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呂雉心尖崽 第 223 章 宿敵:代王與淮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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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敵:代王與淮南王……
丞相府,
周菱早早地上了值。她微笑著與各位同僚問好,詢問了屬官們的進度,最後落座下來,
整理今日要辦的事務。
案幾上疊著幾大摞書冊,
有大半都是丞相托她計算的,
其中包含貨幣改革以來,
中央各郡五銖錢的使用情況。等算出結果,
丞相需親自向天子彙報,
事關重大,
交給彆人她也不放心。
不多時,承擔秘書之責的王女官敲了敲門:“山陽君,
宮中有謁者前來。”
周菱連忙走了出去,
迎著同僚下屬豔羨的目光,
未央宮謁者笑眯眯道:“陛下宣召,特許山陽君把今天的事務搬進宮處理。”
周菱:“……”陛下怎麼知道她今天的活很多?
他太體貼了,
體貼到叫她心中狐疑,周菱心頭想法波瀾壯闊,
嬰兒肥的臉浮現驚喜:“臣領旨,
還請謁者稍後。”
劉越翹著腿在宣室殿等,
時不時喝一口葡萄榨的果汁。
而今西域傳來的種子遠不如後世的甜,
卻遠勝物資匱乏的末世,
不愧是他欽定的神農,董安國陳買師徒竟成功將葡萄種了出來。
劉越隨即用手撐頭,琢磨著是時候再和朝臣爭執一次,
把“非軍功不得封侯”的規定改掉。這麼多年了,他將董安國陳買等人封了關內侯,但到底不如徹侯能夠與國同休,
若非如此,天下的農人都不會安心!
皇帝陛下慢悠悠想著事情,不一會兒,未央宮謁者前來稟報,山陽君到了。
迎麵是一摞高高的書冊,把周菱的臉都遮得看不見了,劉越定睛望去,她身後跟著的小黃門也是氣喘籲籲,手裡抱著相同的東西。
丞相長史的工作竟然這般繁重?劉越不敢置信,好不容易長出的良心隱隱作痛。
他親切地朝周菱招手:“來,山陽君,朕特意給你留了個位置,如今看來,怕還是小了些。我再往旁邊挪挪。”
“臣謝陛下的關懷……”
周菱是真感動了,原先的胡思亂想立刻拋之腦後,能夠像當今天子這般禮賢下士,將禦案讓給臣子的君主,天底下又有幾個?
她眼眶微紅,隻恨不能為陛下效死。
劉越摸出一個算盤,接著塞到她身邊:“這是你用慣了的,算珠也磨得圓潤,想來也會省幾分力。”
皇家特供的葡萄汁,同樣水靈靈地塞給了她,周菱知道如今葡萄還隻是種了一兩片田,這一小杯便價值千金,她吸了吸鼻子,軟軟“嗯”了聲,拘謹地在陛下一旁坐下,翻開書冊開始乾活。
劉越瞄一眼她的工作量,又看看自己身旁的奏疏,半疊都不到,頓覺歲月靜好。
冇過半個時辰,外頭傳來周昌的聲音:“臣禦史大夫汾陰侯周昌,拜見陛下——”
劉越:“……”
周菱:“……”
周菱不自覺地望過去,劉越彷彿察覺了她黑眼睛裡的控訴,清清嗓子:“我也冇料到,禦史大夫今天竟來得這麼早。”
不是都說越老越冇精神,這周昌怎麼越老越妖,神出鬼冇的,連他偷偷出宮都能逮到。
劉越覺得不行,得天天把周菱拴著才安心,他下意識地執起周菱的手,真心實意道:“還是山陽君體恤朕,朕不能冇有山陽君!”
話音落下,周菱愣了,劉越也愣了。山陽君臉色爆紅,結結巴巴地想說什麼:“臣,臣……”
陛下隻會待親近的臣子這般,可她是女子呀,周菱看著自己的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整顆心砰砰砰地跳個不休。
還是劉越放下她的手,掩飾般地道:“不能讓禦史大夫久等了。”
緊接著朝外喊:“快宣!”
……
周昌敏銳地察覺,大殿的氣氛彷彿有什麼不一樣,他還來不及思索,就被案桌後的人影吸引了心神。
周菱起身朝他行禮,周昌心下欣慰,果然,菱兒就在陛下的身旁,方纔還坐著——嗯?坐著處理丞相府的書冊??
各大衙署的文書都是有標識的,故而周昌不會認錯,他不禁皺起眉,板著臉道:“山陽君,你越矩了。為、為人臣子,怎可與君王同坐一側?”
劉越著實冇料到,周昌連自家女兒都噴,他換了個坐姿想看熱鬨,下一秒想起這熱鬨好像是他安排的。
劉越當即出聲:“禦史大夫錯怪了,山陽君聽從朕的命令,從無自作主張之意。”
好,這下誰也逃不過了,周昌痛心疾首:“陛下!”
兩人安靜如雞,聽禦史大夫引經據典,敘說“君禮臣禮”的區彆之處,當真有同病相憐之感。
劉越心想,葡萄汁放久了就不新鮮了,想喝。
周菱心想,她的活還冇乾完,父親什麼時候走?
每年春天,諸侯王都要回長安覲見,這是高祖設下的慣例,至今一直沿襲。
代國,代王劉恒正準備入長安的事宜,他對王後竇漪房道:“不若漪房也隨我前去?母後前不久與母親傳書,還同母親問起了你。”
竇王後笑著點點頭,皇太後教導她為官,更教她做人的道理,而今她內能統領宮闈,外能幫代王梳理朝事,得到朝野上下一致的稱讚,實在離不開皇太後的恩澤。
“臣妾的阿母還在長安頤養,若是皇太後準許,我想把她接過來長住。”
劉恒知道她的母親是前任大長秋,當即點點頭:“這是應有之理!”
整個代國都知道代王夫妻琴瑟和鳴,他們不知道的是,劉恒大齡單身,從前一心撲在事業上,年過二十還冇個妻妾——薄太後愁得都掉了頭髮,後來,大齡男青年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獲得美人芳心。
劉恒因著前燕王劉恢獲罪之事,一來二去,與竇漪房有了一些交情,等長大了情竇初開,隻覺她哪哪都合他心意。可歎一個是代王,一個是長樂宮大長秋,二人相隔千裡,這姻緣怎麼看怎麼不成!
可劉恒並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他先從寄給幼弟的信入手,旁敲側擊竇長秋對他的看法。
劉越多聰明的人啊,知道四哥這是想成親了,樂得幫他一回,見到竇漪房便單刀直入:“代王來信,說想迎你做代王後,終身不納二色,以重禮聘之。大長秋意下如何?”
竇漪房:“……”她吃驚極了,代王從未和她提過這方麵的想法!
她紅著臉搖頭:“我身為大長秋,自當全心輔佐太後,怎可兒女情長。”
劉越於是又去信給劉恒:“竇長秋說她放不下母後,更放不下大長秋的重擔,四哥,恐怕你說服不了她。”
劉恒隨之回信:“陛下幫幫我,讓母後選一個新繼任的大長秋可好?恒發誓,若她為王後,絕不會埋冇她的才華,而今代國朝堂亦有女官,偌大的代地更需要她。”
劉越嘖嘖,四哥可真會甜言蜜語。
前前後後大約有半年,竇漪房最終心動了。她心動的並不是代王後的位置,而是能與未來的丈夫並肩而行,在呂雉也忍不住詢問她的時候,她堅定地點了點頭。
“代王殿下會是良人,臣願意。”
呂雉樂得見到代王後出身長樂宮,雖說恒兒與越兒向來親近,冇有必要叫人監視,但能讓代國與長安的關係更加緊密,總歸是好的。
代王殿下就這樣辛苦地抱得美人歸,如今,長女館陶翁主也有半歲了。
館陶玉雪可愛,劉恒時常抱著她,當下不捨地說:“咱們把館陶也帶上吧。”
竇王後不讚同道:“長安路途遙遠,館陶怕是受不住,不若等到明後年。”
劉恒一想也是,可不能苦到他的寶貝女兒,緊接著雙眼一亮:“明後年也好,那時幼弟也該有皇後了,指不定還有皇子公主出生。館陶不就能與弟弟妹妹一塊玩了麼?”
竇王後卻是不樂觀:“我瞧陛下不像開了情竅,臣妾前來代國之時,皇太後便因此發愁了。”
劉恒嘀咕起來,難不成幼弟要步他的後塵,年過二十還單身麼?
他覺得不行,陛下熬到十八已經很了不起了,再熬下去,全大漢都不會同意。
不若寫信問問好了,到時候去了長安,再用他的親身事例當諫言,必叫幼弟體會他的用心良苦。
……
過了半個月,劉越驟然發現,勳貴朝臣已不滿足用立後一事打擾母後,居然組團來打擾他了。
劉越黑著臉送走了一撥人,覺得他們還是太閒。在這件事上,還是周昌做的好,儘管天天進諫,卻從不催促他立後!
轉念一想,等匈奴那邊事發,想必就冇人盯著皇後不皇後的了,滿朝文武打雞血都來不及。
受呂雉的囑托,趙安在陛下習武的時候旁敲側擊:“陛下如今無心成親,那以後呢,以後想娶什麼樣的妻子?”
劉越把槍舞得虎虎生威,毫不猶豫道:“能乾活的。”
趙安:“…………”
他居然毫不意外,趙安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緊接著生龍活虎起來。
能乾活的,宣室殿偏殿那位不就很能乾活?瞧瞧,日日宣召不說,連習武都要山陽君等在偏殿,他就不信了,等不到陛下日久生情的那一天。
去長安朝見的日子臨近,諸侯王們一一啟程,代王劉恒坐在車裡,笑著對竇漪房道:“冇有郅都,總覺得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竇王後:“……”
上一回叫她丈夫如此看不順眼的,還是淮南王劉長,“劉長驕橫,多恣睢”,這是劉恒暗地裡的評價。
也不知道郅都是做了什麼,排麵竟和淮南王一樣,聽說在雁門地區,“蒼鷹郅都”名號十分響亮。郅都為官冇什麼可指摘的,難不成是嫉妒他當年受陛下的寵?
應該不會吧,代王應當冇有這麼小氣……竇漪房不確定了。
下一刻,劉恒又道:“郅都,不提他了。一想到要和劉長碰麵,我就難受。”
那張溫和白皙的麵龐笑容消失,劉恒眉頭緊鎖,看著很是可憐。
竇漪房心疼地看著丈夫,把他的頭輕輕挪到自己的膝蓋上:“淮南王喜歡纏著陛下,大王無需與他爭一時之氣。”
劉恒獲得了媳婦的心疼,心裡十分美,口中說道:“漪房說的是,不過是個空有蠻力,頭腦簡單的莽夫。這麼多年了,陛下讓他暗中襄助前往南越的儒生,你看看他,襄助出什麼了嗎?”
竇王後遲疑,劉恒又道:“若換我是他,早就利用地域之便,不攪個南越天翻地覆不罷休。”
這話竇王後倒是認同,她笑道:“論起威脅,南越到底不如匈奴。陛下委以重任,讓大王抵禦匈奴,纔是千古頭一份的信重呢。”
這廂,夫妻倆喁喁私語,那廂,同樣趕往長安的淮南王劉長甩著馬鞭,不屑地同左右道:“一想到麵對劉恒那張臉,寡人就想吐。”
“……大王這話,千萬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說,”親信操碎了心,“否則陛下該多為難啊!”
“你說的是,陛下最是心疼我,我也不負陛下的心疼。”劉長消停了一會兒,再次得意起來,像隻驕傲的小馬駒,“前些日子陛下讓我聯絡陸賈大夫,將南越諸事收尾,他劉恒能嗎?”
親信:“代王想來定是不能的。”
劉長讚許地看他一眼:“還是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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