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路人甲後我繫結了救贖係統 226
裴嶼桉世界35
病房內的空氣安靜得有些壓抑。監護儀發出單調而平穩的“滴滴”聲,是這片死寂中唯一證明生命在延續的聲響。
裴振國緩緩轉過身,這位在軍政兩界叱吒風雲的老人,之前就算是決戰沙場時也沒有這麼憂慮擔心過,但此刻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疲憊。
他看了一眼進來的兩人,目光在祁暗身上短暫停留,似乎在觀察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但很快又移開了。
畢竟,他現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關注其他。
“爺爺。”盛槐序走到裴振國身邊彎腰在他耳邊講話,聲音放得很輕,“我剛剛在外麵試探了一下,他確實是嶼桉的朋友。”
裴振國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孫子。
在盛槐序和祁暗進來之前,病房裡剛剛來了一位神經內科的主任醫師,拿著剛出來的腦部掃描和各項生理指標報告,找到了守在病房的劉洋和裴振國。
“裴老,劉先生。”醫生扶了扶眼鏡,表情有些古怪,“從所有的檢查報告來看,裴先生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腦部雖然有輕微的撞擊痕跡,但絕不至於導致深度昏迷。”
“事實上……”
醫生翻了一頁報告,用一種探討的語氣說:“根據腦電波的活動模式來看,他更像是……進入了深度的睡眠狀態。”
“非常非常深,以至於遮蔽了外界的一切刺激。我想問一下,病人最近有沒有出現過長時間昏迷,或者特彆嗜睡的情況?”
這個問題讓劉洋的心猛地一跳。
嗜睡?
何止是嗜睡。
前段時間,裴嶼桉簡直是把睡覺當成了月末考試來對待,最近總是找偏方想讓自己及格,能續上那個夢。
一到晚上就期待著做夢,說夢裡有個很重要的人在等他。
甚至為了能“高質量”地做夢,還搞起了冥想和呼吸吐納,不知道問什麼還突然認真聽起了課。
明明之前嶼桉哥說這些太簡單,根本不用聽的。
總之,後麵冥想好像沒用,他又向自己要之前開玩笑求的黃符紙,弄得神神叨叨的。
總之就是用儘辦法想睡覺,做夢。
劉洋當時隻當他是跟叔叔阿姨吵架後,精神壓力大,產生的一種逃避現實的幻想。
可現在醫生這麼一問,他忽然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那些荒誕的的話,似乎正一點點和眼前殘酷的現實重疊。
他看著裴爺爺布滿血絲的眼睛,心裡天人交戰。
這種時候,說那些神神叨叨的話,會不會讓老人家更擔心?可萬一這和嶼桉的病情有關呢?
就在他嘴唇翕動,剛準備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盛槐序和祁暗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了過來。
裴振國看了看沉默的劉洋,又看了看進來的兩個年輕人,沉聲道:“劉洋,你想說什麼,繼續說。槐序和這位……同學,都是嶼桉的朋友,沒什麼不能聽的。”
得到了裴爺爺的許可,劉洋心一橫,決定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爺爺,醫生,是這樣的。”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儘量讓自己的描述聽起來不那麼像胡說八道,“大概從叔叔阿姨離開那天開始,嶼桉就變得很奇怪。他經常說自己會做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裡有一個女孩……”
他說到這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祁暗和盛槐序。
“他特彆期待做夢,說那個女孩在夢裡等他。為了這個,他還……”劉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他還找我要了黃符紙,說是能幫他靜心凝神,更容易見到那個人。”
這些話一出口,病房裡的空氣瞬間變了。
醫生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把這當成了某種精神性疾病的前兆。
裴振國的眼神卻愈發深沉,他想起了孫子之前那些反常的舉動和偶爾說出的怪話,一條線索似乎正在慢慢清晰。
“我也聽他說起過,也是叔叔阿姨動身那天。”盛槐序忽然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
“嶼桉和他父母吵架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在學校碰到他。”盛槐序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語氣平靜地敘述。
“他向我詢問了一些關於‘意識是否能進入他人夢境’的理論,還提到了劉洋說過的類似的話。“
”恐怕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已經開始經曆這些了。”
盛槐序的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湖中,讓劉洋的話變得無比可信。
一直沉默不語的祁暗,在聽到這些話時,內心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就是姐姐夏稚剛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進入裴嶼桉夢境的時候。原來,他來的有些遲了。
一股夾雜著嫉妒和後怕的酸澀情緒,在他的胸口翻湧。
他抬眼看向病床上的裴嶼桉,眼神複雜。
裴振國將所有人的神情儘收眼底。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盛槐序滴水不漏的表情,又掠過祁暗那雙藏眼睛,最後落回到自己孫子蒼白的臉上。
他戎馬一生,見過的奇人異事遠比普通人多。他並不完全排斥這些聽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
此刻,他更擔心的是,那個存在於孫子夢裡的“女孩”,到底是善是惡?對嶼桉是好是壞?
良久,裴振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站起身,拍了拍劉洋的肩膀。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劉洋。”
然後,他轉向盛槐序和祁暗,聲音裡帶著不容拒絕的疲憊和威嚴:“時間不早了,你們都是嶼桉的好朋友,有這份心,我替他謝謝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守著就夠了。”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盛槐序沒有堅持,他知道過猶不及。他對著裴振國微微躬身:“那爺爺您也多保重身體,有任何需要,隨時打我電話。”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祁暗卻站在原地沒動,他的目光貪婪地膠著在裴嶼桉的身上,彷彿想透過那層皮囊,看到深藏在裡麵的那個靈魂。
“走吧。”盛槐序走到他身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留在這裡,你什麼也做不了。彆忘了我們的約定。”
祁暗的身體僵了僵,最終還是不甘地收回了視線,跟著盛槐序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