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紅色巔峰 第654章 好茶?
穆也第一個站起身,動作從容依舊,拎起那個半舊的公文包,對著安許微微頷首:
「安部長,我送您。」
安許含笑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包間。
陳煒僵在原地,指節因為用力而根根凸起,泛出慘白的顏色。
他看著穆也消失在門口的背影,那背影清瘦挺拔,卻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冰山,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次日,市委大樓頂層走廊的光線清冷,大理石地麵倒映著鉛灰色的天空。
君淩剛開完會走出會議室,迎麵撞上從電梯裡走出的穆也。
穆也拎著半舊的公文包,步履沉穩,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如深潭。
「穆書記。」
君淩腳步微頓,臉上浮起恰到好處的微笑頷首致意。
穆也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眼底深處極細微的光芒一閃即逝,嘴角牽起溫和的弧度:
「君書記,這麼巧。正好有些關於y市經濟轉型的想法想聽聽你的意見,要不來我辦公室坐坐?」
君淩心頭掠過一絲詫異,穆也的主動邀請在這個敏感時刻顯得突兀。
「好啊,穆書記相邀,榮幸之至。」
他側身讓路,
「您先請。」
推開厚重的木門,新傢俱混合消毒水的氣味撲麵而來。
辦公室寬敞卻異常簡潔:紅木辦公桌,深色皮質沙發,頂天立地的書櫃裡檔案書籍碼放如刀切般整齊,窗邊綠蘿葉片一塵不染。
穆也指向靠窗沙發:
「君書記,請坐。」
君淩依言坐下,脊背挺直,目光如掃描器掠過每個細節——桌上檔案齊整如尺量,書櫃檔案盒按年份分類嚴密,處處透著主人近乎強迫症的掌控欲。
穆也走到辦公桌後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邊緣磨損的樸素牛皮紙袋,坐到君淩對麵沙發,將紙袋輕放茶幾:
「這是我特意從省城帶過來的,」
他指尖輕點紙袋,聲音清晰帶著奇特的穿透力。
「一點私藏的好茶。」
君淩緩緩抬眼,目光如淬冰的閃電釘在穆也平靜的臉上。
「穆書記您這麼客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茶我一定好好品嘗。」
「品嘗」二字如出鞘利劍劈開無形隔膜。
穆也鏡片後的眼神驟然亮如暗夜閃電,嘴角溫和笑意加深為真實的弧度,帶著欣賞瞭然與棋逢對手的興奮。
他鄭重拿起紙袋如同捧起稀世珍寶:
「好!這茶需要耐心、火候和一點特彆的手法。」
他目光灼灼直視君淩深不見底的眼睛:
「君書記,我相信你懂。」
「懂」字如無聲驚雷在兩人目光交彙處炸響。
君淩迎著穆也實質般的目光說道。
「當然。新茶總要泡開了才知道滋味。穆書記,請。」
過了一會,君淩端起麵前的白瓷茶杯,杯壁溫熱熨貼著指尖。
他輕輕啜飲了一口,溫熱的茶湯滑過喉嚨,帶著一絲清冽的回甘,在舌尖彌漫開微澀的醇厚。
他放下茶杯,杯底與茶幾接觸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嗒」響,在寂靜的辦公室裡清晰可聞。
「不愧是好茶。」
君淩的聲音響起,不高,平穩,聽不出太多情緒,彷彿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他目光落在杯中澄澈的茶湯上,看著那片舒展的茶葉緩緩沉底。
穆也端坐在對麵,手裡也捧著同樣的白瓷茶杯。
他沒有喝,隻是用指腹緩緩摩挲著溫熱的杯壁,鏡片後的目光沉靜如水,落在君淩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
聽到君淩的話,他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弧度很淺,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深邃。
「再好的茶,」
穆也的聲音不高,平穩,卻字字清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也要有人……會品才行。」
他微微停頓,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精準地、牢牢地鎖住君淩的眼睛,那眼神深處翻湧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審視?
期許?
亦或是……一種……無聲的……邀請?
君淩迎上穆也的目光,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倒映著對方的身影。
他極其緩慢地、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瞭然。
和一種早已準備好的平靜。
君淩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節幾不可察地微微蜷縮了一下,隨即又緩緩鬆開,動作細微得如同風吹過湖麵蕩起的漣漪。
他端起茶杯,再次湊到唇邊,卻沒有喝,隻是借著這個動作,掩飾自己眼底深處那抹一閃而逝的銳利。
他知道,穆也的下一句話,將不再是關於茶。
那杯茶,已經品過了。
現在,該談……正事了!
穆也的笑聲在寂靜的辦公室裡突兀地響起,帶著一種近乎爽朗的洪亮,打破了之前凝重的空氣。
他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沙發背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君淩,鏡片後的銳利被一層看似輕鬆的笑意覆蓋:
「聽外麵傳聞都說君書記是個妙人,」
他聲音裡帶著一絲調侃,卻又像裹著砂紙,
「今天一看,果然如此啊。」
那「妙人」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像一根裹著糖衣的探針,試圖刺破君淩平靜的表象。
君淩端坐不動,臉上那抹淺淡的笑意如同刻上去的紋路,沒有絲毫變化。
他沒有接話,隻是微微垂眼,目光落在杯中那片沉浮的茶葉上,彷彿那比穆也的試探更有吸引力。
沉默,是他此刻最好的回應,也是一種無聲的防禦。
隨後,穆也臉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瞬間恢複成那種近乎刻板的平靜。
他身體前傾,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牢牢釘在君淩臉上,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省裡麵有人告訴我,」
他刻意頓了頓,觀察著君淩的反應,
「y市的班子……不團結啊。」
他吐出「不團結」三個字,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空氣中,
「這……不利於發展啊。」
他微微側頭,眼神銳利如鷹隼,
「君書記……你怎麼看?」
省裡麵有人?
是誰?
白嶺?
這句看似平淡的陳述,裹挾著千鈞之力。
它既是試探,也是警告,更是一種……無形的……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