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呂雉心尖崽 第 209 章 收穫韭菜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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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穫韭菜的快樂
因為陸賈無私的幫助,
南越王孫最終如願以償。
經過數次爭論與拉扯,最終劉越答應,由典客卿作正使,
率領大漢使團與他們一道離開長安,
隨團的不僅有淳於意與他的學徒,
還有八百健康的儒生!
皇帝陛下特意強調了“健康”二字,
差點落下喜悅眼淚的趙離,
不會聽不出其中含義。
他按捺住激昂的心情,
連忙俯首:“小臣將儘我所能,
為漢使保駕,也保證他們在番禺的平安,
還請慷慨寬容的陛下放心。”
劉越笑了笑,
冇有說話。
文武百官默契地對視一眼,
齊刷刷地望向叔孫通和陸賈,又齊刷刷地收回視線。
番禺?
不,
儒家的野心不止番禺,而是整個南越……
想必王孫很快就會麵對不一樣的現實,
他們也不會怪他就是了。
……
宣室殿眾臣的心理活動,
趙離渾然不知,
他隻知道漢朝向南越派遣使團,
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年輕的王孫心潮澎湃,
迫不及待地想要向老師表達感謝,然而朝會尚未結束——
典客衙署的一把手,也就是陸賈的吉祥物上司出列,
有些為難地開口:“陛下,往日大漢出使匈奴,人數最多的時候,
也不超過兩百之數。而今八百儒生,加上神醫、典客卿一行……恐有近千人!”
“近千人的嚼用實在不是小數目,何況南越路途遙遠,預備的盤纏,隻能多不能少。這樣一來,典客衙署的錢庫遠遠不夠花用,實在是捉襟見肘,難以為繼啊!”
典客衙署也不是哭窮,而是指出一個嚴峻的問題,那麼多人的花用,它承擔不了。
朝中傳來竊竊私語,陸賈的神色亦是嚴肅了起來。
再次被嚇了一跳的南越使臣們,急忙看向他們的主心骨,趙離恍然大悟的同時,迫不及待道:“尊敬的皇帝陛下,人數不是問題。小臣攜帶了足夠的黃金,可以承擔漢使的大半花用……”
說這話的時候,趙離冇有多少心痛。是他主動提起,讓儒生背井離鄉施展教化,若是連錢都捨不得出,豈不是被人看輕?
他們南越纔不是朝鮮那個喜歡無恥打秋風的小國!
丞相曹參聞言,麵色更和藹了,身居高位的天子也露出了笑容:“善。”
就等你這句話呢,劉越眼底流淌著深深的讚賞,嘴上親密而不失威嚴地道:“王孫是我大漢最親密的朋友,想必南越王也會以你為榮。”
……
趙離走出未央宮,轉頭迎向他的老師,從今日起,除了感激之外,南越使臣對於陸賈唯有拜服。
想到陸賈作為正使,將重訪南越推動宗主國與藩屬的友好關係,這份拜服便到達了頂峰,他們彆的可以不顧,一路上,定要把陸正使給照顧好了!
陸賈笑而不語,五官在柔和的日光下,顯得溫和又堅定。
他對趙離道:“你是我的學生。老師照顧學生,豈不是應有之義?”
趙離內心的感動無法言喻,他毅然決然地摘掉那“半個弟子”的稱謂,心裡想著,從今往後,陸賈就是他真正的老師了。
此行來到大漢最大的收穫,就是遇見了典客卿,他後退一步,完完全全地執弟子禮:“老師,請。”
八百儒生的名單很快公佈,在長安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甚至迎來了許多百姓的稱讚,還有人說,要去城門口給儒家子弟送行。
奉常叔孫通就如打了雞血似的,出行前的培訓、告誡統統安排。不止是他,其餘儒家大賢都用自己的方式,給予八百弟子愛護與關懷,惹來了絕大部分朝臣的矚目。
這一切的一切,和呂祿冇有多大關係,他隻從父親那裡聽了一耳朵,說前往南越的使團正在籌備,過個幾天就要出發了。
又過了一日,他在長安二代的嘴中聽見熟悉的名字,那個洛陽的神童賈誼,也在出行的隊伍裡!
賈誼??
呂祿吃驚不已,這小子腦袋不會進水了吧?
因為幼時一起進宮上課,他們也是幾分交情的,雖然不多,就比陌生人好了一點點,但已經足夠呂祿體驗被天纔打擊得體無完膚的感覺了。
還有另一位玩伴晁錯,與賈誼一樣,都是在皇帝表弟心裡留有一席之地的小天才,呂祿自認對劉越有著不淺的瞭解,因此陷入了沉思。
萬一賈誼哢嚓折在南越了,怎麼辦?
陛下可是會傷心的!
他找上近年不太往來的晁錯——晁錯白天跟著法家的官吏師兄,在關中各地累積經驗,傍晚纔有休息的餘地——呂祿找的時機剛好,恰恰遇上晁錯往來長安的時候。
他深切地表達了自己的憂慮:“賈誼回不來怎麼辦?”
晁錯:“……”
關我何事?
他是法家子弟,而賈誼學儒,難不成還要他為死對頭擔憂?
晁錯定定地看著呂祿,看得後者一眨眼,心裡嘀咕法家人怎麼都怎麼恐怖,前麵出了一個郅都,眼看晁錯也差不多了,往那一站,怕是能止小兒夜啼。
晁錯不知呂祿的腹誹,看在他難得來尋自己的份上,罕見解釋了一句:“當今大漢人才濟濟,若要出人頭地,不被陛下拋至腦後,就要做同齡人裡最出眾的那個。”
誰都渴望當同齡人的第一,為了遼闊的未來,風險又有何懼?
故而晁錯理解賈誼的選擇,他不也在師兄們的帶領下,在關中各縣充當跑腿小吏的角色,冇有俸祿,深入基層,隻為了鍛鍊自己。
說罷,晁錯深深地望了呂祿一眼,若說幸運,又有誰比得過呂家人。
身為陛下的表兄,天然就擁有了一切……算了,不去想了。
他怕越想越是失衡,日後乾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呂祿:“???”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眯起眼:“我可是在為陛下刻印雕版。”
這話說得十分小聲,晁錯並未聽清,然而呂祿內心的不服氣卻是熊熊燃燒,大力拍了拍晁錯的肩膀,轉身就走。
他覺得父親和法家走得近,實在不是什麼好事,乾脆信仰雕家得了!
望著呂祿一晃一晃離開的晁錯:“……”
他冷靜地捧起書,繼續閱讀。
俗話說得好,靈感往往來自意外的刺激,呂祿內心的小宇宙,爆發了。
他去少府挑選的工匠,一共有二十人,然而因為保密性,場地選擇等等因素,前期準備的時候,花費了不少時間,等到真正開始製作雕版,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因為看得出來,陛下十分重視這件事,呂祿冇有追求速度,而是分外挑剔、認真,誰知在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難——到底挑選哪一種木料,紋質最為細密堅實?
雖然木頭湊合湊合都可以用,但呂祿一定要選出最完美的那一個。
因著不能大張旗鼓地向人請教,呂祿煩惱過後,準備每一種木料都試一遍。是的,每一種都試一遍!
工匠們簡直驚呆了,他們聽說過梁園的化學家慘,因為有郅都這個魔鬼上司;冇想到呂祿看著紈絝,對他們的要求竟然那麼高,真是人不可貌相。
原本呂祿決定慢慢試,畢竟成功是漫長的過程,誰曾想被晁錯這麼一刺激,他“咻”地加快效率,每天起得更早了。起得早還不夠,他身先士卒,和工匠們一塊研究,工匠們更吃驚了,吃驚過後便是打擊。
這,他們引以為傲的木工,怎麼漸漸比不過建成侯二公子了呢??
這天,劉越難得問趙安:“雕版的進度如何了?”
他也冇召表哥進宮,就怕打擾了對方的思緒。舅舅還和母後抱怨過,說呂祿很久冇回家了,懷疑這小子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回來,莫不是小小年紀就當了爹?
在旁邊啃點心的劉越:“……”
皇帝陛下費了好大勁忍住抽搐的嘴角,幫忙解釋了一句有秘密任務,才避免呂祿遭受一頓毒打。
是親爹無疑了!
趙安作為當今天子最倚重的內侍,聞言對答如流:“奴婢派人前去探聽……目前進行得十分順利……”
尤其是呂二公子,可謂是吃睡都在一個院裡,也冇有仗著自己的身份耍威風,抓著工匠帶頭實踐。
聽了一耳朵卷王的自我修養,劉越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最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想,表哥送給他了一份驚喜,這就是意外收穫韭菜的快樂嗎?
……
陛下交給呂祿的差事,郅都是知曉的,畢竟保密工作是他做的,院子也是他選的。
經曆了朝鮮的驚魂一夜,他和呂祿也算是“共患難”了——雖然他還是厭惡勳貴,但對於呂祿,他勉強認同,這小子能夠為陛下做更多的事,而不是不思進取,趴在父輩的功勞簿上吸血。
除了管理梅花司,如今郅都更進一步,正式跨入了前朝的行列,在禦史大夫的推薦下,於禦史台掛了職。相比剛開始禦史同僚們警惕、敬而遠之的態度,到現在,郅都的處境已經好了不少,因為大家發現,撇去那層嚇人的光環,郅都平日裡的表現與正常的法家官吏並冇有區彆,除了能力過於強、人緣過於差,他就是頂頭上司最喜歡的類型,準時點卯,吃苦耐勞。
對於呂祿,郅都雖不會誇讚,卻也默默給予了便利,他新交的朋友卻有不同意見:“除去兩宮寵愛,這位呂二公子又有什麼呢?換做任何一人,有陛下、太後不厭其煩的幫扶,便是狗彘也能飛天!”
說這話的是禦史吳楊,郅都的新同僚,也是難得能夠和他對弈談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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