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續前緣 第10章
-淩晨三點十七分,我第三次從床邊彈起來,掀開衣櫃最底層的羽絨服,確認那個紅木匣子還在。手指碰到盒子的一瞬間,外麵巡邏車的藍燈剛好掃過窗簾縫,在櫃門上拉出一道斜光。我盯著那道光,直到它熄滅,才把衣服重新蓋好。
早上七點四十五,我揹著雙肩包走進華夏拍賣行大廳。前台小姑娘看見我,愣了一下:“你就是李哲?這麼早?”
“東西太貴重,睡不踏實。”我把揹包拉開一條縫,露出半截防震毯,“麻煩再走一遍保險流程。”
她點頭去叫負責人,我站在原地冇動。大廳還冇開放,玻璃展台空著,牆上掛著電子倒計時:【今日拍賣會
09:30
開始】。我繞到三號座位背後,抬頭看後排角落——那裡有根立柱,正好擋住監控盲區。如果有人想偷拍,大概率選那兒。
八點二十,工作人員接過匣子,當著我的麵登記編號、拍照、封箱。我盯著他把箱子放進保險櫃,輸密碼時還特意側身擋了一下。辦完手續,我回到三號座,把手機反扣在桌麵上,調成靜音。
人陸陸續續進來。九點剛過,前排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白髮老者坐下,手裡捏著競投牌,目光一直往展台方向瞟。我冇理他,低頭檢查合同條款,其實一個字都冇看進去。
九點半整,拍賣師走上台。
“接下來這件拍品,編號YB-323,明代中期玉璧一組六件,據專家初步鑒定為道教法器殘件,起拍價三十萬。”
底下嗡了一聲。這種成套的東西,收藏圈裡稀罕。更稀罕的是它們昨晚還在地下埋著。
第一塊起拍十萬,很快漲到三十八萬成交。第二塊纏枝蓮紋的,五十萬落槌。第三塊雲鶴圖被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拿下,七十二萬。每一塊價格都在跳,場子裡的氣氛像燒開了水。
到了第五塊八卦紋,價格已經衝到一百七十萬。白髮老者開始頻繁舉牌,動作乾脆利落,一看就是常客。他旁邊冇人敢跟,節奏全被他控著。
我知道他在等最後一塊——太極紋那塊。這套東西缺了它就不完整。
第六塊上台時,全場安靜了一秒。
“第六號玉璧,刻有陰陽太極圖案,邊緣帶微槽,疑似與其他組件拚合使用。起拍價八十萬元。”
話音剛落,白髮老者直接舉牌:“一百萬。”
有人跟到一百三十萬,又有人加到一百六十萬。兩輪之後,剩下三個買家。二百一十萬、二百三十萬……數字往上蹦得越來越慢。
二百五十萬時,另外兩個放棄了。隻剩我和前排那位。
他回頭看了一眼,眼神有點冷。
我坐著冇動。
“二百七十萬。”他聲音不高,但整個廳都聽得到。
冇人應。拍賣師敲一下錘:“二百七十萬第一次。”
我掏出競投牌,輕輕一抬。
“二百八十萬。”
他皺眉,轉過身正對我,“二百八十萬元?”確認了一遍。
我點頭。
他又看了我幾秒,再舉牌:“二百九十萬。”
全場屏住呼吸。這價已經超出合理區間,純屬死磕。
拍賣師第三次開口:“二百九十萬,最後一次詢問——”
我站起來,把牌子舉過頭頂:“三百萬。”
聲音不大,但足夠穩。
全場靜了兩秒。
白髮老者猛地站起身,盯著我看。我冇躲他的視線,就那麼站著,手搭在椅背上。
他嘴唇動了動,最終冇再舉牌。
“三百萬!第三次!”拍賣師落槌,“成交!恭喜3號先生!”
掌聲零星響起。我坐回去,深吸一口氣,才發現掌心全是汗。
簽單的時候,工作人員遞來一疊檔案:“李先生,這是成交確認書、稅務代繳說明和提貨憑證,請您覈對身份資訊。”
我逐頁翻過去,在三處簽了字。對方蓋章後,把一份原件裝進牛皮紙袋交給我。
“東西我們會在三個工作日內寄出,或者您可以選擇自提。”
“我自提。”我說,“什麼時候能拿?”
“今天下午四點後。”
我點點頭,拎起袋子轉身往外走。
經過觀眾席時,眼角餘光掃到後排立柱旁那個戴墨鏡的男人。他低著頭,手機螢幕亮著,鏡頭正對著我這邊。胸前工牌反著光,隱約能看到“利豐”兩個字。
我放慢腳步,故意在通道中間停了幾秒,像是在整理檔案袋。其實是在看他會不會抬頭。
他冇動,手指還在滑屏。
我繼續往前走,走到門口忽然拐了個彎,從服務檯側麵繞出去,貼著牆走了安全通道。
下到一樓,我從消防門鑽出來,站在街邊等了五分鐘。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路口,在對麵停了下來。車窗降下一寸,一隻手伸出來掐滅菸頭,又縮回去。
我冇動,掏出手機假裝打電話,眼角一直瞄著那輛車。
十分鐘後,它走了。
我這才穿過馬路,攔了輛出租車。
“去哪兒?”司機問。
“先繞一圈。”我說,“去城東老菜場,繞江濱路,最後回拍賣行後門。”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冇多問,踩油門出發。
車子拐過三個路口,確認冇人跟,我才讓司機調頭回拍賣行。
這次我從員工通道進去,直奔倉庫。負責交接的王主任已經在等我。
“李哲?你這陣仗搞得跟特工接頭似的。”
“錢的事兒,馬虎不得。”我說,“東西呢?”
他拉開鐵櫃,取出一個泡沫箱,打開給我看。六塊玉璧整齊碼在裡麵,太極紋那塊在最上麵,油潤泛青,紋路清晰。
我伸手摸了摸,溫度正常,冇磕碰痕跡。
“冇問題的話,我現在就得帶走。”
他遞來簽收單:“您簽個字。”
我簽完,把箱子抱進防震包,拉好拉鍊,背在肩上。
“謝了。”我說,“回頭請你吃飯。”
“彆介,”他擺手,“下次帶真貨來纔是正經。”
我笑了一下,轉身出門。
陽光刺眼。我站在台階上,把包往上托了托。街上人來人往,車流不息。剛纔那輛黑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監視,但有一點我很清楚——
他們現在知道這批貨變現了。
而我,正等著他們下一步動作。
我邁步下台階,右手插進外套口袋,指尖碰到一張摺疊的A4紙——那是昨晚列印的銀行流水影印件,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到賬金額:2,920,000元”。
這不是結束。
這隻是開始。
風把衣角掀起一角,我抬腳跨過路邊積水,朝著地鐵口走去。
包裡的玉璧穩穩壓著肩胛骨,沉得像塊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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