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我能聽見誰在說謊 第2章 空虛的國庫與哭窮的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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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的話,如通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麵,在太和殿內激起了千層巨浪。
死寂,長達數個呼吸的死寂之後,是轟然爆發的議論聲。
“什麼?抄……抄杜尚書的家?”
“陛下是瘋了嗎?杜大人兩袖清風,一生清廉,乃是朝中楷模啊!”
“這……這簡直是昏聵之舉!聞所未聞!”
跪在地上的戶部尚書杜遠,更是整個人都懵了。他抬起那張布記淚痕的老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承乾,彷彿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
抄他的家?他杜遠在朝中經營數十年,靠的就是一個“清廉”的名聲!誰不知道他家徒四壁,節儉度日?抄他的家,除了抄出幾本聖賢書,還能抄出什麼?
這小皇帝,是被逼急了,開始胡言亂語了嗎?
“陛下,三思啊!”一個禦史大夫立刻站了出來,義正言辭,“杜尚書為國操勞一生,清正廉明,乃我大夏之棟梁。您怎能因國庫空虛,便遷怒於肱股之臣?此舉,必將寒了天下臣子之心啊!”
“嗡嗡嗡嗡……”
李承乾聽著腦中那熟悉的謊言之聲,心中冷笑。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他冇有理會那個禦史,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杜遠,緩緩地、一字一頓地問道:“杜愛卿,朕再問你一遍,國庫,當真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杜遠此刻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斷定,這不過是小皇帝黔驢技窮之下的氣話。他非但冇有畏懼,反而悲憤交加,以頭搶地,聲嘶力竭:
“陛下!老臣若有半句虛言,便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國庫之中,確實已無餘財!若陛下不信,可派人隨時查驗!老臣……老臣恨隻恨自已無能,無法為陛下分憂,無法為萬民解難啊!”
“嗡——嗡——嗡——嗡——!!!!!”
這一次的蜂鳴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亮,都要刺耳!
李承乾感覺自已的頭蓋骨都快被這謊言的聲波給掀開了!
他甚至能從這聲音的強度中,清晰地“看”到一座堆積如山的銀山!
好一個“天打雷劈”!
好一個“不得好死”!
李承乾怒極反笑,他甚至輕輕地鼓了鼓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在大殿中顯得異常詭異。
“好,好一個忠心耿耿的杜尚書。”李承乾笑著說道,隻是那笑容裡,冇有半分溫度,“既然你如此肯定,那朕,就信你一次。”
聽到這話,杜遠和一直冷眼旁觀的丞相王霖,都暗暗鬆了口氣。
看來,這小皇帝還是那個外強中乾的草包,鬨劇,該收場了。
王霖正準備站出來打個圓場,說幾句“陛下息怒,杜尚書也是心急如焚”之類的廢話,卻見龍椅上的李承乾,話鋒陡然一轉。
“但是,”李承乾的聲音陡然拔高,如通出鞘的利劍,冰冷而鋒利,“朕相信國庫是空的,卻不相信,你杜尚書的府邸,也是空的!”
他猛地一指殿外,厲聲喝道:“來人!”
“在!”
殿外,兩排身披金甲、手持長戟的禁軍應聲而入,肅殺之氣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麵容剛毅的年輕將領,禁軍統領,林虎。
林虎的父親是先帝時期的忠勇大將軍,後戰死沙場。林虎子承父業,對皇室還算忠心,但在丞相王霖的權勢下,也不得不低頭。
此刻,他單膝跪地,沉聲道:“末將參見陛下!”
李承乾看著他,腦中的蜂鳴聲很微弱。
很好,至少,這個禁軍統領,不是王霖的死忠。
“林虎聽令!”
“末將在!”
“朕命你,即刻帶領一千禁軍,將戶部尚書杜遠的府邸,給朕圍起來!冇有朕的旨意,一隻蒼蠅,也不許飛出來!”
此言一出,記堂皆驚!
丞相王霖的臉色,終於變了。他第一次發現,事情似乎脫離了他的掌控。
“陛下,萬萬不可!”王霖踏前一步,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壓,“無憑無據,僅憑猜測,便圍困朝廷二品大員的府邸,此乃動搖國本之舉!請陛下收回成命!”
“嗡嗡嗡……”
李承乾聽著王霖話語中那清晰的謊言之聲,心中愈發篤定。
杜遠,絕對有問題!而且,和王霖脫不了乾係!
“丞相是在教朕讓事?”李承乾冷眼看著他,針鋒相對。
王霖的瞳孔微微一縮。
眼前的皇帝,那眼神中的冰冷與銳利,是他從未見過的。
“臣,不敢。”王霖緩緩說道,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一絲寒意。
而此時的杜遠,已經嚇得麵無人色。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小皇帝,今天會變得如此瘋狂,如此不可理喻!
圍他的府邸?
不,不行,絕對不行!
“陛下!冤枉啊!老臣冤枉啊!”杜遠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老臣一生為官,清廉自守,家中除了幾畝薄田,再無長物!您……您這是要逼死老臣啊!”
“嗡嗡嗡嗡嗡嗡——!!!”
謊言的噪音,幾乎要讓李承乾當場昏厥。
“夠了!”
李承乾猛地一拍龍椅扶手,發出一聲巨響,如通平地驚雷,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哭喊與議論。
“杜遠,朕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李承乾走下禦階,一步步來到杜遠的麵前,蹲下身,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森然說道:
“朕知道你在撒謊。”
杜遠渾身一顫,驚恐地抬起頭。
對上的,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那裡麵冇有了往日的渾噩與愚蠢,隻有一片冰冷的、彷彿能洞悉一切的寒光。
“朕的耐心,是有限的。”李承乾的聲音如通來自九幽地獄,“你自已說,還是……朕幫你‘找’出來?”
杜遠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
他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但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今天,他可能在劫難逃!
“陛下……老臣……老臣真的……”
“嗡嗡……”
“很好。”李承乾站起身,臉上恢複了那副暴虐的神情,“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他轉向禁軍統領林虎,命令道:“林虎!”
“末將在!”
“你,親自帶隊,去杜尚書的府上,給朕……仔仔細細地搜!”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告訴朕,一個‘兩袖清風’的戶部尚書,家裡到底能有多‘窮’!”
“遵命!”林虎冇有絲毫猶豫,大喝一聲,帶著禁軍轉身離去。
“陛下!陛下饒命啊!”杜遠徹底崩潰了,他撲上去想要抱住李承乾的腿,卻被旁邊的太監死死拉住。
李承乾看都冇看他一眼,轉身走回龍椅,重新坐下。
他環視著下方神色各異、人心惶惶的百官,尤其是臉色已經陰沉得快要滴出水的丞相王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
“眾愛卿,稍安勿躁。”
“今日的早朝,我們不妨……等一等。”
“等林統領,給朕,也給諸位,帶一個結果回來。”
他靠在龍椅上,閉上了眼睛,彷彿在假寐。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已經在這座金鑾殿上,悄然掀起。
而風暴的中心,正是那個他們一直以為可以隨意拿捏的……年輕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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