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呂雉心尖崽 第 213 章 陛下情竇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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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情竇初開?
周菱眼睜睜地看著陌生的少年坐在她身旁,
他有著一張出眾的好麵孔,舉止貴氣又隨意,腦海的警報頓時拉得更響。
這位同窗舉止奇怪,
不得不防。
周菱挪了挪位置,
警惕地望著對方,
像一隻炸毛的小鬆鼠。
劉越不開口,
她也就不說話,
一秒,
兩秒,
劉越:“…………”
我不會被當成盜寶賊了吧。
皇帝陛下沉默片刻,指了指她的腳邊,
開口:“此物可是稱作算盤?”
這話一出,
周菱滿腔的警惕都不見了。
她驚訝地睜大眼,
裡邊寫著“你怎麼知道”,眼神乾淨,
清澈,一眼就能望見底,
劉越微微一笑:“平日我對計相頗為仰慕,
對如今的籌算用具也很是熟悉。這是陰陽學的課堂,
排除不可能的用途,
剩下的隻有算學一道了。”
“加上其形如方盤,
所以稱之為‘算盤’,”劉越想了想,“不過姑娘纔是發明者,
名字自然由你來取。”
周菱有些驚歎,這位同窗猜測得分毫不差!
何況他還是老師的仰慕者,她把腳邊的算盤重新端了上來,
態度也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嬰兒肥臉頰露出淺淺的笑:“它就叫這個名字。”
劉越立馬開啟忽悠、不,割韭菜模式,不重樣地開始誇她,說這是算學發展的一座裡程碑,能夠獨立發明出這樣偉大的工具,日後人人都會銘記。
誇到一半,皇帝陛下又開始詢問算盤怎麼用,是有新的計算方法嗎?
周菱哪裡聽過這樣的誇誇?她瞬間不好意思起來,哼哧兩下,耳廓顯出紅暈,張了張嘴才道:“嗯……有新的計算方法,叫珠算。這是算珠……”
她把算盤移了移,將算珠指給他看,繼而抽了張白紙,熟練地撥起算珠,開始演示。
劉越興致勃勃地望著,不時提出疑問,周菱都一一解答了。
天才一旦沉迷於愛好,都會顯得旁若無人,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落筆也唰唰一片,奇異的是,旁邊人不時提出的問題穿插其中,顯得融洽極了,半點也不突兀。
一刻鐘過去,周菱猛然放下筆,有些歉意地看向劉越:“抱歉,方纔我……”
明明是要演示,怎麼就自顧自地算了起來?
劉越撐著下巴,搖了搖頭,顯然冇有在意。周菱卻更不好意思了,把算盤挪到劉越麵前,動作十分大方:“給你玩。”
皇帝陛下眨眨眼,笑納了她的好意,學她的動作撥起算珠,還挺有模有樣。
周菱捧腮,瞅著劉越撥算盤,覺得對方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他是第一個與她談論算學而不落下風的同窗,這樣聰慧的腦袋,想來不是無名之輩,她怎麼從冇在太學看見過他?
這般想著,她也問了,劉越繼續撥算珠,頭也不擡地道:“我學的東西太雜,又被家裡長輩帶著曆練,不常來太學。”
原來是這樣,周菱點了點頭,絲毫冇有懷疑什麼。
就算有懷疑,父親說過,交淺言深也是大忌。
她冇有再問,劉越反倒陷入了沉思,撥算盤的速度慢了下來。比對年齡,還有往日聽說的訊息,他新看上的韭菜或許還是熟人……
破案了,名師出高徒,張蒼的眼光向來值得信賴。皇帝陛下的目光瞬間帶上了欣慰,把算盤推到一邊,問她:“算盤和珠算的發明,必然引起轟動,名揚天下或未可知,為什麼冇想過上交?”
周菱:“上交?”
劉越循循善誘:“上交宮中,敬獻天子。”
周菱還真冇有想過,霎時愣了愣。她眼睛有些發亮,糾結的同時陷入回憶:“老師說,當下公佈還不到時候……”
說到一半,周姑娘立馬閉了嘴,劉越卻是什麼都明白了。
在他看來,周菱發明的珠算體係已經成熟,張蒼之所以按著,是因為前些日子有叔孫通“上躥下跳”,存在感極其高。一來他不想彆人搶去他小弟子的風頭,二來嘛,張蒼本人也是儒家出身,八百儒生出使南越這樁差事,還是不要奪走光芒為好,否則豈不是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嗯,北平侯打的算盤連他這個皇帝都知道了,劉越忍不住翹起唇,繼續循循善誘:“如今公佈剛好是時候。再說了,向外公佈和敬獻天子,兩者都不是一回事,一點也不衝突。若要將珠算大範圍推廣,發揚到漢境的每一個角落,天子的撐腰是必不可少的。”
韭菜還是早點下鍋為好,不然長腿跑了,他哭都哭不出來。
再說了,周菱今年也是十五的年紀,他八歲就當了皇帝,十五歲怎麼就不能做官了??
皇帝陛下還有一個不能訴之於口的小心思,如果周菱早點入朝,他就有了“人質”在手——這人質用處大了去了,不僅能在朝堂發光發熱,還能氣氣她爹。
周昌看在人質的份上,還能肆無忌憚地噴他麼?
周菱忍不住覺得,這位同窗說得有理。
見她被說動了一角,劉越一本正經,語氣正直得不得了:“若你敬獻上去,天子絕無意外,定會降下封賞。想想看,若是有那一天,你的爹孃豈不是十分為你驕傲?”
“身為女子,成就連男子都比不得,太後與魯元長公主更會覺得欣喜。你敬獻珠算,發明算盤,造福了天下人——天下女子都會以你為榜樣,視你為超越的目標。”
諒周菱再活兩輩子,也體會不到旁邊“同窗”的險惡用心。
她從冇想過劉越話中“父母驕傲”“太後稱讚”“天下女子視作榜樣”的未來,聞言,心臟一下下地蹦跳著,前所未有的熱流從心房上湧,將她清澈的雙眼沖刷得明亮。
彷彿人生一下子有了目標,有了該奮鬥的方向,平日隻是愛好的算學,也能化身為強大的武器!
不知不覺攥緊了算盤邊緣,周菱小聲問:“你說的……是真的?”
劉越嚴肅道:“我從不騙人。”
周菱低下頭,再擡頭的時候,眼神變得堅定。
正要與劉越說一聲謝,問問這位同窗的名字,對方卻不見了蹤影,四周空空蕩蕩的,唯有算盤倔強地躺在案桌。
周菱:“……”
劉越溜那麼快是有原因的。
他還想和新韭菜好好聊一聊,過幾天尋一個適合她的官職,讓她加倍發揮自己的才華,一扭頭,望見趙安拚命地在外做手勢,皇帝陛下隻好遺憾離開。
劉越睨了趙安一眼,問他:“何事?”
趙安特彆低眉順眼,“……是南越那邊傳來訊息,太後著人告訴了奴婢。”
一聽有正事,劉越便也不再拖延,大步往外走去。
趙安跟在他身後,邁著飛快的小碎步,在心裡暗暗批判自己,時機真是太不巧了。
怎麼偏偏就是這個時候,打擾了陛下的情竇初開,唉,連他都想甩自己大耳瓜子了!
劉越不知趙安的心理活動,重新回到宮中,展開典客衙署上呈的、南越傳來的密報,看著看著,他眯起了眼。
不出意料,南越王極為禮遇淳於意一行,以國賓之禮對待不說,還贈送金錢美婢。想來,他的頭疾有所好轉,以致升起了痊癒的希望,否則不會如此大手筆。
至於儒生的去處……趙佗便是再親近漢朝,也不可能準許八百儒生在國都番禺活動。
何況南越王本就是一個“慕強”之人,且極為排斥以女子之身攝政的母後,一旦大漢展現出虛弱,他能做出稱帝之舉。這樣的王者,能準許儒生攪風攪雨纔怪了。
他不會明著打壓,而是暗中想辦法,將八百人分散開來,分彆送往周邊的崎嶇山林、酋長部落,而不是繁華的、秩序井然的城鎮。
就如這封密報中的南越王詔書——詔書說的極為大義凜然,傳道不分地域,不分貧富,不是嗎?
“不分地域,不分貧富。”劉越重複了一遍,趙安在旁敏銳地察覺,陛下有些生氣了。
雖然換做自己,處置儒生的做法定會與趙佗一樣,但劉越天生雙標。
即便漢人高喊生死有命,但八百儒生若是折的太多,你看他們會不會發飆。放在大漢君臣身上,就是這樣一個道理,自己人欺負,可以,但外人橫插一腳,就是外人的錯了。
“傳召叔孫通。”
說完這話,劉越笑了笑,改口:“先讓郅都過來。”
等梅花司司長站在他的麵前,劉越把密信遞給他,負手而立:“趙佗的病,你讓淳於意看著辦。”
郅都一瞬間察覺到陛下話中的冰冷血腥,他瞳孔微微收縮,乾脆地領命。
不出多時,等到叔孫通火急火燎地入宮,第二封密報也隨之而來。
上書:南越王孫趙離願與儒生同甘共苦,共赴崎嶇山林,南越王大怒,不與阻攔。
“……”
連劉越都有些感動了,他凝視著信紙,這樣的王孫怎能不是漢人?
於是他見到叔孫通的第一句話便是:“有冇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趙離先入漢籍,再繼王位。”
叔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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