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路人甲後我繫結了救贖係統 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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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好,”他身體微微後靠,姿態閒適了幾分,“就用你要表演的那首歌,抵我的‘輔導費’吧。唱一遍,我聽聽。”
原來是這樣!夏稚頓時鬆了口氣,差點拍胸口。嚇死了,還以為要賣身呢!不過是唱歌嘛,小意思!跟盛總這幾天的免費勞動力比起來,簡直是毛毛雨啦!
夏稚立刻坐直身體,清了清嗓子,臉上堆起十二分的笑意,語氣帶著點恭維:“成交!盛總親自驗收,那必須拿出最高水平!保證讓您滿意,覺得這‘輔導費’花得值……哦不,收得值!”
他被我這誇張的語氣逗得輕笑了一聲,雖然很輕,但夏稚還是捕捉到了。那笑聲像羽毛,輕輕掃過她的心湖,蕩開一圈圈漣漪。
夏稚定了定神,醞釀了一下情緒。要唱的歌是首節奏不算快,帶著點空靈感的流行歌,講述的是迷失和尋找。伴奏自然是沒有的,隻能清唱。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將空氣裡的塵埃都照得清晰可見,像跳動的金色音符。我輕輕開口,歌聲在安靜的教室裡流淌。
“星光墜落,午夜的沙漠,旅人腳步婆娑……”
唱著唱著,一種奇怪的感覺漸漸彌漫開來。好像……這個場景,有點熟悉?
夏稚微微側頭,看到盛槐序安靜地坐在那裡,陽光勾勒著他英挺的側臉,他沒有看樂譜,也沒有看她,目光似乎投向了虛空中的某一點,神情專注,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
夏稚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也是這樣一個午後,也有鋼琴聲,也有一個少年……不對,那少年好像就是他?更年輕一些的他?他好像也在教自己什麼,然後……然後自己好像也在唱歌?
畫麵很模糊,像隔著一層毛玻璃,聲音也聽不真切,隻有一種感覺,一種似曾相識的,溫暖又帶著點憂傷的感覺,揮之不去。
是錯覺嗎?還是原主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啊?
夏稚的歌聲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顫音,心裡亂糟糟的。
盛槐序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他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放在琴蓋上的手指也無意識地收緊了些。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剛才那種帶著點審視和閒適的模樣,而是變得有些……深邃,複雜,像是在努力回憶什麼,又像是在抗拒什麼。
一曲終了,最後一個音符的尾音消散在空氣裡。
教室裡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陽光依舊,琴聲已歇,隻剩下夏稚和盛槐序之間,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有點尷尬,又有點彆的什麼東西在湧動。
夏稚有點不敢看他,剛才那瞬間的記憶閃回和他的異常反應,都讓她心頭的不安感再次升騰起來。
“那個……盛總,我唱得還行吧?”夏稚試圖打破沉默,語氣乾巴巴的。
盛槐序像是猛地回過神。他轉過頭來看夏稚,那雙眼睛裡,剛才一閃而過的迷茫和探究已經被完美地掩蓋了下去,又恢複了平日裡那種沉靜無波的狀態。隻是,她總覺得,那平靜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了,或者說,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他的目光在夏稚臉上停留了幾秒,那眼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專注,彷彿要透過我的皮囊,看到更深的地方去。
“嗯。”他應了一聲,聲音有些低啞。
然後,他忽然站起身,動作甚至帶了點倉促的意味,這在他身上是極少見的。
“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他丟下這句話,甚至沒再看自己一眼,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徑直朝門口走去。
“欸?盛……”
夏稚的話還沒說完,盛槐序就已經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光影裡,帶著一種近乎落荒而逃的決絕。
她愣在原地,看著那扇被他帶上的門,半天沒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唱完歌他就……跑了?是我唱得太難聽,把他嚇跑了?不像啊……他剛才那樣子,明明很不對勁。那種眼神……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被遺忘很久很久的事情,而且那件事,似乎還挺重要的。
夏稚坐在琴凳上,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心裡卻有點發毛。盛槐序今天真的很奇怪,從問自己小時候學琴的事情開始,就很奇怪。他到底在懷疑什麼?還是說,他真的……想起什麼了?
心底那根名為“不安”的刺,越紮越深。
盛槐序走出音樂樓,步履匆匆,陽光落在他身上,卻驅不散他周身那層陡然升起的寒意。他坐進車裡,並沒有立刻發動,而是靠在椅背上,抬手用力按了按眉心。
剛纔在音樂教室裡的那一幕,夏稚唱歌時的側臉,那首歌的旋律,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像一把鑰匙,猝不及防地捅開了他記憶深處某個塵封已久的角落。
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
午後的陽光,溫暖的觸感,斷斷續續的琴聲,還有一個……女孩的笑靨。是誰?看不清臉,隻記得那雙眼睛很亮,像星星。她好像也在唱歌,或者彈琴?他們好像靠得很近……
這些畫麵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卻帶來一陣尖銳的心悸,伴隨著一種強烈的、幾乎讓他窒息的失落感。
他一直以為,自己少年時期那段模糊不清的記憶,是因為父母無休止的爭吵帶來的創傷應激。可今天這種感覺……完全不同。那不是痛苦的記憶,反而帶著一種……近乎甜蜜的憂傷。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冷得像冰:“立刻去查,我十六歲左右,失憶之前所有的記錄,特彆是……有沒有接觸過什麼特彆的人,或者發生過什麼特彆的事……被刻意遺忘的事。”
“……是,盛總。”電話那頭的助理雖然困惑於這奇怪的指令,但還是恭敬地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盛槐序看著窗外,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
夏稚……你到底是誰?
門在夏稚麵前“哢噠”一聲合上,隔絕了盛槐序的身影,也隔絕了他周身那股驟然變得冰冷而疏離的氣息。
她維持著伸手的姿勢,僵在原地,腦子裡嗡嗡作響,像是有無數隻蜜蜂在開派對。
不會吧……要是真的暴露了,那我不就……
夏稚不敢再想下去,用力甩了甩頭,試圖把這些可怕的猜測都甩出去。
得趕緊溜。
這個音樂教室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案發現場。
走出音樂樓,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心裡亂糟糟的。盛槐序那邊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還有祁暗……
想起剛才盛槐妍發的訊息,祁暗去找她問我的下落,結果得知我被盛槐序“抓”來補課後,就離開了。以他那悶悶的性子,還要什麼時候聯係他一趟,問一下有什麼事。
我歎了口氣,認命地往宿舍樓走。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塌下來……也得先讓我吃口飯再說。
隻是心裡那點不安,像投入湖麵的石子,蕩開的漣漪久久無法平息。盛槐序最後看我的那一眼,專注,探究,彷彿要穿透我的靈魂……那眼神,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到底……在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