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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廢後?醫妃她拽開了 第15章 疫症驟襲宮闈 廢後逆行顯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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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的琉璃瓦蒙著灰霧,浣衣局的銅盆裡漂著膿血混雜的穢物,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紫色。最初不過是三名雜役腹瀉發熱,太醫院按尋常脾胃不和開了藿香正氣散,誰能料到三日後,乾西五所的灑掃太監成片病倒,尚食局的廚子捧著肚子在灶台邊打滾,連吐出來的酸水都帶著血絲。

玉寧端著滾沸的皂角水擦拭窗欞,木盆中蒸騰的熱氣混著辛辣藥味,在青磚地麵投下搖曳的影。

娘娘,小桂說十皇子昨夜吐了三次血,太醫院的老太醫們都跪在地上哭天搶地呢。



音未落,穿堂風卷著細沙撲進門,小椿跌跌撞撞跑進來,鬢角的銀簪歪成斜角:不好了!懿寧宮的王嬤嬤帶著四個侍衛來了!

王保嬤嬤的鎏金護甲重重叩在朱漆門上,門環撞擊聲驚飛了簷角棲息的寒鴉。蘇晚正將曬乾的蒼術艾葉細細裹入粗布,聞言放下手中藥包,推開門便見嬤嬤發髻散亂,孔雀石簪子斜插在鬢邊,胸口劇烈起伏:沈娘娘,太後有旨,即刻隨老身去懿寧宮!

她轉身從陶罐中取出浸過烈酒的藥棉,用素色布條裹住口鼻,指尖在布麵按出幾道褶皺:

玉寧,把蒼術艾葉堆在院中央點燃,所有銅器用沸水燙過。

小宮女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火摺子,濃煙騰起時,蘇晚已踩著青磚穿過穿堂,看見牆根下蜷縮的送炭小太監,前日還笑著問她要不要新炭的少年,此刻正抱著肚子呻吟,唇角沾著暗紫的嘔吐物。

懿寧宮往日繚繞的龍涎香換成了刺鼻的硫磺味,鎏金香爐裡的火星劈啪作響。太後捏著佛珠的指節泛白,十皇子的乳母趴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殿內數位太醫捧著藥匣跪在青磚上,白鬍子沾著淚水。蘇晚進門時,正聽見老太醫顫聲稟報:

陛下,皇子脈相浮散,怕是...

怕是腸癰之症啊...

腸癰?

蕭執猛地拍案,明黃龍袍掃過案幾上摞成小山的藥方,玉扳指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朕看你們纔是癰疽在腦!

他目光掃過蘇晚臉上的布巾,那上麵浸著的暗綠汁液正順著下頜滴落:

沈氏,你麵上何物?

回陛下,

蘇晚解下布巾,露出被藥汁染青的唇角,

此乃防疫穢的草藥棉,可阻口鼻吸入病氣。

她攤開手掌,幾莖揉碎的馬齒莧躺在掌心,葉片上的絨毛在光線下微微發亮,此疫非風寒外感,乃穢毒從口入腸所致,當務之急是切斷病源。

簡直胡言!

東側的老太醫顫巍巍站起來,腰間的醫官玉佩撞在案幾上,

哪有疾病不從風寒而入的道理?

蘇晚充耳不聞,徑直走到太後身前,袖中滑落幾星黃連碎末

臣妾有三策:一者,將病患儘遷北海靜心齋,派專人看守,無關人等半步不許靠近;二者,各宮以沸水燙洗杯盤碗筷,蒼術艾葉燻烤房室,接觸汙物後必用皂角洗手;三者,禦膳房食材務必煮熟煮透,所有飲水須經煮沸方可入口。

蕭執的目光落在她袖口露出的銀剪上,那是半月前他賞賜的手術器械,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在袖中若隱若現。

蘇晚迎上他的視線,從袖中取出曬乾的黃連:

此藥苦寒,可清腸中熱毒,配合馬齒莧煎服,再以米湯灌服補液,防止氣血虛脫。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諸位太醫,

泄瀉乃毒邪外排之象,切勿強行止瀉。

放肆!

老太醫氣得鬍子發抖,手中的醫書

地落在地上,婦人之見也敢妄議醫理...

夠了!

蕭執突然起身,龍靴踏在青磚上發出悶響,

就按沈氏所言施行!李德全,即刻去北海佈置隔離之所,務必要隔絕病氣!

太後望著蘇晚腰間鼓起的藥包,突然抓住她的手,保養得宜的指甲幾乎掐進她的掌心:沈氏,哀家知道你心中有怨,但十皇子...

是哀家唯一的嫡孫...

蘇晚感受到那雙手的顫抖,彷彿觸到了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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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金屬床欄,想起那些戴著口罩搶救霍亂病人的夜晚:臣妾願往隔離所照料病患。

蕭執的瞳孔驟然收縮,玄色常服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猙獰的箭傷疤痕。

那是五年前征討北狄時留下的。

你可知此去凶多吉少?

他的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尾音裡藏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蘇晚望著他眼中翻湧的疑雲,忽然想起父親教她辨認草藥時說的話:醫者眼中隻有病患,哪有什麼凶吉。

靜心齋的銅鎖

落下時,月亮正爬上北海白塔的飛簷。蘇晚踩著混著膿血的水窪走進偏殿,腐臭氣息撲麵而來,十幾個病患蜷縮在草蓆上,呻吟聲此起彼伏。她摸出銀剪剪開十皇子的衣襟,觸到腹部異常的高熱,指尖下的肌膚燙得驚人:

取醋椒水熱敷腹部,黃連馬齒莧煎成濃汁,加米湯慢慢灌服!

玉寧端著藥碗的手劇烈顫抖,棕黃色的藥汁灑在十皇子蒼白的唇角。蘇晚用銀鑷子夾起沸水煮過的布巾,輕輕擦拭他的嘴角:

彆怕,泄瀉次數減少便是好兆頭。

守在門外的暗衛透過窗縫看見,那個曾被拖進冷宮的廢後正跪在穢物中,銀劍在燭火下泛著冷光,眼神專注得像是在雕刻一件傳世玉器。

養心殿內,密報在燭火下泛著紅光,硃砂批註映得李德全的臉忽明忽暗:沈氏晝夜照料病患,以銀剪剖開蟾蜍講解病理,稱

腸道潰爛如蟲噬

十皇子泄瀉漸止,體溫已降半寸。

蕭執用朱筆圈住

銀剪剖蟾蜍

五字,筆尖在紙上停頓片刻,想起白日裡她袖口的藥棉。那層層包裹的防護手法,分明與軍中防瘟疫的法子如出一轍。

去告訴錦華宮,

他將密報扣在案上,指尖敲出急促的節奏,

送二十壇烈酒,五十斤皂角,再備十套銀質餐具。

太監領命退下時,看見皇帝望著窗外的北海方向,目光穿過層層宮牆,落在靜心齋的屋頂上,那裡正飄起嫋嫋藥煙。

靜心齋的晨霧中,蘇晚用烈酒擦拭銀剪,金屬表麵騰起細小的白霧。十皇子終於睜開了眼,那雙與蕭執相似的丹鳳眼雖仍蒙著水汽,卻透出了生機。

玉寧捧著熬好的米湯笑出淚來,蘇晚卻望著窗外的白塔尖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舊疤。

那是冷宮裡為救張嬤嬤時,被碎瓷片劃開的傷口,如今已結成淺紅的痂。

當第一縷陽光掠過隔離所的窗欞,遠處傳來景陽鐘的鳴響,低沉的鐘聲震得窗紙微微發顫。蘇晚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疫症,既是懸在脖頸的利刃,也是劈開僵局的重錘。

她手中的銀剪與草藥,終將在這吃人的深宮裡,為自己鑿開一道裂縫,讓久未見的天光,絲絲縷縷地照進這充滿陰謀與猜忌的世界。而皇帝眼中的疑雲,雖然依舊濃重,卻已在不知不覺中,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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