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路人甲後我繫結了救贖係統 125
祁暗世界1
意識的抽離與重塑隻在一瞬間。
上一秒還是花園裡芬芳的花香,下一秒,鼻腔裡灌入的便是潮濕、腐敗,混雜著劣質煙草味的渾濁陰濕空氣。
夏稚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狹窄、昏暗的巷口。
腳下是坑窪不平的水泥地,積著一灘灘肮臟的汙水,映著頭頂那盞忽明忽暗、發出“滋滋”聲響的老舊路燈。
身上那件由盛槐序精心挑選的“星夜”藍色紗裙,此刻在這種環境下顯得格格不入,像是誤入貧民窟的公主,裙擺上點綴的碎鑽,在昏黃的燈光下,竟反射出幾分的淒惶。
她還維持著擁抱祁暗的姿勢,雙手微微前伸,懷裡卻空空如也。
心臟處傳來一陣尖銳的抽痛,那是與成年祁暗分離時,看到他眼中那抹絕望所帶來的餘悸。
他估計以為自己突然昏倒了。
【係統上線。】
冰冷的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救贖任務正式開啟。目標:祁暗。任務地點:前方巷內三十米處。】
係統的聲音依舊毫無起伏,但夏稚卻聽出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催促。
她抬起頭,望向巷子深處。
那裡,光線更加黯淡,幾個模糊的人影正圍成一圈,隱約傳來沉悶的擊打聲、粗俗的咒罵聲,以及壓抑的喘息聲。
“媽的,讓你橫!讓你不給程哥麵子!”
“再敢來這塊地盤撿垃圾,老子打斷你的腿!”
“還敢還手?不知死活的東西!”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鈍刀,割在夏稚的心上。她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被圍在中間的,就是年少時的祁暗。
此時此刻,他可能正像一隻被圍獵的幼獸,獨自承受著這個世界的惡意。
夏稚提著礙事的裙擺,想也不想地就往巷子深處跑去。高跟鞋踩在積水的地麵,濺起的水花弄臟了精緻的裙角,她卻渾然不顧。
但,巷子裡的景象比她想象的還要殘酷。
地上,一個瘦削的少年蜷縮著身體,將頭部和腹部等要害緊緊護住。他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黑色T恤已經滿是塵土和腳印,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上布滿了青紫的傷痕。
四五個流裡流氣的青年正對他拳打腳踢,嘴裡罵罵咧咧,臉上帶著施虐的快感。
但少年並沒有完全放棄抵抗。在又一腳踹向他後背時,他似乎抓住了對方的空檔,猛地一個翻身,用儘全身力氣狠狠一腳蹬在那個人的小腿上。
“嗷!”那人慘叫一聲,踉蹌著後退。
這一記反擊彷彿點燃了炸藥桶,其餘幾人下手更狠了。
“操!還敢動手!”
更猛烈的毆打如雨點般落下。少年悶哼一聲,再次蜷縮起來,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他緊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上沾著塵土和冷汗,微微顫抖著。他似乎已經放棄了,任由那些拳腳落在身上。
這樣也好。他想。
如果能這樣死去,也比自己捨不得主動結束要好。
至少,不是自己放棄了自己。
就在他意識漸漸模糊,以為一切都將結束時,巷口的喧囂忽然停了。
那幾個正在施暴的混混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動作僵在原地,齊刷刷地望向巷口。
少年也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巷口,昏黃的路燈下,站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藍色紗裙的女孩,裙擺輕盈,彷彿凝聚了整片夜空的星光。光線在她周圍暈開一圈柔和的光暈,將她與身後肮臟破敗的世界隔絕開來。
她提著彷彿盛著閃亮星河般的裙角,微微喘著氣,那雙清澈的杏眼因為焦急和憤怒而顯得格外明亮。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出現在這種地方。她太乾淨,太美好了,彷彿是小時母親為他講過的從童話裡走出來的仙子,不小心迷了路,闖入了這片汙濁的地獄。
夏稚看著他們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神,心裡也有些發毛。這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自己這樣衝過來,萬一他們連自己一起打怎麼辦?
【彆慫。】係統冷冰冰地提醒。
夏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高高舉起手中的手機——那是從宴會廳帶過來的,螢幕還亮著——用自己能發出的最大聲音喊道:“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巷子口了!”
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帶著一絲顫抖,但在空曠的巷子裡卻顯得異常清晰。
那幾個混混對視一眼,臉上露出懷疑和不屑。
“報警?嚇唬誰呢?”帶頭那個剃著板寸,耳朵上掛著個銀環的青年嗤笑一聲,他就是程項。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陣清晰而急促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驟然在巷口響起!
“嗚——嗚——”
聲音大得彷彿警車真的就停在了外麵。
這下,程項和他的手下們臉色全變了。他們再也顧不上去辨彆真假,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立刻做出了選擇。
“媽的,晦氣!”程項狠狠啐了一口,指著地上的祁暗,“小子,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彆讓老子再看見你!”
說完,他帶著手下們如鳥獸散,慌不擇路地從巷子另一頭跑了。
警笛聲在他們跑遠後戛然而止。
夏稚這才鬆了口氣,感覺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她在心裡給難得靠譜的係統點了個讚,然後提著裙擺,快步跑到祁暗身邊。
地麵冰冷而肮臟。少年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夏稚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那是一張還帶著少年稚氣的臉龐,輪廓卻已經有了後來的影子,鋒利而冷峻。隻是此刻,這張臉上滿是傷痕,額角破了皮,滲著血,嘴角青紫高高腫起,漂亮的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受傷的蝶翼,脆弱地垂著。
看到他這副模樣,夏稚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她想起幾個小時前,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也是這樣,眼眶通紅,強忍著淚水,用帶著哽咽的聲音控訴她,質問她。
原來,在他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承受這麼多了。
“喂?你還好嗎?”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極輕極柔,生怕驚擾到他。
聽到聲音,地上的少年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被打得有些紅腫的眼睛,但瞳孔卻黑得驚人,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倒映著她此刻的身影。
他看著眼前這個提著裙擺,像仙女一樣溫柔地問自己還好嗎的女人。
光暈籠罩著她,她的眼睛裡滿是擔憂和心疼。
是仙女來接他走了嗎?
他真的好累啊。
可是……
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為什麼……才來?”
說完,他頭一歪,徹底昏了過去。
夏稚愣住了。
為什麼才來?
來不及細想,她被祁暗的昏迷嚇得回過神來。
“喂!祁暗!醒醒!”她慌張地拍了拍他的臉,可他毫無反應。
“係統!係統!快!去醫院!”夏-稚在腦海裡大喊,“快給我安排交通工具,我身上沒錢!”
【交通工具及資金需宿主自行解決。】係統冷漠地拒絕了,【本係統隻可提供醫院導航。】
“你!”夏稚氣結,這破係統關鍵時刻就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