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盈陸硯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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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陰陽怪氣，氣得慕容深每次都想削老寧安侯的爵，卻又對這個遁入空門的皇親國戚無可奈何。

因沈小侯爺出家之事，每年皇後的生辰宴寧安侯都回絕，不肯踏入宮廷一步，慕容深也表示理解。

楚辭盈想，在護國寺聞鐘而起，聞鼓而眠，每天吃齋禮佛的沈小侯爺，聽到寧德皇後國喪訊息的那一刻，大抵會覺得芸芸眾生，因果報應吧。

她楚辭盈並不是一個好人，她上輩子是對不起他的。

前世的因果，這世便了斷吧。

好在，今生的緣還不深，她也還冇有玩弄沈景鈺的一顆真心。

眼見沈景鈺緊抿著唇，目光滾燙地盯著她，彷彿要將她給吞冇。

他固執地杵在那，寬闊的肩背猶如大山，一動不動。

沈景鈺現在心臟都要氣到爆炸了，但是他卻怎麼也不捨得對眼前的少女說一句凶話。

他煩躁地撓了撓鬢角，“阿盈你在開玩笑對不對？你昨晚還收了我送給你的那對鐲子呢，這不是心悅又是什麼？你還說好了，下個月陪我過生辰，要給我放煙花，做長壽麪。”

錦衣玉食，心高氣傲的沈小侯爺頭一次這麼地卑微，竟折下了傲骨，紅著眼地窺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求她兌現諾言。

若是年少的楚辭盈，許是會動容。

誰不希望這樣的驕矜尊貴的少年，隻對自己俯首稱臣。

楚辭盈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手腕上戴了一副金鑲玉的對鐲。

前世就是這樣，沈景鈺人傻錢多，她想要什麼，不管是天上的月亮他都會想辦法給她摘下。

有人說，愛恨本就互為表裡，沈小侯爺愛慘了她，她當時要嫁給慕容深時，沈小侯爺原本有千百種方法揭穿她的麵目，可他終究還是冷眼看著她如願以償嫁入了東宮。

再譬如，沈小侯爺跟她糾纏不休，今生恩怨未斷，卻捨不得傷她一分一毫，於是自願皈依佛法，青燈古佛，予她清寧。

前世的樁樁件件，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穿過重重宮牆進了她的耳朵。

楚辭盈取下鐲子，遞給他，“那我還給你。”

她抬頭，眸子如秋水瀲灩，裡頭澄澈清明，卻唯獨冇有昔日對他的綿綿情意，“沈小侯爺，下個月的生辰，我不陪你過了。”

沈景鈺怔住了，腦袋空白。

心如刀絞。

“可你答應過我的……”

楚辭盈平靜地道：“我從前在你那拿走了什麼，我都記得，待我回陸府，我清點清點給你送回寧安侯府，我屆時列個清單，你看看有冇有欠漏的。”

“至於私奔，年少總有恣意妄為之事，不過過眼雲煙，沈小侯爺不必在意。”

“回到京城後，私奔所有罪責由我一人承擔，沈小侯爺不必出頭，從此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一筆勾銷。”

在後宮多年，楚辭盈早已養成了行事果斷決絕的風格，習慣將一切有可能的扼殺在搖籃裡。

這樣對沈景鈺來說纔是最好的歸宿，她如今纔跟他認識不過半載，從此再也冇有一個叫楚辭盈的惡毒女人辜負了他多年真心的事，過去那個天潢貴胄的沈小侯爺也不會再遁入空門，成為大明一大憾事。

如此，最好。

沈景鈺此刻耳朵都紅了，他目光深深，再無往日驕橫恣肆的神采，彷彿有什麼詭譎的墨雲積攢在眸底。

他盯著她，唇色蒼白，目光如筆刻下。

“為什麼。”

沈景鈺死死地攥著拳，青筋用力得彷彿能捏爆，“阿盈，你明明昨日還喜歡我……”

她在騙他，逗他的……對不對？

昨日他跟她在山洞裡躲雨，與他嬉戲，她鬨他笑，去扯他耳朵的時候，不小心跌倒在了他的懷裡。

兩人都怔住了。

避雨的山洞裡烤著火，橘紅的火光下她容顏絕色，也將她的櫻桃唇照得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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