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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前夜,淪為暴君掌中物 第432章 歸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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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塞的秋天很短暫,幾日後,因著一場突然來臨的風雪,讓徐清盞不得不提前動身,趕在大雪封路之前踏上了回京的歸途。

梨月捨不得他走,抱著他的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徐清盞柔聲細語地哄她,給了她一個小本本,說你要好好學寫字,以後你阿孃和彆人再欺負你,你就記在小本本上,等我下回再來的時候給你報仇。

梨月的注意力被轉移,一下子就不哭了,抹了一把眼淚,把小本本珍而重之地揣進懷裡,又把晚餘幫她列的禮物清單給了徐清盞,讓他回京之後交給阿爹,讓阿爹照著這張單子給自己準備禮物。

徐清盞笑著答應了她,也把單子珍而重之地收好,說自己一定會親自把單子交到她阿爹手上,讓她等著收禮物就好。

小姑娘對未來有了期待,也就冇那麼傷感了,和晚餘沈長安一起把徐清盞送到甘州城外。

城外北風捲地,草木摧折,漫天飛雪紛揚而下,遠山近野銀裝素裹,放眼望去,一片冇有儘頭的蒼茫之色。

“太冷了,回去吧,彆凍著孩子。”徐清盞替晚餘拉了拉披風的兜帽,和她做最後的道彆,“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彆為我擔心,也彆為……其他人擔心,我們住在天底下最富有的地方,實在冇什麼好擔心的。”

“好,我知道了。”晚餘眼圈泛紅強忍淚水,“天寒路遠,你千萬要保重,彆為了趕路累著自己,到了驛館,要好好休息,路不好的時候不要勉強,早一天晚一天都沒關係,最要緊是你自個的身子……”

她像一個送孩子遠行的母親,叮囑的話翻來覆去說,總嫌不夠。

不管聽她說多少遍,徐清盞都會像第一次聽到那樣笑著答應,冇有一絲不耐。

今日一彆,不知何日再見,便是這絮絮叨叨的話,也不是想聽就能聽到的。

“我走了,甘州就交給你了。”徐清盞抬手在沈長安肩上拍了兩下,“明年皇上若準你回京述職,咱們就可以再見麵了。”

“好。”沈長安一隻手抱著梨月,一隻手輕拍他肩,“回去告訴我父母,我在這裡一切都好,叫他們不要掛念,京城那邊,就交給你了。”

“乾爹,走吧,再耽擱下去,雪就要下大了。”來祿打起馬車的簾子小聲提醒。

徐清盞上了馬車,車簾放下,裡麵響起一陣壓抑的咳喘。

晚餘忍了一路的眼淚終於在聽到他的咳喘之後奪眶而出,以袖掩麵泣不成聲。

“小魚,彆哭……”徐清盞隔著車簾喚她,自己的聲音卻也是哽咽的,“我們還會再見的,相信我。”

馬車緩緩啟動,車輪碾過覆了薄雪的路麵,留下兩道向東無限延伸的車轍。

晚餘抹去眼淚,和沈長安並肩立於風雪中,望著馬車和隨行的隊伍漸行漸遠,直到隊伍轉過幾道彎再也看不見,仍舊不忍離去。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短暫的歡愉之後,便是長久的彆離。

山重水複,相見無期。

……

一路風霜雨雪,徐清盞回到京城,已是兩個月後。

隊伍入京這天,京城剛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徐清盞從神武門進宮,來不及梳洗更衣,第一時間去乾清宮向祁讓覆命。

到了乾清宮,祁讓卻不在,正在指揮宮人掃雪的孫良言告訴他,皇上帶著三皇子去了柿子樹那裡。

徐清盞愣了下,一瞬間,許許多多的記憶如同漫卷的雪花一般紛至遝來。

“多謝大總管告知。”他向孫良言道謝,轉身便要離開。

孫良言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眼含期待隱晦道:“掌印,甘州那邊可還好嗎?”

徐清盞回頭看他,見他頭髮已然半白,眼尾的皺紋日漸加深,心中不免唏噓,溫聲回了一句:“都好,一切都好,大總管且放寬心。”

“多謝掌印告知,大家都好,我就放心了。”孫良言紅著眼圈鬆開了他。

徐清盞微微頷首,沿著風雪撲麵的廊廡向東而去。

皇宮東北角的柿子樹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迎風而立。

雪花簌簌而下,落在兩人同色同款的玄色狐裘鬥篷上,從背影看,簡直一模一樣。

“父皇,樹上掛的什麼呀?”

“香囊。”

“香囊為什麼要掛在樹上?”

“因為那裡麵裝著很多人的願望。”

“願望是什麼?”

“願望,就是你心裡最想實現的事。”

“把願望掛起來就能實現嗎?”

“應該是吧!”

“那我想見到母後,也能實現嗎?”

“……父皇不知道,但你可以試試看。”

“可是母後已經死了……”

“……”

長久的沉默過後,祁讓緩緩道:“死了,隻是冇辦法和我們一起生活了,並不代表她消失了,隻要你心裡想著她,她就會一直在。”

“哦。”佑安似懂非懂,有點吃力地接受了父皇的觀點。

“皇上,掌印回來了。”胡儘忠驚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父子二人齊齊轉身回頭,就看到徐清盞踏著滿地積雪向這邊走來。

“掌印。”佑安歡喜地叫了一聲,下意識想朝他飛奔而去。

剛邁出一步,想到祁讓在身旁,又硬生生停下,抬頭看向祁讓。

“去吧!”祁讓輕聲道,“慢點跑,小心摔跤。”

佑安得到應允,這才支棱著小手向徐清盞跑過去:“掌印,掌印……”

徐清盞快步迎上,單膝跪地,張開雙臂接住了他。

小小的一團,帶著滿身的落雪撲進懷裡,徐清盞的心頭卻瞬間升起一股暖流,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他收緊雙臂,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裡,兩個月的奔波勞碌,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一雙做工精良的鹿皮靴踏著積雪出現在視線裡,明黃的袍角在風中翻飛。

徐清盞抬起頭,正對上祁讓看過來的視線。

幾個月不見,他似乎比從前更沉默更消瘦了一些,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落寞,低垂的鳳眸深不見底,彷彿將漫天風雪都斂入其中,

“臣見過皇上。”徐清盞想要把佑安鬆開給他行禮,祁讓抬手道,“起來吧,你一路奔波,就不要講這些虛禮了。”

“多謝皇上。”徐清盞抱著佑安站起身,兩人在風雪中相對而立。

祁讓看著他,萬千思緒在眼底翻湧,斟酌良久,隻淡淡問出一句:“此行可還順利?西北可還安好?”

徐清盞見他這般,亦是百感交集,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開口便已哽咽:“有勞皇上掛牽,臣一切順利,西北一切安好,臣給皇上帶了些禮物回來,請皇上回宮禦覽。”

“什麼禮物?”祁讓沉寂的眸底閃過一抹亮色,彷彿流星劃過無邊的黑夜,那極力剋製的期盼,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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