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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廢後?醫妃她拽開了 第16章 稚子無心語 暗藏舊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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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苑廢棄宮殿的琉璃瓦上落滿灰雀,簷角銅鈴在風裡發出細碎聲響。蘇晚解下浸透藥汁的麵巾,粗布衣裳還帶著沸水燙過的潮氣,袖口洇著馬齒莧的綠漬,像落了片初春的葉。隔離區的廊下曬著成排的藥棉,蒼術燃燒的青煙從青瓦縫隙鑽出,在晴空裡繪出蜿蜒的線,恍若仙人隨手勾勒的符咒。

玉寧端著銅盆走過,盆底沉著黃連渣:娘娘,十皇子今日喝了三碗米湯,乳母說小便也清亮了。

蘇晚正在晾曬煮沸的鑷子,銀質器械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映得她眼底一片澄明:把馬齒莧再煎濃些,加半勺蜂蜜。

話音未落,窗紙突然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像是春日裡新葉初綻的響動。

她警惕地轉身,卻見窗欞下探出來個毛茸茸的腦袋,烏木發簪綰著的小髻歪在一邊,露出粉白的耳尖。

粉雕玉琢的小皇子蕭景瑜扒著窗沿,錦緞團龍褂子沾著草屑,鼻尖還沁著汗珠,像隻偷喝蜜水的小獸:神仙姐姐!

蘇晚手中的鑷子

地落在木盤裡,快步走到窗邊。

五歲的小皇子仰著蒼白的小臉,睫毛上還沾著露水般的晶亮,眼睛烏溜溜的像浸了晨露的葡萄:

他們說你會變戲法,把苦苦水變成救命水。

她蹲下身時,聞到他袖中飄出的龍涎香,那是太後特意讓熏的避邪香,混著孩童特有的奶香,竟不覺得刺鼻。

殿下怎麼獨自跑來了?

蘇晚替他拂去肩頭草屑,觸到衣料下嶙峋的肩胛骨,心裡微微發緊。

景瑜卻抓住她的手指,掌心還有病後的微涼:

乳母們總把我關在屋裡,說外麵有吃人的妖怪。

他忽然壓低聲音,湊近她耳畔,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鬢角,

我聽見他們說,你用銀剪子剖開癩蛤蟆,裡麵的腸子跟我的一樣在哭呢。

蘇晚忍俊不禁,從袖中取過乾淨的麥芽糖遞過去。

小皇子咬著糖塊,腮幫子鼓得像小倉鼠,忽然指著牆角的藥架,糖渣順著嘴角往下掉:

那個紅紅草草是什麼?像我掉的乳牙。

那是丹參,能讓血脈通暢。

她話音未落,景瑜突然拍手,眼睛亮晶晶的:

我知道!皇祖母說過,婉娘娘肚子裡的小弟弟就是血脈不通才走的。

蘇晚正在擦拭銀剪的手猛地一頓,剪刃反射的光晃了晃,險些刺痛眼睛。

景瑜舔著糖渣,小臉上滿是天真:那天好多人哭呢,李美人宮裡的彩月姐姐跑得比兔子還快,懷裡抱著個綠布包,後來在後花園埋了個毛茸茸的東西。

她裝作整理藥草,指尖卻掐進了薄荷莖,清涼的汁液滲入手心:殿下可看清彩月姐姐去哪裡了?

就往北邊跑呀,

景瑜踮起腳尖,指著宮牆缺口,

那邊的房子都是黑的,像被火燒過一樣。

蘇晚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心猛地一沉。

北邊是廢棄的北三所,斷壁殘垣在陽光下投下陰影,正是當年冷宮的舊址。

遠處傳來焦急的呼喚聲,景瑜慌忙躲到藥架後,卻把玉佩掉在地上。

蘇晚撿起那枚刻著

字的暖玉,觸到上麵還帶著孩子的體溫,玉質溫潤,像是被捂了很久。

乳母們氣喘籲籲地跑來時,小皇子正抱著蘇晚的腿撒嬌,發間還彆著朵不知從哪摘的小野花:

神仙姐姐的草草會講故事!

送走被簇擁著的景瑜,蘇晚坐在藥架前,手中的暖玉還殘留著奶香。她想起原主記憶裡婉貴妃落胎那日,自己從她宮裡跑出時,確實看見個下巴有黑痣的太監慌慌張張跑向北邊。

景瑜口中的彩月,正是婉貴妃身邊最得寵的宮女,如今卻在李美人宮中,這其中的關節,像團亂麻。

玉寧端來溫熱的皂角水,看見她家娘娘對著北三所的方向出神,鬢邊的碎發被風吹得亂顫,像春日裡紛飛的柳絮。

娘娘,十皇子說的話...

把五年前所有調往北三所的太監名單找出來,

蘇晚突然開口,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特彆是下巴有黑痣的。

養心殿的密報擺在蕭執案頭,硃砂批註映著燭光,把

婉貴妃舊案

四字襯得格外鮮紅。他用玉鎮紙壓著密報,指腹摩挲著鎮紙上的蟠螭紋。

那是沈巍當年繳獲的北狄王印改製的,紋路裡還刻著些看不懂的異族文字。

去告訴錦華宮,

他突然對李德全說,聲音低沉如深潭,

北三所的舊檔案,準她查閱。

太監領命時,看見皇帝望著窗外的眼神,像極了當年在戰場上,發現敵軍伏兵時的凝重,眼底翻湧著不明的暗潮。

錦華宮的油燈下,蘇晚攤開泛黃的卷宗,紙頁間飄出陳年的黴味。指尖劃過

張得貴

的名字,光緒二十三年調往北三所,麵有黑痣。檔案空白處用鉛筆寫著小字:婉貴妃落胎日,曾擅離職守。

她想起景瑜說的

跑得比兔子還快,突然聽見窗外傳來極輕微的衣袂聲,像夜貓子跳過牆頭,驚起一片鴉鳴。

當第一縷晨光爬上北三所的頹牆,蘇晚摸著案頭的暖玉,上麵的

字被摩挲得發亮,像是被歲月磨出的包漿。

她知道,小皇子的無心之語,像把鑰匙捅開了塵封的舊案,但也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婉貴妃如今雖被禁足,懿寧宮的勢力卻盤根錯節,像老樹根一樣,在暗處蔓延。

玉寧捧著新熬的藥汁進來,看見她家娘娘正在繪製北三所的地形圖,筆尖在

廢棄井台

處畫了個圈,圈得格外用力,幾乎要把紙戳破。

娘娘,聽說張得貴三年前就病死了。

病死?

蘇晚抬眸,燭火在瞳孔裡跳了跳,像夜空中轉瞬即逝的流星,

去查他的死因,特彆是入殮時誰經手的。

窗外的老槐樹影搖曳,蘇晚望著樹影,想起景瑜臨走時塞給她的半塊麥芽糖,糖紙還帶著體溫。

孩子純真的笑臉與檔案上的

二字重疊,讓她突然意識到,這深宮之中,最無辜的稚子之言,或許正是刺破陰謀的利刃,而她要做的,就是握住這把刀,劈開籠罩在沈家冤案上的重重迷霧,哪怕刀刃會割傷自己的手。

這場由疫症引發的機緣,看似是上天垂憐,實則是步步驚心的棋局。她手中的銀剪既能救人,亦能剖開真相,而那個藏在北三所陰影裡的秘密,即將隨著小皇子的童言,浮出這吃人的宮闈水麵,在陽光底下,現出它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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