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喜媳婦來自道觀 第7章 紀雲澈的心魔
「你為什麼不激動?」
蘇漓突然冒出一句。
「什麼激動?激動什麼?」
紀夜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大哥剛知曉老夫人心魔一事,就很激動,也很生氣。
看見我的時候,眼睛都在冒火,那神情,恨不得一口吞了我。
你為何不激動?不生氣?」
蘇漓歪著腦袋,眼睛裡都是疑惑。
「你怎知我不生氣?
隻是,我更看重事實。
祖母的病情,的的確確是因為你的出手,控製住了。
我相信姑娘,不是妄言之人。」
「那你不相信自己的祖母嗎?
我能看出,你祖母在你大哥心裡,份量很重。
容不得彆人一絲絲褻瀆。你祖母,是不是特彆疼愛你大哥?」
紀夜瀾低下頭,拿過茶盞抿了一口。
「大哥是長孫,自出生起,就深得祖母疼愛。
幾乎是在祖母膝下長大,大哥對祖母,不僅僅有孺慕之情,更是敬重。」
老夫人,安州吳江太守之女,祖上也曾出過一位太師。
雖然家道現在有些中落,但是在當地,還算是數一數二的權貴門。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奏章,卻彷彿魂遊天外。
「大人已經看了很久了,莫不是有什麼大事?」
門口兩名侍衛竊竊私語。
「我是閣老府管家,有要事求見大人!」
紀雲澈的眼睛忽然變得有了神采,「讓他進來!」
一個灰衣老者,走近紀雲澈,彎腰恭敬施禮。
紀雲澈走到門口,關門前冷冷的對侍衛說,
「我有要事,看好了,一隻蒼蠅也不準飛進來。」
老管家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雙手遞給紀雲澈。
「那女子現在正在滿府尋找這個,說老夫人的心魔,就是畫上之物。」
來人正是紀府的老管家,陸管家,已經滿頭白發,身材有些發福。
紀雲澈將紙展開,看著上麵的玉佩圖案,突然愣住了。
這個玉佩,他見過!
幼時,他是被養在老夫人膝下的。
記得有一年,天氣特彆熱,蚊蟲也特彆多。
他貪涼,也調皮,趁老夫人不備,跑到老夫人房間的屏風後麵,那裡有一扇小窗,還有一個長長的黃梨矮榻。
榻邊還掛著艾草香包。
躺在上麵,有微風徐徐吹過臉頰,聞著艾草的清香,沒有蚊蟲,睡得特香。
他是被爭吵聲驚醒的。
他看到從不大聲說話的祖父,手裡高高舉著一個東西,大聲對祖母說著什麼,平時白皙的麵龐,都變得通紅。
祖母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溫柔,他聽得不甚清楚。
他躲在屏風後,睜大眼睛努力看向祖父手裡的東西。
那是一個瑩白溫潤的玉佩!
他隻聽見祖父聲色俱厲的罵了一句什麼,就被驚到了。
自出生起,祖父一直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他被祖父猙獰的麵孔嚇哭了。
最後,他隻記住了祖母驚慌回眸的樣子,還有祖父決絕的背影。
「大公子?大公子?」
陸管家看紀雲澈似乎看入了神,忍不住小聲提醒。
「哦,」紀雲澈回神,「辛苦您跑這一趟。
陸管家,您先回去吧,有什麼訊息,你就讓大山給我帶信就行。
對了,一定盯緊一些。」
大山,陸管家的兒子。
「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陸管家走後,紀雲澈也沒有開啟門。
任由自己的思緒飄得老遠。
得祖母教誨,從小,他就用功讀書。四書五經,牢記於心。
也一直將仁,義,禮,信作為自己的行為準則。
可以說,自己一生都無愧於心,隻除了那一件事。
縱然自己學富五車,在臨近科考之前,他還是突然心煩氣躁。
夜裡做夢總是夢到自己名落孫山,無顏麵對父母親人。
書院的學子們聊得火熱,有人提議可以給自己的老師送份大禮,幫著估一下考試題目。
其實,這個方式,在當時,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很多學子都這麼做過。
畢竟,這不屬於作弊,隻是有點投機取巧。
但是,這樣的事,對於那些刻苦攻讀的學子們看來,做這件事,就是對自己的侮辱。
君子絕不行小人之事!
一日,他偶然聽見祖父和那位大儒的談話。
得知了大儒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各種名硯。
夜裡,他從箱底翻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一方硯台,赫赫有名的湖硯。
這是他外祖家,在他過了童試時,送上的賀禮。
當時,他並不知道這方硯台的珍貴。
祖父拿著硯台吟出的那句話,讓他知道了這方湖硯的價值。
「一方湖硯千秋貴,半盞墨香萬古珍。」
考慮再三,他帶著那塊硯台,叩響了大儒的家門。
大儒一生,也是君子坦蕩蕩,從未給學子預測過考題。
但是,不知是那方湖硯實在誘人,還是看在祖父的麵子上,大儒考慮再三,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並且發了重誓,此事絕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後來,他如願榜上有名,並且一路做到了工部尚書。
但是,內心深處,這件事,變成了他的心魔。
其實,大儒預測的考題,和考試的題目,根本不一樣。
「其實,我根本不需要求人的。」
紀雲澈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