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路人甲後我繫結了救贖係統 141
祁暗世界17
“能穿。”他吐出兩個字,又繼續低頭吃飯。擠就擠吧,有雙好的鞋,還挑什麼呢?
夏稚鍥而不捨,開啟了第三個話題:“那你覺得,今天我們去看的那三所學校,哪一所的校服最好?”
自己覺得一中的校服還挺好看的,藏藍色,而且是高階的顏色很舒服的款式。
這個問題似乎終於超出了他的知識範圍,祁暗沉默了更久,最後,在夏稚期待的目光中,非常誠實地搖了搖頭:“沒注意。”
“好吧。”夏稚感覺自己像在打一場註定失敗的攻堅戰,她決定放出大招,一個送分題,更是一個陷阱題,“那你覺得,是我做的飯好吃,還是你做的飯好吃?”
祁暗終於抬起了頭,黑沉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那眼神裡似乎藏著一絲極淡的、有些挑逗的笑意。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夏稚被他問得一噎。
這小子,居然學會把皮球踢回來了!
一頓飯在夏稚的單方麵“尬聊”和祁暗的惜字如金中結束。
飯後,祁暗又一次主動包攬了洗碗的活。
夏稚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那個在水池前忙碌的清瘦背影,水流聲嘩嘩作響,少年低著頭,側臉的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柔和而專注。
她心中那份“老母親”般的欣慰感再次油然而生。
朕真是養了個好大兒……額不……撿了個好弟弟啊,知道心疼姐姐。
等祁暗收拾完廚房,夏稚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溫好的牛奶遞給他。
“睡前喝點牛奶,有助於睡眠,還能長個子。”她像個操心的老媽子一樣叮囑道。
“喝完就去洗漱,然後早點睡覺,明天我們還要研究補習計劃呢。”
祁暗接過牛奶,溫熱的觸感從瓶身傳來,一直暖到手心裡。他看著夏稚,那雙眼睛裡,此刻似乎多了一點彆的什麼東西,像是懷疑和察覺到一絲異常的試探。
他點點頭,當著她的麵,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幾口。
看到他這麼聽話,夏稚滿意地笑了,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她需要為晚上的行動做最後的準備。
她將那條係統訊息裡的地址和代號,以及係統標注的價格,全都記在了一張小小的便簽紙上,然後反複在腦海裡模擬著路線和可能發生的對話。
做完這一切,她就坐在書桌前,假裝看書,實則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牆上的時鐘指標滴答作響,像是在為她接下來的冒險倒計時。
她強撐著眼皮,一直等到淩晨快一點,整個屋子都陷入了絕對的寂靜之中。她估摸著祁暗應該已經睡熟了,這纔像一隻準備偷腥的貓,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挪到門口。
她屏住呼吸,輕輕轉動門把手,拉開一條縫,確認客廳裡一片漆黑後,才閃身出去,又用輕得不能再輕的動作將房門帶上。
整個過程,她自以為天衣無縫。
夜色像一塊厚重的黑絲絨,將整座城市包裹得嚴嚴實實。夏稚關上門鎖的“哢噠”聲,在寂靜的樓道裡顯得格外清晰。
她將那疊用橡皮筋捆得整整齊齊的四千五百塊錢塞進外套內側的口袋,手掌貼在上麵,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然而,當計程車停在龍城大廈門口時,那點光幾乎要被眼前這棟建築投下的巨大陰影給吞沒了。
龍城大廈像一頭蟄伏在市中心的衰老巨獸,牆體上布滿了歲月侵蝕的斑駁痕跡,幾扇窗戶黑洞洞的,像是巨獸空洞的眼窩。
說是大廈,其實沒聽起來那麼霸氣。
然而,就在她臥室門被關上的那一刹那,客房裡,那雙本該閉著的眼睛,在黑暗中倏然睜開。
祁暗的瞳孔在暗夜裡顯得格外幽深,沒有半分睡意。
多年的流浪生涯,讓他養成了一種刻在骨子裡的警覺。任何一絲細微的、不尋常的動靜,都足以將他從淺眠中驚醒。他聽到了她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聽到了大門被開啟又關上的微弱聲響。
她出去了。
這麼晚,她要去哪裡?
祁暗的眉頭瞬間鎖緊。他想起了她晚飯後反常的殷勤,那瓶特意遞到他手裡的牛奶。
她說睡前喝牛奶有助於睡眠……原來不是關心,而是為了讓他睡得更沉,方便她自己溜出去。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他胸口翻湧。是被人欺騙的憤怒?還是對自己可能失去這來之不易安穩的恐慌?
他不知道。他隻知道,她對他隱瞞了什麼。
他悄無聲息地翻身下床,像一道黑色的閃電,迅速地閃進了夏稚的房間。
一股屬於她的、淡淡的馨香撲麵而來。房間裡很整潔,書桌上的台燈還亮著,攤開的書本下,壓著一遝便簽紙。
祁暗走過去,拿起便簽紙。上麵空無一物。但他的手指感觸著凹槽的痕跡,紙張上有被筆尖劃過的、淺淺的凹痕。
他從筆筒裡拿起一支鉛筆,將筆芯磨平,然後在紙上輕輕地、均勻地塗抹。隨著石墨粉末的覆蓋,一行行被隱藏的字跡,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東城區,龍城大廈,17樓,1704室。”
“代號:老K。”
龍城大廈。
當這四個字映入眼簾時,祁暗的瞳孔猛地一縮。
混跡街頭那麼多年,他比誰都清楚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這座城市最著名的灰色地帶,是三教九流的彙集地,是藏汙納垢的代名詞。賭博、高利貸、地下交易……所有見不得光的生意,幾乎都能在那裡找到蹤跡。
她去那裡做什麼?找老K……聽起來就像某種地下交易的接頭暗號。
難道她說的什麼“豪門恩怨”、“被親戚找麻煩”,都是真的?她大半夜去那種地方,是為瞭解決那些麻煩?
無數個混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他捏緊了手裡的紙條,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紙張被他攥成一團,那幾個字卻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子裡。
一種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恐慌,像野草般瘋長,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在擔憂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生活和美好未來會因此化為泡影,還是……單純地,在為那個傻乎乎的、一無所知的闖進狼窩的女孩擔心。
或許兩者都有。
他來不及多想,也顧不上去分辨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身體的本能已經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
他衝回自己房間,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連鞋都來不及好好穿,就猛地拉開房門衝了出去。
電梯太慢。
他轉身衝向安全通道,沿著冰冷的樓梯向下狂奔。夜風從樓道的窗戶灌進來,吹得他臉頰生疼。
沒有錢打車,那就跑過去。
他熟悉這座城市的每一條捷徑,知道哪條小路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從這個高檔小區,抵達那個城市的陰暗心臟。
少年清瘦的身影,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義無反顧地,衝進了沉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