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_校花真是我女朋友 第358章 出發前夜
出發的日子是周嶼從粵省旅遊回來那天,也就是大前天臨時決定的。
但也不算太臨時。
因為一家人從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天起,就商量著要提前一點去京城。
按照這一世的時間點上來說,老周家一家三口都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這輩子都還沒去過北方呢。
再說,全國人大概都有那麼一種共同的情懷:對首都的嚮往,對天安門的嚮往。
於是老周和穆桂英早早就盤算好,乾脆借著送兒子上大學的機會,順道在首都玩上幾天。
隻是周嶼這邊的時間一直不好定。
奶茶店還有不少後續工作要安排,書店那頭也正和程澤陽一點點完成交接。
而林望舒那邊,則要晚幾天才走——估摸著要等到開學前兩天纔出發。
畢竟京城自打她姐姐去上大學的時候,她就去過不少次了。
林傑和王婧每月因公常飛北京,家裡甚至在那邊有好幾處房產。
相比之下,倒是老周家這次北上,更像一次帶著儀式感的“朝聖”。
出發前一天的傍晚。
穆桂英又一次拉著老周和周嶼,去了街口那個老理發攤。
半個多月前的升學宴剛剛理過發,本來不該再動剪刀。
可老母親還是放心不下——總怕兒子去了陌生的城市,不會找地方理發。
老理發攤的師傅,大家都叫他老邱。
誰也說不清他到底多大年紀,隻記得從有記憶起,他就已經是那副模樣——頭發花白,鬢角微微捲起,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老花鏡。
他的攤位極簡:一把舊木椅,一個斑駁的鏡子,一隻搪瓷臉盆,一壺冒著熱氣的水,以及那一整套被歲月磨得發亮的剪刀。
老邱不像現在那些“tony老師”一樣,動不動就講究個造型、設計。
他手裡就一把推子、一把剪刀,慢條斯理地修著,專注得像在雕刻一件小工藝品。
帶著舊時代的匠人精神,守著他的這一方小攤。
最重要的是,他的價錢實在公道,所以街坊鄰裡都樂意來找他。
這也是周嶼從小到大理發的地方。
老邱自然認識這一家人,也知道這孩子是街坊新出的狀元。
聽說周嶼明天就要去京城了,老邱理發的動作便更慢、更仔細了幾分。
到了老周嘛,那就一把推子直接橫推了。
末了,老邱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拍了拍周嶼的肩膀:
“孩子啊,北方風大,記得多帶幾件厚衣服啊!”
“好,謝謝老邱師傅。”周嶼笑著應著。
老邱又補了一句,“那邊的理發師啊,手不一定比我穩。實在不習慣,就等放假回來再剪。”
穆桂英樂了:“那得多長頭發啊。”
“長就長點,讀書人嘛,長頭發有書卷氣。”老邱笑道。
三人說笑著離開理發攤。
老邱坐回椅子上,抬頭望著他們的背影,剪刀在膝蓋上敲了敲。
“哎——這小子啊,一眨眼就長這麼大了,也要去北方了。”
理完發,老周和穆桂英回家繼續收拾行李。
每次出遠門,父母總能把這事整得像行軍打仗——提前一週開始準備,到了臨出發的前一晚,還在那兒核對、檢查、確認。
而周嶼,則騎上了“小粉”,獨自出了門。
晚上七點,他抵達了臨安中學的大門口。
八月下旬,新錄取的高一學生們已經陸陸續續報到;高二、高三的學生更是早已開學。
此刻正值晚自習,整座校園燈火通明,安靜中透著熟悉的熱鬨。
今天老小子不是來顯擺的,而是來——道彆的。
興許真的是實際“年紀”大了,周嶼發現自己比年輕時矯情多了。
上輩子出發前夜,他可沒回母校看看。
那時一腔熱血,隻想著向前,甚至帶著幾分迫不及待想要離開故鄉。
可這一次,可能是重活一世,心底堆積了兩世的鄉愁與不捨,在出發前夜終於開始溢位來了。
他沒告訴任何人,也沒打算驚擾任何人。
隻是站在校門口那棵老槐樹下,發了好久好久的呆。
雖說臨安這邊還有二十多家奶茶店,周嶼時不時飛回來是不可避免的。
可那時候再回來,可不是為了回家,而是為了工作。必然是來去匆匆的。
越長大,越明白那句“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含金量。
教學樓裡靜悄悄的,靜得能聽見晚風穿過走廊的聲音。
遠處操場那邊的燈依舊亮著,球場上還能聽到幾個男生的吼聲。
保安亭裡的老褲頭,騎著那輛嘎吱作響的二八大杠,一圈又一圈地巡邏著。
燈光在他身上晃動,影子拉得很長。
離開前,周嶼去奶茶店取了一杯奶茶,順手放到了崗亭裡。
老褲頭回來後,看見桌上多了一杯奶茶。
沒有署名,也沒留紙條。
他並不意外——這些年,一到畢業季、暑假季總會有已經畢業的學生,悄悄往崗亭裡放點東西。
老褲頭咧了咧嘴:
“哎……不知道是誰,不過——祝你一路順風吧。”
老槐樹下的影子被風吹散。
“小粉”沿著路燈,一盞一盞地往前騎去。
周嶼已經走遠了,紅綠燈的間隙停下,回頭望了最後一眼,那盞校門口昏黃的路燈仍亮著。
下一個目的地——湖濱一號。
雖說林望舒不在“道彆名單”裡,但周嶼這麼提前一週出發,而兩人又各自去大學報到,雙方父母也都要同行。
真正能再見、能獨處,恐怕得等到一週之後了。
正值熱戀期中巔峰期,加之確認關係後,二人幾乎天天黏在一起,就算不黏在一起至少也會每天見一麵。
這會兒要分彆,多少都有些難舍難分。
樓梯間的感應燈明明滅滅,牆壁上映著兩人的影子也是若隱若現。
林望舒抱著周嶼,摸了摸他的耳垂,又在他唇角輕輕親了幾下。
語氣裡帶著一點不放心:“我真的不可以去送你嗎?”
周嶼笑了笑,手順著她的發尾滑下。
“不用了,上午十點的飛機,我媽她估計大半夜就要去機場。等下搞得你一晚上睡不好覺。而且....為了大家的安全,你還是彆開車了。”
林望舒淡淡“哦”了一聲,又道:“那真的不用王叔送你和叔叔阿姨去機場嗎?”
“不用了,我打個車的事。”
老小子可從來沒覺得王叔是自己人。
林望舒家的那個阿姨還勉強算得上“似敵似友”。
但司機王叔這他媽簡直就是老丈人的心腹眼線!不添油加醋地打個小報告,都算謝天謝地了。
“那你到了機場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
“那你平安落地了,也要給我打電話。”
“好。”
“落地上車,記得給我發簡訊。”
“好。”
“到了酒店,也記得.....”
“好好好。”
周嶼一頓瘋狂點頭,應聲叫好。
明明是經常丟三落四,最不會照顧人的人。
反倒開始叮囑這叮囑那。
林望舒叮囑到最後,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兩人之間一陣安靜,隻剩彼此的呼吸。
“林望舒同學,”周嶼笑著打趣道:“您這語氣,怎麼越來越像我媽了?”
清冷少女癟了癟嘴,眼神閃了閃,輕聲道:“那你走吧……不然我真捨不得了。”
最終,周嶼還是在這陪她陪到了她的門禁時間才走。
離開臨安湖濱一號的時候,周嶼也順勢和保安何師傅道彆。
再然後,他騎著小粉回了同心小區。
但也沒先回家,而是拐去司邦梓奶奶家——這死胖子大晚上的正趴在陽台上吹風。
得知周嶼明天就出發的訊息。
司邦梓愣了半晌,撓了撓頭,嘴角動了動,半天才擠出一句:“那……明天,我送送你們吧。”
說完,又下意識嘿嘿一笑,就和羅京那標準的笑容一般:“我考了駕照了!明天就開我爸那車送你們,可有麵的!”
周嶼笑眯眯地看著他:“行啊,就靠你這趟,風風光光地坐著保時捷出征去了。”
夜風從小區的銀杏間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兩個少年,一胖一瘦,一矮一高。
一個在陽台上,一個在陽台下。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誰也沒再說話,良久良久。
“你怎麼提前這麼早出發啊?”
“是啊,我也不想。”
“哎,怎麼一個個都走了。”
“長大了,總要出發的。”
......
......
晚上十二點。
日曆翻向了
8
月
25
日。
周嶼把小粉騎回了家,剛好這小電驢也沒電了。
車子滑進車棚的那一刻,電機發出最後一點“嗚——”的聲音,像是在歎氣。
他彎腰給小粉插上電源,紅燈亮起。
周嶼拍了拍座椅,笑了笑。
“辛苦啦,老夥計。”
小粉靜靜地立在那兒,反射著昏黃的燈光。
風從巷口吹進來,帶著一絲潮意。
樓道的燈忽明忽暗,空氣裡有淡淡的桂花味。
是臨安的秋天,特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