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山河枕月 公主殿下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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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盛秋,宮苑內菊海鎏金,馥鬱襲人。
一向深居簡出、潛心禮佛的皇後孃娘突然興起,欲辦一場賞菊宴,成宣帝對這位結髮妻子向來極為敬重,聽聞後自是欣然應允。
一時間,皇親國戚,達官貴人皆盛裝出席。
耐人尋味的是,這次宴會,九品校書郎宋時宴也在受邀之列,按理說,這等宮宴他本不夠格,隻是眾人聯想到近日來有關這位狀元郎和昭衡公主的傳聞,也慢慢琢磨出皇家的態度來了。
這位狀元校書郎,怕是要一步登天,尚公主了。
賞菊宴當日,天清氣朗,惠風和暢,是個一等一的好日子。
禦花園內名品秋菊競相怒放,一派盛況。
貴女們更是爭奇鬥豔,人比花嬌。
崔枕月一襲金絲繡鳳鵝黃宮裝,雲鬢高挽,姿容絕世,氣度非凡,於姹紫嫣紅中自成一道耀眼風景。
她端坐於上首,聽著周遭貴女們嬌聲軟語談論胭脂水粉、詩詞花箋,竟有些高處不勝寒之感。
崔枕月微微斂目,掩去眼底的一絲落寞,轉頭望著那一片灼灼菊海出神。
“臣女給公主殿下請安。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崔枕月側目望去,隻見一位身著水綠衣裙、氣質清麗女子正恭敬地向她行禮。
麵容有些陌生,竟一時想不起來是哪家閨秀。
那少女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莞爾一笑,再次福了福身,恭敬道:“臣女乃定陽侯府嫡女,林幼微,家母正是侯府主母謝氏。
”謝芝蘭的女兒!崔枕月心下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原來是林小姐,快請起。
”她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定陽侯女眷席位,未見謝芝蘭身影,心下一沉:“林小姐,怎麼未見令堂?”林幼微麵露憂色:“回殿下,家母近日身體不適,故未曾前來,家母特地叮囑臣女,若得見公主殿下鳳顏,定要代她向殿下問安。
”“令堂有心了。
”崔枕月麵上不顯,心裡卻疑竇叢生,怎麼好好的就生病了?讓林小姐代為問安,是求救?還是暗示了什麼?看林幼微一臉天真,怕是不知內情,罷了,待宮宴結束,得找人細細打探下。
天色漸暗,眾人被請至勤政殿外殿,盛大的夜宴即將開場。
崔枕月扶著綠竹的手,若有所思地朝著勤政殿走去。
正凝神間,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撞上了正在思索的崔枕月。
那小宮女嚇得不輕,連忙跪地求饒:“公主殿下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崔枕月正憂心謝芝蘭之事,無心計較,擺了擺手就讓她退下了,並未留意到那宮女眼底閃過的一絲精光,這其中,哪還有半分害怕……晚宴正式開始,觥籌交錯,絲竹繞梁。
酒過三巡,成宣帝麵泛紅光,他目光掃過席間,忽然落在宋時宴身上,朗聲笑道:“宋愛卿才高八鬥,貌比潘安……”他顯然是有些醉了,望向崔枕月,“昭衡,朕看你二人甚是般配……今日父皇便做主,為你二人賜婚,你意下如何?”崔枕月心下一驚,今生自己並未對宋時宴表達出愛慕之情,怎麼父皇突然要賜婚了?成宣帝身旁的慧貴妃也臉色驟變,以陛下對月兒的寵愛程度,即使真有賜婚之意,也應該私下詢問月兒的意見,怎麼如今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宣佈?她焦急地環視四周,卻不見侄兒陸允川的身影,內心更加不安。
江沅芷優雅地執起酒杯,廣袖掩唇,嘴角勾起一抹壓不住的得意笑容,不枉她這幾日天天吹枕邊風。
宋時宴恭敬地出列,立於殿中心,雙膝跪下,端地是一派深情的模樣:“臣宋時宴,謝陛下隆恩!”他目光熾熱地望向崔枕月,語氣溫柔而真摯,“臣……傾慕公主殿下已久,若得尚公主,定傾儘所有、愛護公主,絕不讓公主受半分委屈。
”他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立刻引起席間不少人的動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上座的崔枕月身上,她正欲拒絕,奈何那種奇異地感覺竟再次湧入腦海,雖然冇有前兩次那麼強烈,卻足以乾擾她的神智。
看來,他們是故技重施,做了兩手準備,好讓她中了清風散之後應下這門婚事。
崔枕月緩緩站起,強壓住身體傳來的異樣,看也冇看台下一片深情的宋時宴,紅唇微啟。
話還未說出口,門外驀地響起一道清越沉穩的男聲:“臣來遲了,請陛下恕罪!”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陸允川一襲玄色勁服,身姿挺拔如鬆,正立於燈火輝煌的殿門口,他的身側,還站著一位氣質儒雅的青衫男子。
宋時宴看到陸允川時,眼裡瞬間閃過藏不住的殺意。
又是他!次次都是他壞事!但旋即他心下冷笑,陛下口諭已下,眾目睽睽之下,看你能翻出什麼浪來。
然而,當宋時宴目光移至陸允川身側的男子後,臉色立馬煞白。
與此同時,禦座之旁的江沅芷更是驚得打翻了酒杯,好在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門口兩人身上,並冇有留意到她的失態。
師兄?!他怎麼會在這裡?!成宣帝看向陸允川,帶著幾分酒意笑罵道:“允川!你這遲來的毛病何時能改?可要罰酒三杯!”陸允川從容行禮,笑意卻不達眼底:“臣甘願受罰。
”成宣帝轉向一旁儒雅的青衫男子,問道:“允川,這位是?”陸允川拱手再次行禮:“回陛下,這位是臣的好友,神醫沈星白,前日聽聞昭衡公主殿下鳳體欠安,臣心中憂慮,特請沈神醫前來相看,以求萬全。
”江沅芷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慌,竟然失態地搶先開口:“宮中太醫聖手如雲,早已為公主殿下診治。
陸將軍這是何意,莫非信不過太醫署,信不過陛下嗎?”這一番話,說的實在嚴重,慧貴妃心底惱火,可抬眼看去,帝後二人,一個醉酒,一個隔岸觀火,竟無一人問責芷美人,任她此舉給允川扣上好大一頂帽子。
可是,真當她陸家好欺負的不成?她冷笑,陡然提高音量:“芷美人此言差矣,允川這孩子分明是心疼表妹,怎麼到了你口裡,就成了信不過陛下了?本宮身為公主的養母都未發話,你貿然插嘴,又是什麼道理?!莫不是做賊心虛?!”成宣帝似乎被慧貴妃的一番話說得清醒了些,探究的目光掃向江沅芷,帝王威儀,嚇得她立馬跪下,聲音顫抖:“臣妾失言,請陛下責罰。
”她冒險出聲,是想讓師兄注意到自己,因為她明白,自己這點小伎倆在師兄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師兄之前最疼她了,想來,師兄聽到她的話之後,應該不會不顧念舊情,那麼,自己此時的冒險都還值得。
哪知道,沈星白根本不管上座的明爭暗鬥,隻是淡淡得瞥了她一眼,眼裡盛滿了失望,他旋即上前一步,先是不卑不亢地行禮,然後薄唇輕啟。
下一刻,他清朗的聲音便如同驚雷一般,在寂靜的大殿上炸響。
“回陛下,公主殿下並非普通的不適。
”“她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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