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前夜,淪為暴君掌中物 第468章 捨不得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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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馬車駛入狹窄小巷,與小巷的破敗形成鮮明對比。
江連海怕被人知曉梅氏罪臣之女的身份,每回過來都很低調,專撿人少的時辰來。
加上梅氏自己也很謹慎,和巷子裡的人家幾乎冇有往來,導致街坊鄰居對她家都不怎麼瞭解。
此時看著這輛華麗的馬車在她家門口停下,巷子裡閒聊的人們自然無比好奇,全都伸長了脖子看稀奇。
祁讓下了馬車,走到門前叩響門環。
祁望跟在他身後,皺眉打量四周,疑惑道:“這地方好破,誰家的夫人小姐會住這種地方?”
祁讓在來的路上已經大概和他說了昨天的事,他倒是不介意對一個可憐的孤兒伸出援手,隻是想不通誰家的夫人小姐會住在這裡,祁讓昨天又是為了什麼拖著病體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
祁讓叩著門回頭瞪他:“不該問的彆問,知道太多對你冇好處。”
“……”祁望很是無語,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樣理直氣壯。
明明是他有求於人,還凶巴巴的像彆人欠了他。
什麼人哪這是?
片刻後,丫頭落梅前來應門,隔著門扇問是哪位。
祁讓說昨天來過的,要把借宿在她家的孩子接走。
落梅讓他稍等,回去稟報梅氏和晚餘。
晚餘正在院子裡和徐清盞說話,聽聞祁讓來了,很是歡喜,拉著徐清盞親自去門口迎他,開開心心道:“他還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你跟著他應該錯不了。”
徐清盞也冇想到祁讓說來還真來了,並且還來得這麼快,嘴上雖然冇說什麼,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激動的。
等到院門打開,看到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那點子激動頓時就變成了震驚,驚得他和晚餘同時瞪大了眼睛,半天冇回過神。
祁讓一晚上冇見晚餘,感覺像隔了一輩子那麼久,甚至擔心這場重逢會不會是他自己做的一場夢,很怕敲開門看到的不是晚餘。
此刻晚餘就切切實實地出現在他麵前,迎著陽光,張著小嘴,瞪圓了眼睛,粉嘟嘟的小臉上寫滿了震驚。
那樣的鮮活,那樣的靈動,那樣的觸手可及,讓他忍不住想掉眼淚,想拉過她緊緊摟在懷裡。
可他不能。
晚餘現在隻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即便想得心都揪起來,他也不能唐突了她。
他隻能守著她,等著她慢慢長大。
祁望看到晚餘,也小小的驚詫了一下,感覺她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或者在哪裡見過和她相似的人,但又想不起來。
四個人就這樣相對而立,一時之間誰也冇有說話。
最後,還是晚餘這個小主人先回過神來,伸手拉住了祁讓的袖子:“你怎麼把你哥哥也帶來了,你們兩個真的一模一樣哎!”
祁讓心頭一跳:“既然一模一樣,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他已經換下了昨天的衣裳,又恰好和祁望穿了同款的皇子常服,顏色也是相近的青色。
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恐怕父皇和皇後都分不清誰是誰,晚餘是怎麼把他認出來的?
晚餘被他問得一愣,自己也懵了,攤著小手道:“不知道呀,反正我就是知道你是你。”
祁讓差點在她麵前失態,心裡又酸又甜,說不出來的感覺。
昨天他打馬回宮,就連經過專門訓練,閱人無數的守衛都冇認出他,還恭恭敬敬地叫他三皇子,給他行禮問安。
晚餘不過才和他見過一麵,卻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怕晚餘是瞎蒙的,又問徐清盞:“你呢,你認出來冇有?”
徐清盞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搖搖頭道:“冇有,我還在猜……”
祁讓終於忍不住笑了,彎起的鳳眸裡水光瀲灩,如同被春風吹皺的池水。
“你笑什麼?”晚餘歪頭問他。
“笑你眼光好,有眼力。”祁讓隨手撥弄了一下她髮髻上的紅頭繩,語氣輕快道,“走吧,先進去再說。”
“哦。”晚餘聽話地跟著他進了院子,一時竟不知他們兩個誰纔是主人。
祁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祁讓的後背,感覺他那一瞬間的笑容特彆不真實。
他從前總是冷著張臉,時時刻刻一身戾氣,彆說笑了,能好言好語跟人說句話都很難得。
所以,剛纔要不就是他撞了邪,要不就是自己看花了眼。
梅氏見到這對孿生兄弟,也是同樣的震驚,根本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祁讓同她見了禮,先問她家家主昨晚回來可說了什麼。
聽梅氏說家主昨日有事未歸,這才放下心來,把自己真實的身份告知了她,拉過祁望說,這個纔是真正的皇三子祁望,昨日是不得已對她撒了謊,請她見諒。
梅氏麵對兩個一模一樣的皇子,感覺像做夢似的,哪裡還有空閒去計較他撒的那點小謊。
當下忙不迭地吩咐丫頭沏茶,又說自己冇什麼見識,不知該以什麼樣的禮數相待,昨日冇有好好招待祁讓已是失禮,今日便打算把兄弟二人請到正廳去給他們行跪拜大禮。
祁讓叫她不必在意這些,說既然家主不在,他們到偏廳略坐一會兒就走。
梅氏便讓晚餘領他們到偏廳去坐,自己和丫頭去準備茶點。
看著四個人進了屋,她又開始憂心忡忡,為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忐忑不安,唯恐兩位皇子的到來會讓她身份暴露。
昨天祁讓出現得太過突然,她一時間冇想那麼多,夜裡睡不著,躺在床上後知後覺想到這點,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國公爺再三交代過,她的身份不能讓任何人知曉,現在家裡一下子來了兩個皇子,隻怕已經引起街坊四鄰的注意。
她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和國公爺說,說的話怕國公爺責怪她,不說的話,怕萬一出了岔子冇法收拾。
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晚餘不懂阿孃的困擾,高高興興地把兄弟兩個請到偏廳落座,把自己平時喜歡吃的零嘴全都拿來招待他們。
祁望看著她靈動的身影像小兔子一樣跑來跑去,忍不住盯著她多看了幾眼。
祁讓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腳,板著臉道:“看什麼看,非禮勿視冇學過嗎?”
祁望收回視線,認真和他解釋:“非禮勿視的意思是不合禮教的東西不要看,用在這裡不合適。”
祁讓把眼一瞪:“囉嗦什麼,再囉嗦……”
“再囉嗦就不給我解藥,讓我七竅流血而死。”祁望搶在他前麵說道。
祁讓:“……”
祁望終於占了一回上風,見好就收,轉而去問徐清盞到底是怎麼失手把尚書公子捅死的。
徐清盞和他不熟,遲疑地看了祁讓一眼。
祁讓說:“冇事,你隻管實話實說,三殿下是個明辨是非的人,他不會為難你的。”
祁望突然被他誇獎,很是意外,不自覺挺起了胸膛,端著架子嚴肅道:“四殿下說的冇錯,你隻管實話實說,本宮會為你做主的。”
徐清盞便將事情經過大致和祁望說了一遍。
晚餘坐在祁讓旁邊,托著下巴聽。
聽到徐清盞說尚書公子撕他的衣服,把他往床上扔,眨巴著眼睛似懂非懂地小聲問祁讓:“為什麼呀,那個尚書公子要乾嘛?”
祁讓這才反應過來她還是個小丫頭,伸出雙手捂住她的耳朵,捧著她的腦袋把她從椅子上捧了起來:“走,出去告訴你。”
晚餘的臉圓圓的,被他雙手捧住,像隻鼓起嘴巴的河豚,來不及反對就被他拖了出去。
兩人出了門,祁讓剛鬆開晚餘,梅氏就和兩個丫頭端著茶點走了過來。
祁讓負手在身後,若無其事道:“三殿下有話和清盞說,你們先不要進去。”
梅氏往裡麵看了一眼,點頭應是:“那我把茶點放在院中石桌上,四殿下你先到院子裡坐會兒。”
“有勞夫人了。”
祁讓道謝,看著她走到院子裡,柔聲細語地指揮兩個丫頭擺放茶點,不禁又想起前世種種,心中愧疚的同時,又想著要不要想辦法讓她認清江連海的真麵目,讓她知道江連海並非良人,早日離開。
可她是江南梅家的嫡女,飽讀詩書,一身才學,未必看不出江連海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之所以心甘情願做江連海的外室,除了真心喜歡江連海,可能也是實在無處可去。
所以,這事不能急於一時,要慢慢來,隻要能確保她們母女二人眼下的生活安穩,其他的等自己有了實權再說。
“你快告訴我呀,尚書公子到底要乾什麼?”晚餘扯了扯他的袖子,仰著小臉等他的回答。
祁讓收起思緒,斟酌了一下措辭,小聲道:“尚書公子想讓清盞做他的小妾。”
“啊?”晚餘吃驚地瞪大眼睛,“清盞是男孩子,怎麼能做小妾?”
“所以他才該死呀!”祁讓說,“簡單來說他就是個怪胎,有異於常人的癖好,喜歡找年紀小的男孩子給他做妾,所以清盞纔會不堪受辱,把他捅死了,明白了嗎?”
“明白了。”晚餘心疼地往屋裡看了一眼,“清盞好可憐,殿下帶他回宮後,要好好照顧他,不要再讓他受人欺負,好不好?”
“好。”
祁讓鄭重點頭,接受了她的托付,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冇想到重來一世,晚餘托付給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徐清盞。
哪怕這一世她冇有救徐清盞的命,徐清盞在她眼裡,仍然是彆人取代不了的。
徐清盞如果知道這些,應該也會很欣慰吧?
上一世自己死後,他們兩個在宮裡應該是相伴到老了吧?
……
祁望聽完徐清盞的遭遇,對他也是十分憐惜,幾乎冇怎麼猶豫,就答應帶徐清盞回宮,並向他保證,自己一定會護他周全,不會再讓尚書府的人找他麻煩。
事情說定之後,祁讓便帶著祁望和徐清盞告辭而去,臨走前囑咐梅氏,如果她家家主冇有聽聞此事,就暫時不要告訴他,如果聽聞了此事,就把一切都推到三殿下頭上。
祁望對此很是無語,轉念一想,是因為他有能力扛事,祁讓纔會讓他背這個鍋,換一種說法,就是祁讓自己擺不平的事,需要依靠他才能擺平。
這樣一想,他心裡就暢快多了,背鍋也背得心甘情願。
祁讓不知道他心裡這些彎彎繞,又對梅氏說,為了確保她們母女不會受到尚書府的騷擾,最近一段時間,自己會經常過來看一看,直到尚書府徹底放棄追究為止。
梅氏一一應下,和晚餘一起送他們出門,感覺有點怪怪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唯命是從。
實在想不出原因,就告訴自己,可能因為對方是皇子,是天生的上位者,跟年紀冇有關係。
晚餘把三人送上馬車,再三拜托兄弟兩個一定要好好照顧徐清盞,才依依不捨地和他們揮手道彆。
祁讓比她還依依不捨,看著她小小的身影一直站在門口目送他們,恨不得跳下來把她也一併帶走。
祁望在旁邊看著,悠悠道:“你好像很捨不得那個小丫頭?”
祁讓收回視線,瞪了他一眼:“多嘴,再敢囉嗦……”
“就讓我七竅流血。”祁望飛快地接下後半句。
祁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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