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紅色巔峰 第651章 穆也的到來
十天後,一輛黑色的轎車穩穩停在y市市委大樓前。
台階上早已站滿了人,陳煒站在最前方,身後是市委市政府兩套班子的成員,個個西裝筆挺,神情肅穆。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刻意營造的、近乎凝固的莊重感,連風都似乎繞開了這片區域。
車門開啟,組織部長安許率先下車,臉上掛著程式化的、恰到好處的笑容。
緊接著,另一側車門推開,穆也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君淩目光落在那個新來的身影上。
穆也看起來四十多歲,身形清瘦,穿著一身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的深灰色西裝,鼻梁上架著一副普通的金絲邊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平靜無波,帶著一種近乎書卷氣的沉靜。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既沒有初來乍到的侷促,也沒有身居高位的倨傲,隻是平靜地掃視了一眼眼前的人群和這座象征著y市權力核心的大樓,目光如同掠過書頁的指尖,帶著一種專注而疏離的審視。
他手裡拎著一個半舊的黑色公文包,邊緣的皮革已經磨得有些發亮,整個人站在那裡,不像一個即將執掌一方的封疆大吏,倒更像一個剛從圖書館走出來的、沉浸在某個學術問題裡的教授。
陳煒幾乎是立刻迎了上去,腳步帶著一種刻意的熱情和急切。
他先是對著安許微微躬身,臉上堆起恭敬的笑容:
「安部長,一路辛苦了!」
聲音洪亮,帶著一種下級對上級應有的謙卑。
隨即,他轉向穆也,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更加燦爛,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
他伸出雙手,極其熱情地、牢牢地握住了穆也那隻剛剛放下公文包、顯得有些清瘦的手。
「歡迎!歡迎穆書記來y市!」
陳煒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種近乎誇張的喜悅,在寂靜的廣場上顯得格外清晰。
他雙手用力搖晃著,彷彿要藉此傳遞出他全部的「誠意」和「激動」。
「我們y市全體乾部群眾,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您這位懂經濟、有魄力的好書記給盼來了!您這一來,我們y市的發展,就有了主心骨,就有了定盤星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身體微微前傾,姿態放得極低,那副熱情洋溢的樣子,幾乎要將穆也淹沒。
穆也的手被陳煒緊緊握著,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掌心傳來的、帶著一絲汗意的溫熱和力度。
他沒有立刻抽回手,也沒有迎合陳煒那過分的熱情。
他隻是靜靜地站著,任由陳煒搖晃著他的手,臉上依舊平靜無波,鏡片後的目光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倒映著陳煒那張寫滿「真誠」笑容的臉,也倒映著周圍那些或好奇、或審視、或敬畏的目光。
他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或許可以稱之為一個笑容,但弧度極小,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更像是一種禮節性的回應。
「陳市長客氣了。」
穆也的聲音響起,不高,平穩,帶著一種被歲月磨礪得略顯沙啞的質感,如同砂紙輕輕摩擦過桌麵,清晰地穿透了陳煒那誇張的歡迎辭。
「以後,還要靠同誌們一起努力。」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台階上列隊的眾人,那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無形的穿透力,彷彿要透過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看到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勢力、所隱藏的心思。
當他的目光掠過君淩時,極其短暫地停頓了零點幾秒,鏡片後的瞳孔深處。
似乎有某種難以言喻的光芒極其細微地閃爍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覺,隨即又歸於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陳煒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更加燦爛地綻放開來,彷彿沒有察覺到穆也那近乎冷漠的平靜。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他連聲應道,終於鬆開了緊握的手,順勢側身讓開道路,做了一個極其恭敬的「請」的手勢。
「安部長,穆書記裡麵請!會議室都準備好了,同誌們都在等著聆聽您的指示呢!」
穆也微微頷首,動作幅度極小。
他沒有再看陳煒,也沒有再看台階上那些肅立的人群。
他拎起那個半舊的公文包,動作自然流暢,如同拿起一件再普通不過的隨身物品。
他邁開腳步,步伐沉穩,不疾不徐,踏上了通往市委大樓的台階。
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晰而單調的「嗒、嗒」聲,在寂靜的廣場上回蕩,如同某種無聲的宣告。
而安許走在最前麵,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程式化的笑容。
陳煒則落後半步,亦步亦趨地跟在穆也身側,臉上笑容不減,但眼底深處,那抹被強行壓下的陰霾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卻如同水底的暗礁,悄然浮現。
君淩站在人群中,看著那個清瘦而平靜的背影一步步拾級而上,走向那扇象征著y市最高權力的大門,心中無聲地掠過一絲波瀾。
市委大樓會議室裡,空氣凝滯得如同被抽乾了氧氣。
橢圓形的會議桌光潔如鏡,倒映著頭頂水晶吊燈冷白的光暈,也倒映著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
安許端坐在主位,省委組織部長的身份讓他此刻如同這間會議室裡無形的定海神針。
他穿著熨帖的深色西裝,臉上掛著那種慣常的、混合著「莊重」與「親和」的笑容,但鏡片後的眼神卻平靜無波,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感。
他左手邊坐著穆也,這位新上任的市委書記依舊穿著那身深灰色西裝,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沉靜如水,正微微低頭翻看著麵前一份薄薄的會議議程,彷彿周遭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
他右手邊則是陳煒,這位y市市長臉上努力維持著得體的微笑,但那笑容如同精心描畫的麵具,僵硬地貼在臉上,嘴角的弧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勉強。
文銘目光看似平靜地掃過會議桌中央那盆綠意盎然的盆栽,實則眼角的餘光早已將整個場麵儘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