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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妃的審判日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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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妃大嫂錯手把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從閣樓推下。

撞見全程的我既不驚慌也不呼救,而是淡定地喝茶看戲。

平靜地看著兩個孩子一個被籬笆刺穿身體,一個摔在地上粉碎。

隻因前世我第一時間喊了大夫,還是晚了一步,兩個孩子不治身亡,王妃大嫂一口咬定我是凶手。

禮佛歸來的娘親趕回來,帶著證人不由分說篤定我是凶手。

我無助地跟探花夫君求助,他卻甩開我的手:

“蛇蠍婦人!騙我上街竟是為了殺人!”

暴怒的攝政王大哥一劍把我捅個對穿,命人將我拖去街上,五馬分屍而死!

臨死前,我猶不解,為何夫君和娘親都要做偽證呢?

直到再睜眼,我回到了孩子們溺死的那天。

“茉茉你先帶著賞賜回去,小燿他們那肯定等不及了,我先去隔壁買點酒水。”

我被夫君謝聞仲的聲音嚇個激靈。

忽然意識到,我重生了。

上輩子我和謝聞仲入宮參加冬宮宴,也是回家半途,他轉去了酒水鋪。

當我一進門,就看見兩個孩子尖叫著從閣樓落下,我立刻飛奔過去救人,同時讓家仆去尋郎中。

王妃黎桃癱坐在旁,早已嚇得六神無主,見我來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茉茉你救救我,是孩子們不好好學功課,我想小懲大戒才讓他們窗邊領罰,沒想到……你幫幫大嫂吧。”

我趕過去,孩子們已經斷了氣。

大哥身為攝政王,數十年潔身自好,除了娶嫂子續弦,連個小妾都沒有,膝下就這麼一兒一女,如今雙雙殞命,他若是知曉,定會殺人。

動靜太大,府外街坊指責我膽大妄為,敢謀害世子千金。

我擺手解釋,和夫君剛回來,是大嫂乾的,並非我。

可夫君匆忙趕到,指著我的鼻子憤恨道。

“趙茉茉你好歹毒,騙我離開,連孩子都殺!”

府外紛擾,本該禮佛的母親也衝回來,帶著所謂的證人,跟我索命。

“毒婦!還我孫兒孫女的命來!”

我張口欲言,卻被不知何時回來的大哥一劍捅了個對穿。

他咆哮著命令人把我拖去午門五馬分屍,任由他們在我驚恐的視線中,把我頭顱扯斷。

至死,我都不知道為何要這般對我!

被分屍的恐懼猶在,我抖著手發誓。

這輩子,一定要找出真相,讓所有人付出血的代價!

算了下時間,此時離孩子出事還有半個時辰。

謝聞仲轉入巷子時,我看見他和大嫂的婢女青竹使了個眼色。

刹那間我汗毛直豎,兜頭澆了盆涼水。

自詡愛我如命的夫君,為何會跟大嫂聯手害我?

我想不通。

但我不會坐以待斃。

“夫君,我想去看看新上的首飾,你先陪我去嘛。”

剛和青竹對上眼的夫君心虛地一顫,很快恢複溫柔地哄我。

“嬌氣包,你說要什麼,我幫你帶回去就是了。”

我惡寒,忍著惡心挽上他的胳膊,“纔不要,你看的款式太老氣,你著急要不你先回去?”

還當我傻?家中大嫂和母親早就等著我自投羅網。

上輩子就是她們倆人按住我,才讓大哥把我捅得對穿而死。

首飾鋪上新了很多款式,我挑的時候謝聞仲都想勸我回去。

我裝作沒看見,隻對他恨得牙癢。

他還好意思給我下套,要不是現在他還有用,我早就命人砍死他了。

看見貼身丫鬟紅袖傳來辦妥的訊息,我才隨便拿了套首飾。

“茉茉,你這套是男款……”

我率先走出首飾鋪,不在意道,“我喜歡,沒彆的事我先回去了。”

他巴不得我先回去。

上輩子就是千方百計騙我回去,等我到了就開始連環套。

這回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

等我出了門,果然看見青竹鬼鬼祟祟進了鋪子,兩人交頭接耳。

我冷笑著坐上轎子回家。

跟上輩子一樣,攝政王府冷冷清清,家仆都被支走了,我一進門,就看見兩個孩子從閣樓落下來。

跟上輩子相比,相差半盞茶的時間。

而此時黎桃已經癱坐在一旁,見我回來,害怕地膝行到我身邊,哭著求我。

“茉茉你救救我,是孩子們不好好學功課,我想小懲大戒才讓他們窗邊領罰,沒想到……你幫幫大嫂吧。”

我甩開她的手,朝著門口喊,“嫂嫂,你跟我說也沒用啊,我已經讓紅袖去喊衙役和大夫了。”

這輩子,我完全沒想過去救人。

聽到要喊衙役,黎桃神色變成真的驚恐,她恐慌地呢喃不是故意的。

她裝得真像,要不是上輩子她頂著這張臉咬定我是凶手,撕心裂肺地讓我償命。

我就信了。

衙役和大夫很快就到了,我們趕下樓時,正好看見大夫搖搖頭。

此時府外水泄不通的街坊指著我罵。

畢竟世上隻有惡毒小姑子,哪有惡毒爹媽呢?

衙役分批審問,黎桃被帶去審問時,我等在一旁。

正等著,我那威風的攝政王大哥一陣風一樣衝回來,越過人群就捏上我的脖子。

他年輕時上陣殺過敵,周身煞氣,一輩子就寵這雙兒女。

如今以為我殺了他的孩子,更是要殺我抵命。

“趙茉茉,你就這麼厭惡兩個孩子,非要置他們於死地?”

街坊們更是朝我吐唾沫。

我與謝聞仲成婚五年未有一子,他們都傳我嫉妒哥嫂,厭恨兩個孩子,我解釋過,可大哥心中始終猶疑不信。

此時他更是雙目充血,猶如失去理智的猛獸,單手覆在劍上,隨時要將我捅死。

他咬牙警告我。

“要是孩子出事,本王要你抵命!”

前世被他捅個對穿的恐懼籠罩了我,我嚇得說不出話。

黎桃被問完話出來,見已,“夫君,我剛上閣樓,就看見茉茉把孩子們推下閣樓,我撲過去要救人,還差點被她打死。”

一邊說,一邊露出她青腫流血的額頭。

我的好大嫂,一句話就想置我於死地!

彆看大嫂柔若無骨,尖叫著朝我撲過來可是用了十二萬分的力氣,我側身躲開。

當著眾人抬腳踹向她的屁股,讓她結結實實吃了一嘴泥。

我冷哼道。

“嫂嫂,是你推孩子們墜樓,怎的汙衊我來了?”

吵如鬨市的王府頓時一片寂靜,隻有黎桃嗚嗚的哀叫。

沒有人想到我堂堂一個縣主,竟然出手打人。

就算是暴怒的大哥,也下意識鬆了手,我趁機離他遠遠的。

反應過來後,黎桃的聲音猛然炸響,“你瘋了!他們是我孩子,我怎麼可能害死他們!”

“嫂子怕是忘了,孩子不是你親生的,你又嫌我礙事,陷害我還能害死倆孩子,一舉兩得啊。”

我的話猶如驚雷,炸得黎桃麵無血色,她驚慌地看向趙魁,又惡狠狠地咒罵我。

“混賬!你挑撥離間,我為何要用孩子的命去陷害你!”

“我挑撥離間?今日宮宴回來後我就與夫君一同逛了首飾鋪子,哪有時間害死孩子?”

我看著她幾近蒼白的臉色,還想追問,忽然被人捂住嘴巴。

“夠了!”

是匆忙趕來的謝聞仲。

他心疼地看了眼黎桃,把我的嘴捂得更緊了,“趙茉茉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與你逛首飾鋪子了?”

我心涼如水,就算已經知道夫君早有異心,可明晃晃麵對時依然感到心痛。

上輩子他已經當眾否認過我一次了。

我臨死都想不通的事,如今看他對黎桃的態度,總算明瞭。

“夫君,是你說你要買酒水,我才撒嬌讓你陪我買首飾的,你怎可否認?”

我掙開他的禁錮,絕望而憤恨地盯著他,“你何要給她做偽證?”

謝聞仲兩眼一轉矢口否認,“你撒什麼謊,我們都知道是你殺的人,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賴給大嫂!”

他字字句句都把我定為殺人犯。

我悲切地開口,剛想說話,本該在禮佛的母親也風風火火趕回來。

“該死的趙茉茉,你殺了我孫子孫女必定讓你償命!”

她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偽,就連口中都是連珠帶炮的咒罵。

“桃兒,我的桃兒,你可放心,今日為娘定然為你做主!”我尊重了二十年的母親,攝政王府的老夫人,指著我怒罵,“給我報官!拿下這個殺人凶手!”

我心中一片寒涼。

二十年來我敬愛的母親親自指認我殺人。

大哥成婚之前,對我百般寵愛。

可為什麼,嫂子嫁進來之後,一切都變了呢?

全都圍繞著大嫂,彷彿她纔是攝政王府唯一的女兒。

我悲憤地看向母親趙周氏,“娘,你當真說是我殺了人?可我纔是你的女兒啊。”

希望能喚醒她對我殘留的感情。

可我錯了。

她看也不看我,像是麵對仇人一般,“你給我滾!我攝政王府沒有你這樣的白眼狼!”

一邊說,她一邊拉出一個丫鬟,滿臉慍怒:“攝政王府對你不薄,你為何要殘害世子兄妹?這就是目擊證人!休想抵賴!”

聽聞證人二字,趙魁瘋魔一般衝過去揪住丫鬟的衣領。

“你說什麼?當真是小妹害死了本王的孩子們?”

丫鬟驚恐地點頭。

趙周氏跟前世一樣,一口咬定我就是凶手。

我絕望地盯著母親,幾度哽咽,“娘,為什麼,你要這麼害我?”

本以為她會有所心疼,但沒想到得到的是她揚手的一巴掌。

“放肆!你害死攝政王世子千金,不配喊我娘,匡兒!命人處死她罷!”

這一巴掌不僅打在我的臉上,還打碎了我對母親最後一點溫情。

而剛跟丫鬟對了口供的趙魁終於回神,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迅速朝我衝過來,抽出長劍刺向我的胸口,我瞬間被恐怖的窒息感席捲。

我的視線發生了重影,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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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黎桃躲在母親身後得意的笑,我的夫君還站在她身旁嗬護她。

而我絕望地閉上眼,長劍已經刺破我的肌膚。

最後一刻,有人射出暗器,擊偏趙魁的劍。

來人大喝。

“住手!”

長劍錚然嗡鳴,從我身側刺過,鮮紅頓時染紅了我的衣服。

我吃痛地朝一旁歪倒,謝聞仲立刻躲開,任由我跌倒在地麵。

一隊禦林軍撥開人群趕進來。

紅袖露出放心的表情,對我說,“小姐,皇上終於來了。”

前世是我傻,沒有等到皇兄過來,就已經被大哥一劍捅死。

這一次我讓紅袖帶著我的信物去宮裡求見皇兄,幸好皇兄來得及時。

上輩子錯過的真相,這一次我要找回來。

究竟是為什麼,最親近的人竟然恨我至此?

皇兄的轎攆剛到,趙周氏就跑過去接駕,指著我大聲哭訴,“老身叩見聖上,望聖上為老身做主賜死這個孽女!”

我難以置信地看過去,沒想到事已至此,趙周氏還是一門心思想要害死我。

皇兄狐疑地在我們之間看了一圈,還沒說話,謝聞仲也跑過去跪下。

“啟稟皇上,趙茉茉害死攝政王世子和千金,還妄想栽贓嫁禍給攝政王妃,罪不可恕,望皇上降罪。”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擲地有聲,彷彿親眼看見我行凶一般。

我捂著傷口的手逐漸脫力。

心中無限悲涼。

我敬重了二十年的母親和成婚五年的丈夫,好一個當眾滅親。

他們是我最親近的人,聯手汙衊我殺人。

不少人已經被他們帶偏,對著我吐唾沫辱罵我。

紅袖一邊幫我擋,一邊哭著為我伸冤,“你們胡說八道,公主是無辜的!你身為駙馬竟然帶頭汙衊公主!你們就是要害死公主!”

趙周氏的柺杖狠狠跺地,“大膽,你以下犯上拖出去發賣了!”

紅袖哆嗦著扶著我,再不敢吭聲。

“老夫人,這是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皇兄從轎攆中走下來,天子威壓四散,掃了一圈在場的人,“謝駙馬好大的膽子,公主名諱也是你能當眾喊的?”

聞言,謝聞仲立即跪下求饒,“微臣不敢。”

“天下奇聞,攝政王府世子千金墜亡,所有人一致指認公主為凶手,朕倒是想知道你們究竟有何依據?”

皇兄命人將攝政王府門口擺上案桌,竟是打算當眾設堂。

禦林軍動作很快,將百姓控製在外圍,中間設案擺椅,皇兄坐在正中,其餘人都站立兩側。

“你們可知汙衊公主的罪名,可不是簡單殺頭這麼簡單,最好想清楚再跟朕說。”

趙周氏氣得捂住胸口深呼吸,黎桃替她順氣,“當她殺了老身的孫子孫女後,老身就是死,也要毒婦償命!”

“公主蛇蠍心腸,若不嚴懲,定會影響社稷安穩,微臣也是心係天下,才決定大義滅親。”

趙魁每說一句,眼神就狠戾一分。

我看得心驚膽戰。

我竟然和這樣的人同床共枕了五年。

相反的是百姓聽見他所謂的“大愛”反倒是讚不絕口。

見皇兄看過來,我擦乾剛流下的淚水。

“好一個大義滅親,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也不用有所顧忌。”

黎桃昂著頭,得意地衝我喊,“公主彆嘴硬了,這裡人證都在,你還想抵賴嗎?”

真正的凶手在對著我囂張。

可所有人都在保護她。

黎桃嫁給大哥做續弦,是趙周氏一手促成,她成婚多年膝下沒有一兒半女,私底下早就對世子千金施虐,是趙周氏壓著,才沒讓大哥知曉。

現在紙包不住火了,想讓我背鍋了?

我冷哼。

謝聞仲還不知死活地甩鍋,“公主,就算你今日對微臣施以酷刑,微臣還是那句話,並沒有跟公主逛過首飾鋪子。”

他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模樣讓我感到反胃。

“無妨,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

我當著眾人的麵,從袖口拿出令謝聞仲三人大驚失色的東西。

“皇兄,我有證據證明到底是誰殺了人!”

【2】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我手中的彩色鸚鵡。

皇兄露出疑惑的表情,但謝聞仲卻是臉色大變,立刻起身想來搶奪。

紅袖眼疾手快地擋在我身前,“駙馬,你想乾什麼?”

我把鸚鵡交給於公公,呈遞到皇兄跟前,“這鸚鵡常年養在閣樓,能學人說話,真相就在它口中。”

鸚鵡看見黎桃,就嘰嘰喳喳學舌起來。

“怪就怪你們長得跟前王妃一樣,殺了你們,王爺才會忘了她,真心愛我!”

剛開始眾人還不知道說的是誰,可稍微一聯想,就齊刷刷地看向臉色慘白的黎桃。

她顫抖著搖頭,“不,不是我……”

鸚鵡還學她的聲音,“我已經讓聞仲喊了趙茉茉回來,等下把你們推下樓,就栽贓給她。”

皇上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沒想到還有更勁爆的。

“聞仲聞仲,我的好夫君,想死你了。”

鸚鵡學舌,惟妙惟肖,連她的聲線都學了個七八成,就算她想否認,都來不及。

大哥趙魁聽見了,臉色氣得通紅,差點衝過去掐死黎桃。

整條街的人都聽見了。

攝政王被王妃戴了綠帽子。

他們交頭接耳起來,“怪不得駙馬這麼賣力地幫王妃,原來早就有一腿了。”

要不是皇兄還穩坐在位置上,趙魁早就衝過去手刃了這對姦夫淫婦。

我害怕地往後撤了撤,上輩子被趙魁捅穿的後怕冒了出來。

趙周氏見情況不妙,把身後的農婦拉出來,“你休得在這裡混淆視聽,我這還有人證,親眼看見你推的人!”

我看過去,那是趙周氏來的時候帶來的“證人”,怎麼可能看見我推人。

謝聞仲反應過來,立刻附和:“就是,我們有人證,這比你的鸚鵡更有信服力!”

黎桃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臉上是劫後餘生的淚水。

周圍也開始了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我不由得佩服,他們三言兩語就把輿論扭轉。

皇兄擺擺手,“行了,謀害攝政王世子和千金不是小罪名,自然會徹查,這鸚鵡的證詞有待覈實真實性。”

聞言,黎桃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謝聞仲卻是不敢懈怠,他立即上奏,“啟稟皇上,公主偽造證據,足以證明她心虛,這理應證明她就是殺了人。”

皇兄看向我,眼裡是淡淡的失望,點了下頭。

禦林軍就要過來拿我。

我後退一步,紅袖站在我麵前擋住,“慢著,既然你們說鸚鵡的證據不算,那我還有其他證據。”

聽見我的指令,紅袖轉身從街頭拽出一個酒鬼。

那農婦看見醉鬼立即白了臉色。

“皇兄,這男人是農婦的夫君,你問問他是不是把農婦賣給了娘做偽證?”

這回饒是趙周氏,也不可置信地盯著我,“你怎麼……”

在首飾鋪子我就讓紅袖一去宮中喊皇兄,二是讓她去安頓這酒鬼。

上輩子我就是被這個農婦的證詞坐實了殺人罪名,臨死前才發現她和酒鬼夫君收了趙周氏的錢。

皇兄並沒有開口,隻是淡淡看他一眼,他迫於皇兄的威壓,什麼都招了。

是趙周氏為了幫助黎桃擺脫嫌疑,特意用錢收買了夫妻二人,隻要他們作證我是凶手,就能得到一筆不小的錢。

圍觀的百姓頓時把矛頭轉向了趙周氏,罵她纔是蛇蠍心腸的人。

趙周氏沒想到我竟然能找到農婦的夫君,原本她打算等農婦作完證就將夫妻二人滅口。

“你們還有什麼說的?”皇兄朝黎桃問話,實際看向謝聞仲。

黎桃六神無主,捂著臉哭,“妾身都是冤枉的,還望皇上明察。妾身嫁與王爺多年,早已將兩個孩子視為己出,又如何會狠心對他們痛下殺手呢?”

我淡淡接話,“若是你已有身孕了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肚子上。

知曉她有身孕還是剛才偶然的發現。

從一開始,她就有意無意地撫摸著自己小腹,彷彿十分小心一般。

我這話也是炸她一炸,見她瞬間變了的臉色。

我知道,我賭對了。

“公主,平日裡妾身待你不薄,都是把你當成親妹妹看待,你為何要這般對我?難道非要把我害死了,你才高興嗎?”

黎桃又驚又怕地跌坐在地上,她紅著眼眶啜泣,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意有所指地說,“你身為女兒,身為妻子,卻被他們不容,足以證明你平日裡的為人,可這又與妾身何關?何必要害我啊!”

她聲聲泣血,大有要跟我搏命的意思。

我冷眼看著她做戲,滿頭疑惑。

從小到大我也算是京中貴女中的佼佼者,按部就班地根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卻莫名其妙地因為他們的私慾,就要將我置於死地。

我又是何其無辜?

黎桃的故作姿態讓謝聞仲極為心疼,他站過去扶起她,對我橫眉冷對。

“公主,你彆再咄咄逼人了。你是凶手,卻要害王妃為你頂罪,何其歹毒。”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去了首飾鋪子,你又有何證據?”

同床共枕了五年,我卻像從來沒有看清他一樣。

我知道他這麼自信,定然已經收買了首飾鋪的掌櫃小廝,可他當真以為我沒有辦法證明瞭嗎?

“你身上這套首飾,是我買的。”

他還想辯駁,我打斷他,“這套首飾是今天首飾鋪新款,且隻有一套,我買了之後,今日絕無再款。你說,不是你跟我去的首飾鋪子買的,是哪裡來的?”

謝聞仲聞言,自信地笑了,他說,“自然是掌櫃給我預留的,每月上新我都會去他鋪子……”

說著,他猛然變了臉色,閉口不言。

皇兄聽得正起勁,追問,“你怎麼不說了?”

百姓們也嚷著催促,“你每月上新都去鋪子,那今日首飾上新,你也拿到了首飾,定然也是去了鋪子啊。”

“就是,我今天確實還看見了你們兩人呢。”

謝聞仲閃爍其詞,他沒想到會栽在自己身上。

我抿著唇,忽然想到,他每月都去鋪子,而今天這套首飾,也是他遞給我的,再加上剛才他的自信。

所以這不是巧合,而是蓄謀已久的陷害。

我的背後忽然一陣惡寒。

成婚五年,日日同床共枕,他卻時時想著要謀害我,令人不寒而栗。

“那你每月的首飾,都送給了誰?”我步步緊逼,不給他喘息,“我從來沒有收到你的首飾。”

謝聞仲臉色頓黑,“自然都在你房裡,你我夫妻一體,還分這麼清楚做什麼?”

我嘲諷,“駙馬也隻知道是跟本公主夫妻一體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攝政王妃養的孌寵呢。”

一句話,讓趙魁暴起,禦林軍統領側身一步,他才強壓怒火坐了下去。

“謝駙馬,今日之事還請你說個明白。”

謝聞仲嚇得褲子都濕了一半,他知道趙魁的暴脾氣,不敢造次,“王爺,你不要被她挑撥,我和王妃清清白白啊,她就是故意激怒你,讓你在皇上麵前失態!”

原本還在哭的黎桃立刻跑過來,嬌弱地跪在趙魁麵前,“王爺,你要給妾身一個清白啊,公主殺了我們的孩兒,還要汙衊妾身,妾身和腹中孩兒受不了委屈!”

趙周氏也著急了,“孽子!兩個孩子已經被她害死了,現在唯一的嫡子你還要弄沒了才開心嗎!”

果然,趙魁的神色鬆動下來。

可沒想到我高喊出的話讓他瞬間暴怒。

“那孩子是大哥的還是謝駙馬的都不得而知呢。”

猶如當頭棒喝,黎桃瞬間扭頭,看向我的眼神像要生剝了我。

果然,我這話一出,趙魁直接抽出劍,抵住黎桃的脖子。

他眼睛充血,“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孩子是誰的?”

黎桃尖叫一聲,完全不敢動,“王爺!王爺!你不要聽她亂說啊,妾身跟駙馬當然是清白的!腹中孩兒就是王爺的啊。”

剛開始我還在懷疑,會不會真的是我弄錯了。

可當我看見謝聞仲下意識地保護黎桃後,才驚覺,她腹中的孩子是謝聞仲的可能性還挺高。

現在不管是不是真的,在趙魁的心中都會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原本我都不打算繼續說了,但沒想到謝聞仲關心則亂,竟然衝上來把黎桃拉到身後。

“王爺,這件事跟王妃都沒有關係,都是微臣一廂情願,強迫了王妃!”

他表情古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措辭。

黎桃絕望地推開他,用力捶他,“不!你胡說八道!你滾開啊!”

她恐慌地往後縮,此時想所有人都看不見她。

“不,不是的,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王爺的,你在亂說!你亂說啊!”

黎桃一邊後退,一邊無措地揪著手指,被身後的案桌撞到的時候,她忽然對著皇兄磕頭。

“皇上,求皇上明察,妾身是冤枉的啊。”

我好笑地看著她慌不擇路。

早追如此,何必當初?

原本因為黎桃的話,趙魁已經有所鬆動的表情,瞬間凝固。

我隻看了一眼,就害怕得摸上胸口,那份痛楚彷彿還能體會。

站在一旁的趙周氏一口氣提不上來,原地倒下,身邊的嬤嬤趕緊扶住她,大喊老夫人。

沒有人理會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謝聞仲這裡。

都期待從他口中聽見貴族密辛,這就像是滿足了人們的偷窺欲。

整條街都十分安靜。

回過神來的謝聞仲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後悔極了。

“王爺,千言萬語,你若是要罰,就罰微臣吧。”

謝聞仲視死如歸的樣子,徹底激怒了趙魁。

趙魁本來就是武將出身,他抬腿用力踹向謝聞仲,把他踹得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你該死!”

他轉頭看向黎桃,眼裡充滿了殺意,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意。

皇兄這時候才抬手揮揮,禦林軍分彆將三人隔開。

謝聞仲看見我老神在在地看戲,憤恨襲來,指著我大罵,“都是她,她的所有證據都是假的,就是為了害我們!”

我無所謂地聳肩,把醉鬼帶上來。

“說吧,你看到的,得到的,說完了你和你娘子肯定能不死。”

醉鬼看了剛才戲劇化的一切,早就知道這不是他能控製的局勢,自然有什麼就說什麼。

“回,回稟聖上,三日前,趙老夫人來找到我和娘子,說是為她做個證人,事後給我們一百兩,當時我輸了銀錢,跟娘子一起商議後便答應了過來作證。”

皇兄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趙老夫人說隻要我和娘子確認是公主殿下推下的世子和千金即可。”

說完,他還膽戰地朝趙周氏看去。

可此時的趙周氏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他們,她還在想著謝聞仲的話。

醉鬼的話就像是響亮的耳光,打醒了謝聞仲和黎桃。

成婚五年,其實我從來都沒有去查過謝聞仲。

直到今天都一切,都是他自己露出的馬腳,我隻是順水推舟地收集了證據。

“他說的可還夠清楚?如果你覺得這還不夠,他娘子也在娘身邊,你也可以繼續問問……”

“有完沒完!”謝聞仲的徹底冷了臉,他忍無可忍地吐出一口鮮血,“把我們害成這樣,你就滿意了吧?”

“滿意?”我好笑地看著他,指著場內所有的證據,一一責問他,“如果今日,我沒有這些證據,你們要把我逼到什麼樣?”

想到上輩子慘死的場景,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淩遲。

緊緊盯著謝聞仲充血的眼睛,我冷漠地開口,“你們不會放過我,你們就算把我逼死了,也要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我想不通,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

“現在我知道了,你們眼裡隻黎桃。”

我發出嗤笑,指著還在發愣的趙周氏,“究竟是為什麼,你會對嫁進來的大嫂比自己親女兒還好?”

就算她還在發愣,也下意識地要去保護黎桃。

彷彿黎桃纔是她的親生女兒。

一瞬間,我感到二十年的敬愛是那麼的可笑。

“娘,你說,到底是為什麼,你寧願保護她,也要篤定買通人證,指認我是凶手,讓我背上這口黑鍋?”

趙周氏回神,惡狠狠地咒罵我,“你這個毒婦,就是你害死的我孫子孫女,這件事跟桃兒無關!”

“這麼多年,你霸占公主的身份已經夠久了,現在她隻是回來當個王妃,還要被你搶了光環,你惡不惡毒!”

我被氣笑了,“我霸占?這麼說,她纔是你的女兒?”

她像是被情緒籠罩,沒有反應過來,“那是自然,桃兒纔是我的女兒。”

果然,我的猜測都是對的。

黎桃纔是趙周氏的女兒。

謝聞仲想阻止,但是他沒來得及,趙周氏就已經全說了,反應過來後,她才急忙閉嘴。

可整條街的人都聽清了。

皇兄這時候納悶起來,他開口詢問,“既然黎桃是老夫人的女兒,那趙魁兄妹呢?”

趙周氏卻閉嘴不言了。

我閉了閉眼,抬手擊掌。

片刻後,從人群裡顫巍巍地走出來一個老嫗。

看清老嫗的臉後,趙周氏的臉色猛變:“你不是死了嗎?”

老嫗是趙周氏最開始的陪嫁丫鬟,當初把我和趙魁抱養過來,假裝是她生的,就是她一手包辦。

找到老嫗廢了我不少功夫。

好在結果都是好的。

“張嬤嬤想必老夫人認識吧?就算你想裝不認識,那也不成,張嬤嬤對你的事情可是如數家珍。”

“公主說得沒錯,當抱養了這兩兄妹之後,趙周氏就想殺我滅口,但我命大,活下來了,我等今天等了一輩子。”

她渾濁的眼裡都是恨意。

“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一直淪落至今。周妍,你的報應來了。”

“不!不可能!”趙周氏驚恐地尖叫。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她本以為可以帶入土裡,沒想到臨了竟然被人挖了出來。

“你自己無所出,為了鞏固地位,命我去抱養,事成之後,你又有了自己的孩子黎桃,但你又沒辦法弄走兩個孩子,隻能讓黎桃養在外麵。”

“千方百計害死前王妃,就是為了讓黎桃嫁進來,現在她懷了孩子,你自然要弄死世子和千金,讓自己真正的孫子當上世子。”

於是,我就成了殺人的惡人。

趙周氏,需要一個人替她的女兒去死。

而我,就是那個完美人選。

一開始老嫗找到我說的時候,我還不願相信,直到事實一步一步將我打醒。

我才知道,有些人永遠都是那麼自私。

每個真相被揭穿的時候,都是血淋淋的。

圍觀的百姓們,這纔回過神倒吸冷氣。

沒想到今日竟然能看見這等好戲。

饒是趙魁,此時也震驚地看向黎桃,“你纔是……公主?”

而黎桃還處於後怕中,聞言有些驚喜。

趙周氏也回神,高興地點頭,“對,桃兒纔是公主!你和趙茉茉都是假的!”

我麵容苦澀。

難道最終,我還是沒有辦法跟命運對抗嗎?

現在趙魁和我,不僅沒有了家,連身份也沒有了。

所有的偽裝都消失之後,趙周氏他們三人笑得得意。

一瞬間,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你們說了這麼半天,朕總算懂了。”

威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頭,是皇上開口了。

“趙周氏,也就是說,你從二十年前,就犯了欺君之罪?”

皇上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將趙周氏定在原地。

她納悶地抬頭,緩緩想通之後臉色煞白:“皇、皇上……”

禦林軍察言觀色,上前就將我們所有人都控製起來。

“二十年前的陳年往事朕就不追究了。”

聽見皇上這麼說,趙周氏三人鬆了口氣,但是還沒等他們徹底放心,皇上又說。

“但是你們今日,當著朕的麵,明目張膽地欺君,罪無可恕!”說著,皇上怒拍案桌,“她所列舉的證據,證人,鐵證如山,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突然,謝聞仲跪著撲過來,抱住我的大腿說,“公主,公主你救救我,都是她故意勾引我,我才做出這種荒唐的事啊。”

他好不容易通過科考站到了皇上麵前,又因為娶了我平步青雲,纔不想因此葬送一生。

我甩開他的手,涼涼道,“趙周氏說了,我不是她女兒,我自然也不是公主了,而且我也被拿了,你看不見嗎?”

聞言,他惱羞成怒地揚手要打我,“賤人!都是你,不然我們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幸好身邊的禦林軍侍衛及時幫我攔下他的毆打,我抬腳就照著他的雙腿中踹去,“你去死吧!”

他吃痛倒在地上。

皇上視若無睹,擺擺手讓禦林軍將他帶下去。

黎桃得知自己就是公主,不由得抬頭挺胸,期待地看向皇上。

皇上看都沒看她,“今日趙周氏故技重施,再次欺君,屢犯不止,罪無可恕,押入大牢秋後問斬。”

話音剛落,趙周氏兩眼一黑,倒在地上。

黎桃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下意識往後退一步,被禦林軍擋住退路。

“黎桃謀害攝政王世子和千金,心腸歹毒,且與人通姦,不日淩遲,遊街示眾!”

“皇上!”黎桃的哀嚎響徹整條街,“冤枉啊!皇上!”

輪到謝聞仲了,他瘋狂咽口水,渾身發抖,低著頭不敢抬頭。

“謝聞仲革去探花,與趙茉茉和離,押入大牢,秋後問斬!”

他不可置信地抬頭,“皇上!我和趙茉茉夫妻一體,她應該跟我一起被斬首啊!”

我心中拔涼。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我墊背。

連皇上都聽不下去了,皺著眉讓人把他拉下去。

終於輪到我和趙魁了。

皇上沉吟,他的視線在我們之間轉了又轉。

他歎息一聲,我心死地閉上眼睛。

“趙魁……替朕征戰多年,履立戰功,膝下一兒一女卻慘死,特許攝政王返家休息,好生調養。”

不僅是趙魁,我也驚訝地睜開眼。

這不就是沒有降罪嗎?連王爺身份都沒有剝奪!

緊接著皇上朝我點點頭,“今日起,朕封趙茉茉為朝陽公主,賜京中府邸一座。”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黎桃怨毒地朝我撲來,“憑什麼憑什麼!我纔是公主!”

禦林軍把她拉下去,謝聞仲也隨後被壓入大牢。

處理完事後,街上又恢複了一片寧靜。

似乎今天這場鬨劇都不曾存在。

但是攝政王門口已經掛起了白色的燈籠。

此後,我和趙魁反倒多了一絲緊密的親情,彷彿全天下都隻剩我們兩相依為命,對彼此更加包容,關係也親近不少。

孩子們的後事處理完之後,終於迎來了秋後。

聽聞趙周氏受不住大牢裡的環境,被蛇蟲鼠蟻咬了滿身,最終她一頭撞在牆上,但沒死,被老鼠活生生咬死分食。

黎桃和謝聞仲在同一天行刑。

已經顯懷的黎桃被人推上行刑台,當著眾人的麵,被活活淩遲,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被割落,疼暈過去後又被冷水潑醒,足足淩遲了兩個時辰,才氣絕而死。

看見黎桃躺在血泊裡,謝聞仲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瘋狂地讓劊子手砍死他。

可劊子手沒那麼寵他,砍了一刀沒有砍死,他的脖子懸了半截在空中,當著他的麵磨起了刀。

直到謝聞仲的血幾乎被放完了,氣若遊絲時,才被劊子手一刀砍下了頭。

沒有人同情他。

他的事跡早就被當成了反麵教材,在說書先生口中反複鞭屍。

我麵無表情地看完全程,轉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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