投陳煒一票。」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手臂,那隻手在空中微微顫抖,卻異常堅定地舉了起來,像一麵在風暴中倔強豎起的旗幟。
洪鳴的手臂還未完全落下,宣傳部長陳達幾乎是立刻響應。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動作乾脆利落,聲音洪亮而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認同:
「我認同!投陳煒一票!」
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洪鳴,又迅速垂下,但那瞬間的眼神交彙,已然將兩人的立場捆綁得密不可分。
白嶺看著這一幕,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是一個混合著洞悉一切的瞭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譏誚的弧度。
他沒有言語,隻是將目光平靜地轉向了梁友。
梁友端坐在那裡,如同深潭般平靜。
他微微垂著眼瞼,鏡片後的目光在無人可見的深處飛快地流轉,彷彿在無形的棋盤上推演著最後的殘局。
幾秒鐘的沉默,在安靜的會議室裡被無限拉長。
終於,他緩緩抬起眼皮,迎向白嶺的注視,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任何波瀾:
「我……棄票。」
三個字,輕飄飄地落下,卻像三塊冰冷的石頭投入深水,激不起半點漣漪,卻宣告了他選擇置身於這場最後的角力之外。
白嶺麵色如常,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那點頭的幅度小得幾乎難以察覺,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域性的漠然。
投票的閘門就此開啟。
其他常委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依次舉手錶態。
空氣裡隻剩下舉手時衣袖摩擦的細微聲響和低沉的「支援穆也」或「支援陳煒」的簡短宣告。
最終,輪到了白嶺。
他沒有絲毫猶豫,沉穩地抬起手臂,那隻象征著秀水省最高權力的手,穩穩地舉在空中,聲音不高,卻帶著一錘定音的穿透力:
「我支援穆也同誌。」
塵埃落定。
計票結果無聲地浮現在每個人心頭:
陳煒,三票。穆也,五票。
白嶺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清晰地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微微頷首,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
「既然人選已經決定了,那就儘快到任。今天的會,就到這裡。」
話音落下,他不再看任何人,極其緩慢地端起麵前那杯早已涼透的白瓷茶杯,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沿著他的指縫滑落。
他站起身,動作從容不迫,如同一位謝幕的指揮家,端著那杯象征權力與謀略的殘茶。
在所有人無聲的注視下,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間會議室。
回到辦公室後,洪鳴的拳頭狠狠砸在紅木辦公桌上,發出「咚」一聲悶響,震得筆筒裡的鋼筆跳了一下。
他指關節瞬間泛白,手背上青筋虯結,像幾條憤怒的蚯蚓在麵板下扭動。
「白嶺……這個老狐狸!」
他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陳達坐在對麵的皮質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膝頭。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那歎息很輕。
「老洪,」
他開口,聲音不高,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平穩,目光落在洪鳴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手背上,
「白嶺書記……權威甚重啊。」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更準確的詞,但最終隻是重複道。
「很重。」
洪鳴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像兩簇燒紅的炭火,盯住陳達。
他當然懂陳達這輕飄飄一句話裡裹著的千鈞分量。
「權威甚重」——這幾個字,慢條斯理地割開他心頭的憤怒,露出底下更冰冷的現實。
陳達是在提醒他,也是在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
白嶺,這個坐在秀水省一號位置上的男人,依舊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冰山,牢牢地、不容置疑地掌控著整個秀水省的棋局。
洪家?
短時間?
不,恐怕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洪家都難以與之正麵爭鋒。
這股威勢,這股深不見底的控製力……洪鳴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那個早已被塵埃覆蓋的名字——林家。
當年盤踞在秀水省,根深葉茂,一度隻手遮天的林家。
那時的白嶺,還是需要看林家臉色的。
可如今……洪鳴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一股混雜著不甘和屈辱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白嶺此刻展現出的掌控力,比起當年巔峰時期的林家,竟也……不遑多讓!
甚至,可能更勝一籌!
林家當年是明麵上的張揚跋扈。
而白嶺,是水麵下的暗流洶湧,是看似平靜無波卻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海漩渦!
辦公室裡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
洪鳴的目光從陳達臉上移開,落在那隻剛剛砸過桌子的拳頭上。
指關節處傳來陣陣鈍痛,提醒著他剛才的失態和無力。
他頹然地向後靠進寬大的椅背,昂貴的真皮發出輕微的呻吟。
隨後,他望著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那裡麵有憤怒,有不甘,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疲憊。
陳達忽然低聲道:
「文銘今天下午去了金鼎公司。」
洪鳴的動作一頓。
他眯起眼:
「去乾什麼?」
「說是談合作。」
陳達的聲音更輕了。
「文銘進去半小時就出來了,出來時候臉色比較難看。」
洪鳴忽然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他走到窗前,望著樓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燈,聲音低沉卻帶著股狠勁:
「讓洪曉把手腳弄乾淨。如果有人要查,就讓他查個寂寞。」
陳達應了聲,然後大步流星走向門口。
門被摔上的瞬間,他聽見洪鳴在辦公室裡低聲罵了句臟話——是對白嶺,也是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