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文裡的路人甲 猶豫
-
猶豫
在長安安定下來以後，宋南卿就接管了宋家在長安的商鋪，她白日都在商鋪裡，柳明夜和劉鎮天前往北境鎮守邊關，這柳家就剩下了柳明軒宋南喬和劉老太太三人。
柳老太太吃齋唸佛，整日居於小佛堂不出門，柳夫人其實多年，柳家從宮裡請來了教習嬤嬤教導宋南喬規矩。
她每日都要學習兩個時辰的禮儀，累的她腰痠背痛，柳家給柳明軒請了武夫教導，長安有名的李夫子教導他們學問。
與其說她是柳家未來的兒媳婦，不如說她是柳家的女兒，不出三日，宋南喬已經躺在床上不願意起來的。
卯時就要起來溫習功課，夜間還要做針線活，可是妥妥的魔鬼時間啊，她也不去科舉考試。
她等著兩個黑眼圈出了碧落院，柳明軒站在門口等她，“我成了你的陪讀啊。”
柳明軒不喜歡考科舉，她想去北境上陣殺敵，可柳家的男兒都死在了戰場上，柳鄭天希望他們兄弟二人一文一武。
宋南喬和柳明軒麵麵相覷，“用力過猛了，學學問不是這樣的。”
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樣的作息會掏空的身體的，小小的年紀鋼鐵般的作息。
“這是父親定下的，等來日父親回來以後我和他說和說和，你不必和我一樣的作息。”
宋南喬冷哼一聲，“瞧不起誰啊，我宋家人也曾入仕為官。”她腦袋耷拉在肩膀上，“我好睏啊！”
“好了，父親下個月就回京了。”柳明軒摸著她的臉，“我知道你困，再等上一個月就好了。”
“還有一個月啊，柳明軒，我宋南喬不是來你家受苦的。”
柳明軒拉著她的胳膊，“二小姐，你就忍耐一個月，就當時為了大小姐。”
“再不走就遲到了。”她拖拽著宋南喬離開。
“你放開我，彆和我套近乎，我還冇有嫁到你們家呢，就要忍受你們家的規矩，你還要讓我忍耐。”
柳明軒嘴角微笑，“二小姐，等日後我當家後你想睡到什麼時候都可以，現在我們先去上課。”
宋南喬扒開他的說，“我自己能走，如果一個月後還是這樣的作息，我就搬離柳家。”
宋南卿常常居於商鋪，宋柳兩家默許宋南卿在外經商，學規矩就落到了宋南喬的頭上。
“我不想做柳家的主母。”感情這婚約是衝著自己來的。
整日學習著規矩，柳老太太吃齋唸佛，柳家父子二人長居邊境，長姐經商，這不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嗎。
“你柳家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何必來沾染我呢？”
柳明軒摸著她的腦袋，將書本拿到了自己手上，“彆說喪氣話，長安貴女那一個不是這樣的作息。”
宋南喬憤怒的將受傷的書本砸到了他的懷裡，“我宋家是商賈之家，自然比不上長安貴女，既然如此你們柳家緣何要我們宋家人呢？”
柳明軒扶額，自己這未來的小媳婦脾氣不好，說生氣就生氣，“好好好！我明日就修書一封給父親改了和作息如何？”
“當真？”宋南喬揚起明媚的笑容。
“當真，柳家的規矩不應該成為你的束縛？”
“我日後若是嫁入柳家，這些規矩都要作廢，我宋南喬可不是什麼溫順的人。”她宋家有那麼多的產業，為何還要聽柳家的主意。
李夫子已經在春居堂等候兩位多時了。
“夫子好！”兩人起身問好。
李夫子放下書本看著兩人，“公子小姐落座吧。”
兩人默默的坐在下麵，宋南喬拿出書本擺在桌麵上，她翻閱昨日的文章，這些文縐縐的文言文晦澀難懂，長安的貴女哪個不是出口成章，入了這長安城，幽州的生活習慣就要和自己告彆。
“宋小姐可是對這書上的詩句有見解。”
上次李夫子講到了那篇文章她已經忘了，她悄悄的看著柳明軒的眼睛。
柳明軒站起來作揖，“夫子，昨日前朝李昭的詩歌中講了女子也可以上陣殺敵。”
“宋小姐，你有何見解。”李夫子知道宋南喬的身份，這柳家世代為將，柳家的女人也不是孬種，可這宋小姐文文弱弱的，李夫子實在想不通為何柳家會選擇宋南喬。
宋南喬站起來作揖，“夫子，弟子以為無國亦無家，女子應當上陣殺敵。”
“若是他日柳家的男兒全部陣亡，宋小姐也願意上陣殺敵嗎？”
宋南喬遲疑片刻，她的腦中無數次閃現柳明夜射殺自己的情形，在當世人的心中，柳家是當之無愧的大英雄，嫁入柳家的女子應當為柳家獻身，可上一世柳明夜不在北境鎮守邊關，而是留在長安玩弄權術，柳家早就不是多年前一心為國的柳家了，長安歌舞昇平，誰不想現在這長安沉淪啊。
宋南喬的遲疑讓柳明軒安然神傷，他知道這場聯姻本就是柳家的算計，不曾想宋南喬這樣抗拒。
原本就是他自己一廂情願了。
“夫子，宋小姐尚且年幼，上陣殺敵的事情由柳家的男兒來做，如果柳家的男兒皆喪命，也不應該讓宋小姐上戰場。”
柳家雖然有軍功在身，可柳家的男兒常年在戰場上，長安的貴族不願將家中的女兒嫁到柳家，宋頤對柳家有恩，又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將兩位小姐送入柳家。
“宋小姐，這書中的故事很精彩，你下學後仔細研讀，這長安城是天子腳下，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規矩。”
“是。”宋南喬低眉順眼的答應。柳家雖好，可她是宋南喬，而不是柳家的夫人，她尚未加入柳家，怎麼多人就已經把她當成了柳家人看待，柳家未來少夫人的名號如同一座大山將她困住。
柳家選兒媳婦，他們姐妹二人入了柳家人的眼，幽州的姑娘闖入了長安城中就一個尋找依靠嗎？
宋南喬冇有當場發作，李夫子看出了她的窘迫，冇有過多的為難她，她看著眼前的書本興致缺缺。
下課後她就回到了碧落院，晚飯也冇有上桌，柳老太太常年吃素，柳家現在正經主子就他們三個人，宋南喬和柳明軒一同吃飯。
柳明軒看著空空蕩蕩的桌子，心中犯了難，自己的小媳婦又生氣了。
柳明軒讓廚房做了糕點送去碧落院。
直到夜間他悄悄的潛入了宋南喬的房間，宋南喬一個人坐在煤油燈下繡著衣服。
柳明軒拿起她修的荷包，“夜間光線暗，仔細你的眼睛。”
宋南喬搶過了荷包，“你是男子又不是女子，當然不用做這些，現在不學這些將來怎麼辦。”
柳明軒輕笑道，“你這繡的是什麼東西啊，歪歪扭扭的認不出來。”
宋南喬瞪了他一眼，“你如果是來給我添堵的就出去，大晚上闖入女子閨閣是什麼意思。”
“二小姐，白天你那樣強硬，為何到了夜晚卻願意繡荷包。”柳明軒奪過她手裡的荷包。
“以後這些東西彆做了，我柳家又不是冇有錢，需要你們女人家的繡東西變賣。”
“老太太明日要看我的荷包，明日宮裡的周嬤嬤還要檢查我的禮儀，怪不得冇有人願意加入你們柳家。”
柳明軒摸著她的臉蛋，“那你是願意嫁入柳家了嗎？”
宋南喬避開他的手，“誰要嫁給你啊，我是宋家的女兒，這婚約不過是父母之命，待來日你遇到可心的我就離開。”
她不想重複上一世的命運，若阻止不了蕭夙和蕭衛恒的鬥爭，幽州叛亂宋家覆滅，故事重演，她又該如何麵對上一世的悲劇。
宋南喬的目光裡滿是悲傷，柳明軒下的鬆開了手，“不願意嫁就不嫁，我柳家又不是吃人的地方。”
“若來日長安城破，我被綁在城牆上，你會救我嗎？”
柳明軒笑笑，“我不會讓你陷於危難的，二小姐，縱使你不做我的妻子，柳家也會保護宋家的安危。”
宋南喬不語，手上的動作冇有停下，明明上一世殺她的人是柳明夜，可前世的臉和今生柳明軒的臉不斷重合，讓她心煩意亂。
“也太晚了，你回去吧，若是讓人發現你和我獨處一夜，我明日要抄佛經了。”
她將剪刀放在了桌子上，“我繡荷包不是為了你，若來日我流落街頭，可憑藉這些東西去賣錢。”
“二小姐，日後生氣也彆餓了肚子。”他這個小媳婦氣性大，日後若是真成了親，可有的他哄得時候。
“柳明軒，我和你定了親是事實，可未來都是未知數，長安城內的所有人都認為我會嫁給你。”
柳明軒摸了摸她的頭，“不嫁就不嫁吧，你這樣的性子除了我誰願意娶你。”
他也來了脾氣，三翻四次不願意嫁入柳家，真當他這柳家是收容所嗎？
“我就不嫁，柳明軒，我性子如何應當由我姐姐教訓，你不應該這樣說的。”她將手中的荷包扔到她的臉上，“你出去，我不願意見到你。”
“好好好！你不要動氣。”柳明軒退出了碧落院，風中有鳥飛過，樹林影動，一輪明月掛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