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冒牌家長 002
穿書
正值盛夏,聒噪蟬鳴。
羅雁聲一手搖著蒲扇,一手抓起旁邊的涼茶一飲而儘。
現在的情況有點說不清楚。
昨天他剛過完自己的十八歲生日,第二天就穿到這具二十三歲的身體裡。
年齡大點也就罷了,他還有個十六歲的繼子。
有個繼子也就罷了,他繼子還是一本書裡的大反派。
大反派也就罷了,他還是造成大反派反社性格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也罷了,關鍵原身是個大傻叉,連老婆手都沒摸過,結婚證也沒扯,就這麼傻乎乎哈戳戳地幫人照顧十六歲大的孩子。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羅雁聲閉上眼睛躺在涼椅上,半晌,他深吸一口氣。
最重要的是,他剛剛才知道,他的繼子宋矜,在週六的早晨又一次被原身弄去了工地搬磚。
外麵烈日炎炎,十六歲大的少年、成年後把原身折磨到瘋掉、全書裡最瘋狂最偏執的大反派,現在正勤懇地在工地上做一名搬磚工。
“要不,乾脆丟下他不管了?”
羅雁聲歎息一聲。
他倒不是擔心多養一張嘴,反正他十八歲以前養酒鬼父親,十八歲以後養叛逆崽崽也沒什麼差彆,而且給人當爹吧,總比給混蛋當兒子好。
最主要的是,原身最後是被反派折磨死的。
所以跑嗎?
——算了吧。
羅雁聲長舒一口氣。
宋矜經曆過的事,羅雁聲也同樣經曆過,或許因為這樣,他對宋矜其實是有些感同身受的。自己要是跑了,不知道宋矜還會遇見什麼人。
至少,宋矜比他那酒鬼父親養眼多了,畢竟原書裡顏值吊打男主。
再說了距離宋矜成年還有兩年的時間,在他暖心地嗬護下,叛逆的崽崽會變成對祖國有所貢獻的五好青年也說不定。
總之,現在羅雁聲既不想丟下他,也不想死。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人接回來吧。
“出門,接我崽回家。”
說動就動,羅雁聲一個鯉魚打挺從涼椅上跳下來。
不過太陽還真大,宋矜的盛世美顏不知有沒有被曬黑。
羅雁聲用蒲扇遮在頭頂,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火辣辣的太陽隔著衣服燙在麵板上,傳來一陣刺痛。
該說不說,這具身體真不行,細皮嫩肉的,一曬皮都得褪好幾層。
“嬸子,我家宋矜在哪個工地啊?”
鄰居家大嬸端著一盆臟水走了出來,羅雁聲立刻叫住她。
大嬸瞟了他一眼,直接將水朝他潑了過來。
“哎呦,這是做什麼?”
好在羅雁聲動作麻溜,趕緊蹦到另一邊,才勉強保住了自己的一身衣裳。
大嬸鳥都沒鳥他,倒完水扭頭就往院裡走。
羅雁聲“嘖”了一聲,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他家那個酒鬼老爸,是當地出了名的潑皮無賴,周圍鄰居沒一個不和他吵架的,但他老爸不一般,搬一凳子能在人家門外邊罵一天。羅雁聲當即就發誓,這輩子絕對不能像酒鬼老爸一樣,他一定要心胸寬廣與人為善。
羅雁聲接連問了好幾家,愣是沒一個人搭理他。
他勉強算個上門女婿,家不在這地方,估計鄰居沒幾個看得熱他。
“算了,我自己找唄。”羅雁聲自己嘀咕著。
這天兒真是熱啊,不知道宋矜那個小身板怎麼樣了。
兜兜轉轉問了兩條街的人,最後還是從一個半大的孩子嘴裡,花了五顆棒棒糖才問到了地方。
臨走前小破孩興高采烈地拿著棒棒糖走了,羅雁聲本來還想給宋矜留一顆,結果全被他給搜颳去了。
算了,本二十三歲大叔叔纔不跟你計較。
問到了地址,羅雁聲想坐個小三輪過去,結果一打聽,就十分鐘的路他要收八塊錢,羅雁聲想也不想調頭就走。
但這地方他實在不熟悉,自己悶頭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纔看到前麵有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
羅雁聲狂煽了兩下蒲扇,臉頰已經曬得通紅,衣服就像長在了身上似的,難受得緊。
要不是怕以後被宋矜報複,羅雁聲真不想頂著這具身體在大夏天出門。
“叔,我家宋矜在這兒不?”
守門大叔坐在小屋裡麵吹風扇,羅雁聲支個腦袋伸進去,大風嗚嗚地吹過來,彆提多爽快了。
大叔吊梢眼看著他,嘴角下滑:“又來替他領工錢?”
羅雁聲自顧自地坐進去,悶熱的心情頓時舒快了不少。
“哪能兒啊,我接他回家。”羅雁聲道。
大叔嗤鼻道:“得了,除了領工錢我就沒見你來這兒。”
“害。”羅雁聲用蒲扇給他扇了兩下,“那不是鍛煉他的心智嗎?這會兒鍛煉夠了我就接他回家。”
大叔或許知道原身什麼德行,沒說兩句就把人趕出的小屋。
羅雁聲也休息夠了,出來就往工地裡紮。
羅雁聲早早就輟學打工,最先也在工地乾過一段時間,對這種地方他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找到一堆搬磚弄瓦的小年輕。
“呸——”
這地方灰塵太多,他張嘴剛想喊宋矜,就吃了滿嘴的灰。
拿蒲扇扇了兩下,羅雁聲站在旁邊朝裡喊:“宋矜?快出來,我接你回家了。”
搬磚的一群小年輕聽見動靜紛紛停下手裡的活,齊刷刷地朝他看了過來。
這時羅雁聲想起一個問題,他壓根不知道宋矜長什麼樣子。
他在人群裡打量了一圈,一個個灰頭土臉勉強能看出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
人群裡沒人搭話,隻看了他一眼就自顧自乾活,都不樂意搭理他。
不在這裡嗎?
羅雁聲走近一些,發現一大堆磚後邊站著一個男生,正麵無表情地從磚堆裡取下幾塊兒遞給其他人。
他全身也沾滿了灰塵,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和其他人不一樣,像是一顆蒙著灰塵的明珠,特彆是白淨英氣的五官,這疊幾層灰都擋不住啊。
羅雁聲一下就確定這個人是宋矜。
宋矜,顧名思義,特矜貴。
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妥妥的一個貴公子。
我不理解,我不明白。
就這麼好看一男生,原身怎麼捨得讓他做這種粗活呢?換個什麼其他活不行?
想到這裡,羅雁聲覺得這小子運氣真好。
現在還有自己心疼他,但羅雁聲出來打工那幾年,彆說有人心疼他了,他老爸恨不得他往死裡乾多掙點兒錢當酒錢。
“宋矜!”
羅雁聲站在一旁朝他招了招手。
男生動作遲鈍了一下,眸光淡淡朝他移了過來,分明是看到了羅雁聲,下一刻卻又徑直地看向了彆處,將羅雁聲視為無物。
這得多大的仇啊,看見了都當沒看見。他這個年齡的男生正是要麵子的時候,冷不丁被原身扔來工地,在學校恐怕沒少遭人恥笑。
羅雁聲歎了口氣,忍著鼻腔裡的不適,屏住呼吸走到宋矜麵前。宋矜看也不看他,居然還把頭低下去,撈起磚塊遞給其他人。
宋矜額頭汗津津的,雙手也被磨出了不少水泡,有的已經破了正在滲血,可宋矜一點表情的沒有,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行了行了,咱不乾了,咱回家。”
羅雁聲搶過他手裡的磚塊,直接扔到一邊。
宋矜似乎覺得多看他一眼都臟了眼睛,眼神寧願落在地上,被搶了磚頭也一聲不吭。
“走吧。”
見他不反抗,羅雁聲不想在這裡多待,實在是太熱了,他一邊扇扇子一邊往外走。
結果走了兩步回頭發現宋矜愣在原地沒有動,又開始從磚堆上搬磚。
這孩子怎麼不聽招呼!
“停停停!”羅雁聲搖著扇子嗬止他,乾脆拽著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一邊來,“咱回家了,以後不讓你乾這個了。”
聽到他的話,宋矜並沒有表現出一丁點開心,臉上甚至一丁點情緒的沒有。他的眼睛看向羅雁聲緊攥著自己的手,眉宇間不經意露出一抹厭惡,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反抗。
“不用把我送去彆的地方,我會在這裡儘量多掙一點。”
宋矜溫順地藏起自己的獠牙,然而羅雁聲知道,他現在有多溫順,以後折磨自己的時候就會有多心狠手辣。
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改變不了原身給他造成的傷害,羅雁聲乾脆不和他多說,也不在意他臉上流露出的排斥,拉著他大步離開了建築工地。
出了工地的大門,羅雁聲跟門口的大叔說了聲以後宋矜不來了,就鬆開了宋矜的手。
羅雁聲餘光裡看見,宋矜把被自己碰過手臂在衣服上狠狠蹭了幾下,在麵板上留下一道紅得快要滲血的印子。
羅雁聲:“……”
他都這麼恨自己了,居然這一路都忍著沒有反抗?這遲早得成忍者神龜啊。
“咳……”羅雁聲決定先試著挽回一下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現在告訴你這個你可能不大相信,其實我沒有那麼壞。你想啊,我要是真討厭你,直接走就好了,沒必要繼續留下來照顧你。”
宋矜低下頭跟在他身後,聞言後眼中不著痕跡地閃過一絲譏諷,說道:“你也沒必要說這些,我十八歲之後那套房子就是你的。”
聽到他的話羅雁聲愣了一下。
是這樣嗎?原身之所以折磨宋矜到十八歲,隻是為了等他十八歲拿到那套房子嗎?
這房子倒是不值錢,但過兩年就得拆遷了,原身看中的是這一點?
——時間過得真慢,十八歲之後你就可以滾出這個家了。
這是羅雁聲常常從酒鬼父親嘴裡聽到的一句話,他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羅雁聲不禁失笑,看吧,從某種方麵來說自己和宋矜還真挺像的。
同是天涯淪落人,羅雁聲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變成書裡的大變態。
羅雁聲轉過身,拉起宋矜滿是水泡的手,眼裡不禁有些心疼,心疼宋矜同時,也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他磨了滿手的水泡,一回家還得幫他爸收拾酒後的一地狼藉。
所以,羅雁聲不能讓宋矜跟自己一樣。
羅雁聲沉浸在內心的感歎中,沒注意麵前少年看向他的眼神中如浪潮一般深沉的情緒。
“真是個老混蛋。”
看著宋矜一手的傷痕,羅雁聲情不自禁罵了出來。
羅雁聲用蒲扇輕輕在宋矜手掌上方扇起微風,想以此減輕他的疼痛感。
“以後賺錢的事由我來做。”羅雁聲抬起頭,迎麵對上宋矜毫無波瀾的眸子,語重心長地說:“從今以後你好好學習,將來有出息要念著我的好,知不知道?”
書裡寫過,宋矜後期之所以那麼折磨原身,最大的原因就是原身為了讓他專心掙錢,逼迫成績優異的宋矜輟學打工,從而發生了後續導致他黑化的一切。
隻要讓宋矜繼續留在學校,他應該就不會那麼恨自己。
宋矜臉色猛然冷了下來,忘了一直告誡自己要忍耐,把手從羅雁聲掌心抽了出來。
即使如此,他依舊把對羅雁聲的厭惡藏得一乾二淨,努力讓自己語氣平靜:
“你又想玩什麼把戲?不是昨天剛逼我退學嗎。”
羅雁聲:“……”
他站定,掐人中,動作一氣嗬成。
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
吸取之前的教訓,這本寫了大綱。
就大綱來看是本治癒小甜文。
最重要的是:有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