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荒年女縣令,帶家國走向繁榮 第1140章 明鏡高懸
「誰說勞全行賄了?有沒有可能彆人是通過他賄賂懷公望呢?你們想想,懷公望家裡的那些鳥,總得有個名正言順的來頭才行吧?這勞全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嘶——挺對啊!但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我猜的。」
「嘁——」
「但我覺著我沒猜錯,你們等著瞧吧。」
勞全的妻子馬槐花趴在門後,外頭的討論聲,她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外麵的人每說一句,她的心便會緊上一分,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衝進堂屋又砸了一個花瓶。
這也是堂屋裡最後一個花瓶。
瓷片在地上炸裂、四濺,勞全神情麻木,啞聲喚馬槐花:「彆砸了,沒有了。」
「你知道外麵的人怎麼說的嗎!」馬槐花踩著瓷片到了勞全身前,手指門外,聲嘶力竭:「都猜到了!都猜到懷公望是通過你受賄了!鄰居們都能猜到,你當沈大人是傻的嗎!要不了多久,府衙的人就來抓你了!」
「是嗎?」勞全抬起頭,神色呆滯:「可懷公子說了,讓我不要自亂陣腳,還讓我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做。」
「啪——」
五道紅痕在他臉側逐漸顯現,他頭都被打偏了,神色依舊呆滯。
馬槐花神色崩潰:「他懷之珍算個屁啊!他爹都不是沈大人的對手,他又能成什麼氣候?」
說著,她彎腰從地上撈起一塊瓷片,對著勞全道:「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去不去府衙自首。」
瓷片離勞全脖子越來越近,她的聲音也越來越抖:「你若還不願自首,我便劃了你的脖子,看著你血流乾後,我再下去陪你。」
刺痛從脖間傳來,勞全下意識後仰躲避,呆滯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不可置信:「槐花,你想殺了我?」
「我不想!」馬槐花依舊緊握著瓷片,手臂卻開始顫抖,「我不想你死,我也不想死可全哥,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就算我沒有讀過書,也知道咱家攤上大事,逃不了了既然逃不了,咱就認罪,不行嗎?」
嗚咽聲從她喉間傳出,她的肩膀開始劇烈起伏。
淚水讓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她使勁睜大雙眼,打量著這本不該屬於她的家。
「全哥,雖然以前的你隻是個牙人,也沒掙到什麼大錢,可我們的日子過得安心。」她哽咽著蹲下身子,手裡的瓷片也掉落在地,「那時,我們吃的每一口飯、家裡的每一個碗,都是咱靠雙手掙來的但自從你跟了懷公望,家裡的日子是好過了,我卻開始整宿整宿的做噩夢全哥,這些本不屬於我們的東西,就還回去吧」
勞全看著地上四碎的瓷片,思緒也逐漸回到三年前。
牙人並不好當,特彆是花鳥牙人。
能玩得起花鳥的,都不是普通人,要不就是官老爺,要不就是富商老爺,所以很難伺候。
但正是這樣難伺候的老爺們,讓他練就了不少本領。
也正是那般本領,拽著、拖著、推著他走到了今天。
這樣的好日子他過了快三年。
可也正如妻子所說那般,他心不安,理也不得。
每每夜深人靜時,他總害怕宅門被府衙的人敲響。
如今這一天當真來了,若問他有沒有鬆了口氣,或許是有的,可更多的情緒是害怕。
他會死嗎?
槐花和女兒會被他連累嗎?
「篤篤篤——」
宅門被敲響。
夫妻二人同時僵硬轉頭。
「槐花」勞全害怕馬槐花去開門,伸出顫抖的手想拉她。
馬槐花無言看了他一眼,撐著膝蓋起了身。
「哢嚓——啪嗒——」瓷片在馬槐花腳下碎裂。
堂屋一片狼藉,勞全的心也一片狼藉。
他看著沈箏越走越近,看著馬槐花握過瓷片的那隻手開始滴血。
他對沈箏說:「沈大人,小人要自首。」
兩日後,清晨。
所有百姓都知道,今天的柳陽府有大事發生,故天還沒大亮,府衙門口就已經圍滿了人。
更有甚者,已經就地擺上了賭桌:「來來來!都來猜一猜,猜猜今日沈大人能否定懷公望的罪哈!一個銅板起押,十個銅板封頂!覺得沈大人可以定懷公望罪的,押這邊,認為沈大人不行的,押這邊!」
不少腦袋都湊了過來,「兩邊賠頭有多少?」
莊家咧嘴一笑,抬手於半空中一點。
手就被人抓住了。
孫捕頭也咧嘴一笑:「共為博戲而賭財物,賭資沒收,拿來吧你。」
莊頭眼睜睜看著銅板被收走,大哭:「官爺!官爺!我們沒賭,就是圖一樂!而且大家都押的沈大人,在給沈大人助威呢!您行行好,就彆」
「我替大人謝謝你們。」孫捕頭擠出人群,站在階上道:「都聽好了,不要押注,不要吵鬨,更不要擋著府衙大門,至少讓一條道出來知道嗎!待會兒隔壁撫州的知府大人要來觀審,若有誰丟了咱們柳陽的臉,我要他好看!」
「撫州知府還沒走呢?」百姓覺得奇怪,竊竊私語:「這都幾天了他莫不是來看咱柳陽府笑話的?」
「那不能!你們不知道蔣大人啊?他可是第一個種牛痘的人!」
「謔——」
「」
一轉眼,辰時快到了。
公堂後,沈箏和許雲硯做著最後梳理。
許雲硯道:「大人,人證物證皆已齊全,可以升堂了。」
沈箏快速呼了口氣,低頭理了理腰間玉帶,昂首道:「走吧。」
正如懷之珍所說,今日,將會是她赴任後點燃的第一把火。
府衙大門由內開啟,百姓如潮水般湧了進來,衙役敲響水火棍。
沈箏站在案桌前,身後匾額上,「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輝,映得她眉眼更添凜然。
許雲硯和餘正青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堂中兩側,孫捕頭率捕快按刀而立,襯得堂上氣氛更加莊嚴。
百姓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