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路人甲後我繫結了救贖係統 147
祁暗世界23
夏稚是被餓醒的。
並非那種腸胃空空、隱隱作痛的饑餓,而是一種更純粹的、被香氣勾引出的饞意。
那味道霸道又溫柔,絲絲縷縷地鑽過門縫,像一隻無形的手,輕柔地撓著她的鼻尖和胃壁。
是蛋羹,還淋勾人食慾的香噴噴的香油,混雜著某種肉類的鹹香。
她從床上坐起來,柔軟的頭發披在胸前,頭頂還有幾根還不安穩的翹著。揉著惺忪的睡眼,她穿著一身睡衣,循著香味夢遊般地拉開了房門。
客廳的餐桌旁,祁暗正坐得筆直。晨光透過窗戶,在他清瘦的側臉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暈。
他邊看著手機,一手握著筆,正在一個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著什麼,神情專注。
廚房,飯鍋裡正源源不斷地散發著誘人的熱氣。
聽到開門聲,祁暗的筆尖一頓,抬起頭。
當他看到夏稚那副睡眼朦朧地嗅著空氣的模樣時,心中某個角落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癢癢的,軟軟的。
這笨蛋……睡醒的樣子,像隻剛出窩的幼貓,毫無防備,讓人忍不住想……rua一把。
他放下筆,沒說話,隻是站起身,自然地拉開了對麵的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然後,轉身走向廚房,動作利落地掀開鍋蓋,一股更濃鬱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他端著一個燙手的小碗,穩穩地走了回來。
夏稚看著他端著早餐走近,心裡一陣感歎。自己明明隻給他做過一頓飯,這孩子倒好,反過來承包了之後的夥食。
真是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孩子,自己一定要好好待他,給他力所能及的最好的生活。
然而,當祁暗將碗放在她麵前時,夏-福爾摩斯-稚的目光瞬間被他手背上的一道痕跡吸引了。
那是一道嶄新的劃傷,大約三四厘米長,雖然已經用碘伏處理過,邊緣還貼著一個創可貼,但那微紅的麵板和隱約的血痕,還是讓她很擔心,怎麼添了新傷。
“你的手怎麼了?”她驚撥出聲,一把抓過他的手腕,也顧不上祁暗之前很介意被觸碰了。
“怎麼劃了這麼長一道口子?”
她的指尖溫熱,帶著一絲緊張的顫抖,觸碰到他的麵板。祁暗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暖意從手背的傷口處,不,是從她指尖接觸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麵上卻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淡淡道:“切速食火腿的時候,不小心劃的。”
幸好,從昨晚到現在時間不長,傷口的形態還很新,看不出什麼破綻。
夏稚湊近了些,仔細看了看那塗著碘伏的傷口,確認沒有發炎的跡象,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她抬起頭,像個老媽子一樣認真地叮囑道:“下次一定要小心一點,刀很危險的,你是新手要更小心才對。實在不行就用剪刀,或者……或者讓我來切!”
祁暗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眼底劃過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低低地“嗯”了一聲。
夏稚的注意力總算被拉回到了早餐上。白瓷碗裡,是蒸得恰到好處的雞蛋羹,表麵光滑如鏡,嫩黃的糕體微微晃動,像一塊誘人的布丁。上麵浸潤著切成細丁的火腿腸,再淋上一圈晶亮的麻油,香氣撲鼻。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剛來那天做蛋羹時,好像是隨口提過一句,除了買的速食香菇豆乾,放點火腿丁在蛋羹的上層和底部一起蒸也會很香。
沒想到,他居然記住了。
不僅記住了,還做出來了。
她抬眼看向對麵,祁暗已經重新坐下,拿起書,目光卻並沒有落在書頁上,而是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品嘗和評價。
那眼神,像一隻獻上自己辛苦成果,等待主人誇獎的乖乖修狗。
夏稚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她拿起勺子,小心地將火腿丁和嫩滑的蛋羹攪拌均勻,舀起一勺,吹了吹氣,送入口中。
蛋羹的嫩滑、火腿的鹹香、麻油的醇厚,以及那份被珍視的心意,瞬間在味蕾上炸開。
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唔……好吃!”她眯起眼睛,臉頰幸福地鼓起,像一隻吃到了頂級貓飯的貓咪。
對麵的祁暗,看著她這副滿足的樣子,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於徹底鬆弛下來。
他想起了在街頭流浪時,路過寵物店櫥窗裡那些被主人輕撫、吃著罐頭的貓咪,它們也是這樣,眯著眼睛,渾身散發著一種名為“幸福”的氣息。
原來,讓這個笨蛋開心,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對了,”夏稚邊吃邊含糊不清地安排著今天的行程,“今天上午,我們去一趟商場。給你買點生活用品,再買幾身換季的衣服,總不能之後上學了一直穿校服。”
“好。”祁暗言簡意賅地應下。
一頓溫馨的早餐很快結束。
夏稚摸摸肚子,飽嗝一聲。
祁暗已經拿起兩個碗回到廚房裡,站在水池前,捲起袖子準備洗碗。
“哎,你彆動!”她一個箭步衝過去,試圖奪下他手裡的碗,“你手上有傷,不能碰水,會發炎的!”
“就這兩個碗,等下我來洗吧!”
祁暗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默默地轉身,從旁邊的掛鉤上取下一雙嶄新的橡膠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
動作流暢,意圖明確,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堅持。
夏稚:“……”
行吧,你厲害。
她無話可說,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清瘦的背影熟練地清洗著碗筷。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她心中升起,自己包養了個溫柔煮夫?
她搖了搖頭,把這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海,乖乖轉身回房換衣服去了。
幾分鐘後,當夏稚再次從房間裡出來時,祁暗已經洗完碗,正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
他一抬眼,呼吸就不由自主地停滯了一瞬。
她換下了一身孩子氣的睡衣,穿上了一條鵝黃色的連衣裙。
簡潔的圓領,微微收緊的腰線,裙擺恰到好處地垂在腳踝上方。柔軟的料子襯得她麵板愈發白皙,明亮的黃色像一束最溫暖的陽光,瞬間點亮了整個屋子。
窗外,是盛夏時節最濃鬱的綠,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進來,在她身上、發梢、裙擺上跳躍著,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
她就那樣站在光裡,微微歪著頭對她笑,乾淨、明亮,像誤入凡塵的精靈。
那一刻,祁暗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劇烈地、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這束照進他陰暗世界裡的光。
真想讓她,隻為自己一個人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