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路人甲後我繫結了救贖係統 237
裴嶼桉世界46
裴家老宅,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古色古香的客廳裡,裴振國坐在紅木沙發上,手裡摩挲著一對已經包漿的文玩核桃,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身旁的妻子程雲眼眶通紅,正拿著手帕不停地擦拭眼角。
“嶼桉醒了是好事,”程雲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後怕,“可我聽劉洋那孩子說,嶼桉他……他總說些胡話,說什麼自己不是在做夢,還說有個朋友一直陪著他。振國,你說這孩子是不是……是不是被他爸媽的事給刺激到了?”
裴振國停下手中的動作,歎了口氣,聲音蒼老而沉重:“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他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的光,那是屬於一個在風浪中掌舵了一輩子的人纔有的洞察力。
“這件事,不是從他爸媽出事後才開始的。”裴振國緩緩道,“槐序那孩子前兩天就跟我提過,說嶼桉在和他父母吵架之後,嘴裡就一直在唸叨一個夢裡出現的人,‘夏稚’的名字。劉洋也說,嶼桉昏迷前,就讓他查過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程雲的臉色更白了:“什麼東西?”
“關於靈魂出竅和神神怪怪之類的東西。”裴振國一字一句道。
“一個孩子,怎麼會去琢磨這些?他,嶼桉他可能因為長時間缺少殊琛他們陪在身邊,和我們的疏忽,好像心裡出現問題了。”
“我派人請醫生來了,她說這是妄想症……”
程雲捂住了嘴,眼淚再次決堤。她無法想象,那個在自己眼裡從小就陽光開朗、像個小太陽一樣的孫子,內心竟然已經空洞到了需要靠幻想來支撐的地步。
“那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不能再由著他了。”裴振國的語氣變得不容置喙。
“裴家就剩他這一根獨苗,他不能出任何意外。身體上的傷醫院能治,心裡的病,得找專業的人來。我已經托人聯係了,國內最好的心理乾預專家,等他出院,就立刻安排輔導。”
他頓了頓,眼神望向窗外,那裡是裴嶼桉小時候最喜歡爬的一棵老槐樹。
“不管那個‘夏稚’是他幻想出來的朋友,還是他內心傷痛的化身,都必須……讓她‘消失’。”
夜色漸深,一輛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滑入盛家莊園。
盛槐序從車上下來,扯了扯領帶,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與祁暗那場不成功的“實驗”和之後與裴振國的通話,耗費了他不少心神。
裴老爺子可不是個簡單的人,應付他自己還是挺吃力的。
他推開沉重的雕花木門,客廳裡燈火通明,卻過分安靜。
管家迎上來,恭敬地接過他的外套。
“槐妍呢?”盛槐序隨口問道。
“小小姐在她的遊戲室裡玩,晚飯也是在那裡用的,說是想一個人待著。”管家回答。
盛槐序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不是一個會時常關心妹妹生活細節的兄長,但夏稚在離開前叮囑自己去找盛槐妍並且收養她,那句“你要好好照顧她”的囑托,像一根細小的刺,紮在了他心上。
他答應過她。
放輕腳步,盛槐序走到二樓的遊戲室門口。門沒有關嚴,從門縫裡,他看到盛槐妍正背對著門口,坐在地毯上,麵對著一個巨大的兔子玩偶。
她似乎在和誰說話,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孩童特有的、分享秘密時的那種雀躍和神秘。
“……真的嗎?那你以前住在哪裡呀?”
“……哇,那一定很好玩!哥哥從來不陪我玩這些。”
“……嗯嗯,我最喜歡吃草莓蛋糕了!下次讓張媽做給你吃,哦不對,你吃不到……”
盛槐序的目光冷了下來。
他在跟誰說話?
他上前一步,輕輕推開了門。
“盛槐妍。”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
盛槐妍的身體猛地一僵,像一隻被獵人盯上的小鹿。
她慌忙轉過身,看到是盛槐序,臉上擠出一個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哥……哥哥,你回來啦。”
與此同時,在她的腦海裡,夏稚的聲音急促地響起:“彆慌!就說你在和兔子說話!”
盛槐序緩步走到她麵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他的目光沒有看她,而是落在了她身旁的空氣上,彷彿那裡站著一個看不見的客人。
“你在和誰說話?”他蹲下身,視線與她平齊,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沒……沒有誰啊。”盛槐妍抱緊了懷裡的兔子,眼神躲閃,“我……我在和啾啾說話呢!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盛槐序的視線從那隻兔子玩偶的玻璃眼珠上掃過,然後又回到妹妹那張寫滿了“心虛”的小臉上。
他沒有再追問。
他隻是伸出手,替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劉海,動作甚至稱得上溫柔。
“是嗎?那你們聊了什麼開心的事?”
盛槐妍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弄得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地回答:“就……就聊了聊草莓蛋糕……”
“嗯。”盛槐序站起身,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很晚了,讓張媽帶你去洗漱睡覺。明天我讓司機送你去學鋼琴。”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遊戲室,留下盛槐妍一個人抱著兔子,長長地舒了口氣。
“姐姐,剛剛嚇死我了。”她在心裡說,“我差點就說漏嘴了。”
夏稚卻沒有回應她。
透過盛槐妍的眼睛,她看到了盛槐序離開時那個意味深長的背影。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男人,什麼都知道了。或者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已經開始懷疑一切。
盛槐序回到自己的書房,並沒有開燈。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莊園裡被精心修剪過的夜景,撥通了一個電話。
“是我。幫我查一下,最近有沒有適合兒童的心理醫生,需要對幻想症和交流障礙有深入研究的。對,儘快。”
結束通話電話,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片。
那是祁暗偷偷放在裴嶼桉床下的能量檢測器的同款,隻不過他這個,是用來檢測自己家的。
螢幕上,一道極其微弱、但確實存在的陌生能量波,正平穩地以盛槐焉為中心,散發著漣漪。
盛槐序的唇角,扯出一個冰冷而沒有笑意的弧度。
原來,她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