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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廢後?醫妃她拽開了 第72章 安居素問堂,暗湧擾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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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深露重,萬籟俱寂。

回到棲霞鎮角的“素問堂”時,後半夜的寒意已浸透衣衫。小小的醫館掩映在婆娑竹影下,門楣上“素問堂”三字牌匾在清淡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安寧,與方纔土地廟內的驚心動魄恍如隔世。

小念安受了極大驚嚇,加之睏意襲來,早在蘇晚懷裡沉沉睡去,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小小的身子不時因夢中驚悸而輕輕抽動。

蘇晚抱著他,彷彿抱著稀世珍寶,每一步都走得極穩極輕,生怕驚擾了孩子的夢境。

她輕輕將兒子放在裡間那張鋪著乾淨藍布棉褥的小床上,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安置一片羽毛。

仔細為他掖好被角,又伸手拂開他額前被汗水濡濕的柔軟黑發。借著床頭小幾上那盞如豆的微弱燭光,她久久凝視著兒子恬靜的睡顏。

那眉眼、那鼻梁,無一不像極了那個人,像是上天刻意鐫刻的印記,時刻提醒著她無法真正割裂的過去。

心中頓時波瀾萬丈,酸楚、憂慮、一絲隱秘的恐慌,還有那被她強行壓下的、不該再有的悸動,交織翻騰,讓她胸口發緊,毫無睡意。

沈清輕手輕腳地端來一碗溫熱的安神湯,碗沿還氤氳著淡淡藥香。

她麵帶憂色,將湯碗輕輕放在蘇晚手邊的小幾上,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吵醒了孩子:

“姑娘,喝點湯定定神吧。今日...真是驚險,現在想來還後怕。”

他的目光裡充滿了關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蘇晚回過神來,道了聲謝,伸手接過那粗陶湯碗。

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但她隻是機械地捧著,卻沒有喝。

目光怔怔地望著跳動的燭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疑慮:“沈大哥,你說,他怎麼會找到這裡?是端王泄露的,還是...…”

她腦海中浮現出陳硯書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臉,那個自稱遊商、三年來偶爾接濟她們母子、待人接物滴水不漏的男人,竟然是蕭執埋藏在她身邊最深的一顆棋子?

難道自己這三年小心翼翼、自以為隱秘的行蹤,早已在他的監視下一覽無餘?

一種被無形之手窺探、掌控的不安感像冰冷的蛇,倏然纏緊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沈清沉吟片刻,眉頭微蹙,似乎在謹慎地斟酌詞句:

“陳…陳大人行事周密,確是王爺的心腹無疑。但觀其這三年所為,對姑娘和念安,似乎並無惡意,反倒更像是…奉命暗中保護。今日廟中之險,若非他及時出現周旋,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她頓了頓,看向蘇晚,“至於王爺如何能精準找到此地,恐怕並非單一緣由。

姑娘醫術超群,仁心仁術,在這江南水鄉已小有名氣;

念安相貌…又如此出眾,聰明伶俐。

您們母子在此地,如同明珠蒙塵,雖竭力低調,終究是有些顯眼了。”

蘇晚默然,沈清的話像錘子一樣敲在她心上。

是啊,隻要她還懷著一顆醫者之心,還想憑借所學濟世救人,還想讓她的念安能像普通孩子一樣沐浴陽光、自由成長,就不可能真正做到銷聲匿跡。

蕭執身為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手握天下權柄,暗探遍佈四海,隻要他存了心、鐵了心不肯放棄,找到她,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隻是,她還沒準備好。

還沒準備好麵對他,麵對那雙承載了太多複雜情感的眼睛,更沒準備好去觸碰那段被她深埋心底、不堪回首的過往。

每一次回憶,都像是在尚未癒合的傷疤上再劃一刀。

“他…不會輕易罷休的。”

蘇晚低聲道,語氣裡浸滿了深深的疲憊和一種認命般的無力感,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不可避免的糾纏。

“姑娘有何打算?”

沈清的聲音更輕了,帶著小心翼翼的探詢。

打算?蘇晚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

她能有什麼打算?

再次收拾行囊,帶著年幼的孩子亡命天涯,重新開始隱姓埋名、提心吊膽的日子?

且不說蕭執如今已然知曉念安的存在,以他的性格和權勢,絕不可能再放任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而她自己也早已厭倦了漂泊,更不忍心讓念安再經曆那種顛沛流離、連真實姓名都不能擁有的童年。

棲霞鎮很好,這裡的百姓純樸善良,這裡的山水溫柔靜謐,她用了三年時間,纔好不容易在這裡紮下了一點微弱的根。

“先看看再說吧。”

蘇晚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歎息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沉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他不強行打擾我們的生活,便…隨他去吧。”

這話像是在安慰沈清,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然而,話雖如此,接下來的日子,蘇晚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真正做到表麵的平靜。素問堂外,明顯多了一些陌生而精乾的麵孔。

他們或扮作歇腳的貨郎,或裝作閒逛的路人,但那銳利警惕的眼神、看似隨意實則矯健沉穩的身手,又如何能瞞過蘇晚敏銳的眼睛?那是蕭執派來的人,名為保護,實則監視,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悄然籠罩了她們母子的生活空間,讓她感到一種窒息的束縛感。

蕭執本人並未直接現身,但他無處不在的氣息,卻比本人親臨更讓人壓抑。

鎮上最好那家“悅來客棧”的天字號上房被他長期包下,他似乎就此在棲霞鎮駐紮了下來。

偶爾,蘇晚在醫館為病人診脈、低頭抓藥時,眼角的餘光會不經意間瞥見街角梧桐樹下,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那裡,目光沉沉,默默地凝望著素問堂的方向。

每當她有所察覺,猛地抬眼望去時,那身影便會如同鬼魅般迅速隱入人群或屋角陰影之中,快得讓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她的底線和反應,不敢貿然靠近,生怕將她驚走,又不願真正遠離,固執地用這種沉默的方式宣示著他的存在。這種無聲的、如影隨形的關注,讓蘇晚心煩意亂,難以安寧。

她刻意保持冷漠,對周遭那些“眼線”視而不見,對街角那若隱若現的身影置之不理,強迫自己將全部精力投入到醫館的瑣事和照料孩子中,試圖用忙碌麻痹敏感的神經。

但每當夜深人靜,哄睡了念安,獨自一人對燈枯坐時,那人的身影、那雙燃燒著複雜情緒的眼睛,總會不受控製地闖入她的腦海,夾雜著往昔刻骨的甜蜜與徹心的傷痛,反複撕扯著她的心緒,讓她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更讓她心緒複雜的是,小念安似乎對那個“很厲害的看著我的叔叔”產生了朦朧的好奇心。

一次,孩子正趴在窗邊玩著蘇晚用草藥縫製的香囊,忽然指著窗外某個方向,奶聲奶氣地問:

“娘親,那個高高的叔叔,為什麼總來看我們呀?他是不是喜歡念安?”

蘇晚心中猛地一痛,像是被針紮了一下,連忙將孩子攬入懷中,掩飾住瞬間泛紅的眼眶,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含糊地答道:

“念安看錯了,那是…路過的人,不是來看我們的。”

她不知道眼下這種脆弱的平靜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道蕭執那份看似克製的耐心何時會消耗殆儘。

她感覺自己就像站在一條剛剛封凍的河麵上,表麵看似平靜光滑,腳下卻是暗流洶湧,不知哪一刻,冰層就會驟然崩塌,將她再次捲入冰冷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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