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荒年女縣令,帶家國走向繁榮 第580章 誰來試牛痘
想逃離興寧府之人不計其數,有人隻是嘴上說說,而有人早已付諸行動。
可有人真正逃出去了嗎?
沒有。
因為府中新來了個將軍,他是活閻王。
他不允許府中任何一人出去,更是直接下令——偷跑者,以律處。
也有人無視命令,依舊想逃跑,但他們儘數失敗,甚至還被統一關在一所民宅之中。
“他該死!”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被關押之人麵目猙獰,“自己來送死就罷了,還要拉上咱們墊背,我若真染上天花,就是拚了命也要去尋他,讓他也染上!”
生死麵前,人人平等。
若真豁出去,誰不是隻有一條命來拚?
在日複一日的壓抑中,這些人對餘九思和蔣至明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蔣府。
偏院中,餘九思與李時源爆發了相識以來的第一次爭吵。
二人梗著脖子,誰也不肯讓步,李時源更是第一次拿出了長輩的架子來:“老夫是醫者,且年長於你,此事,你必須聽老夫的!”
餘九思從懷中取出令牌,直懟李時源麵門:“本將乃為將,此事當聽本將的,且你為醫者,若你來試......”
“叩叩叩——”餘九思話音未落,偏院門被敲響,蔣至明聲音焦急:“餘郎將,本官聽張大夫說,李大夫製成解藥了?”
他不知道李時源要幾頭牛來具體做什麼,但他知道一旦事成,興寧府便有救,所以喚那物為“解藥”。
不待餘九思開口,蔣至明便徑自推門而入,與他同行的還有“逃跑失敗”的蔣夫人,他們與餘九思二人一樣“全副武裝”,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
李時源見他過來,緩緩點頭:“牛痘已養成,隻需要提取痘液,使人先染上牛天花,痊癒之後,此人便不會再染上任何天花病。”
蔣至明聞言猛吸一口氣,瞪大雙眼道:“這解藥,它、它......”
他想了片刻,纔想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它以毒攻毒?”
這算哪門子解藥!
牛天花,牛天花,聽名字也知道,“牛天花”也是天花啊!光是“天花”這兩個字兒,便夠讓人直打怵。
蔣夫人心中想法與蔣至明一樣,但她不敢貿然插嘴,隻是攥緊了手中帕子,看向李時源。
隻見李時源搖頭,安慰道:“蔣大人,您聽老夫說。牛天花雖是天花,但卻沒天花那般厲害。染上之人會有病症,卻不嚴重,也不致死。”
蔣至明聽到“不嚴重”後舒了一口氣,蔣夫人卻先他一步疑惑道:“李大夫,妾鬥膽一問,此法......可有人以身試過了?”
她這一問,使得李時源與餘九思不禁互看一眼。
李時源抿唇,先一步答道:“未曾,老夫正要身試。”
“什麼?”蔣至明陡然反應過來,問道:“那就是之前無人嘗試,效果如何還未可知?”
蔣至明心中明白,無論李時源將話說得多好聽,這都是個冒險的法子——“無人嘗試過”這幾個字,實在是太過沉重。
但眼下的興寧府,絕不能放過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就算危險,那也要試。
隻想了片刻,不待李時源回答,他便直接拒絕道:“不行。你是大夫,隻有你一人懂此法,若途中有何變故,你要本官與餘郎將當如何?”
他與餘九思一個文臣一個武將,與懸壺濟世的醫者八竿子打不著。
而如今李時源纔是整個興寧府的希望,若李時源在“試病”出了岔子,他與餘九思除了兩兩相望乾瞪眼,還能如何?
餘九思見蔣至明與他意見相同,直接站起來,將佩劍放在桌上。
“李大夫,你也聽到了,蔣知府的意思也是本將的意思。你是唯一懂此法之人,必須時刻觀察試驗之人狀態,以防突發情況,所以誰都能第一個染牛痘,但你不行。”
蔣至明正要點頭附和,便聽餘九思接著道:“所以還是本將來試最好,本將本就是武將,身子骨好,也扛病。不要浪費時間,現在.....就來吧。”
蔣至明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誰來試?
餘郎將?永寧伯的親孫子,餘郎將來試?
他方纔便想過不少“試病”人選——身強體壯的府兵、將士,牢房裡關押的犯人,亦或是出銀子讓願意的人來試。
但他從未想過這個人會是餘九思。
“不行!”蔣至明猛然上前,對餘九思搖頭道:“你不行,你不行......若你在興寧府出了事兒,那本官一百條命都不夠賠你的。”
他一個小小知府,哪裡受得住永寧伯的雷霆之怒?
到時候不死於天花,都要死在永寧伯手上了!還是極不體麵的死法!
光是想到這兒,蔣至明都嚇得渾身打哆嗦。
他嚥了口口水,看向院外:“府中多得是人選,本官現在、現在就去給你找幾個來!餘郎將,就當是為了本官這條小命,你也千萬衝動不得啊!”
說罷,他急忙提腿朝外走去,連身旁的蔣夫人都顧不上。
“蔣大人!”餘九思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要找誰來?犯人?府兵?亦或是給大筆銀子,讓百姓來試?”
他口中所說人選,幾乎與蔣至明心中所想一模一樣。
還不待蔣至明開口應答,便又聽他說:“犯人長期關押與牢房之中,牢房是什麼地方?而他們身體狀況如何,想必蔣大人比本將更清楚,若是試驗失敗,人命與時間皆耽誤了去。”
蔣至明聞言張了張嘴,下意識辯駁道:“可沒有犯人,也有其他......”
“其他人?”餘九思搖頭輕笑:“此法在你我眼中都是險招,更何況旁人?誰的命都是命,沒幾個人會真的願意以身來試。與其給有心之人留下話柄,還不如本將來試。且本將來試,百姓才會信服。”
自他小時候起,便有不少人麵帶豔羨地對他說:羨慕他姓餘,羨慕他是餘家人,他的命很金貴,旁人不可與他相比。
可餘九思卻從不如此覺得,或者說他從未想過要與旁人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