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山河枕月 江沅芷番外:惜花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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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孃死於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自從他們臨死前的眼淚滴落在我的手臂上,砸的我生疼的時候,我就冇想過獨活。
後來,瘟疫的症狀開始在我身上爆發,我開始渾身潰爛。
當我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一堆死去或者即將死去的人群中的時候,我其實心裡想的是:爹爹,孃親,我終於可以來陪你們了。
隻是我並冇有死成。
因著我們這個小鎮離藥王穀不算太遠,穀中派來了醫師來救治,我算是極其幸運,撿回來一條命。
我在瀰漫著藥味的床上悠悠轉醒時,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的師兄——沈星白。
他沉默著替我換藥,小心翼翼地幫我擦拭傷口,我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他。
直到有一天,我掙紮著想下床,師兄正巧進來,看到我亂動,急的連藥罐都差點打翻,一個箭步衝過來按住我,急切道:“彆動,小心扯著傷口。
”我點點頭,聲音細若蚊呐:“謝謝你……”共處一室這麼久,我們才知道,原來對方都不是啞巴。
自那以後,我偶爾也會跟師兄說幾句話,從他口裡我才瞭解到,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藥王穀,他是玉竹道人的大弟子,清風道人一共有五個弟子,多數都是無家可歸或父母雙亡的孤兒。
也是從他口裡我知道,我們甘菊村,冇有活下來幾個,我算是命比較硬的那個。
那天,師兄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後麵還跟著一個白鬍子的老頭,看著仙氣飄飄的,他笑眯眯地看著我,眼神慈祥,問道:“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我沉默了,因為我並冇有名字,爹孃隻喚我小名,叫織織,想到爹孃,我心裡一陣絞痛,我垂下頭,小聲道:“織織……”那老頭摸著鬍鬚,緩緩道:“老夫是藥王穀的玉竹道人,我看你骨骼驚奇,心性堅韌,是個學醫的好苗子,你可願……做我的弟子。
”我有些茫然,下意識地看向師兄,隻見師兄對我露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那是我認識他以來,我第一次見他笑的這樣開心,像初雪融化,陽光乍現,於是我也笑。
笑完之後,我對著那個老頭點了點頭。
那老頭,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他師父了,我師父也十分滿意,他笑道:“從今以後,你便跟著我姓吧,名喚……江沅芷。
”我有名字了,我也有疼愛我的師父和師兄們,時間就這樣快樂的過了十年,我以為我可以一直這麼快樂。
直到我十五歲那年。
那年我初長成,整個藥王穀都知道玉竹道人有個容貌極盛的小徒弟,美得如同初綻的芍藥,嬌豔欲滴。
我有時對鏡自照,也會被鏡中那昳麗的容顏恍了神。
八月初九,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日子,師兄們和師父一起去往東籬邊境,為了一株十分珍貴的藥草。
我吵著要去,一向疼我的師兄這次卻一反常態,說什麼都不讓我跟去,他說:“東籬邊境十分危險,沅芷師妹乖,這次,圓木師兄會在這裡陪你的。
”我賭氣冇有去送師兄,甚至懶得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那一天,整個玉竹堂就我和圓木師兄兩個人,我正在床上生著師兄的悶氣,聽見有人推門進來。
我嚇了一跳,連忙喚著侍女,隻是,冇有人回答我。
我害怕極了,待那人走近,我才發現,竟是圓木師兄。
“師兄,你……”我話還冇說完,圓木師兄便朝著我撒了一種粉末,我頭痛欲裂,隨後,身體發出了異樣的感覺,我竟覺得眼前的師兄無比勾人。
待我清醒過來後,發現我正和圓木渾身**地躺在那張寬大的床上。
我睜著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床頂上繁複雕花的花紋,腦子裡一片空白。
驀地,我想起了孃親。
孃親曾經說過,要我嫁給世界上最好的郎君,可是現在……我從冇有這麼恨過……隻是奇怪,我冇有流淚,此時也異常的冷靜,我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弄死我身邊這個呼呼大睡的禽獸。
我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我父母剛死去的時候,我也並冇有流一滴眼淚,我隻是異常冷靜的埋了他們,鄰居們都偷偷地在背後說我冷血,我原以為這幾年快樂的時光可以讓我假裝我是一個活潑善良天真的姑娘,可是我發現,我骨子裡還是個怪胎。
我悄無聲息地從圓木身邊偷走了那瓶清風散,這是藥王穀某個叛出道觀的弟子研製的秘藥,能惑人心智,催人情動,因其陰毒,早被師父列為禁藥,不知道圓木從哪裡弄來的這個汙穢之物,那既然如此,那便成為你的催命符吧。
圓木醒來之後,見我並未尋死覓活,反而陰惻惻地笑了,語氣帶著一種扭曲的欣賞:“你真是個怪胎。
”多可笑,最懂我的人,居然是他,或者說,他應該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一個被家族掃地出門、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混在這看似風光霽月的藥王穀裡,難道就真能洗白成心懷蒼生的醫者了?真是天大的笑話!後來,我設計讓他在一場大宴上,當著藥王穀所有人的麵,猥褻了玉竹道人一位德高望重的師妹。
其實我知道她與我無冤無仇,可是那又怎麼樣?我是個怪胎啊。
從那之後,我再也裝不出那種天真的樣子了,我恨上了所有人。
我恨師兄為什麼不帶我去東籬邊境,我恨師父為什麼要將那樣的人收為徒弟,我恨天道不公,我恨!整個世界在我眼裡,都變成了扭曲的的模樣!直到,我遇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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