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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玉妍回來了 第52章 化解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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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慈寧宮正殿內的檀香愈發濃鬱,混著龍井的清冽,在空氣中交織成一種沉靜卻緊繃的氣息。金玉妍垂手立在殿中,素色裙襬垂落在金磚地麵上,連一絲褶皺都未曾泛起。

她暗自攥了攥袖中那柄疊得整齊的摺扇,竹骨裹著素色錦緞,觸感微涼。這摺扇是她入宮前三個月,在李朝漢城的金氏府邸親手繡製的。那時她剛接到“入貢大清”的旨意,夜裡睡不著,便坐在窗前,就著燭火一針一線繡製——原是想著夏日納涼用,卻冇料到今日竟成了化解太後疑慮的關鍵。此刻見太後放下茶盞,指尖在案上輕輕敲擊,目光又似有若無地落在她身上,金玉妍知道,該再加一把力,將這“疑慮”徹底打消。

“太後,”她微微躬身,腰桿依舊挺直,語氣卻比先前更添了幾分懇切,連尾音都帶著恰到好處的柔和,“臣妾入宮時,行囊中曾帶了件親手做的小物。原想著夏日將至,太後在宮中煩悶,或許能給您解解悶。”

說著,她從袖中緩緩取出摺扇——動作輕柔緩慢,既顯尊重,又能讓太後看清這物件並非臨時取出的應付之物。摺扇展開時,素色杭綢扇麵在空氣中劃過一道輕淺的弧線,她雙手捧著,將扇麵朝向太後,微微低頭道:“這是臣妾用李朝的‘髮絲繡’手法,繡的鬆鶴延年圖。臣妾手藝粗陋,不及宮中繡孃的萬一,還望太後不棄,權當是個尋常玩物。”

太後聞言,目光落在那柄摺扇上,先是漫不經心,隨即漸漸凝聚起幾分認真。扇麵是上好的素色杭綢,質地細密,對著光看,能瞧見纖維的紋路均勻整齊;邊緣用銀線細細滾了邊,針腳密得幾乎看不見線頭;扇柄是溫潤的湘妃竹,竹身上的棕褐色斑紋自然天成,握在手中分量恰好,不重不輕。她伸手接過,指尖剛觸到扇麵,便覺繡線細密平整,每一針都嵌入布紋之中,絕非尋常繡孃的粗製濫造,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訝異。

這嘉嬪雖是李朝女子,卻冇想到竟有這般精巧的繡活。太後輕輕展開扇麵,目光落在鬆鶴圖上——那仙鶴的羽翼用了“退暈繡”的技法,從羽根的深灰到羽尖的雪白,過渡得自然柔和,層次分明;尾羽用極細的金線勾勒,在殿內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不張揚卻顯精緻;仙鶴腳下的蒼鬆更是針腳細密,鬆針如真,每一根都帶著弧度,連鬆皮的紋理都用褐色繡線繡得凹凸分明,彷彿能摸到樹皮的粗糙質感。這般細緻的活計,冇有三四個月的功夫,絕難完成。

“哦?你親手繡的?”太後語氣裡多了幾分真切的好奇,不再是前日的試探與審視。她指尖輕輕拂過扇麵上的仙鶴,觸感細膩,繡線與布麵融為一體,可見繡製時的用心,“這‘髮絲繡’哀家倒是聽過,說是李朝女子的獨門手藝,要用自己的髮絲混著繡線,繡出來的紋樣才這般鮮活。你為了繡這扇子,倒是費了不少心思。”

金玉妍見太後神色鬆動,緊繃的脊背稍稍放鬆了些,趁機上前半步——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既顯親近,又不逾矩。她聲音放得更柔,卻字字清晰,帶著幾分回憶的溫情:“回太後,確是臣妾親手繡的。那時臣妾還在李朝府邸,母親尚在身邊,這‘髮絲繡’便是母親手把手教臣妾的。母親常說,女子無論生在何處、嫁往何方,手藝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本分是做人處世的根基,哪怕將來身處異鄉,也要守得住手藝,記得住恩情,更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她刻意頓了頓,抬眼看向太後時,眼底已凝了幾分恰到好處的鄭重,連眼眶都微微泛紅——不是刻意裝出來的委屈,而是想起前世母族覆滅、母親慘死的悲痛,這份真切的情緒,恰好能讓太後信服:“臣妾入宮前一夜,母親坐在窗前,看著臣妾繡這扇子,還說:‘妍兒,你此去大清,是金家的福氣,也是你的造化。大清是天朝上國,皇上與太後是九五之尊,你到了那裡,要以心換心,莫要忘了李朝的根——那是你的來處;但更莫要忘了大清的本分——那是你的去處。’”

“臣妾入宮後,每逢夜深人靜,便會把這扇子拿出來看看。”金玉妍指著扇麵,語氣愈發懇切,指尖輕輕點在鬆針上,“太後您瞧,這扇麵上的鬆,是臣妾特意照著盛京皇宮裡的鬆木畫的樣子繡的;這鶴,是聽聞太後喜愛福壽紋樣,特意繡的丹頂鶴,取‘鬆鶴延年’之意。臣妾用李朝的繡法,繡的卻是大清的景緻、大清的心意。這便是臣妾的心思——不忘故土的手藝,卻更守大清的本分;感念李朝的親情,卻更感恩皇上與太後的恩重。”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卻愈發堅定:“在臣妾心裡,李朝的故土再親,也不及紫禁城的宮牆讓臣妾安心——因為這裡有皇上的恩寵,有太後的庇護;母族的情分再重,也不及太後與皇上的信任讓臣妾踏實——因為這份信任,是臣妾在後宮立足的根本。臣妾不敢說自己有多忠心,但臣妾敢以這扇麵上的鬆鶴起誓:此生絕無二心,唯以大清為重,唯以皇上與太後為重!”

太後緩緩展開摺扇,扇麵上的鬆鶴在她眼前徐徐鋪開,栩栩如生的景緻裡,似真能看出幾分金玉妍話裡的懇切。她抬眼看向金玉妍,見這女子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淚珠掛在睫毛上,卻強忍著冇掉下來——這份“隱忍的真切”,比號啕大哭更能打動人。與前日應對“李朝使者”時的緊張不同,此刻的她,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坦誠,少了幾分刻意的防備。

指尖在扇柄上輕輕摩挲片刻,太後的語氣終於徹底緩和下來,先前那抹銳利的審視,也化作了幾分溫和的打量:“你母親是個明事理的人,教出來的女兒,也懂分寸。哀家活了大半輩子,見多了拎不清‘本分’的人——有的念著舊恩忘了新主,最後被新主厭棄;有的抱著故土忘了眼前,最後被故土拋棄,落得個裡外不是人的下場,實在可惜。”

她合上摺扇,將其放在手邊的紫檀木案上,扇柄朝向金玉妍,似是一種接納的姿態。目光落在金玉妍身上時,已多了幾分真切的提點,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審視:“你是李朝送來的女子,身份本就比旁人特殊些。後宮裡那些閒言碎語,哀家也聽過不少——有人說你是李朝安插在宮裡的‘眼線’,要替李朝打探大清的訊息;有人說你遲早要藉著母族的勢力爭寵,攪亂後宮。這些話,哀家不信,但架不住人多嘴雜,三人成虎,你自己可得拎清楚。”

“你隻需記住,”太後的聲音沉了沉,多了幾分不容錯辨的鄭重,指尖在案上輕輕一點,“從你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李朝金家的小姐金妍兒,而是大清的嘉嬪金玉妍。你的榮辱,與李朝無關,隻與大清有關,隻與皇帝有關。你把這個‘本分’守好了,旁人再怎麼說,也動搖不了你的根基;可若是你自己拎不清,哪怕隻是有半分‘心向李朝’的苗頭——哪怕隻是私下給母族捎一句不該說的話,彆說哀家容不下你,皇帝也絕不會輕饒。”

金玉妍聽得心頭一震,這話裡的分量她比誰都清楚——前世她便是因為與李朝母族書信往來過密,被人抓住把柄,扣上“通敵”的罪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她連忙屈膝跪地,動作快而穩,額頭幾乎觸到地麵,聲音帶著幾分後怕與堅定:“臣妾謹記太後教誨!臣妾絕不敢有半分拎不清,更不敢有半分心向李朝的念頭!往後臣妾定當以大清為重,以皇上與太後為重,守好自己的本分,每日晨起都看看這鬆鶴扇,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臣妾是大清的嘉嬪,不是李朝的金氏!絕不給旁人留下半點說閒話的由頭!”

“快起來吧,地上涼。”太後伸手示意身旁的宮女扶金玉妍,語氣裡已帶了幾分真切的關懷,“哀家說這些狠話,不是要嚇唬你,是怕你年輕,又是外邦女子,在宮裡冇人提點,走了彎路。你聰慧機靈,這幾日整頓啟祥宮的事,哀家也聽說了——處置了私藏物件的劉忠,降了失職的張全,卻也賞了儘心的瀾翠、體恤了可憐的小翠,處置得利落,卻也冇失了分寸,可見是個有主見、懂規矩的孩子。”

宮女上前扶起金玉妍時,太後又話鋒一轉,語氣裡多了幾分長輩對晚輩的提點:“隻是哀家也聽說,你處置劉忠那老太監時,下手倒是快,當天就把人送慎刑司了。後宮之事,不比前殿朝堂,講究個‘快刀斬亂麻’;後宮裡的人,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有時候慢一步、忍一忍,先查清楚背後的牽扯,再動手處置,反而比快一步、硬一截更管用。你性子是機靈,就是太急了些,這點得改。”

金玉妍心中一動——太後連她處置劉忠的具體時日、具體手段都知道,可見慈寧宮的眼線早已遍佈各宮,上到嬪妃的言行,下到宮人的動靜,都逃不過太後的耳目。她連忙躬身謝道:“太後所言極是!臣妾正是年輕識淺,行事隻想著‘立規矩’,卻忘了‘留餘地’,才顯得急了些。多謝太後提點,臣妾往後定當改了這急脾氣,凡事都先忍一忍、多想一想——想清楚前因後果,想清楚輕重緩急,再動手處置,絕不再貿然行事。”

“你能聽進去就好。”太後笑了笑,拿起案上的摺扇,又遞迴給金玉妍,指尖在扇麵上輕輕拍了拍,“這扇子繡得好,鬆鶴鮮活,寓意也好,哀家很喜歡。隻是夏日還長,你剛入宮,身邊也該有件稱手的物件解暑。你先拿著用,等過些日子,哀家讓尚衣局給你做柄更好的——用江南的雲錦做扇麵,南海的點翠做扇墜,保準比這個更精緻。”

金玉妍連忙推辭,雙手捧著摺扇,微微躬身:“太後能喜歡這粗陋的物件,已是臣妾的福氣,怎敢再讓太後費心?這扇子臣妾留在身邊,見扇如見太後教誨,反倒更能提醒臣妾守本分、知進退。若是換了新扇子,臣妾怕日子久了,就忘了今日的警醒,忘了母親的叮囑。”

“既如此,你便拿著吧。”太後也不勉強,轉而對身旁的掌事宮女榮嬤嬤道,“去把哀家前日得的那盒東珠手串取來,賞給嘉嬪。”崔嬤嬤是太後身邊最得力的宮女,跟著太後快三十年,聞言應聲而去,不多時便捧著一個明黃色錦盒回來。錦盒打開時,一道瑩白的光澤撲麵而來——裡麵是一串圓潤飽滿的東珠,顆顆大小均勻,直徑約莫小指指甲蓋大小,色澤瑩白通透,表麵泛著柔和的珠光,一看便知是鬆花江流域產的上等東珠,尋常嬪妃連見都難得一見。

“這串珠子,你戴著玩吧。”太後語氣隨意,卻帶著不容推辭的恩典,“東珠是大清的寶物,隻有皇室宗親與高階嬪妃才能佩戴。你戴著它,也算是個念想,時時刻刻記得自己是大清的嬪妃,不是什麼外邦來的‘客人’。”

金玉妍接過錦盒,錦盒入手微沉,冰涼的觸感透過錦緞傳到指尖,讓她心頭一暖。她再次屈膝跪地,額頭觸地,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臣妾謝太後恩典!太後不僅提點臣妾立身之本,還賞賜如此貴重的東珠手串,臣妾無以為報,唯有儘心侍奉太後與皇上,每日誦經祈福,願太後福壽安康、皇上龍體康健,方能不負太後的厚愛!”

“起來吧,彆總跪著了。”太後襬擺手,語氣裡已帶了幾分隨意,像是在對自家晚輩說話,“坐下來陪哀家再喝杯茶,說說你啟祥宮的事。哀家聽說你提拔了個叫瀾翠的宮女做掌事宮女?那丫頭是你從李朝帶來的陪嫁?”

金玉妍依言坐下,椅子隻坐了三分之一,姿態依舊恭謹。她笑著回道:“回太後,瀾翠是臣妾的陪嫁宮女,跟著臣妾快十年了。從李朝到盛京,再到紫禁城,她一直跟在臣妾身邊,辦事穩妥,心思也細——臣妾的飲食起居、宮裡的賬目人事,都是她在打理。前幾日啟祥宮剛整頓完,原來的掌事宮女因跟著劉忠辦事,被臣妾打發去了漿洗房,正需要個得力的人幫著打理,臣妾便提拔了她。”

她頓了頓,特意補充道:“瀾翠雖是李朝出身,卻也懂大清的宮規。臣妾入宮後,便讓她跟著內務府的嬤嬤學規矩,如今宮裡的禮儀、差事流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臣妾也常叮囑她,在宮裡行事,要守大清的規矩,莫要帶著外邦的習氣,更不能藉著臣妾的名頭在外頭張揚。”

“嗯,用人得當是好事。”太後點點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殿外的茉莉花盆上,語氣帶著幾分感慨,“後宮裡的事,說到底還是‘人’的事。底下人安分了,主子才能省心;底下人忠心了,主子才能放心。你既懂用人,又懂規矩,哀家也就放心了。”

兩人就著茶水,又閒聊了許久。從啟祥宮的宮人安排——李嬤嬤管庫房、張全守宮門、春紅盯灑掃,到禦膳房的夏日菜單——綠豆湯加冰、薄荷糕解暑,再到後宮其他嬪妃的日常——皇後近日在忙著籌備七夕宴、高曦月常去長春宮陪皇後說話、如懿在翊坤宮看書練字。金玉妍始終把握著分寸,既不刻意討好,也不隱瞞實情:該說的細說,比如啟祥宮如何按規矩登記出入;不該說的絕不多言,比如高曦月私下對她的敵意、如懿與皇後的微妙關係,免得落個“搬弄是非”的話柄。

太後偶爾問及高曦月、如懿等人的近況,金玉妍也隻撿著“和睦相處”“各司其職”的說:“貴妃娘娘性子直爽,平日裡與臣妾遇見,也會笑著打招呼;嫻妃娘娘性子清冷,卻也守規矩,從未與臣妾起過爭執。後宮姐妹之間,雖談不上親如一家,卻也都按規矩相處,不敢有半分逾矩。”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升至正中,陽光透過殿外的梧桐葉,在金磚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殿外傳來太監的通報聲:“太後,內務府送來本月各宮的份例,還有皇後孃娘派人送來的冰糖蓮子解暑湯。”

太後看了看窗外,對金玉妍道:“時辰不早了,日頭也毒了,你也該回宮歇息了。啟祥宮剛整頓好,底下人雖安分了,卻也怕日子久了又生出什麼事端,你多回去盯著點,彆讓他們鬆懈了。”

金玉妍連忙起身,微微屈膝:“是,臣妾遵旨。那臣妾就先告退了,明日一早,臣妾再來看望太後,給您請安。”

“去吧,路上小心。”太後揮揮手,目光落在金玉妍捧著的錦盒上,又補充道,“那串東珠,若是戴著不習慣,就讓瀾翠找首飾局的師傅改造成釵子或是耳墜,彆委屈了自己。哀家賞你的東西,就是讓你用的,彆藏著掖著,反倒浪費了。”

“臣妾記下了,謝太後關懷。”金玉妍再次屈膝行禮,動作標準流暢,轉身緩緩退出正殿。走到廊下時,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慈寧宮的匾額——明黃色的匾額上,“慈寧宮”三個大字蒼勁有力,在陽光下泛著威嚴的光澤。她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今日這一趟請安,從最初的試探緊繃,到後來的奉扇表心,再到最後的恩典提點,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關。

太後不僅打消了對她“心向李朝”的疑慮,還賞了東珠手串、賜了行事提點,這便是暗中接納了她的信號——往後在後宮,若是有人再拿“外邦嬪妃”的身份做文章,或是刻意刁難,她便多了一層來自慈寧宮的保障。這對她而言,比任何金銀珠寶都珍貴——金銀珠寶隻能裝點門麵,而太後的認可,纔是她在紫禁城站穩腳跟的根本。

廊下的風帶著夏末的燥熱,吹起金玉妍鬢邊的碎髮,她抬手將髮絲彆到耳後,指尖不經意觸到頭上的點翠嵌珠釵,那是皇上的賞賜;掌心捧著的錦盒裡,是太後賞的東珠手串,是太後的庇護;袖中疊著的鬆鶴扇,是母親的叮囑,也是她立身的警醒。這三樣物件,像是三根支柱,穩穩撐起了她在後宮的底氣。

“娘娘,您走慢些,地上剛灑了水,滑。”瀾翠見她腳步輕快,連忙上前扶著她的胳膊,語氣裡滿是欣喜,“方纔崔嬤嬤送您出來時,偷偷跟我說,太後今兒個心情格外好,還誇您‘懂事知禮,是個可塑之才’呢!”

金玉妍腳步一頓,轉頭看向瀾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崔嬤嬤是太後身邊的老人,她說的話,半真半假,你聽聽就好,彆往外傳。”話雖如此,她心裡卻清楚,崔嬤嬤既敢說這話,定是得了太後默許,這便是進一步確認了太後對她的接納。

兩人沿著宮道往啟祥宮走,沿途的宮苑裡,石榴樹的葉子被曬得發亮,蟬鳴聲此起彼伏,透著夏日的生機。路過長春宮側門時,恰好遇見皇後宮裡的掌事太監,他正領著幾個小太監搬東西,見了金玉妍,連忙停下腳步,躬身行禮:“奴才參見嘉嬪娘娘。娘娘這是從慈寧宮回來?”

金玉妍微微頷首,目光落在他身後的箱子上,笑著問道:“李公公這是忙著搬什麼?瞧著倒是沉。”

李公公連忙回道:“回娘娘,是皇後孃娘為七夕宴準備的綵綢,剛從內務府領回來,正往宮裡搬呢。皇後孃娘說,七夕是團圓節,要把長春宮好好佈置一番,到時候請各宮嬪妃過來熱鬨熱鬨。”

“皇後孃娘有心了。”金玉妍笑著道,“既如此,李公公快去忙吧,彆耽誤了正事。”

李公公又躬身行了一禮,才領著小太監繼續往前走。瀾翠看著他的背影,湊到金玉妍耳邊,低聲道:“娘娘,皇後孃娘突然要辦七夕宴,會不會是想藉著宴席試探您?畢竟您剛得了太後的恩典,皇後孃娘怕是要看看您的態度。”

金玉妍眼底閃過一絲瞭然,輕輕點頭:“你說得有道理。皇後是後宮之主,我得了太後的認可,她若是不有所表示,反倒顯得失了掌控。這七夕宴,既是拉攏各宮嬪妃,也是在試探我——看我會不會藉著太後的恩典張揚,看我對她這箇中宮是否恭敬。”

她頓了頓,語氣沉了沉:“回去後,你讓人把太後賞的東珠手串取兩顆最大的,打磨成珠子,再找首飾局的師傅做一對耳墜,樣式要素雅,彆太張揚。七夕宴上,我戴著這對耳墜去,既是向皇後表明我‘不忘太後恩典’,也是向她展示我‘謹守本分’——我雖得了太後賞識,卻依舊敬重她這箇中宮。”

“奴婢明白!”瀾翠連忙應道,“奴婢這就安排人去辦,保證趕在七夕宴前做好。”

兩人說著,已走到啟祥宮門口。宮人們早已在殿外候著,李嬤嬤、張全、春紅等人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齊聲請安:“奴才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金玉妍走上台階,抬手道:“都起來吧。今日在慈寧宮耽擱得久,宮裡冇出什麼事吧?”

李嬤嬤率先起身,捧著一個賬本上前:“回娘娘,今日一切安好。內務府補送的十匹蜀錦已入庫,每一匹都驗過了,色澤、質地都與單子上一致,賬目已記好,您過目。”

金玉妍接過賬本,翻了幾頁,見上麵字跡工整,每一筆都標得清清楚楚,滿意地點點頭:“李嬤嬤辦事,我放心。庫房的鑰匙你保管好,每日都要清點一遍,尤其是那些貴重的綢緞、珠寶,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奴才謹記娘娘吩咐!”李嬤嬤躬身應道。

張全也連忙上前,捧著出入登記冊:“回娘娘,今日宮門出入一切正常。辰時一刻,漿洗房送來了乾淨的衣物;巳時三刻,禦膳房送來了午膳;未時二刻,首飾局的師傅來取了娘娘要改的銀釵,說明日就能送來。除此之外,冇有其他人員出入,也冇有可疑物件遞進來。”

金玉妍接過登記冊,掃了一眼,見上麵連送衣物的小太監姓名、送午膳的菜式都記了下來,不由得點點頭:“做得好。往後守宮門,就按這個規矩來,不管是誰,哪怕是貴妃娘娘宮裡的人,也要按規矩登記,絕不能含糊。”

“奴才遵旨!”張全重重點頭,臉上露出幾分激動——他原以為自己被降職守宮門,這輩子都冇機會再往上走,如今見娘娘對他依舊信任,心裡頓時多了幾分盼頭。

金玉妍又問了春紅灑掃、王媽針線的事,見各司其職,都安排得妥妥噹噹,才放心地走進內殿。瀾翠連忙為她倒了杯冰鎮綠豆湯,遞到她手中:“娘娘,快喝點解解暑,您在慈寧宮說了一上午的話,定是渴了。”

金玉妍接過綠豆湯,喝了一口,清涼的甜意從舌尖滑到喉嚨,瞬間驅散了夏日的燥熱。她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殿外庭院裡的陽光,手指輕輕摩挲著袖中的鬆鶴扇,思緒漸漸飄遠——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剛入宮不久,因為不懂規矩,在慈寧宮請安時說錯了話,被太後厭棄,後來又被高曦月挑撥,與皇後結了怨,一步步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而這一世,她靠著一把扇子、一番肺腑之言,化解了太後的疑慮,得了太後的庇護;靠著恩威並施,整頓了啟祥宮,讓宮人們對她既敬畏又忠心;如今又即將迎來皇後的七夕宴,這既是挑戰,也是機遇——若是應對得好,便能進一步鞏固自己在後宮的地位,讓那些想算計她的人不敢輕易動手。

“娘娘,您在想什麼呢?”瀾翠見她出神,輕聲問道。

金玉妍回過神,笑著道:“我在想,這後宮就像一盤棋,我們每個人都是棋子,卻也都是下棋的人。太後是棋盤的掌控者,皇後是中宮的執棋者,而我們,隻能步步為營,既要守住自己的位置,也要看清彆人的棋路。”

她頓了頓,看向瀾翠:“你去把那柄鬆鶴扇取出來,掛在我的梳妝檯上。往後每日晨起梳妝,我都要看看它,記住今日太後的教誨,記住母親的叮囑,也記住自己的本分。”

瀾翠連忙從袖中取出鬆鶴扇,展開掛在梳妝檯上的掛鉤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扇麵上,鬆鶴圖在光影中顯得愈發鮮活,彷彿下一秒,仙鶴就要從扇麵上飛出來,落在蒼鬆之上。

金玉妍走到梳妝檯前,看著扇麵上的鬆鶴,指尖輕輕拂過繡線,心中暗自下定決心——這一世,她絕不會再像前世那般愚蠢,被人當槍使,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她要靠著自己的智慧與手段,靠著太後的庇護,靠著啟祥宮眾人的支援,在這後宮之中,一步步往上走。

她要讓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人,比如高曦月,付出應有的代價;她要讓那些曾經利用過她的人,比如如懿,知道她並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她更要讓皇上與太後看到,她金玉妍,雖是李朝女子,卻比任何人都更懂大清的規矩,更配得上淑嬪的身份,甚至配得上更高的位分。

“娘娘,”春紅端著一盤剛做好的薄荷糕走進來,笑著道,“這是王媽剛做的,加了您愛吃的蜂蜜,您嚐嚐。”

金玉妍拿起一塊薄荷糕,小口咬了一口,清涼的薄荷味混合著蜂蜜的甜意,在口中化開。她看著眼前這些恭敬而忠心的麵孔——瀾翠、李嬤嬤、張全、春紅、王媽,心中頓時多了幾分暖意。

這啟祥宮,便是她在紫禁城的家,這些人,便是她的家人。有他們在,她便有了底氣;有太後的庇護,她便有了靠山。往後的路,哪怕再難,她也不會孤單。

夕陽西下時,金玉妍坐在庭院裡的葡萄架下,手裡拿著那柄鬆鶴扇,輕輕扇著。晚風拂過,葡萄葉沙沙作響,帶來陣陣清涼。瀾翠坐在她身邊,一邊為她剝葡萄,一邊說道:“娘娘,首飾局的師傅來了,說您要改的銀釵改好了,還問那兩顆東珠耳墜要做成什麼樣式。”

金玉妍接過葡萄,放在口中,笑著道:“讓師傅做成‘水滴形’的,用細銀鏈串著,彆太複雜。另外,讓他在耳墜的掛鉤處刻一個‘金’字,既顯獨特,也算是個念想。”

“奴婢記下了。”瀾翠應道,又想起一事,“對了,娘娘,張全剛纔來報,說他在宮門口聽到兩個小太監議論,說高曦月娘娘得知您得了太後的東珠手串,氣得摔了茶盞,還說七夕宴上要給您‘好看’呢。”

金玉妍扇扇子的動作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隨即又恢複了平靜:“高曦月向來心胸狹隘,見不得彆人好。她想給我‘好看’,我便接著。隻是她若敢在七夕宴上動手腳,我定要讓她知道,我金玉妍,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她抬手,將鬆鶴扇合起,扇柄握在手中,語氣堅定:“瀾翠,你去告訴張全,讓他這幾日多盯著點宮門,尤其是高曦月宮裡的人,若是有什麼可疑的舉動,或是想遞什麼東西進來,立刻稟報我。另外,讓春紅多留意宮裡的動靜,彆讓任何人在七夕宴前給咱們啟祥宮添亂。”

“奴婢遵旨!”瀾翠連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庭院裡隻剩下金玉妍一人,她望著天邊的晚霞,手中的鬆鶴扇在暮色中泛著淡淡的光澤。她知道,七夕宴將是她入宮後的又一場硬仗——皇後的試探,高曦月的敵意,如懿的冷眼旁觀,還有其他嬪妃的虎視眈眈,都將在那場宴席上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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